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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厌金杯 慕禾 2832 2023-12-13 11:39:55

从殿中出来以后,常衡把手上的刀还给勃律。勃律拿在手上仔细翻转看了一圈,才挂回自己腰间。

常衡见他如此有些觉得好笑,调侃道:“怎么,怕我调换你的刀?”

勃律抬帘瞅他一眼,不冷不热说:“谁知道你们揣着什么心思,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常衡被气笑了,边领着他往外走边侧耳听着身后殿内一大堆仍旧吵嚷着扬言要撞柱子的声音。勃律也听到了,陡然笑出一声,在常衡看过来之前嗓音便很快被收住,说:“一帮老家伙还真有意思。”

常衡对此叹口气,模样颇为烦恼:“陛下登基尚短,朝中想要左右的人太多。”

“看来元胤在这时候想要和大庆打,不仅费外面的力气还要费里面的力气和一帮老家伙周旋,真是辛苦。”勃律再次笑了一声,可这回常衡却听不出这话中的语气到底是不是真心在同情胤承帝。

常衡睨他,似笑非笑:“你这是在夸赞我们陛下,还是在贬低我们陛下?”

勃律目不斜视,淡声回道:“这就要看你是怎么想的了,枉不枉费你我之间打了这么多年仗的‘交情’。”

常衡咧咧嘴角,好半响没想出来怎么回他,等到最后勃律只等到他干巴巴地吐出一句:“你当真没有当年领一堆兵呼啦啦跑我面前吆喝着好玩了。”

勃律气得冷笑一声,嘴上不留情面道:“我竟不知道常将军喜欢年少的男子。”

常衡脸一黑,立刻抬眼张望下前后左右,之后低骂身边人:“放屁,老子和夫人成亲都好些年头了。”

“那你惦记着我十几年岁的时候干什么?”

常衡先骂再叹:“我是还真有点惋惜,以后跟你在战场上是不是碰不到了。”

勃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蹙着眉把身边人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从他的腿慢慢移到胳膊上,之后转回头的时候凉飕飕说:“你就这么想和我打架?”

常衡毫不避讳地当着面称赞他:“你称得上是个好对手,年岁轻轻就能有此魄力,后生可畏,这半辈子我见到的就没几个。”

常衡偏首看向勃律:“你若是遇见了这种人,你会不欣赏吗?”

勃律听他说着,渐渐沉下目光,不知想了些什么,或许是在顺着常衡的话思考,若现在他真见到了如当初的自己一般的少年郎,会不会也和常衡一样欣赏称赞对方风华正茂,年轻有为。

可他再次开口的时候,却是让常衡险些一口血呕出来:“真可惜,我现在已经没兴趣和人单独切磋了。你要想和我打,不妨判个变,跑到大庆那边,或许还能可以。”

常衡被噎得愣是许久没说出来一句话,二人快走到官道尽头的时候,他才咬着牙瞥着勃律那直板的、不似离开之前透着哀凉,笑道:“果真是和离开上京之前不一样了,这整个人焕然一新,就连嘴都变得更伶牙俐齿了。”

勃律扯扯嘴角,好似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时,常衡突然对着前方扬扬下巴,换上一副揶揄的语气对身边人道:“啧啧,看看谁来了。”

勃律也是一愣,停下脚步,盯着正朝自己快速走进的男子不可思议唤了声:“阿隼?”他拽住已经来到自己面前的人的手腕,不解道:“你怎么在这?”

来人低声说:“怕你应付不了,来接你。”说完,他打量了下勃律,皱皱眉:“怎么还换了身衣裳?”

勃律说:“见胤承帝,属于我们草原的礼数到底还是要全。”

祁牧安点点头,勃律所说确实有理。在这个地方谈话并不妥当,于是他抬头对常衡道:“不劳烦常将军远送了,我有陛下的令牌,我带他出宫。”

常衡摆摆手:“正巧我和陛下还有事要商,你赶紧把他领走吧,这张嘴再说下去,我怕我和朝上那帮子老家伙一样得气晕过去。”

待他们和身后抱着臂走的慢悠悠常衡离远后,祁牧安才压声问勃律:“你都说什么了?”

勃律答:“实话实说罢了。”

祁牧安看了他两眼,问过一句后便急忙收音,不再掺和他和常衡之间的拌嘴,转而问:“朝上还顺利吗?”

