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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厌金杯 慕禾 2759 2023-12-13 11:39:55

祁牧安刚踏进房间,突然里面的窗户被人从外打开,一个人影飞快闪了进来。

他立即警觉,不知来者是何人,心里一时间对这半夜偷摸从窗子进他屋中的人揣测了数种身份。

他看着里面的人影,脸色顿时冷下来——难道是李玄度的人?

李玄度放任了他们东越使节在京坐立不安了几日,终于忍不住要率先来找他叙旧了?

祁牧安神色暗沉下来。

自他拿到从元胤那里的议和书,看见上面书写的内容时就知道,李玄度一直都清楚这几年他在东越,所以这议和书不仅仅是议和书,他这是借此要他回来。

元胤的思量是对的,若是能说动李玄度,让两国这次真的议和上,东越这方有他这个熟悉大庆太子的人在,再谈判途中吃不了太大的亏。

为了还留在大庆的昌王军,他和李玄度不可能这辈子都不相往来,二人迟早都要再见上一面。所以他权衡之下才答应胤承帝前来,但在答应前,谁也不知道其实他心中纠结了许久。

他不愿意勃律跟他来,怕勃律和李玄度见面,可他来大庆的事儿是瞒不住勃律的,就勃律那个犟模样,届时就算一路悄悄跟着他也能跟来大庆。

而且,他心里离不开勃律,怕自己不在,胤承帝那条狐狸真就同勃律自己说出来的那般,以他为威胁,让勃律从西北到别的地方相助。

于是他心里既担忧又不舍,到底还是要勃律和他一起来了大庆。

或许想想,李玄度那个恨不得时刻守着龙椅的人,就算勃律在大庆,也不见得二人能见上面。

就从房门走到里间的这几步时刻,祁牧安想了很多。他想李玄度和他见面能说些什么,难不成真的“叙旧”?又想起李玄度身边遍布替他搜寻情报的暗卫,他还在大庆的时候就知道李玄度在他身边放了一人,时刻能知道他的去向和消息,不过在他离开大庆后那个人好像便也消失了,这时候想起这件陈年往事,让祁牧安不禁心里发怵。

他这时候想起当年在草原上遇见的玄七,一时间觉得那个女人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十分蹊跷。

——难道李玄度的人其实还隐在他身边?

他心里不禁凉了下来,突然后悔按照驿馆的安排让勃律睡在隔壁的房间。但很快,他又心惊胆跳地安慰自己,若是李玄度的人跟着他去了草原,早就被勃律察觉拽出来摁到他眼前杀了。

当他抽过佩剑轻手轻脚走进去要制伏来人时,在看清里面的情景后突然又刹住脚跟。

他意外地看见本应该在隔壁早已睡下的青年一副刚从窗子上跳下来的模样,正站在地上拍着身上不知从哪蹭上的灰尘,和夜归带回来的寒凉气。

祁牧安愣了愣,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他站在原地不再靠近,隔着几步远冷不丁出声,语气严厉地质问对方:“外面已经宵禁,你这是去哪了?”

人影听到声音时身形倏然顿住,扭头看着认为本不该站在这里的祁牧安,皱了皱眉。

勃律张张嘴,没说出来什么话,眼睛在祁牧安的注视下朝着屋子的摆设打量了一番,之后舔舔嘴唇,局促开口:“我进错房间了。”

青年略显懊恼,看祁牧安没说话,接着嘀咕了一句替自己辩解:“这院子建的让我分不清楚。”

祁牧安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黑,他握着剑的手越攥越紧,想发脾气,这股气却又不知从何泄出来。

“你怎么还没睡?”勃律对着站在对面披着衣衫的人感到诧异,看了眼不远处榻上掀开的被褥,自以为很自然地问:“睡不着吗?”

祁牧安闭了闭眼,头痛欲裂:“你先告诉我你去哪了?”

勃律抿抿嘴,之后指指头顶:“没去哪,就是在上面坐了会儿。”

祁牧安眉头深锁,让勃律心中不知信没信他的话。他在原地无措地站了会儿,见祁牧安又离他近了几分,低声对他说:“别乱跑。大庆宵禁的街道上到处都有巡视的官兵,你若出去,大庆能用任何理由轻易地把你关进大牢。”

没再继续问他去了哪里,勃律心里吐出口气,点头答:“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出去。”

祁牧安盯着他的神情,默了阵,再次问:“为何还不睡?”

“你不也没睡?”勃律反问。

“在想一些事情。”祁牧安答。

勃律凝视着祁牧安脸上的神情:“在想什么?”

祁牧安看着勃律,张张嘴,突然的一瞬间,他想在和李玄度见面之前和勃律坦白他们之间的过往,但下一瞬,心里又开始害怕,于是赶忙闭上嘴。

反倒是勃律先他之前沉声开口:“李玄度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要回赵长辉?”

