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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便当是这天下人在贺你我新婚了。”

定江山 顾言丶 2643 2023-12-24 19:04:46

宁怀瑾才跟着宁衍出去了短短几个时辰,紫宸殿里就变了个模样。

分明他出去的时候这里还一切正常,可回来的时候,这殿中的一应饰品摆件都换成了颜色鲜亮的不说,还都挂上了红绸彩穗。寝殿内点了缠龙纹的红烛,就连宁衍的寝榻上也换了大红的被褥。

这屋内不是红绸就是金器,在烛光下盈盈一照,放眼望过去,简直喜庆得扎眼睛。

宁怀瑾一进门就被这布置惊着了,还没反应过来要感动,人先懵了一瞬。

“陛下。”宁怀瑾下意识问道:“你这是要成亲?”

宁衍哈哈大笑,拉着宁怀瑾的手,揶揄地说:“皇叔要是这么觉得,那也没错。”

宁怀瑾勉强从这喜庆的大殿里找回了些许神智,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好像又是宁衍搞出来的“惊喜”。

但这满面皆红的冲击委实太大了,宁怀瑾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喜庆的场面,本应该惊喜的那一瞬间被震惊取代,现在一下子有点接不上茬,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宁衍看起来倒是毫不尴尬,面色自如,在这间堪称“婚房”的寝殿里泰然自若,仿佛根本没什么不对一样。

但其实小陛下现在心里也打着鼓——时间太紧,宁怀瑾又与他同住紫宸殿,许多事想瞒着对方都不大方便。于是宁衍来不及亲自过目各项布置,就只能叫何文庭按照大婚的规格安排寝殿。

可宁衍万万没想到,合着皇室大婚的规矩这么——这么喜庆。

他本想缓缓告诉宁怀瑾,将惊喜一层一层地剥给他看,然而就这么个寝殿放在这,宁怀瑾再傻也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了。

而此时宁怀瑾心里也确如宁衍想得那般,他只愣了一会儿便猜中了宁衍的心思。

然而最初的无奈过后,宁怀瑾瞧着这满屋的缠龙红烛,心里后知后觉地泛上一点不易察觉的苦涩来。

——宁衍还是有这个心思的,宁怀瑾想。

他虽然面上不显,可其实与天下人也没什么不同——想要与心上人成亲,光明正大地在一块,祭告天地宗庙后,堂堂正正地接受所有亲友的祝福。

可宁衍偏偏喜欢的是自己,所以这一切都不能了。

甚至于,宁衍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的名声,才要勉强自己放弃这些想法,只能这样偷偷摸摸的。

思及此,这满目扎眼的大红色看起来竟然也凭空温柔许多——宁怀瑾不晓得旁人成亲时是什么心情,但他哪怕今天安排如此仓促,却也从这些布置里窥探到了宁衍那些不易察觉的期待心意。

而且宁衍心细如发,宁怀瑾环视了一圈,之间这满屋子的红烛里,竟没一根是凤纹的,全缠了龙纹,可见他有心。

“……很好看。”宁怀瑾眉眼温柔,轻声说:“臣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点一次洞房花烛,陛下有心了。”

宁怀瑾现在一细想便明白,宁衍说要出宫去逛夜市,恐怕也是想将他支走,好让何文庭细做安排。

宁衍牵着宁怀瑾的手,带着他进了寝殿,坐在床沿上,紧张地舔了舔唇。

说来奇怪,一天十二个时辰,他恨不得有十个时辰都是跟宁怀瑾凑在一起的,每日朝夕相对,彼此间什么模样都看过了,照理说也没什么新鲜了,可今日在这此情此景下,他对着这满屋的热闹烛火望着宁怀瑾,紧张不说,连心跳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虽说你我不能真的大婚,我也没法带着皇叔一起去领受百官朝拜,但我仔细想了想,民间嫁娶尚且有个具体的日子,日后以供回味,我们自然也要有。”宁衍轻声说:“只是布置准备什么的都仓促,没有饮宴,没有婚服,大婚的许多规矩也没法一一私下里做了,只能关起门来,不伦不类的闹一场——皇叔也别嫌弃。”

这殿中伺候的人都已经被提前遣了出去,宁怀瑾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顾忌,他闻言笑了笑,直言道:“我怎么会嫌弃,我与陛下的洞房花烛,也不必叫所有人都知晓,只在你我二人心里便好。”

宁衍先前还怕宁怀瑾无所适从,此时见他适应得这样好,不免也开心起来。

“皇叔可知道,我为什么选在今天?”宁衍问。

宁怀瑾这倒是真的不清楚,他只当是宁衍赶巧碰上了除夕才有空闲,却未曾想这日子居然还是他现巴巴挑的。

“约莫是因为今天日子好?”宁怀瑾试探地猜测道:“……宜嫁娶?”

