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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失声雨(52)

心匣[刑侦] 初禾二 5431 2024-01-15 17:12:03

除夕, 首都下雪了。山里银装素裹,红枫像火一般燃烧。一辆黑色的车在山间公路上行驶, 开车的是季沉蛟。平时凌猎都坐副驾, 这次却缩在后座,团在羽绒服里,要不是还戴着个□□镜, 毛线帽都得把眼睛遮住。

他们刚去医院看望了宁协琛。

宁协琛还是老样子,没有生命危险, 却也醒不来。文争朝放假了, 带着妻子一同来看宁协琛, 夫妻俩在病床前和宁协琛说了很多过去的事。

文争朝倒是比很多警察都想得开, 宁协琛失踪这么多年, 如今还能活着出现在他面前,虽然一时醒不来, 但那也比死了好。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文争朝和妻子会在首都待几天。凌猎邀请他们一起到山里过年, 他们拒绝了, 说还要会会在首都的其他老队友。

凌猎想想也是, 谁没个老队友,哪个年龄就有哪个年龄的老队友。

他和季沉蛟这会儿要去会的,也是老队友。

在首都的这阵子, 他们住在特别行动队的招待所,条件挺不错的,但到底没有在家里那么自由自在。前几天昭凡跟凌猎勾肩搭背, 说除夕上他那儿过去, 房子是新的, 他都没住过几回。

昭凡说了个地址, 凌猎回头跟季沉蛟一提,季沉蛟说:“这是大户人家啊。特别行动队工资这么高?”

凌猎嗤笑,“怎么?想跳槽来特别行动队了?我告谢队去。”

季沉蛟:“不是,我就是很疑惑,为什么你那么穷,我捡到你那会儿,你五百块的房租都给不起。”

凌猎:“……”

“其实我们很清贫的,我们能坚持,主要是因为信仰。”凌猎正经八百地跟季沉蛟解释,昭凡比他还没几个子儿,那套山里的别墅是昭凡的神秘哥哥买的。

这位神秘哥哥是个作家,很有钱,好像还是沈寻的发小,跟昭凡念大学时就认识了,昭凡调到首都,他也跟来了首都。

季沉蛟起初以为神秘哥哥是个有名有姓的作家,能得文学奖的那种,刚想问姓甚名谁,凌猎就不满地说:“昭凡说,我们谁敢惹他,他就让作家哥哥把我们写进书里当反派。”

季沉蛟:“……”这作家有点不讲究。

凌猎:“昭凡自己吧,就是书里最酷最强的男主,万人迷,沈寻萧遇安算什么,一脚干翻。”

季沉蛟越听越不对劲,问:“这作家写的是男频爽文啊?”

“哟!”凌猎:“你也看男频爽文啊?”

季沉蛟:“……”他不看,但架不住重案队有个小青年沈栖,一被工作撞折了腰,就要愤慨地去看几篇爽文来带入自己。

凌猎曝出神秘哥哥的笔名——“颜笑”,季沉蛟觉得有点耳熟,仔细一想,不就是沈栖去年老念叨的那位大神吗?

大神写了个狂狷邪魅的万能黑客,而当时沈栖没能破解一个层层加密的程序,每天晚上回去看一百页黑客,然后发奋努力,发誓要成为像书中黑客那样无敌的技侦天才。

凌猎上回就听沈栖说过“颜笑”,说正好让作家哥哥给沈栖签个名。

但真到了来昭凡家做客这天,凌猎却有点蔫,穿得多不说,还不肯坐副驾,在车上还要戴着墨镜装瞎子。

季沉蛟觉得他从前天就开始不大对劲,今天格外明显。

“不舒服?”

“没,就有点累。”

季沉蛟更加奇怪,谁说累凌猎都不会说累。

“等会儿到了,我要睡个觉,吃饭时再叫我。”凌猎半张脸都缩到了羽绒服里。

翻过半座山,昭凡家的别墅到了。那是个虽然不大,但很精致的小庄园,周围看不到别的建筑。但季沉蛟这一路开上来倒是看到一些别墅,它们互相之间离得远,互不打搅。

别墅里已经有不少人了,都是特别行动队的队员,季沉蛟最近和他们一起办“浮光”的案子,已经很熟。昭凡穿着围裙,满手酱汁,还要出来招呼客人。

凌猎赶紧躲开,“你别来!我房间在哪?我自己上去!”