赵长辉跟着他们来到大庆,并没有被大庆的人接回去,而是跟着从牢车押到了驿馆里。李玄度一日不召见东越使节,双方就一日无法谈判,他们也就不能按照约定把赵长辉归还大庆。

祁牧安垂了垂眼眸,心说,估摸着李玄度早就放弃他了。

祁牧安一直不说话,勃律感到奇怪,定定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能感觉到,自打进入大庆的那一刻,或许说是他们踏入京城的那一刻起,祁牧安就变得有些古怪,对着他的话难得的开始有了躲避。

他对着对面的人忽然就有些生气,憋着不上不下,难受极了。他深呼吸两口,看不得祁牧安把话想吐又吞下去的模样,一手推开人没好气道:“你自己在这站着吧,我困了,要回去睡了。”

他边往外走边在心里骂道——祁牧安,你就憋着吧,早晚得憋死你。

他走到屋门口的时候还忍不住往后扫了一眼,没看见祁牧安跟过来的身影,一时心中火气更甚,踏出去把门摔得咣当响,让隔壁的人吓得狠狠一颤。

勃律回到自己的屋中,打开屋门走进去,屋子里已经站了两个人。

一个是阿木尔,一个是斯钦巴日。二人神情一个比一个诡异,脸色神情异样多彩,瞧着勃律走过来没敢动。

阿木尔竖着耳朵听听外面的动静,方才摔门的声音他和斯钦巴日都听见了,还以为是勃律被发现了。但是现在又安静下来,到让他疑惑方才发生了什么。

他和斯钦巴日对视一眼,自己暗暗咳嗽一声,主动问青年:“勃律,你跑哪去了?为何现在才回来?”

“被阿隼逮到了。”勃律看了他一眼,脸色比较差。

“什么?”阿木尔惊愕。

勃律啧了口气,心情烦躁的很。他也是,自打出了东越,见着祁牧安的心就不安乱晃,耳边总能回想着常衡和赵长辉说的那些屁话。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听进去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把怀里装着的没被祁牧安发觉的纸和火炭笔,朝二人招招手指:“赶紧,把你们两个画的给我看看。”

斯钦巴日没说什么,直接展出自己画好的图纸,阿木尔想说也没机会说,只好也跟着摊出来。

勃律从他二人手上接过来,在桌上抚平,和自己画的勉强拼到一起。

这三张纸上画的是他们到大庆京城的这几日所观察探出的城中布局图,哪里设了官兵,哪里是城门,哪里又是皇宫,皇宫的宫门统统都在这三张拼起来的纸上。

阿木尔手支在桌子上,身子往前倾斜一些,先是跟着看了看图纸,随后脸抬起凑到青年旁边,小声问:“勃律,你画大庆京城的布局图做什么?”

“以防万一。”勃律嗓音宛如自语喃喃,眼睛死死盯在图纸上,就着旁边的烛光一一把上面的布局和从皇宫出来到城门的路线用食指划着走了一遍。

斯钦巴日把阿木尔的身子用力拽回来,对他小声嘀咕:“殿下这是心有谋划,要做大事。”

“你又懂了?”阿木尔瞥他,隔空点着桌上的三张纸:“这里面就数你画的最难看。”

斯钦巴日不服气,扬着下巴,肩膀狠狠撞了下阿木尔。

阿木尔不甘示弱,也要驾着胳膊怼回去,半路上却忽地听见青年喃喃开口:“就差大庆皇宫了。”

斯钦巴日忙把胳膊收回来,对勃律蹙了下眉,犹豫开口:“可是皇宫的禁卫最森严,我们如何都探不到布局的,殿下。”

阿木尔怪道:“这大庆太子李玄度也是奇怪,有必要夜晚还这么谨慎,还要在街上布这么多巡查的官兵?上京城里就很安静,这两地差别真大。”

勃律等他们说完,一个人在桌边深思许久,再次开口:“皇宫我来想想办法。”

一听这,阿木尔心知勃律这不是在开玩笑,眼神立刻正色,劝阻道:“勃律,那可是大庆太子的老巢,你进不去的。”

勃律点着桌面,盯着图纸敲击着说:“会有办法的。”

屋中寂静下来,唯有烛火还在噼啪跳跃。阿木尔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桌边的青年,似乎是想看出勃律面上对自己的主意幡然改途的神情,但他等了许久都没看到。

他声声沉下来,摸不透勃律的心思,只能难以置信地发问:“你到底想做什么,勃律?”

勃律盯着图纸上方属于皇宫空白的区域,重声答:“我要从李玄度手里拿回属于阿隼的那块昌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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