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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玉戈(27)

心匣[刑侦] 初禾二 6155 2024-01-15 17:12:03

朝夏县, 榕美康复中心,北区仍在封锁整改中, 南区逐渐恢复往日的生机。但一条传言在南区不胫而走——榕美是一个巨大的迷信祭坛, 当年死去的并不单是被烧死的十二人,还有另一个人。

深夜,榕美南区寂静无声。南北两区之间隔着一片湖, 以长桥相连。北区出事后,南区也大受影响。许多患者连夜出院, 另有一些虽然没有出院, 却在朝夏县租了房子。目前仅有三分之一的病房晚上还住着人。

小林的丈夫是个老病号, 上个月在市里的三甲医院做了手术, 转移到榕美进行后续的康复治疗。北区出事时, 小林和丈夫商量,想另外找个医院。但是现在这行情, 另找医院很困难。再者,丈夫的康复疗程已经到尾声, 榕美为了稳住患者, 给与许多优惠, 两口子想来想去,决定留在医院。

凌晨一点多,小林被凉醒了, 起来拿被子,顺便看看丈夫的情况。这几天降温明显,她琢磨着回家一趟, 拿点度秋的装备。

起床折腾这一会儿的工夫, 把小林瞌睡给折腾没了, 她索性披上一件针织衫, 去走廊旁边的通道吸烟。

照顾病人压力太大,她时常需要通过香烟来缓解。

走廊另一边是护士岛,亮着灯光,走廊和通道只开着夜间应急灯,她疲惫地靠在墙壁上,彻底放松精神,吸烟,吐雾,眼前升起一片白雾,将这难捱的现实挡住。

当白雾散去,她举起手,再次将烟递到唇边时,却看见一张乌青的死人脸。她大脑顿时宕机,烟从指间滑落,掉落之后还在地上滚出一串小小的火花。

白雾彻底消散,那不止是一张脸,是个人。小林意识回笼的瞬间,吓得腿脚一软,根本发不出声音,连滚带爬从通道里冲出,重重摔倒在走廊上。

“死人”没有从通道里追出来,小林死死盯着那黑洞洞的门,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值班的护士听见动静,赶来两人,小林这才叫得出声,颤抖的手臂指着通道,“有,有鬼!”

这句话让护士们冷汗直下,北区刚出过这样的事,难道轮到南区了?护士胆战心惊地走向通道,其中一人甚至不敢睁眼。

但是当她们迈入通道时,里面只有空荡荡的楼梯,和一枚已经熄灭的烟头。

小林坚持有人,护士只好通知保安,保安有了北区的教训,当然不敢马虎,将整栋楼检查了一遍,什么可疑之处都没有发现。

但是传言却止不住,小林天一亮就给丈夫办理了出院手续,夜里的动静惊醒了很多患者,他们围着小林,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林一五一十说出来,“我没乱说!我就在那个通道抽烟,那个东西突然就出现了!脸色绝对不是正常人!护士没找到不代表没有!”

人们问:“那他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

小林:“男的,穿的好像是……好像是……”

这时,一群保安赶过来维持秩序,小林抓住一人喊:“穿的就是这种衣服!是个保安!”

这话简直炸了锅,南区的保安大半夜吓唬患者家属?这还得了?

保安个个叫屈,小林也不跟他们啰嗦,办完手续立即离开。她这一走倒是利索,但榕美南区再也平静不了了。人们聚在一起就谈论这件事,之后,夜里又有人声称看见保安模样的人。

眼看着北区的困局又要在南区上演,榕美再次报警,也将情况报告给了集团。

朝夏县公安局接到警情也是难以相信,这还没完没了了?

