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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王爷,您干脆把忠君爱国四个字忘了吧。”

定江山 顾言丶 2744 2023-12-24 19:04:46

宁怀瑾活了三十年,还从来没有这么束手无措的时候。

宁衍好像比他这辈子遇到的所有难题加起来都难搞,手握重权的堂堂恭亲王,愣是被他搞得左右为难。

他本来以为宁衍那天是对他伤心了,不想跟他在一起了,于是虽然自己心里不舍得,但还是觉得宁衍若就此能走上正道也很好。

——可现在,现在是个什么事儿!

前天晚上,江大人为了请陛下收回成命,硬生生在紫宸殿门口跪晕了的事儿跟插了翅膀似的,一宿就传遍了京城,听说第二天连早朝都没去上成,还是国师替他告的假。

听说连一直住在宫里的江二小姐都连夜跟着回了家,可见情况不好。

宁怀瑾这些天心里也难受,隔三差五地就借口要去禁军巡防营不肯上朝,这消息还是卫霁回来带给他的,只说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传遍了,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都像是在紫宸殿门口亲眼见着一样。

“别人怎么说?”宁怀瑾问。

“别人还能怎么说,江大人今天都告假了,谁还敢多说一句。”卫霁端了盏茶递给宁怀瑾,说道:“听说今天上完朝,内阁都死气沉沉的,别说选秀这事儿了,就是朝堂上给陛下回话都回的战战兢兢,生怕自己沾上陛下的脾气。”

“你倒知道得清楚。”宁怀瑾接过茶盏,也没心情喝,随手搁在一边,又往湖里丢了一把鱼食,“朝上的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似乎有点反常。”

“主要是各个大人们都凑在一起商议,左左右右的,身边的下人自然听了不少。”卫霁说:“总之听他们说,今天陛下看着也不怎么高兴,脸色沉沉的。”

别说宁衍了,宁怀瑾自己心里也是糊里糊涂的。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宁衍这是怎么了——要说他是不想跟自己在一块了,瞧他做的这些事,似乎也不是。但若是想跟他在一块,明明早就互通心意了,怎么现在反倒是宁衍不肯接受他了。

宁怀瑾越想心里越是一团乱麻,他皱着眉,又随手抓了一把鱼食丢进湖里。

冬日里的鱼大多不知饥饱,一团团地锦鲤聚集在湖面上,吃得一个个圆滚滚的肚皮发白,卫霁哎哟一声,忙上来抢他的鱼食。

“王爷,你再喂就把鱼喂死了。”卫霁劝道:“有什么心事非得在这四面漏风的湖心亭里想,就算要想,也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宁怀瑾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只觉得什么都没心情。

卫霁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从平叛回来,宁怀瑾也才回家几天的功夫。可这几天也是天天瞧着都不高兴,仿佛揣了满怀的心思,正被什么左拉右扯着,眉头总是紧锁着。

卫霁旁敲侧击地问过两次,得到的答复都是没什么,可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明明他天天都是魂不守舍的模样,分明就是“有什么”。

宁怀瑾又坐了一会儿,他心里犹豫着,既想再进宫去见见宁衍,可又怕宁衍依旧不肯见他,倒再惹他更不高兴。

十二年了,宁怀瑾居然头一次为了“要不要进宫”这种事前后踌躇,说出去都让人难以相信。

“……明远没上朝,也没去内阁吗?”宁怀瑾忽然问。

“是没去,说是染了风寒,告假几天。”卫霁说:“下朝后有几位大人上门,也都被江府拒了,说是左相大人不便见客。”

宁怀瑾嗯了一声。

其实别人不知道,他倒是不大相信江晓寒真的能为这事儿跟宁衍闹得不可开交,凭他对着俩人的了解,八成就是做了一场戏给人看罢了。

“去预备一点薄礼,本王去看望看望明远。”宁怀瑾说。

卫霁不大意外,应了声就去了。

其实若是有别的法子,宁怀瑾也不想把这事儿折腾得世人皆知,但他总觉得现在他若是还不做点什么,恐怕宁衍就要折腾自己了。

加之宁怀瑾确实是没了办法,他想不明白,明明他为了宁衍什么都抛下,但怎么他越让步,宁衍反倒越接受不了。

宁怀瑾偶尔气急,也不由得心里想这孩子脑子里到底寻思的是什么玩意。

宁怀瑾自己颇有自知之明,自认为自己一个年至而立还没议过亲的人,若是轴起来自己也找不到出路,于是只能想着找找知根知底的救兵。

江晓寒听说宁怀瑾上门时,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恭亲王跟陛下闹了好几天的别扭,今天是从宫里搬出去,明天又是告假不上朝,别说是他,满朝文武都看得分明。只不过有两年前阮茵的事情打底,这些人分不清到底这俩人是真的闹了别扭,还是像两年前一样“做戏”套人,所以才没敢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罢了。

