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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宁衍的性命我要保下来。”

定江山 顾言丶 2687 2023-12-24 19:04:46

宁铮哈哈大笑。

他几乎已经要喜欢上“景湛”这个有话直说的脾气了。

起码这句话他听得顺心顺意,比什么恭维之语都来得合他的心。

“国师这话本王爱听。”宁铮挥了挥手,一边示意身边的下人来给江凌倒酒,一边问道:“所以,国师是来帮本王的?”

“是。”江凌承认得很干脆:“我夜观星象,发现紫微星有隐落之势,又卜算了一卦,发觉宁衍命格中的大运已过,开始日渐衰落,已经承不住帝星了。”

这种借着命格张嘴胡扯的话若是景湛来说,颜清将他腿打断都不为过。但江凌自己不学卜算观星之术,自然也不必守什么“规矩”,这等胡言乱语张嘴就来,编得毫无心理压力。

这句话显然跟宁铮先前收到的那句“荧惑守心”微妙地重合了,长乐王顿时大悦,不由得端起酒盅,要敬江凌一杯。

江凌酒量尚好,压根没惧怕应酬,干脆地端杯而起,给了宁铮这个面子。

“有先生这句话,本王心里就安定多了。”宁铮不着痕迹地换了个称呼,说道:“只是不知先生准备如何帮本王。”

“我既不能上阵杀敌,也不会治国,不敢说帮王爷什么忙。”江凌说:“若王爷看得上,便帮王爷解惑一二而已。”

宁铮对这个答案不大满意,按他的想法,就算是景湛不肯帮他上阵厮杀,也好歹应该用昆仑的名头替自己做点什么才是。

但毕竟对方刚来,宁铮不好显得太过急性,于是勉强笑了笑,没硬要江凌做出什么保证来。

——之后总有时间,宁铮想。

可惜现在阮茵那头情形不明,宁铮也没法送信到她手里,否则“景湛”的存在也不至于如此鸡肋,少说能用来拉拢一下朝中人心。

宁铮心里的念头千回百转,面子上还是客气道:“先生这话说的,只要先生肯指教一二,便是本王有福了。”

“正巧本王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指教。”宁铮道:“本王也不瞒先生,现下前线战场情形不好,本王稍显劣势……不知先生可有助我之法。”

宁铮拿这个问题出来,大有试探江凌是否真心之嫌,江凌捏着手里的酒杯转了转,偏头看着宁铮,淡淡道:“你不是抓了宁衍?”

宁铮微微一愣,望向江凌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探究。

“先生……”宁铮缓缓道:“何出此言?”

他才抓了宁衍没多久,这消息是万万不够传回京城的,“景湛”忽出此言,自然令他十分警惕。

“王爷大可不必这么拐弯抹角地试探我。”江凌似有不悦道:“我方才与王爷说过了,紫微星有隐没之相,说明宁衍的命宫已经移位。而命宫能有能耐盖过紫微星光芒的,非皇亲国戚不能。这普天之下只有王爷扯着杆旗在闹造反,宁衍不在你手中,难不成是叫宁怀瑾给藏起来了吗。”

宁铮一愣,委实没想起这一出来。他习惯了跟人玩心眼做谋划,一时间忘了面前之人是个能掐会算的“国师”。

宁铮刚想反驳,却发现他刚刚自己挖了个坑给自己跳,说什么都是个错了。

按“景湛”的话来说,现下天相也未必就板上钉钉地指明了他才是未来的天下之主,“景湛”自己也是从紫微星隐没的情况推测而来的。

那他若是否认此事,“景湛”说不定会觉得自己找错了人,反而回头去卜算旁人的命数。可他若是就地承认宁衍确实在自己手里,无疑等于承认他方才在怀疑景湛,怎么都会惹得他不高兴。

宁铮这才发现自己失言,正想出言找补几句,就见“景湛”已经站了起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王爷既然不信我说的话,倒也无妨。”江凌冷声道:“以往朝中也有的是人觉得我是故弄玄虚,说话不能全信。既如此,王爷只需安静瞧着,我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那等子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

江凌说完,一甩袖子,转头就要走。

宁铮在心里暗道不好,心说这是一言不合把人惹怒了,他们这种自持能耐的人,恐怕最不爱听这种话了。

“先生留步——”宁铮忙试图叫住江凌:“本王并不是那个意思。”

江凌脚步略停,微微侧过身看了宁铮一眼,说道:“王爷也不必担心我翻脸,昆仑说话算话,这三百年间,只要是姓宁的坐在龙椅上,无论是谁,昆仑都会帮衬。”