重案队这边,安巡正在分析东城分局提供的照片。

“分局法医判断有误,徐平乾是个屠户,单论刀工,下手这么利落不是不可能。但还应该看他面对的是畜生还是活生生的人。”安巡面前摆满解剖细节照,冷白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将他的眼神烘托得异常认真。

“徐平乾‘犯案’前还要喝酒壮胆,‘犯案’后在恐惧和悔恨中继续借酒消愁,最终落水而亡,这说明他根本没有稳定的心理素质在雍辉豪脖子上留下这种致命伤。”

安巡拿起两张角度相似的照片,左边是雍辉豪,右边是罗蔓钗,“队长,杀死雍辉豪的凶手可能就是杀死罗蔓钗的凶手,凶器不同,但力度、走势非常相近。”

季沉蛟也看着这些照片,那张出现在雍辉豪卧室的符就已经将两起案子串联了起来,现在致命伤再次间接证明,凶手可能是同一人。

至于徐平乾,因为与雍辉豪存在人尽皆知的矛盾,所以成了替真凶抹除罪行的工具。

他们三人,都是工具。

朝夏县局出警后,除了听到一耳朵八卦,没查到任何实质性的线索,将情况汇报到市局,重案队全员顿时绷紧神经。

现在查榕美就等于查喻氏集团,其难点在于前面几起案子已经确认是由孙镜谋划,与榕美割裂开,而风水上的东西只能作为线索,就算查明榕美确实利用火灾搞迷信,那又能怎样?只要他们没有在火灾中动手脚,重案队就拿他们没办法。

喻氏集团关闭北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不希望警方继续查下去,现在南区却又“闹鬼”,凌猎站起来,整理了下衣领,“这说不定是我们的机会。”

季沉蛟明白他的意思,“你现在过去?”

凌猎点点头,“我去看看这闹的到底是个什么‘鬼’。”

凌猎来到榕美,没立即联系县局,装作患者家属在南区闲逛。白天,花园里人不少,人们一致讨论着“见鬼”的事。

“护士说是那个小林精神状态不好,出现臆想了,她们第一时间赶去,啥也没看到。”

“护士说的别信,又不止小林说看见鬼,张家那媳妇不也说看见了吗?”

“那鬼还穿保安制服呢,是不是这医院以前死过保安啊?”

“你们还住吗?我想给我妈办出院手续了,这医院可真不消停。别又是哪个精神病半夜出来活动吧?不怕他吓死人,就怕他杀人啊!精神病砍人不用坐牢呢!”

凌猎很自然地走过去,加入对话,“但是北区不是早就关了吗?怎么还会有精神病啊?”

“嗐,一看就知道你是新来的。那北区是今年才划分出去,以前南区也收治这儿有问题的人!”说话的人戳戳自己太阳穴,“我听说,划分院区之后,有一些人习惯在南区,死活不去北区,虽然很少,但是有。”

“对对,这我也知道。还有,北区关了之后,一些不能立即出院的病人根本没走,都转移过来了,他们的医生也过来了。”

“医生总不能失业呗。”

凌猎又问:“这儿保安出过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猜的。不是说那玩意儿穿着保安制服吗?真是鬼的话,那就是死在这儿,徘徊不走。是人装的,那……那也得和保安有关。”

话糙理不糙,凌猎不相信有鬼,但相信任何表象都包含某种意义。

现在最紧张的就是榕美的保安队伍,县局一来就挨个对他们进行了问询,确认没有制服丢失,似乎也没有哪位保安有精神问题。

凌猎说:“搞事的真是保安吗?”

县局一位队长愣了下,“但‘见鬼’的都说看到对方穿保安制服。”

凌猎沉思片刻,随便点了位保安,一起去找“见鬼”的患者家属。

“你看看,那人穿的是这种衣服吗?”凌猎问。

家属一脸愁容,看了保安两眼就别开视线,“我,我也不知道,记不清楚了。”

“那你怎么知道那是保安?”

“小林不是这么说的吗?她是第一个看见的。我后来也看见一个穿制服的,不是保安是什么?”

保安叫苦,“大姐,你这么说不是害我们吗!”

眼看两边要吵起来,凌猎笑着安抚家属两句,和保安去通道上抽烟。

“大哥,你在这儿干多久了?”

“五六年了。”保安是个中年人,操着当地口音,“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接连出事。”

凌猎说:“我听他们说,以前有保安出过事?”

保安眼睛一瞪,“谁说的?没有这样的事。”

“患者和家属们说的。”

“他们胡说!我在这儿干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吗?今年之前,从来没出过事,我们保安在别处被看不起,但在这里福利真心不错,病了还给免费治疗。我知道他们怎么说,都是假的!”

“哦?他们怎么说?”

“还不是说什么有保安和医院有矛盾,被开除,或者保安和患者有矛盾,丢了工作,最后又怎么怎么死了,留在这儿不肯离开。保安在外面被欺负是常事,但我自己就是榕美的保安,我还不清楚吗?没人死,也没人闹矛盾被开除!”

