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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厌金杯 慕禾 2278 2023-12-13 11:39:55

夜深人静的宅院内,唯有一处房屋还散着烛光。屋中不断有来回的响动,吵得隔壁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哗啦一下掀开被褥,怒气冲冲地走出去哐哐捶响旁边的屋门。

符燚拍了两下,直接推门就走了进去,一副被吵醒烦躁的模样对里头喊:“这都丑时了,你到底在干什么?”

屋中杂乱无章,符燚进来的时候,阿木尔坐在烛火下正好把手上的一卷书摔到旁边,伸手去抅不远处的另一本。

符燚环顾一圈,才听见地上的人开了口:

“那郎中不给勃律治,我给他找法子治。”

符燚烦躁地随手抓来一本医书,胡乱翻了几页扔到地上:“你现在看这些有个屁用。”

阿木尔突然停下动作,僵硬地捧着书卷怔了良久才恢复。他继续闷头在医书上寻找着,哗啦啦翻完这一本,再去找下一本上的内容。

符燚站在旁边看他这般,烦躁地抓抓头发,在原地站了会儿,走过来盘腿坐到他身边的地上,跟着一起找起来。

打仗他会,可书上的字个个认识,拼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符燚越看越觉得心里燥,但也只得耐着性子一页页翻下去。

身边的男人沉寂了须臾,而后缓缓放下手里的书卷,整个人颓废地闭上眼睛。

他小声地再次开口:“你说……我当年若是能勤勤恳恳跟着巫医多学些,勃律现在是不是就不会遭受这些了……”

符燚紧绷着嘴没说话。

阿木尔续道:“我这几年一直在各种医书上寻找能治他的法子,可惜没有一个有用的……我真恨自己那些年嘴上说的空言。”

符燚的目光从书卷上抬起来,在阿木尔身上落了一瞬。他没敢落太久,说的话也没有接对方的话根,而是说:“我已经三日未见必勒格了,他也没有回来过。”

阿木尔缄默了片刻,才说:“果真不是勃律的亲兄弟,面子上说着要给他寻医,我还以为他当真是好心,结果到了这时候就原形毕露,玩失踪这套把戏。”

符燚说:“他不是说……若上京城这趟不成,要带勃律去南部苗域?那里或许有办法能救他。”

“苗域?”阿木尔回头看他,“可我听说苗域这地方,邪气的很,里面汇聚了世间毒物,哪来的法子能救人。”

阿木尔盯着男子,反问:“他到底是想救勃律,还是想让勃律死?”

符燚回避男子的视线,抓耳挠腮地把头重新埋进一摞摞书堆中:“再找找再找找,一定还有法子。”

他们念叨的必勒格几个时辰前刚离开祁牧安的府上。他见了勃律,二人之间的对话没有达成一致,以不快告终。

必勒格在院子里等了好久,才把裹着厚裘的勃律从屋子里等出来。

他往青年身后望,没有看见别人,只有勃律一人来到他面前。

必勒格盯着勃律,直言道:“那神医救不了你?”

勃律安然摇头:“救不了。”

必勒格沉吟,继而道:“既然救不了,那就跟我走。”说着,他就去拽勃律的胳膊。

勃律避开他的手,禅了禅衣袖,淡声道:“走去哪?”

“去苗疆。”

青年抬眸凝望必勒格:“苗疆能救我?”

必勒格答:“救不了,但至少你死不了。”

勃律冷笑:“我不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冷眼凝他,“我的死讯若是传回小叶铁铊部,草原就真的一席安宁地也没了。”

“你说我不能死,却没说我该如何活,用什么样子活。在你看来,只要我活着,草原就还有一句反击的希望。”

必勒格语气冷淡,回道:“你既知道,还要想着去死?”他死死盯住勃律,“你现在当真不顾你部的子民了?”

