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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亲疏(12)

心匣[刑侦] 初禾二 5242 2024-01-15 17:12:02

龙莎莎供述完杀死欧红的经过, 而对于康万滨的死,她表示并未参与, 不知道凶手是谁。于是, 发生于同一个夜晚,同一场宴会上的两桩命案,就像一个被扭乱的魔方, 警方在查康万滨案时,受罗婉婉(欧红)案影响太大, 很多思路是交叉在一起的, 现在要把思路捋回去, 就得把魔方按原路扭回, 很是麻烦。

但龙莎莎出人意料地提供了一条线索。

“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这个凶手的话。”她再次看向季沉蛟时, 目光比此前淡然了许多,“我觉得这两年, 欧红变了很多。我们说好由她接近康万滨复仇,从头到尾我们的计划里都没有杀死康万滨, 只是想让他从天上跌下来。”

“可是,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欧红后来几次将让康万滨死挂在嘴边。我很不理解,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

季沉蛟:“你问过她吗?”

龙莎莎摇头,“自从我想要给阿姊复仇, 就没法再毫无芥蒂地跟她相处。再加上我们都很忙,相处的时间也没有以前多了。”

季沉蛟又问:“那以你对她的了解,你有没有什么猜测?”

过了会儿, 龙莎莎才说:“欧红这个人, 因为小时候缺爱, 可能还有天生性格的原因, 很偏执。一般人看不出来,只觉得她特别坚强执着,但我知道,那是一种病态。因为我给与过她关心,所以我必须属于她,而且她还不愿我有除她以外的姐姐。这种人,很容易被利用,被灌输邪恶的观念。我不知道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但我觉得,正常情况下,她不会想到杀死康万滨。”

侦破一起案子,还有一起。重案队和南城分局一起开会。沈栖这次走出舒适圈,在走访方面也颇有建树,季沉蛟表扬了他两句。

“要不是有我哥,我真不行。”沈栖一点不居功,非要把功劳都算在压根不在场的凌猎头上。

但众人一时没听出他这句“我哥”指代的对象已经变了,都很诧异地看向季沉蛟。

季沉蛟也疑惑。

“啊!我是说我猎哥。”沈栖脸上再没有对凌某的嫌弃,一口一个哥,叫得很甜,“我刚到南枫区的时候人都傻了,大姐大婶们都不肯跟我说话,我猎哥还说我是他领导,大家觉得他厉害,那我肯定更厉害,这才跟我聊天呢!”

安巡噗嗤一声笑出来。席晚遮着脸和梁问弦说:“沈栖真的好像一个狗子啊。”

季沉蛟审完龙莎莎,就没见着凌猎,现在开会,这人也跑得没影。这会凌猎确实没义务开,但既然是重案队的外挂,出勤回来声都不吱一个,也很不像话。

季沉蛟问沈栖:“那你猎哥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沈栖接着话,“我猎哥说他年纪大了,没我这么能跑,回去睡大觉去了。”

季沉蛟:“……”行吧。

重案队这两天精力全都扑在罗婉婉(欧红)案上,围绕康万滨的侦查基本都是南城分局在做。陈菁神情有些苦恼,“季队,康万滨这人确实树敌很多,但是我们找到动机充分的人,又全部排除了嫌疑。要说最有可能行凶的人,其实还是姜猛。”

席晚道:“陈队的想法有道理。姜猛确实有机会作案,我根据他留在康万滨窗台上的足迹,推测他到康万滨房间时,康万滨已经被真凶引诱出去,屋里没人。但其实他也可以伪造这个线索。”

季沉蛟说:“伪造线索是为了脱罪,现在他又强调人是他杀的,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会议室安静下来。这确实在逻辑上有些说不通。

片刻,陈菁问:“那这案子接下去怎么查呢?季队,说实话,我这边已经没什么可查的了。”

“龙莎莎给的这条线索,沈栖你再追踪一下。”季沉蛟说。

沈栖应是应了,但忍不住道:“但是哥,我查过欧红的通讯,也把有问题的人转给陈队了。”

陈菁点头,“嫌疑都已排除。”

季沉蛟:“那就再查,万一还有盲点。”

沈栖:“是。”

会议结束,季沉蛟找到谢倾,汇报龙莎莎这个案子。谢倾边看报告边说:“凌猎这回又帮了你不少忙吧?”

季沉蛟:“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谢倾一副头痛的模样,“又来了又来了。”

“你不说,我还会一直来。”

谢倾叹气,“不是我非要瞒着你,师弟,你级别不到。”

“……”几秒后,季沉蛟说:“他级别比我高是吧?”