凌猎找保安队长核实了这一点,榕美建立多年来,保安岗上没有出过事故。

那为什么都说看见的是保安?

因为制服。

人在惊慌中,很难看清对方的面容衣着,但可以对制服形成一个大致概念,而在榕美,穿制服的是保安。第一个目击者小林咬定是保安,后面的目击者先入为主,看见穿制服的也认为是保安。

可是穿制服的还有很多,城管、警察……

凌猎脑中闪过一条线索,火灾死亡十二人,而依照岛上建立迷信神坛的规矩,需要单数死者。他和季沉蛟早已讨论过是不是还有一个遇害者。

而现在,出现了一个身穿制服的“鬼”。

凌猎又找到南区管理处,要求调取现下的患者和医护调配记录。管理处很不情愿,但是“闹鬼”的事越传越玄乎,不仅县局来了,市局也来了,他们只能照办。

和从患者处听来的一致,确实有十来位本该搬去北区的患者由于自身的特殊原因,一直留在南区接受治疗。而在北区暂时关闭后,有二十多名患者搬过来,连同他们的医生护士。

凌猎在医护人员名单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卓苏义。这人是罗蔓钗的医生,A国人。正是他的存在,将罗蔓钗案与榕美案联系在一起。但是经调查,他似乎没有问题。

罗蔓钗这案子至今没有侦破,凌猎打算再去见见卓苏义,也许对两头的侦查都有益。但是当凌猎提出想见卓苏义,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却说,卓医生有一个海外会谈,从今天起请假。

凌猎过于敏感的神经捕捉到一丝不妙,这个时间刚好出差?

沈栖接到凌猎的电话,元气满满地说:“哥,有事儿?”

凌猎说:“我马上发给你一个人,你查一下他的行踪,网络和现实中都要,越多越好。”

沈栖:“是!”

一辆低调的商务车停在玉容叹歌别墅区,一个身穿烟灰色职业套装的女人从车里出来,戴着墨镜,直接走入私人电梯。

电梯上升,开门就是极其宽敞的大厅。

“呐声”在门口迎接,“喻老板,您来了。”

喻勤对“呐声”向来没什么好脸色,在她眼中,这混了不知道多少国血统的“四不像”就是“灰孔雀”养的一条狗,而“灰孔雀”又是那个神秘莫测“黑孔雀”养的狗。

对“灰孔雀”她好歹有几分表面的尊重,对“呐声”则懒得给一个眼神。

“‘灰孔雀’呢?”喻勤冷声道:“不会是约好见面,又放我鸽子吧?”

“呐声”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活脱脱一壮汉,此时却像个管家似的在吧台边做茶饮,“怎么会?喻老板您稍安勿躁,‘灰孔雀’先生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灰孔雀”就从地下室回到客厅,绅士地打招呼,“喻总,坐。”

喻勤今天来带着些兴师问罪的意思,客气脸也摆不出来了,开口就带着刺,“‘灰孔雀’,我以为‘浮光’和我们喻氏,从来都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但你好像不这么认为?”

柏岭雪从“呐声”手中接过茶,“‘浮光’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地方吗?”

喻勤眼中迸射出显而易见的阴鸷,“那天在咏歌,是你带那个警察到我的宴会?”

柏岭雪呷一口茶,从容道:“你说那件事。”

喻勤:“给我个解释。你明知道榕美面临困局,重案队咬死了榕美不放,你还给我找事?”

“你误会了,那天我带季警官去你的宴会,不是针对你。你想想,我们是不是在一条船上,我为什么要给你找麻烦?”

喻勤怀疑地睨着柏岭雪。

“但你有你的考虑,我也有我的顾虑。前阵子康万滨的案子,你还有印象吧?那时季警官就盯上我了,在咏歌遇上,我看得出他对我出现在那里很好奇。如果我不主动给出‘好处’,你猜他会不会放过我?”

