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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白事(14)

心匣[刑侦] 初禾二 5629 2024-01-15 17:12:02

中午, “老沈盒饭”客人正多,凌猎要了一份十五块钱的套餐, 和大伙儿一起吃, 沈维和卢飞翔没立场赶他,只能由着他。

午后,客人散去不少, 凌猎端着餐盘来到店铺里,“卢飞翔, 等会儿跟沈老板请个假吧。”

卢飞翔面无表情, 沈维却一个箭步冲出来, “又有什么事?”

凌猎对卢飞翔说:“别慌张, 这次和案子没关系, 是曾姝想见你。”

卢飞翔瞳孔张大,露出意外的表情, “她?”

沈维显然也知道曾姝,“为什么?”

凌猎说:“曾姝马上又要出国了, 她找到我们, 说出当年退学风波的真相, 她说想见你,当面向你道歉,还希望给与你一定的赔偿, 如果你还想读书,无论考入哪所学校,哪怕是出国, 她都负担你的一切费用。”

卢飞翔唇角轻轻颤抖, 双手紧握成拳, 看得出情绪正在激烈起伏。对他而言, 这是迟来的正义。

但是半分钟后,他却轻轻道:“不用了。你告诉她,事情已经过去,我不需要她的补偿。”

不等凌猎说话,沈维一反常态,变得很激动,“说什么呢?你这么辛苦,不就是想继续学习?现在机会来了,你怎么又放弃?她欠你的,她该还!走,去见见她!”

卢飞翔看向沈维,欲言又止。沈维连忙找来他的干净衣服,“你去缓一缓,下午我不开店了,我跟你一起去!”

凌猎笑了笑,“沈老板说得对,不要逞一时意气,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

卢飞翔上了警车,沈维就坐在他旁边。他心事重重地看向窗外,玻璃倒映出一张皱纹扭曲的脸。

曾姝忐忑地等待,两名女警陪着她在市局吃过午餐,她时不时来到走廊上,往楼梯下方张望,下面传来任何动静,她都会紧张得走来走去。

终于,午后两点,她等待的人到了。

再次见到卢飞翔,曾姝差点没认出来。虽然已经在视频上见过,但亲眼看见被生活打磨得更加“粗糙”的卢飞翔,曾姝还是一瞬间被后悔、内疚所淹没。

她满眼泪水,捂着嘴,缓缓走上去,像是不敢与卢飞翔对视似的,深深鞠躬,“对,对不起……”

季沉蛟已经事先给他们安排好了谈话的房间,从凌猎的迷你冰箱中拿出冰镇饮料,“有什么话今天就一起说开吧。”

在车上的时候,卢飞翔以为自己就算见到曾姝,也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这两年来,他不是也在无人问津中过来了吗?那件事早就已经过去了,就算后悔,也无济于事,他这样的人,就像蝼蚁,与其沉陷在过去,不如走好现在的每一步。

但是看到曾姝走过来,鞠躬的瞬间,他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裂了,关不住的愤怒、委屈像暗河一样无声地咆哮。

选择放下过去,仅仅是因为拿不起来,它既然发生了,就不可能从生命里一笔勾销。

那天被薛斌叫去对质,他明明和曾姝清清白白,但看到曾姝那个求助的眼神,他没忍心揭穿曾姝的谎言。那时他根本不知道这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他以为只是帮女生一个小忙,至于曾姝和薛斌今后会怎样,他们自己能解决。

可是事情迅速发展到他无法控制的地步,他再想解释自己和曾姝没有什么,已经没人相信他,更多的污蔑接踵而至,室友、同学、老师,统统成了落井下石的人。

就连曾姝,也再未出现。

退学前后,他陷入人生的至暗时刻,无数次想,如果没有帮曾姝撒谎,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卢飞翔的眼睛渐渐变得血红,他盯着面前忏悔落泪的曾姝,半天才开口,“你终于愿意说出来。”

他无法准确地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的未来被这个女人毁掉了,可他知道,曾姝只是外因,更关键的是他自己没有拒绝。

现在曾姝向他道歉,就算只是道歉,没有任何物质补偿,他心里似乎也好受了很多。

他等待的,其实也只是这一句道歉而已。

“我早该说的!”曾姝得到回应,情绪更加激动,痛哭流涕,“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比我见过的绝大多数人都善良!是我害得你不能读书!你回学校吧,所有费用都由我来负责!飞翔哥,你……我相信你将来一定能成为救死扶伤的好医生!”

