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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厌金杯 慕禾 3677 2023-12-13 11:39:55

勃律出营的时候,身边跟了两个人。一个是祁牧安,一个是跟着祁牧安的段筠。

他一边朝前走,一边稍稍偏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又看看跟在身边人身后的男人,心里叹口气。

前一刻,勃律正在帐子里换衣裳的时候,听见屏风外祁牧安说了句话:“湘王是不是跟着阿木尔一起进荆城了?”

勃律正忙着穿衣裳,只鼻音闷嗯了声,嗯完后才反应过来,问:“你一直问湘王作甚?”

外头沉静了多息,待他穿戴好走出去后,才听见祁牧安开口:“只是有些疑心罢了。”

“你疑心什么?”勃律不解。

祁牧安默了一瞬,才答:“湘王回京后我才听说东越有此号人物,他接近你存着什么心思、在东越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我了解的不比你多。当下时刻他出现在你身边,我有些担心。”

勃律听后蹙眉,瞬间了然:“你怀疑他不是东越帝派出来监视我的,而是另有企图?”

祁牧安沉思过后道:“我只是相比元胤,更不信任元毅罢了,毕竟和我们合作的是元胤。”他看向勃律,“目前我为胤承帝做事,有些事关东越的事宜也要操心,以免损了我们自己的利益。”

“荆城挨着边疆战场,像他这样的王侯贵胄不能轻易踏入,若是得了胤承帝的令我不便说什么,若是没有,那威胁的可不止是我们,还有京里坐着的的元胤。”

“元胤这个人虽然有时候看上去表里不一,但必要时该信守的还是会信守。可这时候要是有人掺一手进来,怕是我们都会一举两失。”

“我现在还没有收到胤承帝那边有关湘王的来信,还是戒备点为妙。”

勃律听后垂首思索,半响没说话。倒是祁牧安先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目光在他身上留恋了许久,微笑出声转移话题:“挺好看的。”

勃律回神,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衫。身上换的是前两日祁牧安托人去城里替他买的,买回来这是第一次上身,意外的合身。

“走吧。”祁牧安往外走,出了帐子走了没两步身后就跟上了一个无声的人影,默着个脸一言不发。

勃律的视线从段筠脸上收回来,拉着祁牧安朝前快走了两步,避着段筠小声道:“你怎么还让这个闷葫芦天天跟在你身边?”

祁牧安笑了笑:“无非是我现在需要养伤,昌王军中的事务和余老将军那边都需要苏俞去处理,我身边没人照顾,才临时把他调了过来。”说完,祁牧安侧眸瞥了眼落后一步的男子。

勃律呵了一声:“那人我交谈过几次便看出来了,狐狸心眼,也不知是不是怕你跑了还是怕你死了他没了帮手,才在你身边安插人。”

祁牧安话锋一转,却说:“怕是还因为一件事——我把元澈押在府里了。”

勃律狠狠愣住,有些摸不清头脑:“你把他押在哪了?”

“府上他自己的院子。”祁牧安瞟了勃律一眼,“元胤想让元澈继他位,可他除了容瑾昱信不过朝中其他人甚至任一手足,容太傅辅佐胤承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居高位事务繁忙,又并不特别精通武学,勉强能交予元澈国学大道。他是看上了我跟随义父辅佐太子多年,才借此机会朝我提出条件,教导元澈,辅佐元澈,让他当上未来太子甚至于未来皇帝。”

“我们之间本来提出的条件很简单,我领昌王军送他,他借我打大庆,可这条件他非要加上一等,我岂不也要加上一等才不亏,便开口让他将元澈留在我身边,无重大事宜不得回宫。没想到他这戒心如虎的人竟然同意了,可想而知为了这个幼弟,他有多大的期待。”

祁牧安接下来话意所指身后那人:“可元胤毕竟不是一个肯作罢肯让自己理亏的人,于是便把段筠添进了昌王军。我想了想,这个买卖比较划算,就默认了。”

“他虽然是东越人,曾经又是胤承帝身边的影卫,但不得不说能力极高,我能这么快在东越站稳他有不小的功劳。胤承帝能让他在我身边做事,助我了解东越,我还得感谢他。”

“难怪元澈身边总是跟着一些你的人,还以为你是好心帮东越皇看护皇子,原来是藏着心思。”勃律念道。

“利益面前,谁都要谋上三分。”祁牧安看着勃律说,“你不也一样?”

