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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这可怎么是好。”

定江山 顾言丶 2685 2023-12-24 19:04:46

而宁怀瑾已经睡着了。

他合着眼,还维持着方才说话的姿势,只将将占了半只枕头。他的呼吸均匀而清浅,短短几息之间便睡得很熟,可见是累得狠了。

宁衍没吵醒他,他轻手轻脚地将榻脚上的薄被抖落开,小心翼翼地盖在了宁怀瑾身上,坐在榻边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宁怀瑾不说,宁衍也能大概算到。他们攻下信阳城还没多少天,宁怀瑾必定是日夜加紧地忙着政务,又连夜快马加鞭地赶回来,才能赶得及在今天到达南阳府。

他眼下的乌青十分明显,右手随意地垂在榻边,手指上的纱布不知道什么时候蹭歪了。

宁衍凑近了些,将他手上的纱布一圈圈扯开,仔细地将他手上那些细小的伤口也一点点地擦好了药。

做完这一切,他才放下手里的药瓶,略略弯下腰,伸手将宁怀瑾散落的长发往旁边拨了拨。

“皇叔。”宁衍无奈地轻笑一声,低声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这可怎么是好。”

睡梦中的宁怀瑾对他这句表白毫无所觉,他正沉在久违的熟睡中无法脱身。

宁怀瑾前一两个月已经习惯了在外行军打仗的日子,枕戈待旦时,连睡也不能睡得太死,要随时防备突发的军情和敌袭。

这样算下来,宁怀瑾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了。

哪怕是回到南阳府,他在战场之上养成的习惯一时间也没法完全摒弃,经常会下意识地从熟睡中转作浅眠,模模糊糊地听一听身边的动静。

宁衍这一整个下午一直都没出过房门,就坐在屏风对面的书案后头批折子。宁怀瑾有两次从熟睡中转醒,还听见了宁衍刻意压低的吩咐声,说是宁怀瑾在榻上睡着,叫他们有什么不打紧的事儿都延后再报。

这青天白日的,堂堂亲王睡在“龙榻”上总不是什么合规矩的事情。宁怀瑾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清醒,可无论理智上怎么想要赶紧起身,他的四肢都依然沉甸甸地坠在榻上,连挪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恭亲王向来自信的自制力在宁衍这里一步后退则步步后退,现在已经变得只剩下个花架子,一点用都不顶了。

直到后来,他干脆也不跟自己较劲了,自暴自弃地放任自己的困意上涌,终于彻底睡熟了过去。

十里手里那封未曾派上用场的“家书”之后被宁衍要了回来,但不知为何,他捏着那封信想了一会儿,没扔进炭盆里烧毁,而是被他收了起来。

宁怀瑾再睁开眼睛时,外头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约莫是怕他睡得不好,屋里点燃的烛台都扣上了纱制的灯罩,明亮的烛火被薄如蝉翼的纱网罩在里头,光线都变得柔和许多。

宁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爬上了榻,半靠在软榻里侧的床头上看着书。他没有跟宁怀瑾抢那一张薄被,而是披了件略厚的披风。

宁怀瑾甚少会从这样近的角度端详宁衍——毕竟他俩之前也很少有同床共枕的机会。

相比于在外头见人时,宁衍私下里其实是个有些懒散的人。

他坐没个坐相,半歪半倚在略高的靠枕上,蜷起一条腿抵着书脊,只用一只手松松地扯着半本书,时不时地捻着书页翻动一下。

宁衍手上还残留着柑橘味的药膏香气,宁怀瑾大约是离他太近了,一时间竟分辨不出这味道是来自宁衍的手上,还是他自己的身上。

月余积攒的辛苦终于在一场好眠后尽数找了上来,宁怀瑾只觉得自己睡得浑身发酥,手脚酸得厉害,腰背上的淤青也开始后知后觉地泛上疼来,闹得他身子发僵。

屋里安安静静的,宁怀瑾还未完全从睡梦中醒过神来,人也有些犯懒。他维持这睡时的姿势,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外头已经黑得厉害了,也听不见屋外有什么禁军走动的声音,宁怀瑾皱了皱眉,心说自己莫不是一觉睡得太厉害,已经将宁衍的生辰给睡过去了吧。

他心里这么猜测着,人也有些着急。宁衍似乎看书之余也时时关注着他,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便发现宁怀瑾醒了。他将手里的书合上放到枕边,顺手给宁怀瑾掖了下被子。

“……什么时辰了?”宁怀瑾哑着嗓子问。

他这样一开口,宁衍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也跟着看了看外头,笑着说:“离子时还早着呢,才刚入夜不久。”