昭凡像是想到了什么,指指楼上,“你又要睡觉?行吧行吧,晚上叫你。”

凌猎往楼上跑,季沉蛟正被拉着打台球,想追上去,却被拦着打了好几竿,真上去时,凌猎已经泡进浴缸里了。

季沉蛟在浴缸边蹲下,声音温柔,“怎么了这是?”

凌猎戴着个滑稽的猫咪眼罩,埋到热水里吐了会儿泡泡,钻出来说:“没事,就是累,睡一觉就好。”

他有没有事季沉蛟还看不出来?

季沉蛟伸出手,在凌猎湿漉漉的头发上摸了摸,“这么快就忘记跟我说的话了?”

凌猎转过脸,却忘了摘眼罩,猫咪的大眼睛盯着季沉蛟。

“你说,要学着为我改变,这改变不包括告诉我你的心事吗?”

季沉蛟语气里毫无责备的意思,凌猎愣了会儿,双腿在水里屈起,双手抱住小腿。

几分钟后,他低着头,仍是没有摘下眼罩,闷声闷气地说:“我很讨厌北方的雪,尤其是下得特别大的时候。”

季沉蛟站起来,轻轻挪来一个凳子,坐下。

“你也在首都生活过,你知道这儿的雪和夏榕市冬邺市都不一样,夏榕市的雪下得跟玩儿似的,有的还没落到地上就融化了。但是这里不同,它真的会下得……让人觉得这天地间除了雪什么都没有,就跟我们那个村子一样。”

季沉蛟胸口窒了一下。

凌猎继续说:“当然,首都的雪还是没有‘沉金’大,好歹这儿只有冬天最冷的时候才下雪,我们村子只有夏天不下雪。我跟你说过吧,离开村子之前,我没有见过真正干净的雪,它总是被染红。姐姐跟我和……我和阿雪说,南方的雪不像这样,南方的雪是纯白的。”

季沉蛟轻轻在凌猎肩膀上拍着。

“我第一次在南方看到雪时,特别兴奋,那雪就跟雨似的,落在脸上凉丝丝的,又冷又舒服。”凌猎弯起唇角,“后来被接到喻家,看到那种会在地上积起来的雪,我忽然觉得很害怕,像是回到了村子。”

凌猎脚趾蜷缩着,将小腿抱得更紧,“但我不能表现出害怕,我也知道我很安全,我根本不在村子里。每年我都装作不害怕,喜欢雪,但其实我很不舒服。好在喻家也没人在乎我,不会有人发现我不对劲。”

“长大后,我就能克服了。但是首都的雪很大,第一个冬天,我还是闹了笑话。”凌猎又沉下去吐气泡,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不适应这边的大雪,它太厚了,踩上去窸窸窣窣,跟踩着尸体似的。但我谁都没说。那时萧遇安带我们去更北的地方进行冬训。你捱过冬训吗?”

季沉蛟点头,“扛严寒、雪中作战、视力适应、幻觉适应……特刑混合训练时,我埋在雪里,当时觉得周围的不是雪,是烈火。”

“对,会有幻觉。”凌猎低喃道:“萧遇安一把我们丢在林海雪原,我就觉得我完蛋了。那儿本来就和村子很近——其实也不算近,根本不在一个方向,但纬度、地形是真的近。我当时精神就受不了了,我听不见东西,一看地上,嚯,怎么到处都是血?我看到的不是白色,是越来越黑的红色。”

季沉蛟立即想到凌猎的听力毛病,皱起眉。

凌猎说:“没多久我就支持不住了,失去意识。被送去医院后,幻觉倒是没了,但聋了快三个月。第二年,萧遇安不让我去北边了,但我主动要去,又聋。反反复复的,总算基本适应了。怕北方的雪这毛病我得克服,不然我怎么执行任务?现在已经没什么了,只是我不太爱见着积雪而已,会困,睡一觉就好了。”

季沉蛟伸出双手,捂住凌猎的耳朵。

凌猎懒洋洋地蹭了蹭。他的聋其实并不是完全听不到声音,而是像被一张巨大的鼓蒙住,外界会有沉闷的声音传进来,直达他的听觉神经,有时还会有尖啸。这种感觉太难受了,简直要把人折磨疯。

但他已经很久没有聋过了,快要想不起那种感觉。

季沉蛟不是滋味,凌猎却摘掉眼罩,“我想起一件事。”

“嗯?”

