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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宁衍,你敢——!”

定江山 顾言丶 2755 2023-12-24 19:04:46

宁铮的亲卫与那些小城守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场仗从开打起,宁怀瑾便知道这仗赢不了了。只是他们兵临城下,若是因为见着宁铮便掉头回去,别的不说,光士气一条就要大损,所以哪怕宁怀瑾已经知道此战必败,却依旧不得不硬着头皮打这一仗。

庐州是大城,城墙既高且坚,易守难攻,加之宁铮的亲兵训练有素,是以两个时辰过去,庐州城还是没有半分破城之兆。

这样下去不行,敌军以逸待劳,若是硬打,无非是白白折损,宁怀瑾百般不甘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拉过谢珏,想要暂时退兵。

谢珏与宁铮有旧仇,却也没真的被他三言两语冲昏头脑,拧着眉想了想,也不得不同意。

——若是一直不退,平白折损过多,这仗的主动权便要从他们手里转到宁铮那了。

到时候,宁铮只需要开门应战,他们自然还是要撤,倒不如趁现在及时收手,再做定夺。

只是宁铮与那些谨慎有余的守城之将不同,他仗着精锐在手底气十足,又不必有过多顾虑,自然打得十分激进,见宁怀瑾一有撤退之势,便干脆令人大开城门,想要乘胜追击。

宁怀瑾从撤军时便知道宁铮不会这么轻易将他们的主力放走,于是倒也没有多意外。他像先前与谢珏商议好的那样,率左军极力后撤,并不恋战,转而向庐州南侧撤去。

宁铮自然以为宁怀瑾是要撤军,怎能让他这样轻易离开,于是率军紧追不舍,直追出了百里有余,还不肯停步。

庐州南侧是平原地带,周遭没有山地,只有百里外有一条淠水拦路,对宁怀瑾来说,已经是应对追兵极其好的地势了。

宁铮或许是对庐州周遭地势不熟,也或许是他自诩能干,想要干脆利落地放手一搏,总之是根本未曾犹豫,便追着宁怀瑾离了庐州地界。

“不走了。”宁怀瑾勒停马,转而看向谢珏,说道:“一味地撤不是一回事,后头还有陛下,本王不能冒险引着敌军回去。”

谢珏勒马回看,只觉得宁铮的大军乌泱泱地压了一片,少说有二十万有余。

“……他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谢珏说。

方才追击时,两军有过三四次短暂的摩擦,除了宁铮之外,谢珏甚至在敌军阵营中看到了冯源。

这起码说明宁铮要么是实在无人可用,于是连冯源这样连失守地的将军都得留在身边当个副将拆迁,要么就是他将周遭的守将全都调回了庐州城,只等着这背水一战。

宁怀瑾也闻声多看了一眼,冷笑道:“他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到今日已经是陛下开恩了。宁铮手中的精锐倾巢而出也好,安庆府底蕴有余,他本就后继不足,这一仗打完,不论输赢,也算是重创他了。”

谢珏未曾做声,但显然与宁怀瑾想到了一起去,他握紧了手里的长枪,令传令兵鸣起鼓号,就地收拢了阵型,不再后退,做出了迎敌之势。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宁铮的追兵便追了上来,在二十丈开外停了下来。

“小皇叔可真偏心。”宁铮手里握着一把细长的马刀,笑道:“在京中对小六倒是百依百顺,见了本王,反倒是避之不及了。”

宁怀瑾不耐跟他打这种没有意义的嘴仗,只将背后的长弓抖下来挽在手里,右手不着痕迹地摸道了马背的箭篓上。

“宁怀瑾,上次在九华山放跑了你,是本王的属下无能。”宁铮见他不上钩,便也没了耐心,干脆扬声道:“今日倒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乱臣贼子,口气不小。”宁怀瑾冷笑道:“就凭你这区区乌合之众,还想活捉本王?”

宁铮闻言大笑。

“你大可以试试。”宁铮一抬手,马刀指向宁怀瑾身后,说道:“这之后百里就是淠水,本王倒是想看看你还能往哪退。”

宁铮说着,微微眯起眼睛,像是根本没看到一旁的谢珏般,大咧咧地打量了一圈宁怀瑾,不怀好意地道:“本王倒是想知道,在小六心里,小皇叔这千金贵体,能值几座城。”

宁铮话音未落,空气中忽而传来一阵极其尖利的箭哨声。宁铮和宁怀瑾皆以为是敌军阵中有偷袭的冷箭,下意识一同往弓盾兵身后撤了撤。

这声箭哨仿佛凭空出现,来得突兀又莫名。

还不等两军主将找出箭哨来源,就听两军侧方传来一阵朗笑声。

“三哥。”那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愉悦,轻松道:“这你可就错了,皇叔于朕,那可是千金不换——”

宁怀瑾骤然一惊,循声望去,却见宁衍仿佛凭空从地里钻出来一样,率一支一万余人的军队,正立在他们兵马右侧后方,显然已经来了多时了。

宁怀瑾心头突地一跳,先前那股不安在瞬间扩散了千百倍,直将他的心跳都催得快了几分。他一时间顾不得宁铮还在阵前,急切道:“陛下,你怎么——!”

