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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厌金杯 慕禾 3559 2023-12-13 11:39:55

狼圈不知道被谁打开了,就宛如勃律此刻的内心钻了个洞漏了风。他站在外面焦急地左顾右盼,试图从夜色下寻找到点蛛丝马迹。

他的预感果然没错,瓦纳它们有危险!

虽然他不清楚危险是如何没有惊扰到狼师、悄无声息接近狼的,但他和狼之间的联系却能准确的告诉他,瓦纳它们现在正身处险境!

勃律急促地喘息,目光忽然定格在圈门边处落在地上的一截麻绳上。这段麻绳仅有一截指度长,若不是他眼睛看的清晰,这么一小点东西在黑暗里叫人是如何都辨不出来的。

他弯腰把东西捡起来,对着月光仔细打量,发现上面残留了一圈未干涸的血迹。

——哪匹狼受伤了!?

勃律顿时瞪大双眼。这血迹还很新鲜,说明它们并没有被带走多远。

究竟是谁把狼带走了?

勃律抬起鼻子,灵敏的在半空中嗅了嗅。许是秋风有意,这么一闻,闻到了一股微薄的血腥味。

——在西方!

勃律毫不犹豫地甩下手里的一小截麻绳,重新抬脚快步朝西面奔去,边跑边竖起敏锐的耳朵,去听风中是否夹杂了些熟悉的嗷鸣。

可是什么声音都没再听见,他的狼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半点声响都听不到,只有空中残留着的星点血味儿指引着他锲而不舍的继续向西跑。

西面很大一部分是属于奴隶帐的,这里搭建的帷帐比一般人住的要更为宽大,且几乎都面朝南方。再往前走些是被帐背几乎遮挡的空地,鲜少有人往这里来,于是到了此处便更听不到其他声响了。

勃律从沉睡的宽帐之间穿过,多走几步便看见了一扇防守小的出口。这道出口来往的人并不多,从这里出去能直抵广阔的草原。

此时驻守在这里的仅有三名将士,靠近了能听见他们小声的交谈。可除却细微的说话声,四周是愈发的安静,方才还能听到点从狼师深处传来的声响,现在到了这里,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传进耳朵中的,唯有风沙沙掠过的寂静。

几个将士还正交谈甚欢的时候,结果余光注意到什么,一扭头,被突然出现的小殿下吓了一跳。他们一个个立刻噤了声,握紧了佩刀,昂首挺胸的站好,冲小殿下行了礼。

垂首的间隙,一个将士挤眉弄眼地偷偷去怼身边人的手臂——大半夜的,三王子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另一个则不耐烦地抽回胳膊,没理会他。

勃律此刻根本没心思在乎他们之间的小动作。他目光幽深,目不转睛瞧着远方,黑漆漆的草原在狼师外漫无边际。

狼血味被夜风吹散了不少,让人难以察觉,但空气中仍有轻微的气味,这是除他之外旁人留意不到的味道。

勃律扫视他们,厉声呵道:“方才可有人出去吗!”

几个将士被这话问的一懵,顿时汗津津的不知如何答。谁也没告诉他们今晚小殿下会有闲心来巡查,还查到了没什么人经过的小砦口。

一个将士急忙答上:“回殿下,有一辆去大帐的牛车,一刻钟前刚从这里出去。”

“大帐?”这话一听,勃律立马察觉出了异样。他当即敛眉大喝:“去大帐怎么会从这个方向出狼师!”

那个士兵脸色唰然变白,小殿下这样呵斥后,仔细一寻思确实有异。

从这个口出去,要想去往大帐,需要绕一圈才能抵达,没有东面的砦口更方便。

旁边的将士结结巴巴地回:“可……可令牌没有错,手令也没有错,确实是送往大帐可敦的车辆。”

“可敦?”勃律冷笑,“狼师从何来的东西要送给可敦!”