“上次你给我念《绿野仙踪》,讲到稻草人把最大的把柄交给多萝西,我不是也说我会把最大的把柄交给你吗?刚才那个就是我的把柄,我在最最害怕的时候,会聋掉。聋子很好糊弄的。”

季沉蛟心痛地把他抱起来,“多萝西从来没有用火柴去烧过稻草人,我也不会糊弄你。”

凌猎躺在被子里,朝季沉蛟笑了笑,“我要睡觉了。”

季沉蛟:“我陪你。”

凌猎却摇头,“我想看你和他们一样在雪里打滚儿。”

这时,楼下传来欢呼。院子里的雪很厚,年轻的队员们在打雪仗。昭凡和沈寻正在搭架子,等天黑了,他们会在院子里弄烤肉。

季沉蛟等到凌猎睡着了,又待了会儿,才离开房间。

乐然被拍了一身雪,高高兴兴地跑去给昭凡打下手。吃烤肉最麻烦的是餐前搭架子生火和餐后收拾这两个环节。季沉蛟也过去帮忙,看见沈寻旁边站了个面生的男子,正黑着一双手摆弄炭盆。季沉蛟猜,那位应该就是昭凡的作家哥哥“颜笑”。

昭凡看见季沉蛟了,招招手,小声问:“凌猎睡啦?”

季沉蛟见昭凡正在剖鱼,工具很齐整,但动作似乎很外行,“我来吧。”

昭凡却不给他,“凌猎不喜欢雪,每次我们在外面玩雪,他都躲在房间里睡觉。”

季沉蛟说:“不喜欢也没什么。”

昭凡目光钉在季沉蛟脸上,片刻说:“但我觉得很可惜。”

“嗯?”

“你看,过年是多开心的日子,一下雪,大家都冲到雪里玩儿。只有他,孤零零地在屋里睡觉。你是不是被他赶下来的?”

季沉蛟沉沉地应了声。

昭凡点头,“他就是那样,不跟我们玩雪,也不让人陪他。一年中他就这个时刻,会刻意把自己孤立起来。在不下雪的地方还好,一到北方就要发作。”

昭凡说完又忙起来,季沉蛟见没什么自己能打下手的,沉默着走到别墅下,抬头,看见凌猎的窗户。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里面一点光都没有。

季沉蛟也不知道做什么好,想了会儿,索性开始堆雪人。院子里雪够多,他心里想着凌猎,堆出的雪人也是凌猎——是凌猎以前留着长发的时候,扎着丸子头,穿着功夫袍,腰上还挂着腰鼓。

堆完了,季沉蛟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凌猎”裹上,想再找点色彩鲜明的东西来修饰一下,但远处昭凡他们正忙得热火朝天,他只好拿来两条鱼放在“凌猎”面前。

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打腰鼓的凌猎热烈明媚,不该这么冷冷清清的。

季沉蛟看见院墙附近的红枫和梅花。黄色的梅花最常见,这里也有零星傲雪怒放的红梅。有的红枫和红梅被雪压断了枝,掉在积雪中。季沉蛟走过去,将它们捡起来,装饰在“凌猎”头上和衣服上。

凌猎以前在大雪天能睡很久,睡到夜幕降临,天地间不再只有白色。但这次不知是什么缘故,季沉蛟没走多久,他就醒了。

他听见窗外的欢笑,忽然觉得小季有些可怜——是的,可怜的不是他,是小季。

别人都成群结伴在雪中玩闹,但他的小季没有他的陪伴。

他躲在窗户后面,悄悄将窗帘拉开一道缝,看见季沉蛟的背影。

嗯?他给季沉蛟围的围巾到哪里去了?季沉蛟在看什么?