加上他名义上是因为劝谏宁衍才在紫宸殿门口跪晕的,于情于理宁怀瑾都得走这一趟。

江府的门房事先就得了吩咐,见是宁怀瑾来了,没赶人,而是好好地将他迎进了门。

江晓寒是称病不上朝的,不大方便出来迎客,于是是江府的管家江墨亲自出来,将宁怀瑾引去了内院。

一进屋,宁怀瑾就见“身染风寒”“起不来身”的江大人披着件外衫,正坐在榻上伏案写着什么。

宁怀瑾还以为他在公务,走近了才发现,江晓寒桌上摊着的是一本《千字文》。

宁怀瑾:“……”

“王爷来了?”江晓寒客气地道:“王爷先坐坐,还差几个字就抄完了。”

宁怀瑾也没想到江大人做戏做全套,还真在自己家里装起病来,于是干咳一声,硬着头皮坐在了榻边。

“抄的什么?”宁怀瑾问。

江晓寒说着话手也没停,将最后几个字写完一收尾,顺手搁下笔,将整张小桌往旁边一推,挥手示意下人来收。

他闻言似无奈似难为情地抿唇笑了笑,张嘴吐出俩字来:“家法。”

宁怀瑾:“……”

“江府家风严谨。”宁怀瑾努力道:“不愧是文臣世家,家法也如此……别致。”

“家里颜先生定的规矩,病了就要抄书,王爷见笑了。”江晓寒说。

宁怀瑾心说这真是治家够严,连装病都要挨罚,真是可怜见儿的。

“咳,昨日的事儿本王刚刚知晓。”宁怀瑾说:“陛下年轻不懂事,偶尔有处事不当之处,左相也别太往心里去。”

“哪里哪里。”江晓寒面色如常地跟他客气道:“是臣自己上了年岁,身子又不好,这才病了,与陛下不相干。”

然而江大人面色红润,中气十足,也不知道哪里跟这几个词儿沾边。以至于宁怀瑾看了他两眼,硬是客气不下去了。

“王爷客套也客套完了,不如放松点,我瞧着您都把自己绷成条弓弦了。”江晓寒说着挥了挥手,示意下人过来上茶。

年轻的小厮埋着头过来,手脚麻利地把江晓寒抄完的书拢成一捧带走,又各自上了茶,端了盘精致的茶点上来。

宁怀瑾跟他同僚十多年,彼此知道脾性,于是也不再多绕弯子,直言问道:“陛下这两日如何了。”

“还好,就是有点恹恹的,没精神。”江晓寒实话实说:“但王爷也知道,现在毕竟天冷了,等开春之后就好了。”

宁怀瑾短暂地沉默了一小会儿。

“其实王爷担心,怎么不亲自进宫看看。”江晓寒委婉地说:“毕竟不是两年前了……这次回京,我瞧着陛下和王爷如胶似漆的,有什么大事值当这样闹别扭。”

“陛下不肯见本王。”宁怀瑾低声道。

他扶着额头,手肘支在小桌上,看起来百般苦恼,显然这句话已经憋了许久了。

江晓寒也挺意外,他看出这俩人是在闹别扭,但是万万没想到,这次居然是宁衍挑的事儿。

江大人顿时觉得万分新奇,仿佛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整个人来了精神,把茶盏往宁怀瑾那边推了推,委婉地表达了一下“快接着说”的催促之意。

宁怀瑾张了张口,也觉得这事儿有点难以启齿,不知从何说起。

“明远。”宁怀瑾问:“……你平时惹不惹颜先生生气?”

“那次数可多了。”江晓寒诚实地说:“不然王爷以为家法哪来的。”

宁怀瑾:“……”

“不过按臣对陛下的了解,陛下也不是轻浮的性子。”江晓寒话锋一转,说道:“想来也不会真的跟王爷置气,否则这些天也不至于跟朝臣们明里暗里地争了。若王爷这么说,这其中大约是有什么误会。”

宁怀瑾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从“闹别扭”的那次重点下手,他想了想,将那天跟宁衍的争执掐头去尾,省了些私房话,大概挑着重要的跟江晓寒说了说。

江晓寒最初还认真听着,后来越听脸色就越微妙。

“其实本王也不明白。”宁怀瑾看起来有些落寞地垂着眼:“明远,你自己也是男人——若是陛下想,本王都愿意忍了和其他女人共同侍君,自认已经足够让步了,陛下到底还有哪不够满意。”

江晓寒心说这还有哪不满意,不满意就不满意在宁衍是真心的。

这俩人,若是一个有情一个无意也就罢了,他这听来听去,明明两边都情谊不浅,怎么偏偏就把原本简单的事情搞得如此拧巴。

“王爷。”江晓寒沉默半晌,终于没忍住,诚恳地说:“您干脆把忠君爱国四个字忘了,就安安心心做个宠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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