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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白云上 2573 2023-12-11 10:39:55

方子晨头从窗户里伸出来,看戏一样,就见着刘小文和刘婶子抱在了一起,刘叔和周哥儿站一旁,默默的抹眼泪,溜溜仰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他对刘小文是毫无印象的,来到陌生的地方,本就不安得紧,这会又见家里人都哭了,便一直的揪着周哥儿的衣服。

刘婶子一边哭,一边一个劲的捶打刘小文。

“这些年你死哪去了你啊,还喘着气也不知道回”

刘小文任由她打,说这些年他不回家,不是不想回,而是没得法子。

饭实在是不好要啊!

刘婶子哭着,说:“你从小做事儿就不行,去外头割猪草,割到山里去了就不懂回来,还得我和你爹满山的找,去砍柴也是这样,结果没想着,割猪草、砍柴你不行,结果你连要饭都这么没出息。还活着,也不晓得让人送封信回来,我们在家里,见隔壁村同你一起去服役的,有些缺胳膊断腿的都回来了,就你不回,村里人都说你死外头了,你都不晓得每次听人这般说,我和你爹还有周哥儿多伤心。”

刘小文哽咽着:“娘啊,是我对不起你啊!”

刘小文先时也曾想着让人帮写封家书托走镖的,或去那驿站让人送回来。

可当时远在京城,离家那是十万八千里都不止,人要价贵,他又想着,外头有些地儿是土匪当道,他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家,即使是能,也不知要猴年马月,作何的白白让家里人惦记,到离家近些的地儿,再给家里去封信吧!

后来,他找不到活儿,被迫要饭,连吃的和车费都成问题,哪里还有那余钱给家里去信啊!而且人代写的书生,见着他靠近,都不等他开口就直接挥手赶人了,哪里肯帮他忙。

在人地盘上,刘小文也不敢得罪人,被拒了几次,就没敢再求了。

同刘婶抱完了,接下来轮到刘叔,刘叔是个寡言的汉子,红着眼眶,拍了拍刘小文的肩膀,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后头便到了周哥儿,跟大明星线下见粉丝送福利似的,一个一个来,方子晨想着,他是不是也去排个队,意思一下。

刘小文紧紧抱着周哥儿,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嵌入骨肉里,只一会便松开了手然后,帮周哥儿抹眼泪,虽不是在外头,但旁边还有人,他脸皮薄,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夫夫之间的话,同刘婶子那些不一样,他想着晚上了,再同周哥儿好好聊,他压下万般话头和情愫,蹲下来看溜溜。

溜溜抬头看他,同他对视了一会,被他那‘如狼似虎’,大灰狼见了小白兔一样的目光吓着了,咻的跑到了赵哥儿身后,抱着赵哥儿的腿,从他身后露出个脑袋偷看刘小文。

“溜溜。”刘小文走过来,激动难耐,说话都哆嗦:“我是你父亲啊!过来,过来给父亲好好看看你。”

溜溜才不过去,他左右张望,谢肖宇正抱着一盘鸡爪啃,他并不认识,林小侠和李艳梅,他又不太熟,见着小风,他想冲过去,可小风个头不高,瞧着就没有安全感,最后他目光锁在方子晨身上,朝他冲了过去。

“方叔叔,救命呀~”

刘小文都哽了,他觉得方子晨不好亲近,瞧着就有距离感,可自家孩子,竞是怕他,都不怕方子晨。

周哥儿见他怕得都糊涂了,门都不晓得进,就站在窗户下举着手蹦跶,方子晨从窗户里探出身,将他提了上来。

“那是你老子啊!你怕什么?”

溜溜回头瞥了刘小文一眼,见他正在看自己,小身子都绷紧,迅速的扭回头,说:“他像是怪兽,好像想吃我。”

周哥儿笑了起来,他至今依旧不晓得怪兽长个什么样,只知道是专门吃人的,溜溜以前说话,他都听的懂,但后来他常去找乖仔,同方子晨呆一起久了,总爱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见着刘小文有些神色有些落寞,周哥儿道:“刚谁让你那般看他,饿狗见了肉包子一样,可不得把孩子吓着了。”

“见了儿子我怎么能不激动啊!”刘小文说:“之前我也是这般,小风和乖仔就没怕我,这娃子,胆子也太小了些。”

赵哥儿:“······”

自家这两个,也不是不怕,小风当时是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刘小文抱住了,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乖仔更是怕得躲到了棉被底下。

这都还不算怕吗?

