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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厌金杯 慕禾 2898 2023-12-13 11:39:55

马车吱悠悠转到宫门口停了下来,旁边的禁军上前敲了敲车壁,紧接着从窗子里伸出来一只手,手上拿着的是出入宫门的令牌。

禁军知道每天有马车会出入皇宫,已经持续了好长一段时日,所以并没有太上心,只查看了一下令牌,没有多想多问,黑夜里也没看到车夫不停在颤抖的手,看完之后将无误的令牌递回去,便放他们进去了。

勃律坐在车内紧紧盯着小宫女收回来的手臂,看到她手里没有往外递任何不该递的东西后,才堪堪将匕首远离了她的脖子。

勃律撑着胳膊坐在瑟瑟发抖的宫女对面,小心掀开帘子一角望外面的景色。漆黑的宫道上空无一人,就如他那次夜闯皇宫一样让人感到股股瘆意。

听人说这帝王家的脚底下埋了无数被困于这金碧辉煌宫殿的亡魂,生着的时候逃不出,死了也逃不去,压在地砖下数百年,夜里隔着宫墙都能听到凄凉的哀叫回音。

勃律看了一会儿,就把视线缩了回来,屈起食指磕磕车壁,低声问车夫:“还有多久?”

“快了,快了。”车夫匆忙答着,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抹着汗。

勃律把目光转向小宫女,小宫女缩了缩脖子,期期艾艾道:“他说的是真的……一直往前走就是太子殿下的寝宫。”

于是勃律靠在车壁上静静等到马车饶了一个弯后停下来。马车咯噔停下的动静很大,让他将垂下去的双眸蓦地抬起来,视线重新落在了对面早已缩在了车角里的女孩。

小宫女迎上勃律的眼神,猛地抖了一下,之后小心翼翼掀开帘子看了看,看过后对男子道:“到了……这就是殿下的寝宫。”

勃律定定盯着女子,在对方紧张的神情下,突然抬手捞住她的衣襟,抓着人一起下了马车。

小宫女吓得闭上眼睛,害怕的双手直抖,嘴里一个劲儿地再说“别杀我”。

车夫也吓了一跳,在人从车上跳下来看见他露在外面的那把匕首的时候,就吓得面色苍白,当即抬脚便跑,马车都不顾驾回车厩内,转眼间就跌跌撞撞地往来时的路飞快地跑没了身影。

勃律并没有把跑走的车夫放在心上,这会子正急着办正事。他站在地上捞着小宫女环顾了周遭一圈,发现确确实实没有人埋伏也没有人跟着他们,便松开了抓着女子的手,但刀子却没离开半寸,依旧抵着人的脖子。

他把人不断惊吓地想往下蹲的身子捞直,沉声问:“告诉我,李玄度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女子双手颤着捂上脸,哭着重复说:“我不知道……我就是殿下寝宫里洗扫的……”

勃律不耐烦地眯起眼,手上刚松的力气忽然增大,再次拽上她的衣襟把人的脖子往刀子下怼。小宫女吓得睁大双眼,立刻急忙喊:“我说,我说——殿下,殿下这时候一般都在永信殿……”

“永信殿?”勃律蹙眉,“这地方在哪?”

小宫女咽了咽,伸出一个指头朝着一个方位指了指,颤声说:“永信殿在那边……”

眼瞅着身边的男人黑下脸色,小宫女立马解释道:“我是殿下寝宫玄阳宫的宫女,所以马车只能到这里,不能去永信殿……”

她抬眼战战兢兢地看眼勃律,往下咽的时候细嫩的脖颈正好贴着冰凉的刀刃,能感受到刀子在她脖子上划动的感觉。小宫女的眼泪很快便又流了出来,哭着说:“永信殿有禁军,马车去了肯定会被殿下知道的,而且这时候寝宫里的管事该来确认我有没有回来,马车也要被安排回该回的地方……”

小宫女越说哭的越凶:“我真的只知道这些了,我全都告诉你了……”

“我知道了。”勃律这回默了一下后彻底松开手放开女孩,也收回了匕首,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转身走之前还对着女子说了声“多谢”。

他飞身跃上宫墙,小心地向着永信殿的方向奔去。在小宫女抹干净眼泪的时候,身边只留下了一辆空荡荡的马车,早就没了方才那位男子的身影,一切就像是自己做的一场恶梦一样。

她定是不敢把今天的事儿说出去的,届时自己仍旧逃不过一死。她眼瞅着时辰要到了,赶忙擦干脸蛋,拎着食盒快步踏入宫殿外的偏门。

彼时天已经黑沉,勃律在各个宫殿顶上一路狂奔,轻轻踩着瓦砾,终于踩在一处亮着明亮烛光的宫殿上方停了下来。他伏在上面,呼吸十分轻,观察了一周,果然和那位宫女说的一样,下面有禁军把手。

就像是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勃律沉下眼神琢磨了一阵,凭感觉觉得这地方应该和元胤的炀清殿一个用途。他侧耳听了听,发现下放的殿内传来阵阵模糊不清的声音,其中一道像极了李玄度。