勃律笑了一声,没再说话。确实,他们又何尝不是为了身边重要之人在风云中谋划。

荆城与边疆战场相邻,是非多,戒备森严,城外有士兵在严加盘查有没有混进城的可疑之人,若不是今日勃律身边跟着祁牧安,他凭一人怕是难进城内。

等他们到阿木尔一众人落脚的客栈的时候,恰巧看到元毅扇着扇子悠哉游哉地往外走。

也不知这人到底带了多少行囊,今儿又穿了件勃律没见过的颜色衣衫,倒是比往常要淡色不少,但依旧叫人远远遥看一眼,就能准确无误的根据衣裳认出哪个才是元毅。

元毅踏出客栈门槛也看见了他们,笑容立刻乍现,手里的扇子扇的快上几分,明显很愉悦。

“来的真快。”他嘴上高兴的念念有词,脚下快步向二人走去:“我玉牌才将送进去半日,你们可就来了。”

到了二人面前,元毅先是把活着好端端地站在地上的祁牧安含着笑上下打量了一遍,夸道:“不错,竟然醒过来了,你可知当初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有多惊慌呢。”

祁牧安说:“湘王说笑了,你我之前素未谋面,祁某犯不着让湘王挂心。”

元毅摇摇头,并不认同他这句话:“你可是圣上一大主力,就算为了东越,我又岂能不挂忧。”

勃律等他说完,将玉牌还予他,元毅乐呵呵地揣进怀中。

祁牧安在旁边再次道:“湘王不知是心大,还是根本不介意。竟然在边疆地带随意拿出亮明身份的玉牌,也不怕被朝中有心人得知参你一本。”

看来对元毅用自己的玉牌往军营里向勃律传信的方法他并步认可。

元毅拧起脸,叫了两声:“这你可怨不得我,这全都是阿木尔的主意。”阿木尔得知利用元毅就一定能引起军营注意,将消息送到勃律耳边,便让元毅以身犯险半逼迫地摘了玉牌。

勃律想起进城看见的一幕,问:“我看城外有士兵在查阅进城人的身份,你们是如何进来的?”

“这好办啊,我游历这么多年,这点小事还是能做到的。”元毅说这句话的时候骄傲地晃晃脑袋。

勃律一想便不再多问,现下人平安进城了就好,而后他转了话音:“神医呢?”

元毅叹息:“上头生闷气呢。”

祁牧安惑道:“这是怎么了?”

元毅看了他一眼:“你是不知道,这神医闹脾气起来是谁都哄不住,简直是祖宗。”

祁牧安沉默,似乎有些理解元毅话中的一番意思。

勃律蹙眉,在苗疆的这段日子里,他几乎把许言卿的脾性摸透了半分,现下知道定是有些缘由。他问元毅发生了什么事,元毅就绘声绘色把许言卿在路上干的那些破事儿讲了一遍,又讲阿木尔是怎么气的脸红,把人一路快马揪到了荆城。

勃律听完两眼只觉一黑。

——知道许言卿不省心,却不知道是这般的不省心。

元毅一口气讲完,砸了咂舌,忽地视线看到了始终跟在祁牧安身后默默无闻的段筠。他眼前一亮,两步跨过二人,来到段筠面前,用扇柄敲了下他的胸膛,笑道:“呦,这不是陛下身边那个小闷瓶么?”

他端详着段筠面无表情的脸,笑地更乐了:“怎得几年不见,脸更冷了呢。”

段筠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往后退了半步,双手抬起向元毅行礼:“见过湘王。”

“欸。”元毅笑着摆手,示意他免礼,随后扯着要把人拉进客栈:“走,小闷瓶,跟我好好唠唠去。”

可段筠身形不动,牢牢立在原地,跟扎在了地里似的,见到元毅后也只是朝他行礼,便再没了其他动作。

见自己扯不动,元毅不乐意了,嘴上连连欸叫着,不满地睨他:“怎么想和你叙叙旧你也瘫着个脸呢?这几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段筠仍旧不说话,这是闻声的间隙眼珠子朝旁转了半寸,也不知有没有看到元毅。

勃律在前打断他二人的话,问:“神医此刻在哪?”