“你睡得很好。”宁衍说着俯下身,凑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亲,笑道:“我之后又给你上过一次药,你都没醒。”

宁怀瑾:“……”

宁怀瑾一万个没想到他能亲得这样自然,直接被这一下吓得一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

“陛下——”

“荒唐。”宁衍笑眯眯地帮他把后半截话接下去。

宁怀瑾:“……”

“反正屋里也没人看。”宁衍先一步把他堵回去,无辜地说:“就咱们俩。”

清醒时候的恭亲王尚且说不过宁衍,何况是刚刚睡醒的,宁衍无辜地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宁怀瑾先一步败下阵来。

——毕竟要真的掰扯起来,宁衍是一定会拿“私下”这个话头来堵他的,不如就这么算了,还少费些口舌。

宁怀瑾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从初醒的混沌中醒过神来,按住榻沿,自己坐起了身。

宁衍将床尾烘着的干净里衣递给他,看着他板板正正地穿好了,才扬声唤了一句来人。

十里早在外头候了许久,闻声忙推开房门走进来,守着屏风外问道:“陛下可是要传膳了?”

宁衍嗯了一声,说:“不必太费劲,弄些软烂好入口的就是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十里说:“还有王爷吩咐的面,已经在灶上温着了。”

“那就传吧。”宁衍说:“不出去了,就在屋里吃。”

说话间,宁怀瑾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将里衣的系带系好掖进衣襟里,随口道:“不去花厅吗?”

“花厅太冷了。”宁衍说:“南阳不比京城有暖阁,你浑身睡得正暖,就别出去吹风了。”

南阳府的府衙地方不怎么大,正院里也自带个小小的厨房,平日里做些点心,或是下个面之类的也很是方便。

宁怀瑾本以为宁衍口中的“屋里吃”就是个字面意思,却没想到他能懒散成这个地步——他竟然连床榻都不想下,叫人将膳食摆在了炕桌上。

这也亏得他们吃得简单,若是再多两个菜,恐怕这小小的炕桌都不够他摆的。

宁怀瑾叹了口气,只觉得再这么纵容自己下去,他迟早要跟着宁衍一起变得没规没矩。

现在已经过了平日里晚膳的时间,所以十里端上来的托盘里只放了两只海碗加两碟小菜,除了宁怀瑾下午回来时吩咐的面之外,还有一碗淋了香油的饺子。

宁衍将那碗面拉到自己面前,顺手将饺子推给了宁怀瑾。

“南阳这边不像京城。”宁衍说:“这边偏向南方,饮食也跟京城有些不同,在我的印象里,饺子似乎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做得怎么样,总之吃个新鲜就是了。”

宁怀瑾不是个挑剔的人,一向是有什么都可以,在行军时也是跟着一起吃大灶,白面馍馍都啃过,何况一碗饺子。

“都好。”宁怀瑾笑着说:“昭明军中有个伙头兵,是从边城来的,手艺——”

宁怀瑾停顿了一瞬,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手艺颇为豪迈,一张盔饼烙出来硬得能砸石头,许多兵士总抱怨说,吃他一张饼,得半坛水才顺得下去。”

宁衍扑哧一乐。

远离京城后,宁衍也不必再时时刻刻地守着规矩,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也暂时被他抛在了脑后,权当没这回事。

“磨炼意志也不是这么个磨炼法。”宁衍打趣道:“不如这样,过一阵我叫石家荣他们寻几个手艺好点的厨娘,过去给军中打打牙祭。”

“这不好吧。”宁怀瑾摇了摇头,说:“军营重地,也不好随便进外人。”

“我想过了。”宁衍说:“冬日里行军不便,现在又临近年关底,既然咱们一时间打不到三哥的老家去,那还不如就地休整,等到冬天过了再说。”

“可这样,战时就要拉长了。”宁怀瑾说:“其实南方冬日少雪,要打也不是不行。”

“南方气候湿冷,咱们的人大部分都是从西北和边城调的,恐怕不能习惯这气候。”宁衍说:“何况咱们现在拿下了信阳城,就相当于往三哥的驻地里伸了一爪子——要着急的是他,而并非我们才是。”

宁怀瑾皱了皱眉,显得有些犹豫。

按他的想法,这件事当然是越早了结越好,别的不说,宁衍现在身在南阳,战时越长,他离开朝堂的时间也就越长。阮茵虽然现在被困在后宫,但未来如何也都不好说,保不准就会徒生事端。

但看宁衍的态度,倒像是不怎么着急回京的模样,宁怀瑾直觉这里面似乎有事,想了一会儿,便干脆直言问了。

“陛下。”宁怀瑾说:“你是不是在等什么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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