卢飞翔的神情轻微一滞,然后他避开了曾姝的视线,好似愧对这道信任的目光。他放在桌下的手握得很紧,手背上的青筋爆了出来。

他好像在承受某种煎熬,就像曾姝承受过的,良心的煎熬。

见卢飞翔有接受补偿的意思,曾姝振作起来,给卢飞翔看自己拟定的计划——卢飞翔原本的成绩很好,不再全天打工的话,重新考上大学没有问题,如果担心在国内因为退学的事被非议,那就干脆出国,她有留学的经验,可以帮卢飞翔搞定。

卢飞翔听着曾姝勾画的蓝图,却越来越心不在焉。他忽然觉得那些都离他特别遥远,是飘在天上的。那种遥远和他过去努力打工、渴望回到学校不同。后者是他能够掌握的,哪怕再累,他也有达成的一天。前者却像是基石不稳,轻轻一触碰,就要土崩瓦解。

他怔怔地看向曾姝的侧脸,曾姝也转过脸来看他,“飞翔哥?”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基石为什么不稳。

因为一切都建立在曾姝对他的愧疚和信任上,曾姝相信他是个善良的人,相信他没有盗取室友、实验室的东西。

他确实没有,可是他……

卢飞翔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曾姝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卢飞翔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眼中充满惊恐,夺门而出。

守在外面的刑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凌猎却像个精明的观察者,他知道卢飞翔为什么毫无征兆地崩溃、逃走。

因为卢飞翔很清楚,自己已经不再是曾姝口中善良诚实的人。

目睹这一切的还有沈维。是他救了绝望中的卢飞翔,他知道这个孩子知恩图报,品性善良。曾姝愿意道歉、补偿,卢飞翔冲向谷底的人生可以被狠狠拉住了。

但是卢飞翔冲出去的那一刻,他知道,晚了。

迟来的道歉和赔偿,已经无法拯救一个人。

傍晚,刑警们找到了坐在河边吹风的卢飞翔。沈维敲了敲特别行动队临时办公室的门。

凌猎开门。

沈维说:“我来自首。”

黄易马不停蹄赶回市局,凌猎和刑侦支队的记录员已经将沈维带到审讯室。沈维看上去很紧张,灯光照耀出他脸上不时泛出的汗水,他布满老茧的双手摊放在桌上,重复着互相抓挠的动作。

凌猎问:“你要自首什么?”

沈维的声音很低,“百.草.枯的事我以前没有说实话。牟典培那天来吃饭时带的是什么,我一早就知道了。他也没有把东西忘在我店里,是我主动拿走的。”

七月十二号,牟典培约刘学林喝酒那天,为了先垫垫肚子,牟典培来到“老沈盒饭”,尼龙口袋装着的百.草.枯放在身边的凳子上。即将做的事让他整个人显得非常亢奋,但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

买了饭,牟典培照例和沈维吹嘘、东拉西扯,说什么自己就要有“编制”了。沈维只是淡淡地附和两句,余光瞥见尼龙口袋里的东西。这一瞥,沈维心脏就突然收紧。

那暗色的瓶子他很眼熟,农村经常用到,而不久前他曾经打听过哪里能买到。

沈维蓦然看向牟典培,牟典培毫无察觉地啃着排骨,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沈维已经查到哪里能买到百.草.枯,但他轻易不敢去买,害怕被警方追踪到。现在牟典培竟然送上门来!这不是天赐良机是什么?