几个将士这时纷纷淌下冷汗,眼看小殿下怒火中烧,他们不禁心想自己究竟从狼师里放出了一辆什么牛车,又担忧小殿下会如何责罚他们。

勃律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空气中他能闻到的血味越来越淡,再停留下去怕是会追不到瓦纳了。他视线扫荡一圈,落在不远处拴着的三匹马上,随即想也不想就快步跑过去,三两下拽开一个缰绳,也顾不上拢衣衫,二话不说以赤手赤脚的模样翻身跃上马背,一声令下,驾着马冲出砦口。

几名将士在他马后刹然间乱成一团,留两个守在砦口,另一个跌跌撞撞的往里跑赶去报信。不稍时,喧哗吵嚷便在狼师内再度点燃,在夜色下骤然绽开。

勃律策马追踪的气味并没有拐道前往大帐,而是引着他一路向西。狼师在身后愈来愈小,他鼻尖环绕的气味却逐渐从淡薄转为浓烈。

一刻钟前,一辆牛车晃悠悠地从狼师里出来,车上几个麻袋麻绳凌乱地扔着,还盖了一层杂草。

车上前面坐着四个人,在出了狼师后,赶车的速度便快了起来。他们向西走,也不知去哪,总之就是离得越远越好,方便下手。

有个男人对着黑夜猛吸一口气,总觉得他手在颤抖。他哆哆嗦嗦地看眼后面车上安安静静的麻袋,小声道:“我们这样杀狼,会不会遭报应啊?这可是狼神派下来的!”

身边的男人嘲笑他:“这些狼算哪门子狼神!它们才不是天神派下来保佑穆格勒的!它们是魔鬼!”

“可都说三殿下是草原的狼王,是狼神啊!”

“你还不知道吗?”另一个男人低沉开口,“去那雅尔大会的人回来亲口说的,咬死大殿下的狼对三殿下十分乖顺,是三殿下的狼杀了大殿下。”

最先开口的男人抖抖肩膀,依言闭了嘴,但目光始终胆怯地落在后面。

“你怕什么!”身边的男人瞧不起他,“这些狼都被袖箭麻痹了,醒不过来。一会儿找个空旷点的地方杀了,这样谁也不知道这些狼去了哪里,怎么死的”

“我们杀了狼,三殿下不会放过我们吧?”男人颤抖起声音,仿佛已经看到小殿下手起刀落亲自执刑的场面了。他待在狼师里,曾经看见过小殿下手刃的场景,

“你怕什么!我们在这里杀狼,离狼师远远的,连带狼出来都没人知晓,更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杀的。再说了,你身后有可敦,三殿下动不了你。”男人责骂,“这可是可敦吩咐的,可汗连手令都给了,你还怕三殿下拿你如何?”

另个男人附和道:“这次还是多亏了你。等回到大帐,可敦定会好好嘉赏你。”

男人缩瑟肩膀,窝在脚落里彻底不说话了。

将说完话的男人啧了口气,似乎是觉得牛车走的太远了,于是他一掌拍在驾车的人背上,骂道:“你还打算驾到哪里?随便找个地方杀了得了。”

身边的男人催促说:“赶紧地下手,我们好带着狼皮回去向可敦复命。”

驾车的人连连道好,他借着月光,指着前面一处依稀几棵高木的地方,对他们说:“就在那儿了。”

然而谁都不知道,牛车后面被黑暗笼罩的麻袋上,其中一个有了动静。里面的东西开始弱弱划拉着麻袋,不一会儿破了一道口子,紧接着口子越来越大,大到能探进去一个头。

一颗狼脑袋从麻袋里露出来。它吐着舌头大口喘气,从麻袋里把整个身子都抽出来后,似乎扎在身上的袖箭上带的药还残留着效果,致使它支起身子摇摇晃晃的。

它支撑着晕头转向的脑袋去咬身边的麻绳和袋子,一个两个都给咬开。它见里面的狼还昏迷不醒,在车上拖着麻袋口打算往车下甩。

就在这时,牛车绊着草地上的石子剧烈颠簸了一下,将车上醒来的狼和几个麻袋颠下了车。狼滚落在草地上,喘了几口气才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车上的人听到响动急忙停下来,招呼着下车去捡麻袋。骂骂咧咧地下来后,却看到一只独身站在月光下的狼,正喘着热气,瞪着一双幽绿的眸子。

几个男人瞬间立定在了草地上,背脊直发凉。

“怎么回事!怎么醒来了!”