谢倾摸摸鼻梁,“也不能这么说。他的情况很复杂,你来缠着我,不如去问他。”

季沉蛟心想,要不是他一说正事就跑火车,我至于来缠你?

谢倾又说:“可能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吧。”

季沉蛟:“嗯?”

“上面好像有动作,他也接了任务,我这才这么配合他。”谢倾道:“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给你透露个事。”

“什么?”

“你有没注意到,从去年到今年,其他省市发生过几起企业家遇害的案件?”

季沉蛟当然知道,皱了皱眉,“康万滨也是。”

谢倾摇头,“不,康万滨的财富、地位还不够,但是上面可能会重视这起案子,正好凌猎又在咱们夏榕市。”

季沉蛟问:“但那些案子似乎没什么关联——除了被害人都是富豪企业家。上面觉得背后有人在操纵?”

“难说,我也只是私底下将那些案子、康万滨、凌猎联系起来猜了猜,但上面到底是什么想法,我不知道。”

虽然还是没能从谢倾口中问出凌猎的底细,但季沉蛟意外多出一条思路。康万滨案和其他企业家案挂钩的话,就不能从常规的思路去查了。

他回到办公室,找到其他几起企业家案的新闻。市局内部的网络看不到其他城市的内部案件详情,好在媒体的报道从许多方面入手,还算详实,并且总结出了一些共同点。

比如这些企业家的私德都不理想,很多人被扒出年少时曾经有过很不体面的事。

季沉蛟双手叠在一起,撑着下巴。分局对康万滨的调查集中在他回国创业之后,而对他过去的经历涉足较少。确实和他后来的树大招风相比,十多岁时在康家被忽视的境况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可调查。

但是当年不像现在树敌这么多,就等于完全没有人恨他吗?康万滨是否也像那些污点企业家一样,早在少年时代就种下了某个恶果?

办公室开着电话,正在播新闻,说的是到了夏天,西部游又迎来高峰,去的很多是退休后的夫妻,他们辛劳工作了半辈子,总算有时间好好感受一下祖国的壮美河山。

季沉蛟从案件中回神,想到上次通话时有些古怪的养母周芸。他们也说是要去西部旅游,现在走到哪里了?

翻通讯录时,季沉蛟陡然升起一丝内疚。养父母将他养大,给他最好的生活环境,供他上了想上的大学,工作之后,他们也很支持他。他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他们也不像别的家庭那样催婚。养母总是说,人生是自己的,只要他觉得开心,他们就支持。

而身为这个家庭中的孩子,他对养父母的关心实在是不够。工作繁忙是最重要的原因,他确实没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对他们嘘寒问暖。

但他心里清楚,另一个原因是他骨子里就不太看重亲情。

思索片刻,他拨出了周芸的号码,然而没有接通。他又拨给养父季诺城,响了十几秒,季诺城接了。他叫了声“爸”,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问他过得好不好,累不累,总归是些家常话。

他听见那边很安静,不像是在户外旅行的样子。问了句你们在哪里。季诺城说在酒店呢,西部海拔高,累人,玩一天就要歇一天。

没有更多话,季沉蛟确认他们在旅游,就叮嘱了几句,随后挂断电话。又点进养父母的朋友圈。里面没有风景照,内容停留在公司新闻上。

这确实是他们的特点,不会在朋友圈发过于私人的东西。但季沉蛟隐约有点不踏实。

然而当务之急是侦破康万滨的案子,他无法因为个人情绪和私事分神。

下班后,季沉蛟本想径直回家属院,家里那个人想法多,还比他“级别高”,讨论一下说不定能豁然开朗。最近他与凌猎各忙各的,感觉很久没有交流过了。

经过麦当劳,季沉蛟顿住脚步。当年他就是在这里将鸡翅分给阿豆,只是那会儿他还不知道阿豆叫阿豆。这样一想,他与阿豆的缘分其实也与养父母有关。如果养父母没有领养他,他那天也不会出现在麦当劳,遇到饥肠辘辘的阿豆。

阿豆会是凌猎吗?他想着这个问题,买了一份双人套餐,向家属院走去。

季沉蛟打开门,看见玄关亮着的灯时愣了下。凌猎对节约用电有种古怪的偏执,玄关这种“用处不大”的灯从来不会开。

今天怎么了?