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沈维时刻注意着牟典培。冷静下来一想,现在这种药已经被禁止,买它的人不可能是真拿去当农药。牟典培肯定想害什么人。

与其让牟典培害人,不如自己报仇雪恨!

“等一下。”凌猎打断,“报仇?这么说,你很确定牟典培就是凶手?”

沈维点头,遗憾地苦笑:“如果你们能早一点出现就好了,在我还没有对牟典培动手的时候。”

凌猎:“我们第一次找到你,你很高兴,但问到线索,你又支吾说不清楚,因为你已经对牟典培下药?所以你不敢说怀疑牟典培?”

“是,他死了,我让你们知道我怀疑他,那就该我被你们怀疑了。”

“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突然确定牟典培就是凶手?十七年前警方排除了他的嫌疑,他经常上你店里吃饭,至少说明他不怕接近你,你也愿意和他以老乡身份相待。”

沈维沉默了半分钟,低着头,神色不明。

凌猎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动,“你突然得到一条重要线索?”

“我对牟典培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当时警方释放他,不是完全排除他的嫌疑,是没有切实的证据。”沈维无奈地笑笑,“这种新闻还不够多吗?有的人就是凶手,但法律无法惩罚他。我关注过牟典培很长一段时间,确实没有抓到他的把柄。后来放下戒备,是因为到丰市之后,他总是在我面前晃。我觉得,他敢这么做,说明他问心无愧。”

“但他那次喝醉之后,我才知道,他是故意在我这个被害人家属面前耀武扬威。”

那是刚入夏的一天,牟典培因为“归永堂”抢生意而焦躁不安,想拉沈维入伙,具体的操作方式就是让沈维在店里做广告,他给沈维提成。

因为“老沈盒饭”生意好,来找沈维合作的“金无常”有很多,沈维全都拒绝了,也不打算为老乡破例。但牟典培纠缠不放,非要请沈维吃饭,还说绝对不提入伙的事,只是同乡之间叙叙旧。

沈维推脱不过,只得赴宴。席间沈维没喝酒,牟典培倒是一杯接着一杯,喝醉了就抱怨自己日子苦,人生都过了一半了,没钱,连个老婆都讨不到。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今后更是要喝西北风。

沈维想走,牟典培拉着不让,居然说起谭法滨。沈维顿时愣住。

牟典培提到谭法滨的口吻相当丑恶,说谭法滨满脑袋钻营,宣扬什么整个县一起富裕,肥的不过是自己的口袋,早就该有人出来替天行道,收了这虚伪的玩意儿。

沈维不敢相信听见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牟典培醉得理智全无,炫耀似的说:“我就是那个替天行道的!嘿嘿嘿嘿!警察也全是废物,抓到我又把我放了!没有证据,嗝……警察没有证据就不能抓人,我想他妈杀谁,就他妈杀谁!”

沈维手中的酒瓶已经举了起来,差一点就砸向牟典培的脑袋。他怒火中烧,眼中几乎已经看不见别的。

但这一刻,他耳边不断回荡着牟典培毒辣的话语——警察没有证据就不能抓人。

手轻轻放下,他凝视着不省人事的牟典培,这种烂人都能逃脱刑罚,他为什么不能?

复仇的计划开始在他脑海中浮现。他终于找到了凶手,他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牟典培,为谭法滨报仇!

可是怎么才能杀死牟典培?

牟典培时常来吃饭,在食物中下药是个好办法。但下什么药?急性的不行,那样警察很快就会上门。要慢性的、不可逆的。

曾经也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沈维立即想到已经禁止销售的百.草.枯。但得到百.草.枯是个难题,只要购买,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偷?可是从哪里偷?