视线往前方推移,在看清季沉蛟对面的那个雪人时,他的瞳孔忽然缩小。

雪人身上是红色,是触目惊心的红,是他最害怕的,出现在雪中的红!

他的心脏跳得厉害,但稍稍冷静,定睛一看,那不是他所以为的血,脏污的血,而是红枫和红梅。

他抓着窗帘的手指轻轻颤抖,像是有一股温泉从头顶倾泻,缓缓流经他的身体。

他知道那个雪人是他,季沉蛟堆雪人的技术不太行,但也许是职业素质使然,季沉蛟很会抓重点,那丸子头和腰鼓一出现,不是他还能是谁?

他仔细看着雪人身上的红色,第一次觉得雪里的红色并不难看,并不代表着邪恶,它们脆弱却也旺盛,即便已经失去生命,却挣扎着将最后一刻的美丽延长,再延长。

季沉蛟不知道凌猎已经醒了,此时,他真专注地看着雪人。须臾,他忽然皱起眉。红色虽然美丽,是适合凌猎的颜色,但是将红枫红梅点缀上去时,他忘了凌猎害怕雪里的红色。

他的本意是让凌猎睡醒就看到雪人,雪人决不能让凌猎勾起恐惧的回忆。

季沉蛟暗骂自己的不谨慎,赶紧走过去,取下红枫红梅。

但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窗户被猛地打开,窗帘也被拉开的声响。

季沉蛟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凌猎一条腿踩在窗户上。

两人异口同声:“你在干什么?”

季沉蛟吓得脸色一白,什么都来不及想,下意识就向凌猎张开双手。

凌猎也很着急,刚刚他正欣赏着自己的雪人,季沉蛟居然上手就摘掉了丸子头上的红枫!

下楼阻止是来不及了,跳窗姑且能试一试。

这里只是二楼,受过特殊训练的人飞檐走壁没问题,何况下面还有深深的积雪。

对啊,还有积雪,最畏惧的积雪。

但是凌猎的头脑就跟宕机了似的。他怎么就不害怕下面的积雪了呢?怎么还胆敢跳入积雪了呢?

思绪、理智好似在这一刻失去了作用,他就是想跳下去,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季沉蛟面前,保卫他的雪人,一刻也不能再等待。

足尖在窗沿上轻轻一蹬,他像一只轻盈的羚羊跃了出去。

季沉蛟向他跑来,下一瞬,两人抱在一起,滚在雪中。

雪沾上两人的头发、衣服,滚烫的皮肤覆盖着冰凉的雪沫,季沉蛟护着凌猎滚了几圈,终于停下来,怒不可遏道:“你疯了?”

话音刚落,却看到凌猎格外明亮的眼睛,那眼睛就像被雪水清洗过一般,清澈见底,如高原上圣洁的湖,倒映着云朵和雪山。

凌猎在笑,沾着雪的冰凉指尖触摸季沉蛟的下巴,然后是面颊。季沉蛟上一刻的后怕还停留在神情上,眉间紧紧皱着,咬肌也紧绷得厉害。

凌猎的手将这一切的紧张轻轻抹去,季沉蛟的眼神终于安静下来,将凌猎圈在自己和雪地中,呼吸越来越近。

“小季,那是你给我堆的雪人吗?”

“嗯。”

“红色……很好看。干嘛要把它们拿走?要不是被我发现了,你要把它们丢到哪里去?”

“埋掉。”季沉蛟摩挲着凌猎的唇,“你不喜欢,你害怕。”

凌猎说:“但我现在好像不害怕了。”

“真的?”

“你带我过去看看。”

季沉蛟站起来,把凌猎拉起,仔细地检查了下,确定他没有摔着,又弯下腰,拍了拍留在他裤子上的雪。

但雪很固执,一时半会儿也拍不干净。

凌猎急着看雪人,浑不在意身上的雪。两人来到雪人前,凌猎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了雪人的鼻尖。他好奇地对着雪人哈气,雪人融化了一小团。

凌猎:“……”

“小季,你这雪人质量不行,鼻梁都塌了。”

季沉蛟看他精神好了很多,有些意外,这也许是雪人的功劳,也许是那一跳的释放,总归是好事。

“那你堆一个?”