宁衍扑哧一乐。

“确实有这个理由,但不全是因为这个。”宁衍有心要卖个关子,于是冲他眨了眨眼,并未立马将答案和盘托出,而是叫了声何文庭。

神出鬼没的何内侍从外间进来,笑意盈盈地举着个小托盘,上面放着一壶烫温的酒。

宁怀瑾这才发现,这才多会儿的功夫,连何文庭身上大内侍服都换成了暗红色绣纹的。

“好好好。”宁衍见状倒是颇为开心,自觉讨了个好彩头,笑着说:“一会儿将外面那盒金瓜子拿走,喝茶去吧。”

“多谢陛下。”何文庭笑容满面地走上前来,端着托盘冲宁怀瑾也行了个礼,说道:“王爷也心想事成,万事顺遂。”

“好。”宁怀瑾也弯着眼睛笑了笑,接下了这句口彩。

宁衍也不叫何文庭过手,而是亲自斟了酒,将其中一只酒杯递给宁怀瑾。

“我本来想着留到此时,偏偏怀瑾在外面就非要勾我破誓喝酒。”宁衍调笑道:“现下知道了,后悔了没?”

“是有点后悔。”宁怀瑾笑着说:“但谁让陛下自己不说的。”

宁衍也知道他不是真的后悔,不过是顺着自己开玩笑罢了,于是笑了笑,跟他碰了个杯。

宁衍先前为今夜打了无数次腹稿,想过无数次要在这个瞬间跟宁怀瑾说些什么。这些年他俩相互扶持走来不易,最初是亲情,现而今是爱情,无论哪一条拎出来都够宁衍掏心挖肺地说上半宿。

可偏偏他平时舌灿莲花,没脸没皮,什么调情的话都说得出口,今日到了“正经日子”,他反而像是被人摘去了喉舌,堵了满肚子的话,却愣是开不了口。

若非要说的话,宁衍只觉得这世间任何言语都不足以让他形容此时此刻的宁怀瑾,以至于他只要一想说些什么,就觉得那些话配不上他。

于是他只能像个没出息的毛头小子一样,有些急切地跟宁怀瑾碰了个杯,想要用这杯“洞房花烛”的陈酿来通通嗓子。

这种时候,宁怀瑾就显得比他沉稳许多。恭亲王笑了笑,轻轻拉住了宁衍的手腕,然后自己往前挪了一点,用拿着酒杯的那只手挽住了宁衍的臂弯。

“平民百姓家的洞房花烛,都是这样喝。”宁怀瑾说。

宁衍耳尖登时泛起一阵薄红,他干咳了一声,下意识有些不敢看宁怀瑾的眼睛。

他心跳如擂鼓,深呼吸了两口也无济于事。

宁衍自己心里也极其纳闷,心说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忽然变得这样没出息,哪怕是宁怀瑾当时夜闯寝宫,他也没这么紧张过。

他心里紧张,嘴上便下意识调笑道:“皇叔这样了解,可见是早有此见识。”

他说话间,宁怀瑾已经低头凑了上来,薄唇似有若无地碰上酒杯,低声道:“见是见过几次,喝只跟你喝了。”

宁衍心口一热,顿时说不出玩笑话来了。

“别愣着。”宁怀瑾催促道:“要一起饮尽此杯才吉利。”

宁衍下意识低下头,直到跟宁怀瑾一起饮尽了手里的“交杯酒”,神智才渐渐回魂儿。

今夜的酒是他早准备好的,以青梅入酒,酒香清冽甘甜,口感绵软顺滑,是他留了许久的私藏。

然而酒香醇厚,可方才他却只嗅到了宁怀瑾身上清冷的梅花雪香。

对宁衍而言,似乎从许久以前就是如此,只要他视线中有宁怀瑾在,那别的什么东西再好,他也能视而不见。

恭亲王也是头一回跟人喝交杯酒,看似游刃有余,然而却也是个半吊子,放下酒杯后便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干嘛了。

倒是宁衍已经回过神来,他将宁怀瑾手里的酒杯收走,倒扣着放在何文庭手里的托盘之中,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在心里做什么准备。

宁衍抿了抿唇,他脸上少见地出现了一点属于少年人的羞怯之色。

“怀瑾方才还没猜出来,我为什么要选今天——”宁衍缓缓道:“我先前在想,寻常人家成婚,总是热热闹闹的。那些夫妻缘深的,每年逢了正日子,也要庆祝一二。”

宁衍说着拉起了宁怀瑾的手,声音也放得轻了些。

“我与皇叔虽不能像寻常人家一般,但这天下江山都是朕的,你与我便算是今日成亲,以后每年除夕,这天下的欢庆之声,都有那么一丝是属于你我的。”宁衍说:“……便当是这天下人在贺你我新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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