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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谈情说爱,不过是个“让渡”的过程

定江山 顾言丶 2667 2023-12-24 19:04:46

宁衍说到做到,入了腊月之后,竟然真的像在京中一样,慢慢地将手头的政务收拢处理完毕送回京城,开始“休沐”了。

腊月初十,宁衍还真的去信给谢珏,约他回南阳来“过个年”。

宁怀瑾最初还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必要,但后来转念一想,大概也猜到了宁衍的意思。

——他是想把谢珏也叫回来,给宁铮一点错觉。

正如宁衍一直都没有放下安庆府一样,宁铮的眼睛自然也在暗处盯着他们,宁衍既然有心引蛇出洞,就必然要在洞外放上一点饵食。

另一头,谢珏虽不知道宁衍为什么要在这样紧要的关口将他调离信阳城,但好在他了解宁衍的为人,知道他不是那种卸磨杀驴的主,所以虽然疑惑,但也在接到信件之后便将手头的军务暂且交给了副将,只带着程沅和一队亲兵回了南阳府。

腊月二十那天,谢珏抵达南阳府,宁衍搁下了手里的一应俗务,亲自出门去接了他一程。

谢珏离得老远便看见了宁衍,忙不敢受他这样的大礼,还未近前便从马上跃了下来,几步向前,单膝给宁衍行了个礼:“怎么好劳动陛下降阶相迎。”

“什么降阶不降阶的。”宁衍一边笑着弯腰去拉谢珏的胳膊,一边说道:“现在不在京城,没那么多规矩,昭明一路回来,辛苦了吧,程大夫呢?”

他俩人正说着,谢珏的亲兵便护着程沅的马车走近了。谢珏顺着宁衍的力道站起身来,摸了摸脑袋,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是一道骑马的。”谢珏说:“结果走到一半的时候,小沅有些受凉了,便在驿站换了马车,所以回来的时辰也耽搁了两天,实在惭愧。”

“这有什么值得惭愧的。”落后宁衍一步的宁怀瑾正好将这句话听个正着,温声道:“程大夫又不像你我这样的军旅之人,这外头寒风凛冽的,骑马确实遭罪,不如坐车来得稳妥。”

谢珏还没来得及应付这句寒暄之语,就见宁衍转过头,笑着打趣道:“皇叔才跟昭明一起打了几场仗,便已经自诩为军旅中人了。”

又来了,谢珏心想,陛下这性子是万年不长记性,偏就爱逗这种满嘴温良恭俭让的木头桩子。

“就算只打过一场,那也好歹是上过战场了,怎么能不算。”宁怀瑾笑着说:“再者说,陛下可不能张口就耍赖,打桐柏县时,可是臣独自去的。”

谢珏:“……”

什么玩意,谢珏震惊地想,今儿这太阳是打哪边出来的,连宁怀瑾都能跟宁衍拌嘴了?

谢将军这边兀自震惊着,宁衍倒像是颇为满意,笑眯眯地跟宁怀瑾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对着下车的程沅打了招呼,便要拉着人进府。

宁怀瑾被他落在后面,却也不生气,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笑,顺手将谢珏带回来的亲卫安置了一下,才转而去追宁衍的脚步。

——宁衍方才是故意在谢珏面前打趣他的,宁怀瑾看得出来。

这是一种独属于宁衍的“试探”。

这些日子以来,宁怀瑾渐渐摸到了一些和宁衍相处的门道,其实想要让宁衍高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他不需要宁怀瑾曲意逢迎,也不需要他做小伏低,甚至不需要宁怀瑾多迁就什么,只需要宁怀瑾平日适时地撇开“身份”,跟他说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宁怀瑾一直是个谨慎有余的人,除了在感情上踌躇不前,左右为难之外,还没什么能难得倒他的眼睛。

自从那日宁衍与他掏心掏肺地说了一通之后,宁怀瑾也在渐渐说服自己,开始试图再迈出一步,往宁衍期待的方向走一走。

也正是因为如此,宁怀瑾渐渐发现,其实“身份”亦或是“地位”之间的差异,其实并不是宁衍最在乎的事情。他在乎的无非只是宁怀瑾是否能与他平等相交,仅此而已。

但也就是这个“仅此”,宁衍也走了许久。从叔侄、到君臣,一步一步,一点一点,这个距离似乎当真在不断被他拉近,以至于留在宁怀瑾面前的,只剩下小小一步便可跨越。

宁衍只是想有个人能真正在“身边”陪他,宁怀瑾想,不是下位的臣子,不是需要仰仗他生活的后妃,也不是那些暗藏祸心的宗亲。

他想要一个能平等相交,敞开心扉,不必介意任何礼仪和规矩的知心人。

这个认知仿佛让宁怀瑾醍醐灌顶,等他想明白,再去看待宁衍的一言一行时,许多事在他心里便都有了答案。

所以宁怀瑾再去与宁衍相处时,许多事情便也变得简单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宁怀瑾渐渐想明白一个道理——其实谈情说爱,其实本身不过是一个心甘情愿“让渡”的过程。