“朕怎么来了?”宁衍歪过头,笑着看向宁怀瑾,轻佻道:“朕怎么能将你放在前线不管,自然是来接你。”

宁怀瑾眉头一皱。

——不太对劲,他想。

宁衍虽然习惯嘴上占他便宜,但大多都是在私下里,从来没有在明面上大张旗鼓地说出什么越矩的话,更别提是当着两军兵士的面了。

宁怀瑾心里那股不安愈演愈烈,恨不得登时跑马到他身边,将他丢回中军营地。

“陛下怎么来了!”谢珏咬着牙根道:“陛下不善马战,这样两军打起来,太危险了。”

宁怀瑾自然也知道这个,宁衍从小善剑术,虽骑射功夫也不错,但到底没怎么摸过长枪这样的马战武器。

两军交战,弓箭本就不好施展,大多靠马刀劈砍,可宁怀瑾放眼一瞧,只见宁衍马背上挂的明明是他自己的配剑,哪有半点刀的影子。

宁怀瑾再坐不住,只一把按住了谢珏的肩膀,接着掩饰低声道:“我去拦陛下。”

宁铮早在宁衍露面时愣住了,他狐疑地看了半天,似乎不相信宁衍真的能放着安安全全的后方不呆,跑到前线来找死。

但宁怀瑾的急切不是假的,宁衍身上明晃晃的龙纹轻甲也不是旁人能随意乱穿的。加之宁铮虽十年未见宁衍,但依旧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些许熟悉痕迹。

“天要助本王。”宁铮一时间连宁怀瑾也顾不得了,目光死死地盯着宁衍,眼中似惊似喜,活像是能喷出火来。

“母后先前说你自大忘形,本王还不信,觉得你心机颇深,竟连母后也骗过了。”宁铮大笑道:“现下看来,果真如此,你竟连前线交战都如此儿戏,活该将胜局拱手让我!”

“今日本王就将你斩于阵前,也将天下所属做个了断!”

宁铮说罢便一抬手,扬声道:“开战——”

宁怀瑾狠狠一拉缰绳,转头便要往宁衍身边去。

“陛下——”

宁怀瑾本想叫他后退,谁知宁衍不退反进,转手拔出配剑,遥遥指着宁铮身边的冯源冲着宁怀瑾道:“皇叔,上次在九华山叫他跑了,这次看朕如何给你报仇。”

宁怀瑾再想阻止已然来不及了,战事一起,周遭便打成了一锅乱粥,两军将士在短短半柱香内便缠斗在了一起。

战事中处处是杀机,一旦打起来便谁也保全不了谁,宁怀瑾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

宁怀瑾本就离宁衍颇远,此时更是如咫尺天涯,再也前进不得一步了。

混战之中拉不开弓,剑善刺却不善劈砍,在乱军中不如刀来得灵敏,宁怀瑾紧忙间看了两眼,只觉得宁衍军中左右为难,应对得颇为艰难。

可偏偏宁铮自从看见了宁衍,便也不在乎宁怀瑾了,铁了心想要去拿宁衍,主力几乎在瞬间就朝着宁衍围了过去,宁怀瑾有心想接应,却也是鞭长莫及。

宁怀瑾心急如焚,一心二用间也顾不得身边,转瞬间便添了两道擦伤。

谢珏显然也被这变故弄得措手不及,急忙调转马头,也想跟着往宁衍身边去,只是走到半途,便被宁铮的步兵拦了个严严实实。

宁衍不知道是初来战场过于冒进,还是真的应了那句“报仇”,非但不肯后撤,还反而硬往对方包围圈中冲。

为保安全,宁铮身在阵线后方,而冯源却正好冲在前列,宁衍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压根没在乎身边的种种危险,只干脆地冲着他举起了剑。

冯源下意识甩弓入手,抽了支重箭搭在弓弦上,瞄也没瞄,草草一拉便脱开了手。

重箭力道极重,带着破风声呼啸而过,宁衍手起剑落,在重箭钉进腕骨的一瞬间,将手里的长剑狠狠地插进了冯源的胸口。

重箭破开血肉,带着一股崩天裂地的力道狠狠地穿透了宁衍右手的腕骨,宁衍疼得眼前一黑,长剑登时脱了手。

宁怀瑾在不远处看得目眦欲裂,身边如何便都顾不得了,扯过缰绳便要往宁衍身边去。

宁衍疼得眼前发黑,却也咬着牙回头看了一眼宁怀瑾,咬牙用染血的右手打了个“退后”的手势给他。

“宁衍——”宁怀瑾又惊又怒,大声喝道:“你敢!“”

他话音刚落,就见宁衍干脆地松开了缰绳,顺着箭势从马背上滚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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