喻勤还是将信将疑。

“如果重案队查到我身上来,岂不是比现在更加麻烦?”柏岭雪给喻勤倒茶,“喻总,你是个聪明人,您应该能想明白其中的利害。”

喻勤没喝茶,沉默半分钟,暂时将这件事揭过去。事实上,她今天来找“灰孔雀”,是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

当初看出“浮光”想要吃下喻氏,乃至更多大型企业的意图,她反其道而行之,决定主动加入“浮光”,差一点就见到“浮光”的领袖。

对她的“投诚”,“灰孔雀”拒绝了很多次,客客气气地说什么“浮光”就是喻氏的刀,为喻氏所用,她只需要命令“浮光”做什么,并给与相应的报酬就好。

她明白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多年的利益共存,喻氏已经彻底与“浮光”绑在一起,不可切割,她必须进入“浮光”内部,才能完成对“浮光”的反杀。

几次三番,“灰孔雀”终于给她派了两个暗杀任务,一个是杀菜市场老板雍辉豪,一个是杀当红女星罗蔓钗。“灰孔雀”并没有说是谁要他们的命,但就像喻氏向“浮光”买凶一样,喻氏也不可能透露买凶的是谁。

她的人按照要求执行暗杀,暗中调查过“买家”可能是谁,但一无所获。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可能是为喻潜明杀死了这两人。

在医院,开门的一瞬间,她看见掉落在地上的符,喻夜生还没来得及捡起,她确定,那很像“灰孔雀”交给她的符,她把符交给养的杀手,按照“灰孔雀”的要求,放在雍辉豪和罗蔓钗的尸体旁,可是为什么,相似的符会出现在喻夜生手中!

那时她内心其实已经乱了,只能强作镇静。她还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在她看见符的时候,凌猎也看见了!

她没有马上找“灰孔雀”,感到自己可能掉入了某个陷阱,查来查去,发现那符很可能就是从国外传来的挡煞符,两两一对。

那么“浮光”找她杀罗、雍二人的真相就渐渐清晰,是喻潜明那个久病不死,妄图用迷信来延年益寿的人找活人来抵命!

她不信鬼神能救病入膏肓的喻潜明,但她不能忍受自己被这样玩弄!

“罗蔓钗和雍辉豪这两人的买家是谁?”喻勤沉下脸,丝毫女性的温柔都不见了。

柏岭雪说:“喻总,你知道‘浮光’的规矩。”

喻勤冷笑,“是喻潜明。”

柏岭雪不语。

喻勤站起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柏岭雪,“‘灰孔雀’,你在破坏我们长久以来建立的信任。”

柏岭雪也跟着站起,“喻总,向我要任务的是你,你的目的我不必明说,请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你,我敢将其他任务交给你吗?这是最合适的一个,既能安抚喻董事长,你的实际利益也没有受到伤害。”

喻勤收紧十指,哂笑,“‘浮光’坐收渔利,乘势吞下喻氏。”

柏岭雪叹气,“喻总,‘浮光’对单个的企业毫无兴趣,何来吞下之说?说到底,造成今日局面的,是你执意要进入‘浮光’的权力核心。”

喻勤怒急,面容却愈加平静,“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警方已经关注到符,你要如何应对?”

柏岭雪笑道:“对付警察,‘浮光’还不够专业吗?”

喻勤离开,“呐声”将她送到车库,回来时,客厅里已经有一位新客人——Jaco徐嘉嘉。

“‘灰孔雀’先生,我刚才在楼上听见您说造成今日局面全赖喻勤,可是我怎么觉得,是您在引导她这么想、这么做?”徐嘉嘉的头发已经剪短,紧紧贴着头皮,轮廓还是外国人的轮廓,但肤色回归自然,已经没有一点网红主播的影子。

柏岭雪说:“多亏你给我灵感。”

徐嘉嘉睁大双眼,“这和我有关系?”

柏岭雪笑而不答。

徐嘉嘉也不追问,“‘灰孔雀’先生,谢谢您帮我完成复仇,我这次回来,一切为您所用。”