勃律点头:“结盟书已经当着一大群人的面递到元胤手上了,此战若定,至少百年内我们都会相安无事。”

祁牧安一颗心也终于放下来,淡笑道:“那就好,只要结盟书定下,朝中的人便对你不会再有威胁,你就能在上京城来去自由了。”

勃律反倒是幽幽叹息:“我现在倒是发现,相比我而言,其实元胤更是内外交困。”

祁牧安皱住眉看向他,似乎没明白为何勃律会突如其来说上一句这种话。

勃律停了会儿才说:“之前我就不理解,你们中原的一介帝王为何要听臣的言论,现在走一趟皇帝的朝堂,听一帮子老东西在耳边叽叽喳喳地啰嗦来啰嗦去,我看元胤气的脸都黑了也不能说什么,就更不理解了。”

听完,祁牧安沉默了须臾才道:“朝堂风云诡谲,各人怀揣各异心思,更何况胤承帝登基才不过短短不到五年时间,在朝中的威望立足不稳,难免有朝中有心人想要左右一二。”

勃律跟着默了许久,才轻声问:“你以后也要入元胤的朝堂吗?”

祁牧安笑笑,摇头:“不会,我就是他手中的一把刀。”

勃律吐出口气:“那就好,刀也总归比诡秘难辨的人心要好很多。”

祁牧安在他身边随着这话突然握紧他的手,十足有力,似乎在应和勃律的话,向他保证自己承诺。

二人走到宫外时,勃律突然又叹了口气,这次不再沉重,语调轻松,懒洋洋对身边人说:“阿隼,我饿了。”

祁牧安牵过马:“我让段筠先回去叫后厨备饭了,我们现在回府正好能吃上热乎的。”

“吃完了,我还想睡上好几个时辰。”勃律牵着马绳没先上去,而是站在马下懒懒打了个哈欠:“这一路上紧赶慢赶,刚回来又和一群老东西吵了一架,实是累人。”

祁牧安连连答应,赶紧让人上马。他们二人在府外还没停下马,就看见纪峥已经站在府门外探头探脑地等着他们了。见到他们身影,面上带喜地跑下石阶,来到他们面前。

“将军!你们回来了!”

祁牧安没理会纪峥的话,两下把二人马背上的行囊解下来扔到他怀里,拽着勃律赶忙往府里走。进了府门走了几步后,祁牧安才想起什么,转身对跟在他们身后充当小厮的纪峥吩咐:“你快去叫人准备热水。”

纪峥略略点点头,还没再开口说上几句什么,就见祁牧安已然拽着身边人走出了好几步远,根本连多余的听他说话的耳朵都没有。

纪峥只得捧着行囊先去找府上丫鬟吩咐事儿去,丫鬟也机灵,得到跟在将军和公子身边的人都回来的消息,立马就推测那两位主子不久后也会回到府中,于是早早就把热水烧上了。

纪峥跑回来复命,正好看到将军屋中的门敞开着。他冲里面禀了声后说:“将军,热水已经备好了。”

屋中里间在他话音落下两息后才传来祁牧安的声音:“知道了。”

段筠还想说什么,紧接着,屋中传出来的阵阵言语把他想要说的话给顶了回去。他听见自家将军轻声细语和人说话:“你先沐浴更衣,我去看看后厨把饭做好没。”

之后,就听另一人好像很淡地笑了一嗓,有些玩笑地说:“我们阿隼真贴心。”

纪峥忙把耳朵收回来,一动不动地守在敞开屋门的屋外。还没站多久,屋子礼就传来越走越近的脚步声,然后就听到祁牧安的声音在他斜后方响起:“你还站在这干什么?”

纪峥急忙回头,把手上抱着的行囊举到人面前:“将军,这东西……”

“给我吧。”祁牧安皱皱眉,从他手里接过行囊。他转身要回屋,然而才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到背后紧盯在他身上的目光,于是重新扭回来看着纪峥,没好气问:“还不走?”

“我……”纪峥一时感到委屈,“十一皇子知道段筠回来了,一直再闹着问将军回来没,属下快压不住人了。”

祁牧安定定看了他会儿,似是在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元澈呢?”他到底还是担忧地问了句。

纪峥答:“十一皇子在后院。”

祁牧安听他这语气,浮上一丝不妙感,试探着问:“我离开这些日子,他没捣乱吧?”

纪峥舔了舔唇,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要说十一皇子乖巧,那也不乖,第一日上数第二日就能跑上房顶,要说他捣乱,也倒是没做太过分,至少没再偷跑出去让人担心。

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祁牧安头疼地了然一切,告诉他:“那明日再叫他来找我。”

终于交代完自己要交代的,纪峥才终于放心离开。

勃律洗去一路上的尘土后草草填了肚子就回到屋中倒头休憩,直到戌时才爬起来。屋中没有一丝光亮,唯有透过纸窗映进来一点外面月色的昏暗。

他在榻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上京城的府中。他在屋中望了一圈,没见到祁牧安的人影,便随手捞过一件披衣拢在身上,下榻点了一节烛火,端着烛台往外走。

他走出屋子,似有所预感般往隔壁的书房走,还没走到门口,就隐隐看到里面传来的烛光。

勃律顿了顿,慢慢贴近门棂,从雕空中看到里面正杵在桌案旁的熟悉人影,桌上好像摊开着什么,暴露在烛火下的一半面庞透着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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