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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宁怀瑾在搞什么名堂!”

定江山 顾言丶 2776 2023-12-24 19:04:46

江凌被宁衍说得稀里糊涂,可宁衍没有多解释的意思,敷衍了两句便把她哄走了。

江凌走后,宁衍怕宁铮得了消息之后过来发难,于是耐着性子等了一个多时辰,见外头还是安安静静的,就知道他不会来了。

外头的哑仆早先便醒转过来,窸窸窣窣地在门口弄出了不少动静,宁衍性子谨慎,不爱旁生枝节,于是干脆不曾开口唤人,只用左手的锁链在墙上轻轻敲了几下。

他敲击的手法似乎别有用意,轻重缓急各有不同,片刻后,便从阴影中落下一个人影。

这次露面的并不是秦六,而是个面容稍显年长些的男人,穿着紧身的夜行衣,黑巾覆面,只露出一双狭长而精致的眼睛。

宁衍冲着他挥挥手,男人会意地膝行几步,跪到宁衍面前,双手摊开在他面前。

宁衍略动了动,牵扯着左手上的锁链哗啦作响。他想了想,缓慢地在男人摊开的手掌上写起了字。

——令宁怀瑾即刻出兵,不必留余地,全力推进。

宁衍写得很慢,也很清楚,那男人感觉了片刻,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好了。”宁衍低声说:“去吧。”

那男人磕了个头,二话没说,像来时一样消失了。

屋角的两片薄瓦掀开又合上,外头灰扑扑的晨光漏了些许进屋,被宁衍摊开的掌心接个正着。

那光晕转瞬即逝,宁衍垂着眼,缓慢地收拢五指,像是将那缕薄光留在了手心。

快结束了,宁衍想。

他经年来的执念所在、未来的一切隐患,还有宁宗源留给他的最后一课,都要结束了。

影卫的脚程比旁人快上一倍有余,旁人要花上两天走完的路,影卫若不眠不休,一天一夜也就到了。

一般来说,影卫之间传递消息,要么是用鹰,要么是用特殊手段留下符号。以往宁衍每次通过影卫联系宁怀瑾,也是将消息交由双方影卫,然后择机而报。

可这次偏偏特殊——因为宁怀瑾亲眼见到了来传话的影卫。

除了秦六和十里这样在明面上待过的之外,宁怀瑾其实还从未认识过宁衍身边真正的“影卫”是什么模样。所以当黑衣蒙面的瘦高男人闯进中军帅帐时,宁怀瑾差点一瞬间以为是敌袭了,好悬没闹出个惨案来。

“你是说,陛下叫本王出兵?”宁怀瑾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句。

那男人垂着眼,半跪在地上,冷硬地吐出一个字:“是。”

宁怀瑾抿了抿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谢珏难得地显得有些犹豫,他捏了捏鼻梁,眼神在面前的沙盘上扫了一圈。

最近几天他们不敢妄动,但也没闲着,将各地的守军收拢整军,也应付了几次敌军不大不小的侵扰。

江凌最近毫无音讯,倒是宁怀瑾那收到过两次外头送来的消息,可除了报平安之外,也都没什么用处。

他和宁怀瑾先前商量过现在的局面,都觉得不能硬来,只能慢慢试探,挑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打一打,一点点蚕食宁铮剩下的地盘,逼得他要么主动来谈和,要么拉出宁衍来阵前威胁。

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好歹都能给他们指一条营救的明路出来,可现在宁衍好容易送个口信出来,不提自己的处境,倒先送出了一道出兵的口谕,简直像是给自己送催命符来的。

“陛下在什么地方?”宁怀瑾问:“情况如何了。”

那男人垂着头,并未回答,只是又重复了一句:“令王爷即刻出兵。”

宁怀瑾:“……”

宁怀瑾看出来了,没有宁衍的吩咐,这影卫八成一句话都不会多说。若不是看在他是“宁怀瑾”的份上,恐怕送到了口谕就会离开,一刻也不会多留。

“这太冒险了。”谢珏说:“现在撕破脸皮,万一宁铮觉得陛下没用,对他下手怎么办。”

宁怀瑾迟迟不出声,心里也是在想这个。

他们现在本可以跟宁铮僵持着,宁铮手里捏着宁衍,他们不敢妄动,可宁铮也没法绝地反击,两方只能这么对峙着,直到场面出现变化,有一方先行低头。

这样虽然过于保守,但好在能为他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加上江凌在宁铮身边,他们总能想出更安全的方法,先把宁衍“偷”出来再说。

