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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白云上 4358 2023-12-11 10:39:55

人情绪上头的那一刻,不管往日多儒雅温文,都会像个疯子。

黎艺盛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的跳,头涨欲裂,全身的血液好像往头顶倒涌,让他无法镇静。

黎二婶似乎还在说话,可他一句都听不清了。

桌上的茶水点心被他横手扫到地上,茶杯碎了一地,浅褐色的茶水溅到黎二婶的裙摆上,她惊声尖叫,黎艺盛回过神,看着满地狼藉,也怔忡了。

他从未这般失态,对上谢肖宇有些错愕和难以置信的神情时,黎艺盛缓缓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茶水滚烫,上头红了一片,是方才不小心被溅到的,可这一刻,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谢肖宇慌忙走过去:“盛哥,你的手······”黎艺盛不待他说完,狼狈的转身跑了。

谢肖宇抬了脚要追过去,却被黎二婶一把拉住:“宇哥儿,他就是个疯子,你别去。”她一脸惶惶,似乎也被黎艺盛方才的举动所吓到了,这会还心有余悸。

黎艺盛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他从小就不太亲近黎二婶,往常黎二婶念叨他,说话也难听,可黎艺盛都忍着,从未较过劲,今儿是头一遭。

谢肖宇抽回手,眉头紧拧,他往门口看了一眼,黎艺盛已不见踪影,这会天色已晚,他这么跑出去,到底是不安全,他心里着急,对黎二婶也有埋怨:“婶子,你不该那么说盛哥,你太过分了。”

“我······”黎二婶呐呐道:“我,我就是说说,玩笑而已。”

“那他笑了吗?”谢肖宇道:“他笑了,那才算是玩笑话,你说他没有教养,这话在我看来,很是失礼,即使你是他二婶,你也不该这么说,也没有谁会这么开玩笑。”

被个晚辈这般指责,黎二婶脸有点挂不住:“宇哥儿,你别忘了你自己什么身份,你跟我才是一家人,别老胳膊肘往外拐,诚如你所说的,我就算真的说的过分了,那我也是他二婶,他这么做就是不对。”

谢肖宇沉了脸色:“我跟你不是一家人,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你什么意思?”黎二婶厉声问。她原就不怎么瞧得上哥儿,当初要不是黎二叔劝,她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谢父在衙门里当主簿,在知府大人面前混得上个脸,但主簿真算起来,并不在朝廷官制里。可在衙门里做事,吃国家粮,拿官府发放的银两,就比寻常百姓高出一筹。

黎二婶原想等黎艺兴中了秀才,门槛提上来了,再寻媳妇儿,可黎二叔没本事,赚不了什么银子,教导黎艺兴的夫子是他高价从外地聘来了,一月就要上百两银子。

黎家算不得大富人家,黎艺盛无法科考后,黎老太爷便把希望放在黎艺兴身上,资源一股脑的往他身上倾,就盼着他高中,好光宗耀祖,他偏心偏的没边,医馆赚的银子,多数用在了黎二叔一家身上。

黎父倒也未曾多计较,直到几年前,无意中看到黎二婶在跟人聊天,拿他儿子来说笑,言语间,尽是轻蔑不屑。

“我大哥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生了这么个儿子,那长相,就是来搞笑的,实在是逗人,你们见过黄豆大的眼吗?每次见到他,我都忍不住想笑,实在是磕碜,这读书人啊,代表的就是朝廷的脸面,那些歪瓜裂枣就只配做梦,他以后啊还是得靠我家艺兴。”

黎父气得不行。

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虽想让儿子子承父业,可黎艺盛不得科考,还是因为这种原因,看着黎艺盛失落,关在房里几天不出声,他心疼可又无奈。

