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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白云上 6743 2023-12-11 10:39:56

乖仔被方子晨牵着,那几个孩子好奇的看着他,见他穿得好像很厚,脚上还有干净的鞋子,一下就羡慕了。

那种眼神,乖仔再熟悉不过。

村里来了贵人,这事儿一下就传遍了,个个都出了院子来到村路上,好奇的伸着脖子张望。

村里就一口井,这会儿还有人排着队在打水。

方子晨到一旁看了片刻。

老王头好巧不巧是荣和村的村长,他邀方子晨到家里坐一坐。

老王头家挺大,外头搭着个大院子,黄土墙围着,院角还搁着个大鸡笼,里头几只母鸡正咯咯咯的叫。

乖仔一听这声音就不得了了,好像寻到了遗失多年的兄弟,眼睛冒着光,仰着头跟赵哥儿说:“爹爹,乖仔想去看鸡鸡,阔以吗?”

他最爱看母鸡了。

以前在小河村,村长送了一只,都是他负责喂的,一天一个蛋下给他,乖仔可喜欢了,不过后头带到了源州,大概是水土不服了,就没怎么下蛋,喂的米糠也不吃,越养越瘦,赵哥儿就把它宰了,原以为乖仔会伤心,结果他吃得香喷喷。

这会鸡笼旁边还蹲着三个小孩,是老王头的孙子。

赵哥儿让他去了。

乖仔冲过去,到了近前绞着手指,小声问:“我阔以看你们家滴鸡鸡吗?”

三个孩子有点拘谨的点点头。

乖仔跟着他们蹲一起,那鸡笼下头的鸡粪好些天没扫了,远一些儿倒是闻不着什么味,到笼子边就能闻到了,老王头大儿媳原先还怕乖仔会呕,结果人跟没闻到味一样。

石哥儿正拿着一片黄菜叶喂鸡玩,可举了半天,那两母鸡却是没过来啄,见乖仔还在一旁看,有些紧张,大喘着气,说:“它们以前最喜欢吃菜,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不吃了。”

乖仔朝他伸手:“系你喂滴姿势不对,你给乖仔喂一下,乖仔教你。”

张泉几人候在院子外头没进去,这会听了这话都好笑。

喂鸡还有姿势?

不是撒一把米糠扔几片菜叶就行了?

他们靠到围墙边,想看看他怎么整。

乖仔接过菜叶,从两木棍间隙中伸进去,然后小屁股朝天撅起来,往左边一扭,嘴里学着母鸡叫:“咕咕咕······”,再往右边一扭:“咕咕咕······”

那两母鸡竟是从笼子另一边过来了。

张泉是目瞪口呆。

赵哥儿和方子晨随老王头进了堂屋里,赵哥儿不放心,临进门前往鸡笼那边看了一眼,结果就看见四个撅在半空的圆乎乎的屁股蛋。

端上来的水放了糖,但应该是镇上卖的粗糖,有些甜,却又有些苦,蔗糖熬焦了一样。

一村之长,家里瞧着也没怎么好,但胜在干净。

方子晨问的多是琐事,老王头以为他爱听这些,就絮絮叨叨,说他家有二十三亩田,每年都种红薯,一年能收几千斤,若是省着点吃,倒也能吃上一年,但每年要往上交一半,他有老伴,下头三个儿子,两个儿媳,四个小孙子,交完税就不够吃了。

红薯洗干净煮烂了,再混着野菜,五六个每次也能煮一大锅。

“我家还算得好,地多,勤快些伺候,也能有口吃的,像老丘家就不行了,地少啊,家里人又多,上月他老伴走了。”

老王头叹了口气,又补充。

“人是饿死的。”

那老婆子冬日里为了给家里人省口粮,顿顿就只吃一点,还撒着谎说自己刚出锅就在厨房吃了,后头饿晕在厨房里,腊月里又冷,家里也没啥补的,老丘借了银子去镇上买了半斤大白米回来熬给她,她是啥子都不愿吃,说浪费那银子干什么?她老了,顿顿的吃不饱也没有力,做不了什么活儿,活着也是拖累。

若是不走这一趟,有谁跟方子晨说这话儿,他一定觉得夸张。

可不说生产力不行的古代,就是近代,不也是有人啃过树根饿死过?