元毅执着扇子用扇尖朝客栈二楼点了点,告诉他们许言卿的房间。

勃律点头谢过,说罢便和祁牧安动身,抬脚朝客栈里迈。段筠见祁牧安动了,随着也抬起脚尖,要作势跟上去。

元毅看在眼底,瞬间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跟在段筠身侧用扇子捅捅对方的胳膊。

“我说为何会在这儿见到你呢,原来你现在是跟着他啊。”元毅向前面祁牧安的背上扫去一眼。他虽然对朝政不问世事,但头脑聪明,当下是何情景一联想便清楚个七八。

元毅眼珠子一转,笑了——段筠身为影卫不能擅自离守陛下身边,此刻能出现在这里,定是陛下的旨意。

深了他也不愿多想,反正这事情无论里外都和他没关系,他这一路上不是听许言卿叽歪就是听阿木尔唠叨,一个比一个逗不得,他早就憋着一颗心想找人逗趣了。

今儿这不巧了,竟能在这偏地儿遇见小闷瓶。元毅唰得挥开折扇,在段筠身侧笑地一脸深意,当下想去凑热闹的乐楼也不去了,追着前面人的步伐重新回到客栈。

勃律和祁牧安直径上楼去寻人,段筠也想跟着上去,却被元毅一胳膊横在眼前拦了下来。

男人顺着胳膊看到旁边笑脸盈盈的人,就算面上再波澜不惊,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他们上去找人,我们在下面坐着聊闲话,就别去打扰他们了。”元毅笑起来桃花眼跟盛开了似的,眼尾如弯月,让人似醉非醉。

段筠却不吃这套,他收回视线继续想朝上走,奈何胳膊被元毅死死拽在手里,愣是把已经踩在一节木梯上的人给硬生生拖拽了下来。

客栈二楼,勃律还没走到许言卿那间屋子门前,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气急败坏的骂声。

这声音还不止一道,仔细听是两个人在对着骂,半途中有一个人狠狠倒抽了一口气,像是气没吸上来险些撅过去。

待他二人赶上两步来到门前,刚要抬手敲门,屋门就从里被人蓦然拽开。

阿木尔握着门沿敞开房门,没看到他们,头往后扭着,冲屋子里骂了些什么,转过头来看见凭空出现在眼前的两个人,将他吓了一跳。

阿木尔张着干涩的嘴唇愣愣瞧着勃律,结巴了两声,才把对方的名字唤完整。

勃律的视线越过阿木尔的肩膀,朝屋内望去,没看见许言卿,不知道这人是在哪里躺着和人吵架。

“几日不见,本领见长。”勃律的视线一转落在面前的阿木尔身上,把阿木尔瞧了一遍,点点头:“倒是比曾经还会骂人了。”

阿木尔踏出来合上门,深吸一口气后,指着屋门,话里话外都在说屋子里那人:“我本是想好好敬着他的,可他那种样子如何让我昧着良心敬得起来?”

他声音不大不小,也不知怎得就让屋里的人听见了,勃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屋中传出的声音打断。

“我用得着你敬?这天下想敬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告诉你,就算我去了皇宫,那龙椅上的也得捧我三分,你小子哪路来的人竟然赶这般对我!”

阿木尔无奈,耸耸肩,眼神冲着屋门斜去一眼,像是在对勃律说“你看”一样。他目光察觉勃律身边还站着有人,看过去瞧见的是祁牧安那张脸。

“醒了啊?”阿木尔再愣了愣,由衷夸道:“看起来恢复的不错。”他本以为中原人中这伤得在榻上多躺个几月。

勃律的声音扯回阿木尔的注意力,男子向屋门点点下巴:“他这是怎么了?”

阿木尔嗐了一声,不耐地把这一路上的事儿同勃律讲了一遍,末了开口:“这可怨不得我,我这是迫不得已,不然我们现在还在路上晃悠着马车呢。”

勃律听后觉得好笑,但也只笑出来一声,嘴角就很快压平。

他对祁牧安道:“我有些事需要进去见见他,你们在外面等我吧。”

祁牧安看向勃律,想了一下,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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