屋里没动静,但很显然凌猎在家,因为厨房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瓦罐里煨着汤,番茄牛肉的香味飘出来,季沉蛟顿时觉得手里的二人餐更像垃圾食物。

他轻手轻脚换好鞋,朝屋里走去,只见凌猎躺在沙发上,腿翘到墙上,脸上盖着一本书。

“……”

某些人,睡觉都在练体操。

季沉蛟走过去,弯腰,端详凌猎。那本书是他的,《世界冰淇淋图鉴》,忘了什么时候为凑满减买的,全是图片,他只翻了一次就嫌无趣,丢在书柜底层。

他当时怀疑到底什么人才会看这种无聊的书,现在它盖在凌猎脸上,他忽然觉得,这书和凌猎还挺搭。只可惜书把凌猎的脸挡住了,他看不见这家伙正在做什么美梦。

手有点痒,想把书拿开。

季沉蛟直起身,想走开。但这念头一经产生,就越发强烈。退开一步后,他忍无可忍地又走回来,用最轻的动作,双手拿住书的两侧,缓缓往上挪。

他以为会看到一张漂亮,却睡得很白痴的脸,再拍个照,一会儿嘲笑凌猎。却失算了——

书下的脸确实很漂亮,但凌猎居然睁着眼睛,还冲他笑。

“嘿嘿!”

“!”

季沉蛟手一抖,将书盖了回去。

凌猎掀开书坐起来,“哈哈哈季队长,你刚才在干嘛?想做什么坏事?”

季沉蛟嘲人不成反被嘲,大步走去主卧换衣服。凌猎拖鞋都不穿就跟着跑来,“你在沙发边足足站了五分钟哦!”

季沉蛟恶声恶气,“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我会读秒!”

“……”季沉蛟转身,将他撵到门外,右手扶着门框,“你要看我换衣服?”

“都是男的,怕什么?”

“我怕!”季沉蛟冷脸关上门,凌猎鼻尖差点被撞到,还在乐,“胆小鬼!”

季沉蛟换完衣服没立即开门,坐在飘窗上冷静了会儿。他刚才在干嘛?为什么非得看凌猎一眼?这屁玩意儿警醒,一点动静就听得见,自己在他脸上动土,肯定会被发现啊!

季沉蛟搓了把脸,自言自语:“一张破脸有什么好看……”

“哇!季队长!你给我买了鸡翅!”门外,凌猎像发现了新大陆。

快乐好似隔着房门传进来,季沉蛟也不由得弯了下唇。

饭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番茄牛肉汤,汤汁特别浓郁,牛肉的鲜美被彻底激发。瓦罐两边是本来还不错,但和牛肉汤一比,就黯然失色的麦当劳。

季沉蛟再一次后悔买了麦当劳。这种感觉怎么说,就像小学班里组织春游,中午大家拿出准备好的食物共享,其他小朋友的食物精美丰盛,他只有一盒白米饭。

小朋友都知道丢人。

但凌猎似乎完全没意识到麦当劳和牛肉汤的差距,吃得很高兴。

季沉蛟看他吃,心情莫名其妙好起来,一声“阿豆”就在嘴边。

但凌猎和阿豆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阿豆胆怯又矮小,一双眼睛里全是戒备和惊恐,看上去比他小好几岁。

凌猎与他同龄,虽然比他矮一些,但也有一米八。而且胆大妄为胆大包天得讨嫌。

季沉蛟思索再三,没有说出“阿豆”,反而问:“那个送你鸡翅的小少爷长什么样?”

凌猎放下汉堡,眼睛明亮,“他啊,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小男孩。”

“……”

“他穿的衣服很干净,头发也很干净,小脸小手都白白净净,一丁点灰尘都没有,眼睛像宝石,还是最名贵的那种。”

不是自己,季沉蛟有些不甘心,“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小少爷?”

“因为他的打扮一看就很贵很贵啊。还有他长得太好看了,上电视打广告的话,那时的童星还有什么活路?而且他很有礼貌,冲我笑,笑得很温柔。”

一听温柔,季沉蛟就觉得更不可能是自己了,凌猎也不可能是阿豆。他忽然觉得刚才的自己很没劲,麦当劳哪里都有,分享鸡翅的小孩也哪里都有,他怎么会觉得凌猎这个讨嫌的家伙,就是阿豆呢?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就连阿豆这个名字,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

凌猎这孙子还要捧高踩低,夸完小少爷,转头就来踩他,筷子尖尖指指点点,“有的人你想让他温柔笑一笑,那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季沉蛟:“谁老?”

凌猎:“咦?我说谁了吗?”

饭后各自收拾,季沉蛟出门丢一趟垃圾,回来也懒得计较什么阿豆什么小少爷了。下午在会议室跟队员们复过盘,现在倒是可以再跟凌猎复个盘。反正凌猎也参与了调查,有的想法比队员们更刁钻。

“血缘很有宗教感。”凌猎说。

季沉蛟一时没理解,“为什么?”