路有冻死骨,易子而食这种事儿,向来都不是说假。

“每年到了冬天,家里粮食紧张了,又冷,村里总是死人。”村长说。

方子晨沉默了半响,声音有些闷沉的道:“别的村也是这种情况吗?”

“我们荣和村,荣兴村,下平村,方牛村······”村长掰着手连说了几个村名:“我们这些村情况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再远一些我就不晓得了,以前还好一点,种的勉强够填饱肚子,后来······”他说到这里就不敢再说了,但也能懂。

后来知府不做人,赋税重了,种出来的东西得交一半,不然省一点吃,还能拿些去镇上卖,换点银子,买些油盐,冬天冷了,能扯些布,买些棉。

“之前县令要政绩,我们村里人去的多了,还要挨罚。”

前年荣和村死了十二人,三个没满月的孩子,一个汉子,一个夫郎,两个妇人,剩下的全是老人。

不是全饿死的,有几人是受了寒,吃不起药才去的。

县令大发雷霆,让衙差将他们几个村长喊去,骂了一顿。

吃不饱就买粮啊!

受寒了就买药,这都不懂?

这谁不晓得?

可银子哪里来?地里种的都不够吃,到镇上帮人做活儿,一天几个铜板拿回来了也不敢花,得存着,因为后头要交人头税。

外边大家不晓得是个什么情况,以前汉子十四,姑娘哥儿十五方需缴纳这人头税,可前头县令来了没过两年,就改了,说人头税人头税,那就是按人头数的,管你几多岁,官差下来收税当天,产妇孩子生到一半,头刚从产道出来,有脑袋的都得交,好,这个也得算一个。

人头税重啊!

那不生行不行?

这也不得行,不想生,可怀了也没办法,也总不能绝后啊!

没个后人,以后死了,到了底下怎么见列祖列宗?

苛政猛于虎。

方子晨点了点头,又问了些别的。

老王头没有多想,方子晨看起来不好招惹,但只说这么一会儿话,老王头觉得这贵人还是很好接触的,态度平和,没半点的看不起他,有些问题他答不上来,人也不生气,只当人是外头来的,好奇,他问方子晨从哪里来的,一听是涸洲城里来的,又说怪不得带那么多人呢!听说外头有些道上有土匪,你没碰着吧,方子晨哼了一声,说碰着了,不过没事,他左一拳右一拳,就把那些土匪子全打趴下了。

老王头笑呵呵的,觉得他好会吹牛,聊着聊着,就喜欢同方子晨唠了。

赵哥儿听方子晨吹大炮,把老王头说得一愣一愣的,拼命忍着笑。

到了午饭的时辰,在老王头家吃了一顿,老王头大儿子还想抓只鸡来招待,被方子晨拦住了。

最后就一锅‘粥’,外加两碟炒青菜。

老王头老树皮一样的双手不停的在腿上搓着,拘谨不安:“家里没啥子好东西,几位贵人别嫌弃。”

方子晨又怀念起糙米饭了,那玩意儿吃着虽是划嗓子,但起码看着还有食欲,这一晚黏糊糊不绿不蓝颜色无法形容的‘粥’,味道实在是怪得紧。

这会儿外头还不长野菜,地里干,菜也长不太好,往年村里人都会把红薯叶割回来,切了晒干,吃之前泡一泡,再和着青菜、红薯一起炖。

到底是客人,怕寒碜,大儿媳还给煎了三个蛋,猪油煎的,黄橙橙又香喷喷。

一桌老的老,小的小,方子晨哪里好意思夹,真吃了怕是都消化不良,他伸长着脖子把粥咽下去,没滋没味的,味道还很怪,刚到喉咙口却又要呕回来,跟野菜一个样,都难吃死个人。