事实上,黎艺盛并非黎二婶说的那般不堪,他其实也算得上清秀,中等之姿。

黎老太爷死了后,黎父就同黎二叔分了

医馆他没要,自己带着妻子和黎艺盛重开了一

前几年,医馆生意好,他才又在源州开了

黎二叔医术不精,黎家之前就全靠黎父撑着,这会他走了,医馆一日萧条过一日,渐渐的开始入不敷出。

黎二叔想了想,便想给黎艺兴找门亲,帮着供。

谢家,是他经过重重筛选,目前所能接触到的,地位,财富最为理想的人

黎二婶也知道,离了大房,仅凭他们,是没有能力再供着儿子读书的。

虽是不喜哥儿,但为了孩子的前途,加上黎艺兴也中意谢肖宇,而且······大房一家不念情,执意要分家,撇下他们二房独自去吃香的喝辣的,黎艺盛对些肖宇怀着什么心思,黎母可能看不出来,但她门清,于是,为了报复大房一家,她同意了。

但万万没想到,她都勉为其难的接受并刻意讨好了,谢肖宇竟还说出这种话来。

外头吵吵闹闹,黎艺兴推门出来,就见谢肖宇一把推开黎二婶,匆匆跑了出去。

“宇哥儿······”

“喊什么喊!”黎二婶怒不可和:“你看到了没有,这贱人,他敢推我啊!我就说这哥儿不行,我这两年对他不好吗?有什么都念着他,可他呢!一点都不知道向着自家人。还想让我给你大哥道歉,呸,他也配。”

黎二婶什么人,黎艺兴清楚,可他一贯听话,为人子女者,即是长辈的不是,谢肖宇也不该如此。

两边皆是不对,他一时为难,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知道谢肖宇追出去是为了寻黎艺盛后,他便有些坐不住。

“你不准去。”黎二婶说:“你是读书人,追着个哥儿屁股后面跑,像什么回事,两家定了亲,这事就是板上钉钉,容不得反悔,除非他们谢家不要脸面,你得拿起架子来,不然成了婚,他得骑到你头上来。”

“娘,我怎么拿架子?”黎艺兴望着院门的方向,垂下头,道:“谢家什么门槛?我们黎家又是什么门槛?他许给我们黎家,已是下嫁,谢叔叔在府衙里当差,我若是欺凌宇哥儿,他动动手指,我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这其中厉害关系,黎二婶自是知晓,可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谢肖宇一旦嫁入黎家,那便是黎家的人,那自是他们说什么是什么,随着他们拿捏,这年头不兴合离,失了身的哥儿,还有谁要?怕是回了娘家,都要被人戳断脊梁骨。

……

未到禁宵时间,外头街道还算热闹,花楼外灯火阑珊,姑娘们抹红戴绿,正在门口揽客。

“公子,要进来喝一杯吗?”

一姑娘上来揽住黎艺盛的胳膊,黎艺盛蹙起眉,婉拒后快步离开了。

他茫无目的,浑浑噩噩的一直沿着街道走,回过神时,人已经来到莲河畔边。

河边柳上挂满了灯笼,树下人三三两两驻足观看,格外热闹。

湖边上有一小亭,谢肖宇正从里头出来。

他满头大汗,脸蛋酡红,左右张望,似乎是很着急,正在寻找着什么,见了黎艺盛,眼睛忽而一亮。

黎艺盛转身又想走,谢肖宇剥开人群追了上来,伸手拦住他。

“盛哥······”

黎艺盛没看他,见他只身一人,眉头不自觉拧起,道:“天要黑了。”

谢肖宇目不转睛看着他:“我知道。”

“那你还不回去?”黎艺盛道:“在外面干什么?找屎吗?”

谢肖宇:“······我找你。盛哥,给我看看你的手。”

“没事儿。”黎艺盛退了两步,避开谢肖宇伸过来的手:“我先走了,你······”

“盛哥,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黎艺盛没有缘由,一而再再而三对他避之不见,情绪也来的突然,谢肖宇再也忍不住了。

以前不说不问,是因为知道,若是他单方面的喜欢,那么说破了,他和黎艺盛就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们分隔两地,不再是朋友,就再也找不到理由去见面,那么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黎艺盛,光是想想,他就已经受不了。

黎二婶的那句话给了他勇气,给了他盼头,如果是他误会了,挑明了,说破了,也无所谓了。

情况总不可能比现在还要糟糕。

他看着黎艺盛,问:“盛哥,你为什么躲着我,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黎艺盛侧过头,没敢看他:“没有理由!”