“我堆就我堆。”

凌猎说干就干,徒手扒雪。季沉蛟连忙把手套换给他,他嘴上说着不冷,还是很老实地让季沉蛟戴好了。

虽然在苦寒的“沉金”村落长大,但在堆雪人这件事上,凌猎实在是没什么天赋。他想堆一个和“凌猎”门当户对的“小季”,但没堆多久就塌方,他还不让季沉蛟帮忙,最后勉强堆出来一个低配“小季”,不仅长得歪瓜裂枣,还只有“凌猎”一半高。

“这媳妇儿还没成年呐!”凌猎苦哈哈地对“凌猎”说,“你要受苦了,起码得等他成年了,才能玩弄他。”

季沉蛟:“……”这是什么虎狼之语。

凌猎感叹完,又勾住季沉蛟的肩膀,“像我就比较幸福,我媳妇儿成年了。”

季沉蛟皮笑肉不笑,“可以玩弄了是吧?”

凌猎:“哈哈哈哈!”

天渐渐黑下去,别墅里所有灯都打开,彩灯和大红灯笼昭示着新年的到来。昭凡忙了一天,还没有把食材全部收拾好,凌猎过去帮忙,捞起鱼一看,“这什么玩意儿?鳞都没弄干净!”

乐然说:“这是昭凡哥的特色。上回我就说他鱼鳞没弄干净,他说我刺都会自己吐,鱼鳞不可以自己吐吗?”

昭凡人菜瘾大,身为狙击手却有个大厨梦,做得稀烂还不让人说,特别行动队人人都惯着他,凌猎却不惯着,剪刀一拿,就开始“整顿”昭凡的食材。

昭凡很着急,“说好了今天的主厨是我!”

凌猎理都不理他,“我不想让我们小季吃饲料。”

惨遭昭凡厨艺毒害的一众队员们都松了口气。

屋里的电视正播着春节晚会,户外的烧烤大会也终于搞起来,炭火将肉炙出浓香,凌猎调制的作料洒在滋滋作响的肉上,每上一排,马上就被哄抢一空。

昭凡起初还有点郁闷,后来吃高兴了干脆逢人便说:“凌猎是我徒弟!真的真的,他的枪法是我教啊!厨艺也是!不不不,萧遇安没教他枪法!”

凌猎身为大厨,干得多吃得少,季沉蛟就端着盘子守在他身边,时不时喂他点儿肉。

“你厨艺真是昭凡教的啊?”

凌猎冷笑:“听听这像人话吗?”

季沉蛟也笑,“确实不像。”

特别行动队几乎没有食量小的,烧烤从七点多摆到凌晨,新年的钟声都敲过了,有些人还没放下盘子。好在昭凡的作家哥哥有钱,招待得起。

两点多,一群人东倒西歪去休息,凌猎还站在炭火边吃独食。沈寻端着杯子过来,里面装的是果汁。

凌猎跟他碰了碰,聊起案子。

大过年的说“浮光”,本来有点不吉利,但凌猎不忌讳这个,将果汁一饮而尽,眼神很坚定,“今年怎么着,也得把‘黑孔雀’拿下。”

沈寻点点头,“不能继续让‘浮光’为非作歹。”

季沉蛟送了几个吃撑的队友上楼,刚下来就听凌猎招呼,“看我给你烤了什么。”

腌了几小时的烤鱼,前头胡吃海喝的那一拨没赶上这好东西。

“给我开小灶啊?”季沉蛟笑道。

凌猎将盘子往他跟前一递,“我这人,向来喜欢徇私舞弊。”

别墅内外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噼里啪啦的炭火,还有徇私舞弊吃小灶的人。

凌猎忽然把杯子递到季沉蛟面前,“敬我们第一个春节。”

季沉蛟给他满上果汁,杯子轻轻一碰,“敬我们第一个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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