“是不是你的药失效了!”

“怎么可能!我在你袖箭上涂了很多。”

“嚷嚷什么嚷嚷,这狼没清醒,你看它站都站不稳,再射一箭就行了。”说着,这个男人让后面的人重新架起袖箭,瞄准狼,打算这次直接让箭刃贯穿它的头颅。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袖箭射出去的一霎那,瓦纳带着还扎在腹部上的箭刃,猛然用力一跳,擦着细箭避开了利害,让箭一头落在草地上。

没有射中。

“它怎么还有力气!”男人惊慌叫起来,连忙吩咐人抽出刀子。

“再射!再射!”

于是第二箭第三箭一个接一个射出,可是都被瓦纳避开了。

瓦纳的绿眸此时染上腥红。它晃晃脑袋让自己更加清醒些,仰起脖子对天长嚎。

不知是狼嚎声起了作用,还是摔下牛车的震动起了作用。地上散落在麻袋中的狼纷纷开始拱起来,从袋中钻出,睁着一双绿眸,敌意地看着四个男人。

“怎么都醒了!”男人惊慌失措,面对狼从骨子里的惧怕蓦然升起。他再也顾不得别的,执起刀子就朝最近的一匹狼砍过去。其余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不甘示弱,对着几匹被下了药的狼,他们的刀子很快就得了逞。

有一匹狼行动不便,扑过来的时候稍稍迟缓,被一刀砍开了脖子,刹然间鲜血四溅。

瓦纳的狼鸣声愈发凄厉,一声高过一声,响彻在草原上空。这声音划过夜空,钻进马背上勃律的耳朵里,敲击着他的心脉宛如炸裂。

他听见瓦纳在向他求救,他听见了它们的凄怆!

勃律蓦然缩起攥缰绳的五指,快马加鞭。不多时,他终于看到了前面已然陷入混战的几匹狼几个人。

几个男人全然不知有人来了,还是有一个边挥刀边慌张开口:“你们听到了吗?刚才有马蹄声。”

“哪来的马蹄声,你听错了吧!”一个男人厉声叫道,一箭射在狼肚子上后,头往后一瞥,眼前却突如其来闪过一道残影,紧接着,他的脖子就被人死命地叩住了!

男人窒息地瞪红了眼睛,双眼突起,不可思议看着这个此刻不应该出现在在这里的青年。他张着嘴,无声地叫出了一个人名。

这种窒息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有一把刀子救了他。刀子向着勃律劈来,让勃律不得不放弃这个男人的命脉,缩回手节节退后,退到瓦纳的身边才停下。

——是三王子!

几个男人大惊失色,然而手下的刀子却没有丝毫怠慢。他们根本来不及细想小殿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只知道,今日就算小殿下在这儿,他们也要把狼杀了!

勃律这厢猛吸一口气,见对面拎了刀子再度对持,他便也提脚从新冲了上去。他没有带刀,身上也没有别任何利器,出来的时候更是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如今他只能赤手空拳去夺几个男人的刀子。

夺下来一柄,他就有极会反击。

在这几个男人眼中,狼是必须要杀的,中了药的狼对付起来轻而易举,现在来了一个人阻挠他们,无论此人是谁,他们如何都不能让这人得手。

于是不多时,有的劈在狼身上的刀子就变了方向,开始往勃律身上砍。勃律一边护着行动不变的狼,一边还要躲避攻击,趁机从他们手中抢夺利器。

然而今晚的勃律有些慌神,打起来十分慌乱,手拳又终究敌不过多人的刀刃。他从一人的刀子下救下摇晃着身子还努力支撑的瓦纳后,面上却猛然挥来一柄泛着冰冷光泽的刀刃,让他根本来不及避开!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有一人从他身后飞快抱住了他,拦腰把他换到了后方。那人抽出把防身用的匕首,快准狠地越过来人挥来的刀子,打开他的刀刃,狠厉地插在那人的胸口上。

一刀致命!

“我来了!你不要慌!看准了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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