谢肖宇没有退缩,他上前一步,拉住黎艺盛,不让他往后退:“刚才你为什么生气?婶子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黎艺盛清了清哑掉的嗓子,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刚落,谢肖宇却冲着他哭了。

“你骗人。”谢肖宇走近他,一拳头重重地捶在黎艺盛的胸口上,哭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盛哥······”他声音几近哽咽,他拉着黎艺盛的胳膊,眼泪汩汩地涌出来,语无伦次的道:“你躲我,不见我,为什么啊?我是哪里惹你不开心了?我哪里做错了?”

黎艺盛曾调侃谢肖宇,说他是心宽体胖,谢肖宇也确实是这样,他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整天笑呵呵,无忧无虑的像是没有烦恼,热情开朗,在黎艺盛记忆里,似乎就没见他为什么事烦恼忧愁过,更不必说哭。

可那个他触不可及的耀眼又炽热的小太阳,这会却在他面前,红着眼眶,哭的狼狈。

黎艺盛无法自抑地咳嗽了一声。

谢肖宇拿手胡乱地抹掉眼泪,仰头看着黎艺盛,哽着声音:“盛哥,我不年轻了。”

他低下头,沉默了会,再开口时声音里全是悲戚:“我八岁时便开始追着你跑,现在我十九快二十岁了,不年轻了,家里人逼我,想让我和黎艺兴成婚,可我不愿,盛哥······”那句早就想说的,却又因胆怯埋藏心底多年的话,终于冲破重重桎梏。

“盛哥,我喜欢你,我······”

黎艺盛瞳孔骤然一缩,一直低垂的头猛地抬起来,震惊又错愕地看向正在哭泣的谢肖宇,他哑着声音打断他:“你······你说什么?”

尴尬、怨怼和无措齐齐涌上心头,勇气似乎随着刚刚那句‘我喜欢你’而耗光了,谢肖宇松开了手。

“你刚刚……”黎艺盛反手一把抓住他,在人声涌动的河畔,在狂热震耳的心跳中,他用尽全力,才能从嗓子里艰涩地挤出声音:“你刚刚说什么?”

谢肖宇低声道:“你耳朵聋了?”

“我就是想听你再说一遍。”黎艺盛说。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似乎也就没有那么难开口了,谢肖宇道:“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黎艺盛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谢肖宇一巴掌盖到他嘴上,掌心与唇触碰,温热柔软,他略微不自在,盯着脚尖,胡乱的陈列自己的优点:“你先听我说完,盛哥,我们认识十几年了,我什么人你应该是清楚的,我······我虽然胖,但我很软和,抱起来很舒服,捏起来也舒服,我,我也会做饭,手艺还可以,······我就问你,你喜欢我吗?”

黎艺盛没说话,谢肖宇看了看他,人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去,周只边响着几声蟋叫,寂寥空阔中,谢肖宇正想说些什么找补时,黎艺盛突然一把抱住了他,他一手拥着谢肖宇的腰,一手扣着他的头,埋在他肩膀上。

谢肖宇愣顿着:“盛哥?”

黎艺盛哭了。

“你怎么不早说!”低哑闷沉的声音从脖颈出传来:“你害得我好苦,三年,整整三年啊,你要是早点说,我们孙子现在都会走路了,方子晨那王八羔子挤兑我,说我是光棍,跟我吹嘘他夫郎儿子的时候,我也不至于反驳不了一句。”

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有了着落,谢肖宇眼泪又抑制不住的掉了下来:“盛哥,要怨就怨你,你躲着我,都不愿意见我。”

黎艺盛:“怎么是怨我,明明怪你,你跟黎艺兴······”

谢肖宇慌乱的道:“不是,那都是误会。”

“那你不说?不说不就怨你?我以为都是我在一厢情愿,我躲了三年,也白白当了三年的忧郁男。”

“你不见我,我跟鬼说?”