刘婶子心里高兴,拍了拍刘小文,道:“孩子认生也是难免,以后住一起久了,你待他好,他就不会怕你了,先把东西搬进来吧!”

房子是昨儿刚租的,还未来得及打扫,里头家具也未置办,这会儿是忙不过来了,只能先凑合一晚。

方子晨要去守夜,那屋可以让周哥儿和刘婶和溜溜睡,刘叔同刘小文一起。

几个房间床都大,也不会挤着。

刘小文这会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难耐,勤快的很,把东西都搬到后院,见着刘婶拿起个大包袱,刘小文伸过手,道:“娘我来吧!赶一天路了,你先休息一下。”

刘婶子摇摇头:“不累,我都做活儿习惯了。”

“娘,你别跟我客气啊,我······”

那包袱就一方布几个角对折打个结而已,本就不牢固,里头包的东西多,又颠了一路,这会来回扯了不过两下,竟散了开来。

里头掉落些衣物,还有一牌位。哐啷一声,特别响,在满地衣物中,紫檀色的,也特别显眼。

满院子的人都望了过来。

刘婶子脸色有些不对了,她见刘小文正弯身去捡那牌位,想阻止都已来不及。

刘小文虽说是大字不识一个,但自个名字,还是晓得的。

他看着自己的牌位,呼吸骤然发紧,神色有些怪异的看向刘婶子。

“娘,这是啥?”

刘婶子都不好意思说:“这是,这是······”

“不止村里人以为我死了,还有您吧?”刘小文这会笑不出来了,问刘婶子:“娘,您不会还在村里给我立了坟头吧?”

那倒没有。

她就去镇上让人做了牌位。

虽是不愿承认说刘小文死了,但打仗啊!古来征战几人回。

每次服役的,都是一大帮,结果两三年过去,回来的就那么几个。

刘小文一直不回来,她可不得多想。

刘婶子一边不承认刘小文死了,可听人说多了,她又忍不住多想。

十里屯穷山僻壤,四周尽是山,大路都通不进去,还得走十里的小路才能到村里,因此取名十里屯。

十里屯比小河村还要不如,十里屯田地少,那儿的汉子多是靠打猎为生,但打猎这活儿,有‘技术’的,那是又能赚钱,又能顿顿大肉,没技术的,就勉强凑个温饱,可怎么说都算是猎户,常年在山上跑,那体格也比常人壮实,服役时,十里屯就去了好多人。

结果两年后,也不过回来三两个。

人猎户啊!那野猪老虎都打得,就这样的去了,都没回来,她儿子······

刘小文瘦瘦小小的,小时候跟着她去地里,见着蛇了,也不晓得跑,那蛇立起身朝他吐信子,他就哭,后来刘婶将蛇赶走了,问他为什么不跑,他说腿太软了跑不动。

刘婶子常做梦,梦见她儿子抱着把锄头无措的站在战场上,周边狼烟四起,敌人身上围着件虎皮,土匪似的,骑着马举着刀朝她儿子迎面冲过去,她儿子对着高头大马,恍若小鸡似的,吓得呆立当场。

敌人到了她儿子跟前,拉住马绳,俯下/身看着她儿子:“你作何不跑?是不是瞧不起老子?”

她儿子两条竹竿似的腿抖个不停:“我······”

那敌人不同她儿子废话,一巴掌直接朝她儿子扇了过去,她儿子身子向后转了两圈,倒到地上,死掉了。

刘婶子每每做起这个梦,都怕得慌。

她不信她儿子死了,可儿子若真死了呢?没个牌位,不得那香火供奉,怕是在下头,做了鬼,都得饿死。

刘婶子思来想去,还是偷偷背着刘叔和周哥儿去了镇上,卖了两筐鸡蛋,换了银钱去让人帮着弄了个牌位,回来便藏装她自个衣裳的小柜子里,那箱子刘叔不会动,刘叔下地去了,她才拿出来,上个香。

刘小文都不晓得说什么了,满院子的人都忍不住想笑。

刘婶子讪讪的道:“给我吧!等会劈了当柴烧。”

“留着吧,”刘小文道:“反正以后也用得着。”

刘婶子一巴掌朝他背后盖过去:“咋地乱说话,这东西留着不吉利,又不值当几个钱。”

方子晨和赵哥儿来时,不止带了锅碗瓢盆,连院里种的小菜苗都掐来了,雁过拔毛一样,地都刮三层,赵哥儿原还觉得自己过分,可见刘婶子和周哥儿带的,他都自愧不如。

那大大小小的包袱,有木条削的筷子,有还带着土的葱根,还有半箩筐的鸡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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