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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厌金杯 慕禾 2853 2023-12-13 11:39:55

祁牧安踏进帐子里的时候正巧阿木尔灰头土脸地要往外走,险些撞到他身上。祁牧安没顾得上他,视线先是在帐子里寻找着勃律的身影,看了一圈发现人已经躺回了榻椅上,裹着上面凌乱的被褥,侧躺着背对着他们。

阿木尔摸摸鼻子,点着身后尴尬道:“人给我嫌弃出来了。”他说的小心翼翼,说完还飞快回头看了一眼,生怕被勃律听见。见勃律躺在榻上砸吧着嘴哼唧了一声,才放心转过头看着祁牧安。

祁牧安毫不可怜他:“我说他点什么都不乐意呢,你不更是会被赶出来。”

阿木尔无言以对:“……你现在可真越来越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子。”他想起什么,又看了眼勃律,拽着人往帐口出去几步,小声问祁牧安:“你们这是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一想起方才勃律在他身边迎着金乌眼中闪着熠熠光辉地念誓言的事儿,祁牧安的心情就很愉悦,满眼都是笑,笑得阿木尔浑身恶寒地起鸡皮疙瘩。

他不自然地咧咧嘴,抖抖胳膊:“问你话呢,一个劲儿在我面前得意些什么?”

“没什么。”祁牧安飞快收了笑,不想给他看见,越过他的时候轻描淡写不足轻重地说:“不过就是勃律带我去成亲罢了。”

“成……”阿木尔才吐出来一个字,就猛地顿住咬住舌尖,惊愕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在他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他在原地站着差点一口气没吸上来,顿时有了一颗想撞死的心。他赶忙快步走过去拽住祁牧安的胳膊,低叫:“你疯了还是他疯了?”

“你才疯了。”

这话不是祁牧安说的,阿木尔愣了愣,二人才顺着话音转过头,看见已经从榻上坐起来,盘着腿正一脸黑沉不快地瞪着人的勃律。

阿木尔尬笑两声,放开祁牧安的胳膊转而走到勃律面前:“你在这节骨眼上闹什么呢?”

勃律依旧绷着张黑脸瞪他。

“不是,”阿木尔急着解释,“我没不让你俩成……”他说到这又咬了下舌头,沉出口气两眼一翻,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

他对着勃律犯嘀咕:“这话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别扭……特勤知道了非得被你活活气死,扒你一层皮都不为过。”他从未想过勃律比他们年岁都要小竟然会想早早的成亲,所以念出来愈发觉得古怪。

勃律不以为意:“我阿娜不在了,父汗也不在了,说到底海日古只是表兄而已,管不了我。”

“是,是。”阿木尔忽然就意识到这时候和勃律讲什么都没用,所以嘴上随便附和着,继而转头面对祁牧安指着榻上的人问:“他是不是喝了很多酒?”从方才起隔着两步远就能一直闻到淡淡的酒味儿。

祁牧安无视勃律蓦地把目光投在他身上的举动,和阿木尔点头:“醉了有一下午了。”说完,好奇地问一句:“他之前喝醉也是这样吗?”

“话可碎?想一出是一出?”阿木尔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祁牧安张张嘴还要说什么,就被榻上的人跳起来打断了:“你们两个当着我的面说我心里很过瘾是吧?”

“不说了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成。”这时候醉酒的人最蛮不讲理,他赶忙让步,不过还是揪着眉,神色纠结地在他二人之间看了一个来回。

最终,阿木尔只是叹口气,对祁牧安说:“你多看着点他吧,这件事儿我们明天起来了再说。”

勃律横过去一眼,大声叫道:“有什么好说的!”他不甘示弱,指着祁牧安就喊:“老子就是要和他成亲!老子都带着他去天神底下发过誓了!就是非他不可!”

“成成成,你成你成。”阿木尔吓得赶忙往外跑,恨不得一息都不在这里待,他真是怕了勃律了,尤其是喝醉了以后蛮横到强词夺理的人。

他走到帐口,抓着帐帘往后点了勃律两下:“你就等着特勤知道了回来怎么骂你吧。”说完,趁着勃律脑子转不快没反应过来,急忙窜了出去。

他出去后正要回自己帐子,突然就被身后走出来的祁牧安叫住了。阿木尔看着祁牧安,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理论的。

“阿隼,我没有说你们两个不能在一起成亲,草原比中原民风是开放一点,只是特勤那边……”阿木尔神色为难,说到最后欲言又止。

祁牧安很镇静:“我明白,勃律在你们这儿身份特殊,若我是海日古我定也是恼怒的。”可他眼神坚定,“但在我这儿,他就是勃律,是我打定了要共度余生,护其一生的人。”

阿木尔抓抓头发,长叹口气,换了句话:“他成个屁亲啊我们都没成亲呢,他知道哪门子的仪式。”

祁牧安这才恢复眼中带笑:“挺有模有样的,至少我被迷住了。”

阿木尔一阵无语:“……所以他带你去哪了?”搞仪式那么大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啊。