赵哥儿和乖仔却是吃得面不改色,平日一碗对乖仔来说,也就是塞牙缝,这会儿大概也是知道老王头家不富裕,怕把人吃穷,老王婆瞧他稀罕,问他还要不要,乖仔吞了下口水,说谢谢奶奶,他已经饱鸟。

老王婆指着煎蛋,让他吃蛋,不要客气,乖仔‘嗯’了一声,知道这蛋就是给他们做的,他们不吃,老王头一家也不敢吃,就把蛋夹了,分了两半,一半放石哥儿碗里,一半放小柱碗里。

“哥哥和弟弟西,乖仔饱鸟不西多。”

剩下两个也如法炮制,给了另外两个小孩,还有老王头和他老伴。

石哥儿看着碗里的半个鸡蛋,都不敢吃,忐忑的朝一旁的娘看。

大儿媳朝乖仔看了一眼,才道:“先谢谢小少爷。”

石哥儿刚要张口,乖仔先拧起眉:“这个系你家滴鸡蛋,乖仔来你家做客,西你家滴东西,应该乖仔说谢谢。”

赵哥儿摸着他的头笑了笑。

从容和村出来,方子晨又策马去容兴村、下平村,接连视察了几个村,情况确实和容和村一样。

一路上碰见的村民大概因为饥寒交迫,个个面目灰败,没有精神。

这情况比折子上描述的还要严重,而且亲眼所见,冲击力更大一些。

都说想致富先修路。

这会还是先想办法弄水吧!

穷成这个鬼样子,饭都吃不饱,路修好了也是没啥用。

一通巡视下来,晚上回了安和镇。

住的衙门。

回来的时候,发现唐阿叔竟然带着两个孩子和小风从涸洲城过来了。

赵哥儿赶忙去看了孩子,发现滚滚蛋蛋眼睛红肿着,像是刚哭过,这会还打着嗝。

一看见他,两小家伙反应激动,腿脚立马扑腾起来。

唐阿叔在一旁道:“主君你们走后,二少爷和三少爷一直哭,奶也不愿喝,没法子,我就带着他们过来了。”

“这么小就记得人了?”方子晨听完都觉惊奇了。

来涸洲路上有时候赵哥儿和乖仔同他骑着马,一天没回车里,那时候两孩子也没闹啊!

唐阿叔笑着,说:“母子连心,咋地会不记得,而且小孩子记得味呢!”白天倒是无所谓,但孩子晚上会找人。

方子晨捏捏老二的胖脚丫:“那我儿砸真是比狗还厉害了。”

唐阿叔:“······”

唐阿叔这次就带了阳哥儿和秀哥儿来,外加二十个护卫过来,晓是如此,他一路都胆战心惊。

来时就遭遇了快十波打,这两天冯嬷嬷去招工,想找人修院子,愣是一个人都没请着,而且冯嬷嬷感觉一从府里出来,外头街上那些人看她目光森冷得如狼一样。

太过敌视了。

他同唐阿叔说过后,唐阿叔都不敢过来,但滚滚蛋蛋喂啥子都不吃,也不晓得方子晨几人何时回来,唐阿叔只能夜里偷偷的出了城。

蛋蛋一手紧紧抓的赵哥儿,一手抓着乖仔,乖仔看见他眼睛核桃一样,心疼了,弟弟弟弟的叫。

晓得他们下乡去了,怕是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饭早早的就煮好了。

方子晨这会觉得还好,中午一碗‘粥’垫过肚子,张泉等人那真是啥都没下肚了,这会儿怕是饿得慌。

可乖仔中午似乎吃了个寂寞,这会竟比张泉还要夸张,直接提着一口气干完了一碗干饭,把唐阿叔都给看怕了,而后又心疼得不行,说他可怜的少爷啊!今天一定是饿坏了。

于是隔天唐阿叔早早起来,蒸了几十个包子,让方子晨外出时带着。

昨儿也没想着要去那么久,准备得倒是不充分。午时那会老王头是想叫张泉几人一起吃的,不过张泉拒了,倒也不是嫌弃,而是他们人多,大汉子,真应了,怕是一顿能直接吃人大半来月的粮,身上带的最小的碎银都是半两,给银子了,照老王头那诚实又朴素的性子,怕是也不会要。

红薯野菜,真吃上一筐,那才值几个钱?