“我不见你,你就不说了?若是错失了我这样的好男人,我看你遗不遗憾。”

“自恋,不要脸。”谢肖宇气笑了。

黎艺盛抱着他。

爱,便是生在每次吵架后的拥抱里。

当天晚上,黎艺盛兴奋得睡不着,辗转反侧,终是忍不住半夜起来,提笔给方子晨去了一封信。

他送了方子晨一金锁,方子晨就拿两口咸菜回馈他。

不过那咸菜香的咧!

中午他就着一碗羊肉粉,吃了个精光。

可到底还是亏了。

得给他去信一封,让他早早准备点份子钱。

……

隔天一早,方子晨后面背着辣酱,前面抱着儿子,一手还牵着赵哥儿,一家三口往镇上去。

但不同路,两人到了镇门口分开。

几天不见,王小虎等人围着方子晨寒暄了好一阵,杨掌柜从二楼下来,见了他笑呵呵的,刚想问他去了源州一趟,见了世面,感觉怎么样,方子晨先开口了。

“杨叔,今儿我要请个假。”

杨掌柜:“咋的了?”

“累。”方子晨说。

府试到底不同县试,连着考三天,难不难先不说,成败在此一举,压力都老大了。

杨掌柜拍了拍他的肩:“确实怪累人的。”

“可不是。”方子晨依着柜台,开始‘诉苦’:“你是不知道,我在里面那几天,每天就一碗稀饭,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里头老鼠乱串,戒备森严,拉个屎都有人拿着大刀守在一旁,吃多拉多了也挨骂,太难了。”

杨掌柜:“······”

这怎么搞得跟蹲牢房一样?

这小子说是喊累,可脸上春色盎然,红扑扑的,滋润得很,不知是不是错觉,杨掌柜感觉方子晨似乎还胖了那么一点点,半点看不出累在哪里。

怕不是这小子又来驴他的吧!

杨掌柜睨了他一眼,怀疑道:“真的假的?”

“肯定真啊!”方子晨认真脸:“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嘛!我这人别的优点都没有,就是有点英俊潇洒,诚实守信,善良诚恳,勤劳勇敢······”

“停停停停停!!”杨掌柜听不下去了,叮嘱他明儿郑老太太大寿,让他不要忘了,便摆手让他走。

方子晨做戏做全套,扶着腰出了醉宵楼后,一把朝西街狂奔而去。

乖仔正在仰头张望他刚出现在街口,乖仔就瞧见他了。

他举起手,激动得大喊。

“父亲······乖仔在这里,乖仔在这里。”

方子晨冲过来,一把抱住他:“我的小心肝,父亲来了。”

“请好假了?”赵哥儿说。

方子晨道:“嗯!我来接儿砸回”

“可辣酱我还没卖完。”

“没事啊!我等你。”

大娘从街对面走来,原是想来买瓶辣酱,可却看见赵哥儿旁边站着个模样格外出众的小汉子。而乖仔正抓着他的两边耳边,坐在他的肩膀上。

大娘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般人物。

品貌非凡、矜贵,威严。

他不知道在和赵哥儿说些什么,赵哥儿眉目间都带着笑。

方子晨见赵哥儿鞋带子松了,想也没想弯下腰去帮他系紧。

赵哥儿仿佛是习以为常,系好鞋带后还用脚尖轻轻踢了方子晨一下。

大娘看得目瞪口呆。

时至今日也终于明白,怪不得张公子那般人,赵哥儿竟还看不上。

张公子虽是家财万贯,可嫁了这般夫君,怕是王孙子弟都入不得眼了。

回到家,方子晨找了根麻绳,撸起袖子,说是要去给他儿砸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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