勃律心里疲惫不堪:“可我苟活这三年,爬累了。我现在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有用,别白费力气在我身上了,让我安安心心把剩下日子过完,我就知足了。”

他抿抿嘴,对他说:“你还是回去让他们不要再视我为不灭的狼神了。”

“这可由不得你。”必勒格冷言,“你的命已经不再是你自己的了,你的命属于草原。”

风吹过,勃律的脸色白了几分,收紧胳膊,咳嗽起来。

必勒格见他这样,短暂默了片刻,说:“既然你现在不去,我就等你还有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再来,届时也不迟。”

勃律浅笑出来,对着男人转身离开的背影轻轻喊道:“那就先祝你如愿以偿。”

两边的气氛一连几日都很沉重,然而外面上京城大街小巷却十足的热闹。宫中太妃的寿宴纷华靡丽,搅得上京城的百姓也数日享欢乐。

元澈回宫中待了有小半月,参完寿宴又住了几日,实在是憋不住了,才趁人不备溜了出来。

他赶着月色回到祁牧安的府邸,算着时辰觉得师父还没歇下,打着哈欠疲惫地想要去找他抱怨抱怨这几日宫里的繁琐,再和人串通一下不让他报到自己皇兄那里。

少年半路上拐了一个弯,向着自家师父的屋子走。谁知还没越过假山,一个人突然凭空出现在他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元澈跟见了鬼似的嚎一嗓子,向后接连三蹦,待他蹦开了,才借着月光看清面前拦下自己的人是谁。

“苏俞?”元澈拍拍胸脯,没好气地瞪着这个那人:“你大晚上的,杵在这里专门吓唬本殿的?”

“不敢。”男人歉礼。

“那还不赶紧让开,本殿还要去找师父。”元澈惊魂未定地往旁边迈了两步,打算绕着他远远的走。

苏俞见状忙伸长胳膊拦下少年:“十一皇子,您怎么回来了?”

元澈见他还是拦自己,左绕右绕都没绕出苏俞周边的范围,眉头一皱说:“宫里无聊,太妃的寿辰也过了,本殿自然要回来。”

苏俞见他往左也往左垮,少年往右自己也跟着朝右边挡:“您回来,胤承帝他知道吗?”

“皇兄神通广大,就算本殿不告诉他他也定是知道——”见人始终不依不饶地当着自己就是不让他走,元澈怒了:“你非得在这拦着干什么!”

苏俞只得说出实情:“十一皇子,您近日最好还是别去打扰将军。”

元澈这才停下来,睨向他惑道:“师父他怎么了?”

苏俞谈及这个面色就有些不快,他始终想不明白将军失踪数月,怎么就能和草原上这个威名远扬的人生出这种情愫。

具体的将军肯定不会告诉他,他和别人旁敲侧击也没用,只能猜来猜去,祁牧安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并不赞成将军和草原的人纠缠太深,就算现在情浓深处,谁知道那人以后会不会和将军反目成仇,再害了将军。

说到底,两方自古以来都是敌对地关系,近不成。

元澈看身前的男人脸色不好,心里咯噔一声,猜道他师父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师父他怎么了?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元澈赶忙着急问。

“将军无碍,一切安好。”苏俞答。

听他这样说,元澈松口气,但很快又狐疑地提到半空:“既然他没事,你怎么一副他死了的表情。”

“是穆公子……”苏俞沉着张脸。

“他怎么了?”元澈一听到这个字就想起皇兄对他唬说的那些草原上可怖的话,略微紧张地往下咽了咽。

“将军前些日子为穆公子求了神医,好像那神医对穆公子也无能为力,看将军的面色……怕是时日无多了。”

“啊?”元澈大吃一惊,“他要死了?”

苏俞道:“将军这几日一直陪着穆公子,心情也不大好……您还是别过去了,最好这几日都别去将军那里。”

元澈愣了愣神,恍惚地答了句“好”,而后猛然道:“皇兄说他神乎的很,在草原上是跟常将军一样厉害的存在……这么厉害,怎么就要死了?”

苏俞摇摇头,不知是惋惜还是对此不待见地无法开口,总之不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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