张泉几人吃了,给个几十铜板的,老王头穷啊!定是会拿的,但给得多了,人又是贵人,他是万万不敢占这个便宜的。

荣和村,荣兴村,下平村,方牛村这一带一共九个村,登记在册的,有上万多来人。

这还是九年前的数据,如今怕是会更多,孩子出生要到衙门上户籍,这事儿可不是免费办的,有些家里穷,那是能省则省,因此黑户多得紧。

像上阳那边,虽也是个洲,可小,底下就八个县,涸洲就大了,县多村多,穷了,人还更多。

这一带干,夏季雨量少,现代耐旱的作物多,可大夏这儿,一干起来,好像也只能种红薯了。

这问题得解决。

可要真弄起来,怕是得忙了。

一月两百两银子,不好拿啊!

早知道不来了,这便宜真是有点不好占。

方子晨逗完孩子,又把带来的地图拿了出来,赵哥儿就见他看了一会儿,在地图上画了两个点后就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乖仔从外头跑进来,趴到他背后说想跟他玩,方子晨回过神,将他抱到怀里,又不干正事儿了。

早上起来,方子晨带着人直径往安平县走,一路策马到了境河边。

张泉几人也不晓得他要干什么,只闷头跟着他走。

境河上游不通路,到了下游得弃马而走,留了两个护卫看守,其他人哼哧哼哧的去爬山,大冷天的都出了一身汗。

看见赵哥儿和乖仔爬得快,一点都不像养尊处优的,张泉抹了把汗,暗暗佩服。

到了上游,方子晨左右张望,又把地图拿了出来,东对照西对照。

张泉问赵哥儿:“主君,方大人这是在?”

赵哥儿摇摇头,问他他也不晓得,但他知道方子晨是有主意的。

虽看着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认真过。

但荣和村若是‘没救’了,以他夫君那尿性,昨天回来,怕是会直接上三炷香,为那些老百姓默哀了。

方子晨收了地图,扭头问身后几人:“你们谁会水?”河水有些浑浊,看不清底。

几个禁卫军举起了手。

“很好。”

方子晨让张泉去山上砍了些细树枝来,削掉叶子,头尾相接,用绳子绑成了一长长的棍子。

“你们两个去河中央测一下水深。”

这会儿还冷,那两禁卫军却是二话不说,脱了衣裳就下去。

乖仔扯了一下方子晨的衣袖:“父亲,你不系会游泳吗?西莫让伯伯去。”

方子晨背着手,一脸高深莫测:“你父亲现在是大人物了,大人物要有风范,动动嘴,做做决策就行了,什么事儿都要我做,你那些伯伯就英雄无用武之地,成摆设了,这样不好,非常的不好。”

乖仔仰着头仔细看他,半响后才笑呵呵,道:“父亲,你明明就系懒,还找借口驴仁,乖仔聪明,才不上当。”

方子晨:“······”

这死孩子。

看见几禁卫军脸色难言的看过来,方子晨脸涨成猪肝色,他从地上抄起一根小树枝就要去抽乖仔。

“打小孩几?有人丧尽天良咯!”乖仔怪叫着,晃着小屁股笑呵呵的跑开了。

张泉看他们追追打打,赵哥儿吩咐人升了火后,就在一旁眉眼弯弯的看着没说话。

一禁卫军凑到张泉跟旁:“老大,你说方大人这是想干什么?”他一系列的行为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荣和村缺水,方子晨便跑境河边来视察,两件事还是有些微关联的。

但······总不能叫那些老百姓跑这儿来挑水吧!

隔着一座山石嶙峋难以翻越的大山不说,就是从安平县拐过来,他们一路策马片刻不歇,都得去大半天呢!