宁衍让渡“权利”,而他让渡“真实”,就这么简单而已。

正如“皇叔”和“怀瑾”,“陛下”和“小衍”一样,看似是称呼界定身份,可爱意又不会因为称呼的变换而收放自如。

说到底,这其中的“度”不过是默契,是分寸,是心照不宣。

思及此,宁怀瑾的眼神也不知不觉变得柔和了些。

而先走一步的宁衍也发觉宁怀瑾还没跟上来,便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在垂花门前等着他。

宁衍身后的谢珏和程沅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某种微妙的情绪。

我觉得陛下离断袖只剩一步之遥了——谢将军拼命地冲着程沅使着眼色。

程沅用一种近乎怜悯而慈爱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摇摇头,叹了口气。

谢珏:“……”

他太熟悉程沅这个叹气的模样了。

程大夫妙手仁心,悬壶济世,但也不是神仙,总有人力不可强求的情况发生。所以一般来说,他这个表情,都代表着一个意思——没救了。

算了,谢将军破罐子破摔地想,连帝师都断袖,能教出什么正直孩子,活生生一个上梁不正下梁歪。

远在内阁的江晓寒莫名觉得浑身一颤,只觉得后背一股阴风爬过,吹得他汗毛倒竖,后背凉飕飕的。

江晓寒:“……”

他狐疑地放下手里的奏折,左右看了看,发觉其他几位鹤发长须的同僚还倚在桌案后头神游天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于是江晓寒揉了揉额角,心说自己最近是不是总泡在内阁,泡得神思都混沌起来了。

陛下亲征不在京中,内阁的事务骤然比以往多了一倍不止,现在正值年末,虽然省了诸多琐碎的大宴和祭典,但就各地的述职折子依旧如雪片似地往内阁飞。

若是在以往,这些折子都是得宁衍亲自过目的,可今年情况特殊,江晓寒总不好把所有的折子都往南阳发,于是只能折个中,将四品以上官员的述职折子着驿站送给宁衍,四品以下的,便都由内阁统一处理了。

这本身就是一项琐碎而繁杂的工作,再加上年末吏部考核,户部清点国库,兵部还要时时照应前线这些事务,恐怕内阁得忙到腊月二十七八才能休沐了。

而除了这些之外,江晓寒手里还压着另一桩大事。

——是阮茵启程去国寺祈福的礼仪章程。

当初江晓寒一收到消息,便猜到这必定又是宁怀瑾的主意——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一手,宁怀瑾已经玩儿的太熟了。

之后种种与他猜测的大差不差,先是几位大长公主不知怎的通过了气,一起进宫去“探望”了一趟,后来又是宁宗泽亲自往宫里递了帖子,请阮茵移步戏楼看了场戏。

就江晓寒听到的风声来看,阮茵最初是不从的,毕竟她在皇寺呆了那么些年,好容易逃出生天,哪能那么容易再叫人送回去。

后来也不知道是宁宗泽与她说了什么,居然还真正说动了阮茵,几次劝说下来,阮茵的态度也不像最初那样抵触了,隐隐有了松口的架势。

可后来,等着国师府和礼部将祈福的章程送到仁寿宫时,阮茵却又开始对章程挑挑拣拣,不是说这里“不合规矩”,便是说那里“不够体面”。

江晓寒知道,阮茵这是压根不想去皇寺,只是找个由头拖着罢了。毕竟她身为太后,只要所说合理,便谁也不能明面上逼迫她做些什么。

阮茵一直拖着不肯点头,无非是礼部的章程里曾经写过,若太后出宫去皇寺祈福,得有陛下亲自降阶相送,以此表示孝道和郑重。

可谁都知道宁衍此时不在京城里,阮茵拿这话出来堵礼部的嘴,简直是明晃晃的推托之词。

江晓寒垂着眼思索了一会儿,在心里颠来倒去地琢磨了几个主意,可都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宁衍不在京中,许多事情没法过他的明路,就变得不太好办。他自己又是个外臣,不像宁宗泽那样的皇亲可以随时进宫,也不好单独去见阮茵。

江晓寒又琢磨了一会儿,干脆一捶手心,决定借自己闺女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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