“小叶铁铊部旁的河边。”祁牧安说,“他背着我们叫人搭了个不大不小的台子,上面有很多彩色绸缎,很好看。”

阿木尔一寻思就明白了,拉长声线“啊”了声:“我说呢,我说额尔敦塔娜前几天忙活什么,原来是勃律拜托了她这事儿。”

“是我小看他了,没想到他知道的怪清楚。”阿木尔笑着摇头,“之前穆格勒里族人的成亲仪式他都丝毫不感兴趣,没想到偷摸着什么都知道,看来当真是对你上心。”

“那是自然。”祁牧安不经意勾起唇角,神色柔和。

“也算是族里现在为数不多的好事。”阿木尔没话说了,“虽然没有庆典和族人的祝贺,但到底是在天神的注视下,天神现在应该已经认同你了。”

他问祁牧安:“你们在特勤知道之前补一个小庆典庆贺庆贺?”

祁牧安摇摇头,拒绝了:“不用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他应该也不想太招摇。”

阿木尔想了下,点点头了然,之后就打算离开。

“等一下。”祁牧安又把阿木尔急忙叫住,“勃律的生辰你们有何准备?”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年犁堤上和中原不一样的乐舞。

“他的生辰?”可阿木尔骤然声音放低,“勃律在小叶铁铊部这几年从没再过过生辰。”

勃律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说:“我知道了。”

阿木尔离开后,祁牧安折回帐子,看见勃律重新仰面躺在榻椅上,一条腿落在地上,另一条腿随意展开着,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听到身边地声响,勃律半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的男人,伸手拍了拍他伸来的手掌心,安慰道:“你别听他嘴里放屁,也别怕,没人敢说你赶你走。”

祁牧安哭笑不得地说了声“好”:“我不怕别人,我只听你的。”

勃律“嗯”了声:“那你们在外面嘀嘀咕咕些什么呢?还不让我听见。”

“他问我要不要补一场我们成亲的庆典。”祁牧安摸摸他微热的面颊。

“不要,那太吵了,我不喜欢。”勃律果断拒绝,“成亲是你我之间的事儿,让那么多人知道干什么?”

祁牧安笑笑:“我知道,我已经和他说了不需要。”他多摸了两下勃律脸颊上的软肉,关心道:“许言卿应该已经回来了,你现在身上哪里还有不适吗?要是感到不舒服我去叫他过来。”

勃律皱皱眉心,闭着眼睛精准找到祁牧安的手拽住:“还好……就是头有点晕,嗓子有点干,有点没力气,还有点针扎过的感觉……”

祁牧安小心掀开勃律的袖子露出手臂,果不其然,手臂上显着新鲜的银针扎过留下的针眼痕迹。

祁牧安还是有些担心:“我再把人叫来给你看看。”然而他刚起身,原本就被勃律抓住的手蓦然攥紧,扯着他无法动弹。

榻上的人唤他:“别走。”

祁牧安无奈,凑近低声安抚了几句,哪知勃律根本听不进去,一直拽着他不松手。

“明天再说,明天再说……明天再让他来。”

祁牧安束手无措,想了会儿又趴进对他说:“我去给你熬完醒酒汤,你喝了再睡。”

勃律愈发不满:“刚成完亲你就想走?你个负心汉。”

祁牧安一愣,顿时哭笑不得。他余光一偏,落在了不远处小几上散落的铜樽上,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

他贴近勃律,低语着呼吸说:“我差点忘了一事。”

勃律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看见祁牧安含笑柔情地注视着他,感到奇怪,拉长声调慢悠悠地问:“你对着我笑什么?”

“因为想起了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勃律更疑惑了。

祁牧安把人揽起来,坐在榻上说:“在中原,洞房夜是要喝合卺酒的。”

勃律不知道合卺酒是什么,只听到了一个酒字。

“要喝酒了吗?”他眼睛一亮,“但你不是不让我喝吗?”

“我就允许你再喝这一次,以后都不许喝了。”祁牧安这下子手能缩回来了,他起身在勃律的注目下出帐子,没一会儿拎了一个小酒壶回来,里面装了半壶酒。

他拿来酒樽,一杯倒完倒另一杯,把酒壶放在一边,一手拿着一只酒樽,将其中一个递给勃律。

勃律两手郑重接过来,这时候清醒了些,努力把眼睛睁大,颤着嗓音问他:“该怎么喝?你快教教我。”

祁牧安轻笑起来,轻轻拽着勃律的手腕让他右手执酒樽。

“虽然不太像……但现在也只能充一下数了。”

他让勃律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胳膊,骤然间二人拉近距离,勃律呼出的酒香掺着祁牧安的气息,让他醉上加醉。

祁牧安注视着勃律怔愣的神色,又凑近了几分,小声示意他。

“这样,就能喝合卺酒了。”

他眨眨眼,一瞬不瞬看着祁牧安,手中一点点学着动作,把酒樽贴近嘴唇,顿了一下之后,在跳跃的烛光中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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