张泉也不晓的,正要摇头,先头下河测量的两禁卫军出来了。

他们冷得紧,浑身发紫,先烤了火,暖和后穿戴好才回了话。

木棍插到底了,还是没能露出河面来,这棍子他们绑了有快九米长,一禁卫军两手比划了一下,大概一米多的距离,说棍子要是再长这么多,就能露出水面了。

方子晨听完心里有数了。

他又转过身,盯着山看。

张泉听见他叹着气,插着腰很苦恼的说:“这山要炸开,不太容易啊!”

啥子玩意儿?

张泉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

他都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又听见赵哥儿‘哦’了一声:“夫君是想像以前炸马家那样,把这山炸掉吗?”

“嗯!但炸/药得改良一下,不然那点威力,这山怕是炸不了。”方子晨说。

这下不止张泉,旁边几个禁卫军都听清楚了。

炸?

用什么炸?

他们不是那等孤陋寡闻的,平日在宫里当值,歇息的时候也会去茶楼喝喝茶,什么奇闻异事都听过,但炸山?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张泉目光微沉的朝方子晨看,刚赵哥儿语气毫无诧异惊奇,很是平静,还说什么像炸马家那样?

难道他以前炸过?

这方法真的可行吗?

向来想把山平了,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动用大量人力,开挖,开凿,而且,这一切的前提还是那山能挖得动,这石头山山上的石头僵硬得很,一锄头下去,锄头都能裂成两半了,要是能挖能平,不用当官的说,那些个老百姓都先自己干了。

老百姓没读过书,但也不是蠢。

别是年轻人大言不惭啊!

下山路上,赵哥儿又不懂了:“那夫君,你跑境河这边来干嘛?还弄那什么测量。”

“看水量啊!”方子晨看他还不懂,说直白了:“你一碗水倒地上,它能流一米来远,但一盆水倒地上,它就能流十几米远,若是境河水量不多,我们把山炸了,也好不容易挖了河道,水流过去,跟飚尿一样,那就是白做工了。”

荣和村,荣兴村,九个村子离得远,山脉左侧一头是境河,右侧一头是下平村,再往下,直到最末的方牛村,差不多几十公里。

境河水量若是不多,刚挖出来的河道又吸水,怕是引不到方牛村。

而且,分流之后,境河水势必定会下降,这会不会对安平县造成影响,这个因素也得考虑。

境河从安平县经过,最后汇入钦河,若是要挖河道,为了不对别的地方遭成破坏,就得讲究一个‘殊途同归’,新开挖的河道,也必须同钦河连接上。

张泉几次想开口询问,炸山怎么个炸法,能不能行啊!但最后都没问得出口。

当初来,夏景宏就吩咐他了,让他唯命是从便是,而且这会听方子晨说的头头是道,考虑周全,很像那么一回事儿,便也不问了。

回了衙门,歇了一晚,隔天几人又出去了。

这次直接到了下平村,方子晨确定好地势还有开炸打通的地方,做好了标记,又开始挨村挨地的看。

河道往哪里挖,这个也得讲究,既要能方便百姓洗衣灌溉,又不能占用过多良田。

几十公里的河道,真挖起来,需要大量的人力,而且也不能让人白做工。

怎么挖才能最省钱省力,这得计算好。

从下平村一路看到最末尾的方牛村,写写记记,一共去了九天时间,方子晨马是骑到蛋疼。

最后走路姿势都不对了,那天瘸着腿进衙门,唐阿叔都吓一跳,只以为他暴露身份,被人打了,后来晓得是人屁股蛋疼,买了药酒让赵哥儿给他揉揉。

赵哥儿和乖仔早几天前就没跟着他跑了,方子晨只带着四个禁卫军自己跑,其他人被他派出去买‘料’了。

乖仔先头背狗,方子晨觉得没眼看,这会背了弟弟,方子晨还是觉得没眼看。

滚滚包得很厚,大大一坨,体积看着就是乖仔两倍,这会乖仔背着他,就像驼着一头大肥猪,准备背去镇上卖似的,微微弓着背,方子晨都怕他被老二压出翔来。

乖仔像已经是好几个娃的爹了,背狗也背出经验了,时不时轻轻拍一下滚滚的屁股,或者颠一下,然后哦哦哦的哄。

这模样儿实在是贤惠得紧。

乖仔见他回来了,赶忙哒哒哒跑进厨房给他端了碗水来:“父亲今天累不累啊?”