勃律当即瞧瞧掀开一片瓦砾往下看。殿中的烛光大亮,让他完全能看清下面坐着的人是谁。

李玄度依旧是头戴发冠,发丝梳得一丝不苟,正穿着盘踞着一条似龙非龙的衣袍站在书格前,专心地翻着一本书在看。

殊不知他头顶上,一个男子已经伏在了暗处,正悄无声息打量着他。

勃律静静看了半响,视线从李玄度的身上一路偏移到殿中其他位置上,把能看见的地方都瞧了一圈,思量着该从哪处落脚比较合适。

可看到最后却让他头疼,从哪处下去都于他不利。

就在这时,殿门被人从外推开,有中官走进来,抱着几本书卷来到李玄度身后。

李玄度听到了声音,头也没回地问:“现在几时了?”

中官答:“殿下,已经亥时了。”

李玄度这才从书卷里抬起头,回身望着中官,蹙眉问:“今日去昌王府的人回来了吗?”

中官脸上的笑一僵,嘴上却说:“应该已经回来了。”

李玄度道:“回来了为什么没人来和孤禀报?”

“这老奴也不清楚……”中官瞬间紧张的满头大汗,搓了搓手,说:“老奴去瞧瞧?”

李玄度在桌案后面,朝他挥挥手,意思是让他去瞧。

中官赶忙垂首再次退了下去,殿中一时间又只剩下李玄度一人。他先是在桌上翻了翻中官送来的书卷,翻了没几页,身子往后一靠,倚在椅背上双眼盯住桌面上某一处。

勃律好奇他在看什么,身子往下爬伏的更低。不久之后,他注意到李玄度的手从桌上抓起了一个东西,在手指间反复翻转抚摸。

勃律距下面离得比较高比较远,殿中的烛光又跳跃闪烁叫他看不太清。他皱着眉瞧了许久才勉强瞧清此是何物,看到了李玄度手指间露出的较为熟悉的纹路和颜色,他在脑中思索了一下为何会觉得眼熟,等片刻之后想起来,他当即睁大双眼。

——是昌王令!

原来祁牧安的最后一枚昌王令在这里。

他方才观察了这处宫殿,应当算是李玄度的书房,这东西摆在桌面上,说明他经常拿在手中把玩。

勃律捏紧握着刀柄的手,指尖无意识摩挲了几下,似是在思考他该如何下去,又该如何从李玄度手里把这块东西抢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身子在上面稍稍挪动了一下,这时候下面的殿门再次被人推开。方才被他拿刀抵着的小宫女被中官带到了李玄度的面前,跪在地上趴着身子一点都不敢瞧头上的人,闷声把昌王府里面人的情况哆哆嗦嗦的说了一遍。

李玄度越瞧越心烦,胳膊架在座椅扶手上摆摆,示意中官把人带走。

中官笑着招呼宫女起身,宫女慌忙谢了恩后,垂首快步跟着中官赶脚往外走。出了宫殿,勃律听见他们在殿外小声对话。

中官离殿门走远了些,回头点着责骂宫女:“你怕什么,话都说不利索,殿下又不会吃了你。”

宫女脸苍白无色,哆嗦着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中官只当她是第一次被殿下单独叫来问话吓破了胆,不耐烦地催人离开:“行了行了,赶紧回去。”

宫女待他话落,急忙行礼,闷着头就往回跑。

勃律的视线从下方跑远的小宫女背影上收回来,从掀开的瓦砾空隙里继续往下望。望了须臾,仍旧没见李玄度要离开宫殿的意思。

他抬起的头看看月色,推测了下时辰,快有一个时辰了。

若是李玄度仍旧不离身,今夜他想要从他手中夺走昌王令,只能下去明抢。

勃律的刀柄在掌心越赚越紧,他探头往下方的禁军看,粗略算了一下,以他的刀子从后方绕过应当能对付。他正盘算着时机打算动身的时候,突然,一直忽略的背脊骤然发凉,紧接着,他凭借直觉抽刀,回头反手抵上了一把明亮的剑刃,正正挡住了对方对着他背部砍下来的招式。

——这暗卫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勃律顾不得盖上被他掀开的瓦砾,急忙推开剑刃,起身朝着身后快速退了好几步。

屋顶上两道追赶的声音当即就引起了李玄度的注意。他立马从椅子上站起身子,仰头看着发出动静的瓦片,可是听了还没一会儿,头顶上的声音就消失了,紧接着一道闷重的声音从宫殿门前传进来,像是什么重物被人抛了下来。

随即,窗子上便溅上了数道热血,血溅的迅速又利落,缓缓沿着纸窗往下淌,可见下手之人毫不犹豫,狠厉至极,招招致命。

李玄度摸着座椅步步往后退,然而他还没退两步,殿门在他的目光中就被人从外用力推开,夜色灌进来的同时,随之踏进来的是一个刀上正在滴血的男子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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