正在沈维苦于得不到百.草.枯时,牟典培送上门来。

趁着人多,沈维借收挪凳子的机会,悄悄拿走了牟典培的尼龙口袋。牟典培离开时也没注意到自己落下了东西。

不久,牟典培匆匆跑回来,说自己有个口袋忘了拿。沈维问他是什么,他自然不肯说。沈维帮着他一起找,还叫卢飞翔也来找。

但被故意藏起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找得到?

沈维说,可能是被哪位客人拿走了,客流量大,就这么找肯定找不着,是很贵重的东西的话,那就报警。

牟典培吓一跳,他怎么可能报警?连忙干笑着说就一饮料,丢了就算了。

沈维站在店外,冷眼看着他离开。

这之后,沈维给百.草.枯分成小瓶,每一瓶的剂量不大,原来的瓶子处理掉。每次牟典培来就餐,他都悄悄倒入一瓶,预计在未来一个月内,牟典培一定会死。

“我没想到的是,除了我,还有人会要他的命。”沈维长叹,“我更没想到的是,时隔十七年,你们会重启调查。如果早些知道,我不会动手。但有时事情的时机就是这么让人唏嘘,我没有办法。”

沈维说完就沉默下去,凌猎看了他一会儿,“那卢飞翔呢?”

沈维连忙说:“跟小卢没有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

凌猎:“你怎么知道我要问卢飞翔知不知道?”

沈维愣住,“我……”

“照我观察,卢飞翔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吧?”凌猎说:“我第一次去店里时,卢飞翔在剥豆子,你每次差一点透露出线索,他都会暗示你收住。”

沈维紧张道:“没有的事。他在我这里打工,可能知道一些我家里的事,对了,他和香里也认识,香里可能跟他说过一些。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讨论过,我也没有给他说过那天喝酒的事。我藏起百.草.枯他也不知道,下药他就更不可能知道。”

“对了,陈香里。”凌猎最早怀疑的人就是陈香里,这个女人不擅长伪装,也许被告诫过不要乱说话,于是总是以沉默来应对警方。“陈香里知道牟典培就是凶手吗?”

沈维迟疑两秒,但就是这两秒的反应出卖了他,“不知道,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凌猎意味深长地问:“陈香里是真的爱你的大哥吗?”

沈维皱眉,“什么意思?”

凌猎:“你没有想过,她后来可能已经有了新的爱人?”

沈维嘴唇颤抖,片刻后说:“那是她的自由。”

凌猎:“你在保护她?”

沈维:“我确实希望她下半辈子平安。”

“噢,我还有一个问题。”凌猎往前一倾,抱着手臂,“为什么今天突然自首?”

沈维脸上的肌肉紧绷起来,眼神躲闪,“就,就是突然想通了。其实我的目的也达到了吧,给我哥复仇。这些年来我只有找到凶手这一个念头,今后失去方向,还得殚精竭虑堤防你们来抓我,不如就这么认了。”

凌猎:“不是因为卢飞翔吗?”

沈维:“和小卢有什么关系?”

“那我问你,剩下的百.草.枯哪里去了?”

“处理了。”

“怎么处理的,处理到哪里去了?”

“……”

凌猎说:“你回来之前,我去找过卢飞翔,他在医学院附近洗车。当天晚上,他突然回到你店里,十分钟后又空着手离开。你猜,他为什么回去?他是不是在见到我之后担心害怕店里留着某种东西,回去清理?”

沈维冷汗直下,“他也许只是去检查水电?”

这说法显然不能让凌猎信服。看见凌猎唇边的冷笑,沈维深吸一口气,“我做的事我已经交待完了。我查到牟典培是凶手,我偷了他的药,毒死他。我接受一切刑罚。小卢、香里他们都是无辜的,请你们不要再去影响他们的人生。”

卢飞翔被黄易带回市局,刑侦支队的走廊上,沈维刚被带出审讯室。卢飞翔视线往上,看见“审讯室”三个字时,眼中涌出惊骇的目光。他猛然看向沈维,沈维幅度很小地朝他摇头。

两人擦身而过,分秒间的眼神交流似乎填满了千言万语。

凌猎站在走廊的另一头,目睹这一幕,轻声道:“糟糕。”

很快,卢飞翔被带进一间问询室,黄易招呼凌猎,“你来问?刚才我们在河边找到卢飞翔时,他说他有话要交待。”

凌猎说:“他现在可能已经不想交待了。”

黄易:“为什么?”