方子晨喝了口,喉咙舒服了点:“不累,倒是你,重不重?”

他这老二长得是膘肥体壮,体格赛大象。

“不重呀,弟弟小小滴,一点都不重,乖仔想一起背两个弟弟,但爹爹不给,只给乖仔背滚滚。”乖仔有点不高兴的说。

不给背就对了。

再来一个,搁前面做夹心饼干吗?

方子晨动不了了,大腿两侧红彤彤的,还脱了皮,这会擦了药,还没干,就裸着。

接连几天吹着寒风,脸也裂了,帅气不比当年。

这会躺在床上,他拿着一个小镜子,左看右看,唉声叹气。

赵哥儿看着都好笑,靠过去:“夫君,你还是很帅的。”

“我知道,”方子晨撸了把头发,眉眼俊朗又深邃:“我这样的人,怎么样都是很有型的,特别是现在,全身冒着正义的光,你有没有那个感觉?”

赵哥儿看着他:“啊?”

“就是觉得我现在特别的刺眼,让人不敢直视。”

赵哥儿眼睛往下一瞥,红着脸:“是很刺眼。”

方子晨:“······说话就说话,你瞄我老二是几个意思?不要趁着我豪无反抗之力,对我这良家妇男欲行不轨啊!”

赵哥儿瞪着眼:“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没胡说你心里清楚。”方子晨哼了一声:“刚才你帮我上药,那眼睛是如狼似虎,目光火辣辣的,要不是我心理过硬,我兄弟这会儿怕是要燃着了。”

赵哥儿趴他胸口闷闷的笑起来。

方子晨捏了捏他的脸:“我前儿腿就疼了,我想休息几天。”

赵哥儿也心疼他,他自己骑了几天就受不住了,先头赶路晃悠悠的,倒也无甚大碍,可跑起来就不一样了,摩擦得厉害。

“那河道的事怎么办?”

方子晨从一旁把自己的小本子拿了过来,里头规划得清清楚楚。

河道从哪里开挖,几米宽,几米深,都罗列得清楚,画得也很真,整一幅安和县通水后的模样。

“这事儿你来办,照着上面来就行。”

赵哥儿立即摆手,恐慌着:“夫君,这事我不行的。”

方子晨反问:“你怎么不行?”

“我,我······”赵哥儿说不出来,他潜意识里,就是觉得这种大事儿,应该是汉子做的,他一个哥儿······

“夫妻一体,我觉得你行。”方子晨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你不比任何人差。”

赵哥儿心头一颤,顿了片刻,才垂下头绞着衣角:“可是我是个哥儿。”

“哥儿怎么了?哥儿是人,男人也是人,既然都是人,男人做得,哥儿也可以做得。”方子晨说:“你同我下乡的时候很高兴。”

“那是因为有夫君。”赵哥儿小声说。

“我知道,但这并不是唯一的理由,是人都会有抱负,你也渴望为老百姓做些事,也渴望得到认同,对不对?”

赵哥儿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饿肚子的滋味很难受。”

因为挨过饿,受过冻,亲身经历过,晓得那是种什么滋味,如今自己吃饱了,穿暖了,见着旁人这般,于是开始不忍。

乖仔到底是他教出来的,一模一样的话,如今再听一遍,方子晨心里依旧不是滋味。

他也舍不得赵哥儿奔波,可赵哥儿不能老呆在后院,他是能扛事儿的,以前管着铺子都是井井有条,而且,他看得出来,赵哥儿也是喜欢做‘事’的,他如今找不着人了,这事儿可以让张泉去,但这就是个只会听命行事的,不行。

同知得在涸洲坐镇,衙府里事儿多得紧,调不过来。

而且东西买回来,他还得把有用的‘材料’分离出来,之后才能做炸药,爆破力强的炸药不好做啊!

自己不去,夫君就得去。

赵哥儿又看了一下方子晨的腿,咬咬牙,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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