凌猎坐没坐相,一上了沙发,腿又往墙上翘,“你不觉得吗?它向善的时候就是祈祷、救赎,当它向恶,那就是诅咒。”

季沉蛟一巴掌给他拍下去,他捂住被怕红的脚踝,低头就吹,还嘀咕:“我的脚洗得干干净净……”

这动作被季沉蛟整笑了,也懒得再管他,让他怎么舒服怎么来。“你是说何凛的死,成了姜猛摆脱不了的诅咒。罗婉婉的死,也是让龙莎莎走向恶的诅咒?”

“嗯。血缘之外的人难以理解那种疯狂,姜猛明明和何凛从未一起生活过,他为什么会用这么多年,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人生,也要给这个被父母抛弃的姐姐报仇?龙莎莎和罗婉婉只是表姐妹,一起生活的时间还没有她与欧红生活的长,在得知罗婉婉被欧红所害的瞬间,她就起了杀念。怎么解释?只能说,血缘像宗教一样,能够鼓动人去做疯狂的事。”

季沉蛟沉默了会儿,“这两个例子都只能说明血缘向恶的一面。”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善本来就是稀缺品。”凌猎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仿佛洞悉一切,“恶总是容易战胜善,诅咒比祈祷更容易让人臣服。”

季沉蛟忽然问:“那你的血缘呢?”

凌猎晃着的腿突然一顿,从墙上掉下来,差点砸到季沉蛟。

“我?我是个没有血缘的人。”

“什么意思?”

季沉蛟多次翻阅凌猎的资料——他小时候与父母一起偷渡到国外,父母去世后,感到国外的生活过于艰辛,于是回国,来夏榕市讨生活。

但谢倾虽然没有明说,态度已经说明,这份资料很可能是假的,是凌猎为了某个任务而伪造的身份之一。

“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我的血缘源自哪里。”凌猎的回答模棱两可,让人云里雾里,但季沉蛟却奇异地摸到一丝熟悉感。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血缘源自哪里。

对来到铃兰香福利院之前的记忆,他非常模糊,但按理说不应该,因为那时他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可他能清楚记得的就只有在铃兰香的日子,就像凌猎所说的,他没有来处。既然不知道父母是谁,那就与血缘无关,无论是血缘的祈祷还是诅咒,都全然无法应验在他身上。

比之血缘,对他影响更大的是养父母。

想到养父母,季沉蛟轻皱了下眉。

凌猎歪头:“你怎么了?”

季沉蛟回神,“没,再想后续的侦查方向。顾问,你有什么建议?”

凌猎笑得打跌,“本嫌疑人什么时候升级成顾问了?”

季沉蛟咳一声,“谢队不是走程序给你特别许可?”

“那我也不是顾问,我只是个没有工资,可怜巴巴的外挂。”

“……”

凌猎又笑。季沉蛟盯着他,他好像总是在笑,像个没有烦恼的不倒翁。

“说正事。”季沉蛟在“不倒翁”额头上敲了敲。

凌猎这才坐好,“如果我是凶手,除非康万滨和小龙虾有什么关系,不然我不会把他溺死在养殖湖里。”

“为什么?”

“那么多小龙毓西虾,缺大德了!”

“………………”

凌猎这话初听无厘头,但仔细一想,却有几分道理。倒不是凶手道德水平高低的问题,而是选择小龙虾养殖湖本身,就带着一种标志性。

这标志性在围绕康万滨的人际关系调查尚未完成之前,并不显得突出。但在排查结束后,嫌疑人还处在隐身状态,就不得不考虑小龙虾这个意象。

为什么一定是小龙虾养殖湖?

要让康万滨溺水死亡的话,枫意山庄有温泉,有供人钓鱼的池塘。

季沉蛟思索着,关于小龙虾,还有另一个疑点——凶手砍下康万滨的手,插在虾壳山上,这“行为艺术”代表什么?

调查之初,重案队认为凶手一方面是在示威,另一方面是让在场宾客尽快发现有人遇害。毕竟养殖湖离居住区有一定距离,加上康万滨刚死,尸体暂时不会浮上来,就算农民们去打捞小龙虾,也不一定能发现湖底有一具尸体。

那假如砍手丢在虾壳山的重点不是行为本身,而是虾壳山呢?

康万滨残缺不全的尸体沉在养殖户底,断手举在虾壳山上。小龙虾,才是凶手真正想表达的情绪?

凌猎:“凶手不会是小龙虾精吧?全家都被康万滨吃掉了,所以变成人形来报仇?”

“……”姓凌的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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