凌猎叹气,“先问问看吧。”

话是这么说,但凌猎没有参与问询,他回到特别行动队临时办公室,和季沉蛟一起看监控。

黄易说:“你要交待什么?”

卢飞翔迟疑几秒,“你们为什么抓沈叔?”

黄易没有透露另一场审讯的细节,“问你呢,你想交待什么?”

卢飞翔摇头,“我只是想感谢你们。谢谢你们找到曾姝,还我公道。”

黄易觉得奇怪,卢飞翔此时的状态和在河边时截然不同,但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

卢飞翔站起来,向黄易和另外一名刑警鞠躬,“不好意思,我刚才得到迟来的公正,情绪激动,才跑出去,耗费警力找我,我向你们道歉。”

黄易被搞得莫名其妙,问起百.草.枯,卢飞翔说自己完全不知道。

“很清晰了,沈维想给卢飞翔顶罪。”凌猎坐在桌上,“卢飞翔肯定知道百.草.枯,说不定百.草.枯就是卢飞翔拿的。他俩本来可以一直隐瞒下去,但曾姝的道歉和补偿唤起卢飞翔的良知,卢飞翔想认罪。沈维知道他要认罪,所以才会突然自首。”

季沉蛟说:“他俩起初都没有反应过来曾姝道歉意味着什么,卢飞翔不愿意来,还是沈维劝他来。沈维对这个打工的孩子用心至此,也许也是寄托着自己年轻时的愿望。这两人的默契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确实。卢飞翔情绪激动跑出去,沈维就明白他要认罪。”凌猎道:“两人在走廊上相遇,卢飞翔和沈维眼神交流,就知道他的用意——不要认罪,我全部认下来了,你就好好走你的路,读书、出国,不要辜负我。所以,卢飞翔才没有向黄易坦白。”

季沉蛟说:“我有个疑问。”

凌猎回头,“嗯?”

“下毒的到底是谁?是卢飞翔?但就算沈维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帮助过他,他想要报答沈维,但他报答的冲动能强过沈维复仇的冲动吗?而且这里其实很矛盾。以沈维对卢飞翔的维护,他应该不会告诉卢飞翔,牟典培就是凶手。那卢飞翔下药就不成立。”

“沈维告诉卢飞翔,这又不符合沈维本人的行事逻辑。那再推另一种可能,下毒的就是沈维,那就不存在顶罪。卢飞翔只是知道百.草.枯的存在?帮忙偷走百.草.枯?那就又回到上一个问题——沈维不大可能主动告诉卢飞翔牟是凶手。怎么看,卢飞翔都和牟典培的死关系不大,沈维到底有什么好保护的?”

凌猎想了想,“所以你的意思是,从一开始,沈维就没有说实话?他并不是和牟典培喝酒得知牟典培是凶手。卢要知道这件事,要么是卢查到,要么是有人告诉沈时,卢碰巧也听见了?”

季沉蛟:“我不知道是哪种,但沈维现在说的这一种,可信度不高,而且从他的反应判断,卢肯定参与了。还有,沈维完全信任卢飞翔和陈香里,卢飞翔似乎确实对得起他的信任,但陈香里呢?会不会从十七年前起,陈香里和他之间就有一场骗局?”

凌猎眼尾一扬,“陈香里是当时侦查的盲区,警方查来查去,唯一忽略的就是她这个悲痛欲绝的未婚妻。”

季沉蛟说:“如果我们这个推理是事实,那对沈维来说就太残忍了。”

“走。”凌猎从桌上跳下来。

季沉蛟:“去哪?再审沈维?”

“不,我要让卢飞翔说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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