宁铮心里还未松一口气,江凌便又接着说道:“只是有一点,我不妨跟王爷打开天窗说亮话。”

宁铮忙道:“先生请说。”

“这天下是谁来坐,我不关心。”江凌说:“但宁衍的性命我要保下来。”

这话有些戳进宁铮的心窝子了,他皱了皱眉,表情也不像方才那样急切了。

“这是天意?”宁铮问。

“不,这是我的意思。”江凌说:“我与他到底相识十多年,总有交情在。”

宁铮一时没有说话。

“王爷可以慢慢考虑。”江凌看起来并不执着,语气依旧平静:“尽人事而知天命,许多事不可强求。但看在我与宁衍多年情分上,我不妨以‘景湛’的名义来跟王爷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宁铮问。

“我保他一命。”江凌说:“作为交换,我为王爷当个说客,去替你向宁衍要出传国玉玺。”

玉玺对宁铮而言是个不错的诱惑,有了玉玺,就意味着他想要的传位诏书也能一并拿到。到那时,虽然全天下都知道他是造反起兵,但有了诏书,也没人再敢说一句“名不正言不顺”。

但饶是如此,宁铮依旧没有贸然答应江凌。

对他来说,这位“国师”来得太巧,也太快了,宁铮虽然有心留他为自己所用,却也不敢就真的毫无顾忌地全然信任他。

江凌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未曾与他多纠缠,只说自己远道而来过于疲累,先回客栈歇息了。

宁铮这一晚上在言语吃了两次亏,怕多说多错,也没过多挽留,而是叫了个亲近的下属,好好地将江凌送回了客栈。

安置江凌的那间客栈在短短两个时辰内被人悄然无息地清了场,原本柜台后头站着的中年妇人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留着一小撮可笑的胡子,倚靠在柜台上胡乱地打着算盘,一见江凌进门,欲盖弥彰地低下头去,随便翻了两页账本。

屋角一位搭着白布的小二微微弯着腰,卖力地擦着手底下的桌子,时不时从余光里往门口瞥上一眼。

江凌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未曾多言,迈步上了楼。

为了便于暗哨监视,江凌的房间被特意安排在临近客栈后院的那一侧,屋中两扇窗正对着两条小巷,极易藏人。

江凌在屋内仔细检查了一遭,没发现有什么暗门夹层之类的污糟事,也就放下心来,将门窗紧闭,从随身的包袱里抽出一件深色的箭袖短衫。又从包袱最底层摸出一把不带刀鞘的锋利匕首,顺手插在了靴筒里。

走廊里传来一阵微弱的脚步声,听动静是进了江凌临近的两间房。江凌静心听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高手之后就吹熄了灯,就着夜色干脆地换上了夜行衣。

门窗外有人把守,江凌不想初来此地就冒险,思来想去,干脆足下一点,整个人如燕子般掠上了房顶,俯身半跪在了房梁上。

她从靴筒中抽出匕首反握在手里,微微支起腰,摸了摸房梁上的灰土,寻找到瓦片纹路,然后用手里的匕首轻巧地撬开了一片瓦。

江凌轻手轻脚地接住落下的瓦片放在房梁上,不消片刻就清出了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口子。

景湛以观星卜算等事闻名天下,武功却不怎么出名。宁铮找来监视江凌的大多是军中人士,只在窗外和客栈中行走,打起精神来监视了大半夜,愣是没发现江凌早就金蝉脱壳了。

江凌轻功极好,于是连府衙这样的重兵把守之地也未曾放在眼里,犹如无人之境般在里头三进三出,几乎连厨房都进去瞅了一圈,却还是没找到宁衍的踪迹。

军营不比府衙好进,那里人多眼杂又有岗哨,饶是江凌也不敢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贸然擅闯。于是她咬了咬唇,在城中几处驻军外转了一圈,见没什么看守格外严密的地方,便暂时放弃了。

宁铮不可能将宁衍随便藏在什么守卫不严的犄角旮旯里,他能藏人的地方不多,能完全掌控在手里的就更是少之又少。江凌在庐州城里一晚上转下来,几乎已经确信,宁衍并不在这里。

既如此,她先前的谋划便要暂时搁置了。

江凌想了想,按照临走前宁怀瑾的吩咐在城中转了转,找到了他提起的那间当铺,然后将今晚的所见所闻写于白布纸上,又将其卷好,搁在了当铺的匾额后头。

做完这一切,江凌又按照宁怀瑾的吩咐,在怀玉当铺门口的右侧门框上刻了个小小的记号,然后在天明前回到客栈,又重新将屋顶那片破洞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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