当所有人都离开,夜色降临在这栋隐没在绿海的别墅中,柏岭雪站在窗前,看着黑晶中的自己,短暂地出神,觉得映在窗户上的好像是另一张面容。

一张于他而言最熟悉的面容。他已经掠夺了那个人的人生。

很多次,他都无法将自己和这张面容的主人分割开来。他好像真的成为了他。可他永远都不会成为他。

凌猎留在朝夏县,接近凌晨时,季沉蛟打来电话,说沈栖查到,卓苏义根本没有出国参加活动,而是直接失踪了。

凌猎扮做患者住进南区五号楼,这楼里安置着起初没有搬去北区的患者,和后来从北区搬来的患者。

凌晨两点,临床开始不断翻身,说害怕,说那个东西又要出现了。凌猎静悄悄离开病房,躲入通道的阴影中。

通道上下都是楼梯,只有中间的墙面能够作为遮挡,往下看去,黑影浓重,像是一条直通地狱的阶梯。

不知等了多久,凌猎听见一阵非常细微的脚步声,他转动眼珠,朝右侧看去,只见一个影子出现在斜下方的墙上。

后半夜的住院部安静得像一座荒坟,影子在墙壁上一点点扩大,最后停在这一截楼梯的顶部,和凌猎之间只隔着转角处的墙。

凌猎不动,影子也没有再动,这个角度,他已经看得见凌猎在对面墙上投下的影子。凌猎也看着自己的影子,做好了对方一旦向下逃离,就立即追踪的准备。

但十几秒后,影子竟是向前迈出一步。

忽然,墙壁边探出半张惨白渗青的脸,眼中恐惧暴涨,阴影在他脸上削出骨骼的轮廓,乍一看像一具连着皮肉的骷髅。

凌猎与他对视。这一幕若是换个人站在凌猎的位置,恐怕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但凌猎眼里落着应急灯的冷光,那眼神是猎人终于等到猎物时的眼神。

一瞬的怔愣后,那人喉咙发出一声低哑的怪叫,转身就往楼下跑去。凌猎飞跃而出,不待对方跑完一截楼梯,就将人擒住。

“啊——啊——”那人发疯般地挣扎,毫无章法地撞向凌猎。他的拳脚工夫虽然毫无水平可言,但是个头高,力气大,凌猎对群众又是向来只出三分力,扭打中凌猎的太阳穴撞到了墙壁,发出一声闷哼。

趁着凌猎脑袋冒金星的时机,那人爬起来就跑。凌猎嗅到血的味道,骨子里的烈性被激起,跳起来就是一个飞踹。那人狠狠撞在墙壁上,顿时晕了过去。

保安和县局的警察赶来,医护也来了,医生说:“这不是詹军吗?”

凌猎额头出血,拿纱布压着,“是你们的患者?”

医生点点头,“前阵子从北区转来的,你快去处理伤口,我查查他的主治医生是谁。”

不等医生查,一旁的护士忧心忡忡地说:“我,我知道,是卓医生。”

凌猎顿时眯起眼。昨天得知卓苏义失踪,他就觉得有问题,果然,“闹鬼”的是他手上的病人。

詹军被推到治疗室,暂时没有醒来。

护士要给凌猎上药,医生还让他做个头部检查,他都拒绝了,自己拿来一瓶碘伏消毒。刚擦两下又拿起手机,想给季沉蛟打电话,但都快拨出去了,想起这凌晨三点多,小季白天那么忙,就半夜这几小时的睡眠,算了。

他把额头的伤处理好,情绪也平静下来,来到治疗室,盯着病床上的詹军。现在,他很清楚为什么大家都说“鬼”是保安了,和他推断的一样,“鬼”穿着和保安服很像的制服,那是警服,准确来说,是已经淘汰的警服。

詹军为什么会穿警服?以前是警察?

但刚才他已经和负责詹军的护士聊过,詹军并不是警察,而且工作和警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是夏榕市一所小学的体育老师,三十六岁,因为上课风格严格,被家长告过几次后,心理出现问题,开始自残,并且无法面对学生。

三个月前,他被校方送来接受治疗,起初的主治医生是位老教授,后来老教授被大学返聘,主治医生就换成了卓苏义。

护士说詹军最近看不出什么反常,从她接手以来,詹军就不怎爱说话,他老家在乡下,离异,没小孩,治疗费用是学校出的,偶尔有同事来看看他,大家都觉得他挺可怜。

凌猎靠在墙壁上想了会儿,觉得还是应该把此时此刻的想法告诉季沉蛟,万一明天白天忘了。他懒得打字,发了一段语音,心想信息的提示音在半夜可以忽略不计,季沉蛟肯定不会醒。

但是一分钟后,手机突然响起来,居然是季沉蛟打来的视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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