可——

“陛下是要出兵试探,还是要怎样?”谢珏又确定似地问了一句。

这句话在宁衍的口谕之内,于是那人很快便回答了。

“不必留余地,全力推进。”男人说。

谢珏心里一沉,明白了。

不留余地,就说明甚至不止他和宁怀瑾手里这一支军,而是要加上北境战场的郑绍辉,和南境战场的两支侧翼军。

这一仗打起来可不是小事,这战线太长,一打起来便是全局之势。若是宁铮那头因战场变动起了什么同归于尽的心思,宁衍想要再叫停都没办法。

谢珏心里有些没底,转头看了看宁怀瑾,想请他拿个主意。

按照恭亲王对陛下的在意,这种事他一般不会同意,加上他本身就有辅政之权,帝王决策出错时,他理所应当有权利插手改正。

可谁知宁怀瑾只是沉默了许久,然后忽而叹了口气。

“本王知道了。”宁怀瑾说:“即刻点兵出征。”

谢珏一愣,下意识觉得宁怀瑾这反应有些不太对。

他探身过去拉了一把宁怀瑾的胳膊,说道:“王爷,这太冒险了——”

“没办法。”宁怀瑾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既然这样说了,你我只能照办——现在陛下明显是要瞒着你我行事,不照他说的去办,万一更坏事怎么办。”

宁怀瑾说话时并未抬头,整个人显得有些颓丧。

“……就算是要规劝陛下,也得等他回来再说。”宁怀瑾说。

恭亲王拍了板,谢珏就无话可说了,只能唤来亲卫对外传令。

而宁衍的影卫见他二人已有了决断,便趁着整军时候的乱劲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宁怀瑾本想在安排完出征事务之后多问他两句宁衍的现况,可见他走得这样快,便知道宁衍确实是不打算透露风声给他们了,于是只能作罢。

从整军开始,到给两翼侧军传信,定下共同出战的时辰,拢共花了宁怀瑾足足两天。

这两天里他过手了无数军务——粮草调度,人马调配,还有中军和侧翼军的行军目标等等。

庐州府首当其中,但既然宁衍说要“全线推进”,那周边几城也不能少了。

郑绍辉占据的位置颇好,宁怀瑾想了想,便叫他不必来接应中军,只趁着这个机会往顺昌府推进,能打下多少是多少,尽力而为。

谢珏也没闲着,以战时配置练了两天兵,干脆做好了拿下庐州的准备。

起先两天宁铮对前线的暗潮毫无所觉,他每天会来见宁衍一面,试图从他手里逼出一封亲笔诏书。

玉玺是帝王权威的重要之物,宁铮不相信他敢将这样重要的东西留在宫里,必定是带了出来,放在妥帖之处。

可不管是在南阳府,还是被宁衍藏在了军营中,那都不是宁铮一时半刻能拿到手的东西,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要出一封亲笔诏书,再以诏书去取玉玺。

为保情形妥帖,宁铮得留着宁衍的性命做底牌,所以并不能冲他上刑不说,还得好好地找大夫照料他。

但宫里出身的王爷,总知道那么点折腾人的法子。

现下正是夏天,宁铮叫下人往屋里添了四五个火盆,从早到晚烧得正烈,将整个屋子熏得像个蒸笼。

宁铮叫人不能缺了宁衍的伤药,却不肯给他食水,也不许他睡觉休息,每隔一炷香的时间便差人进来问话。

这熬鹰的办法宫内常用,专是用来折腾人的。寻常仆役尚且觉得难捱,何况宁衍这样的千金贵体。

江凌也是到此时才明白宁衍的意思——在这个王府里,除非她想要跟宁铮破釜沉舟,否则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确实只看在宁铮是否要给她面子。

而现在宁铮显然不想给她面子了。

这样的连番折腾下,饶是宁衍年轻,两三天过去,也是昏昏沉沉的,眼见着瘦了一圈。

但无论如何,宁衍都没松过口,甚至于后来江凌想要来看看他,也都被宁衍隔着扇门轰了回去,不肯见人。

秦六等暗处的影卫先前得了他的吩咐隐藏在暗处,无诏不得现身,见状也只能硬忍着,并不敢出面如何。

这样无声的对峙持续了四天,宁衍始终没松过口,宁铮正犹豫着要不要下狠手逼迫一番,前线的消息就已经先一步送进了他手里。

屋内彻夜灯火通明不得休息的感觉不太好受,饶是宁衍最初还打着精神数日子,可两三天过去,也渐渐模糊了时辰,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他疲累至极,每天寻到机会都要见缝插针地小憩一会儿,只是他这夜刚刚应付了门口例行问话的守卫,还不等闭上眼睛,就听外头乌泱泱地嘈杂一片,仿佛是出了什么乱子。

浅眠中的宁衍拧了拧眉,还没等仔细听听外头的动静,就听柴房门被人粗暴地从外头踹了开来,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他就感到一股巨大的拖力拽住了他的领子,将他硬生生从地上拖了起来。

“宁衍。”宁铮恶狠狠地道:“宁怀瑾在搞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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