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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双师(26)

心匣[刑侦] 初禾二 3520 2024-01-15 17:12:02

辛易平的招供让案情坠入另一团迷雾。刘意祥死亡的四月六日凌晨, 辛易平虽无明确不在场证据,但她作为一名力量弱于刘意祥的女性, 几乎不可能在瞬间以拧断颈椎的方法杀死刘意祥, 她不符合季沉蛟此前对此案凶手的侧写,且凌猎留在门口的鞋被凶手撑大,从压痕判断, 凶手是男性。

三起命案,三个凶手, 其中辛易平认罪, 甘鹏飞已死, 另外一人是什么身份什么动机?

重案队再次集中, 梳理案情。

“根据历宾宾、曹可雄、辛易平的口供, 路长县和平兰县的三起案子有重启调查的必要,但这两地不在我们夏榕市辖区内, 已经联系相关单位接手。”梁问弦说:“明天铜河警方就会来接人,不过辛易平还是得拘在我们这边。”

“况峰比较麻烦, 那通电话之后, 我们已经联系不上他了。他所在的公司也找不到他。这种情况在那边比较普遍的解释是, 他跑了,加入当地帮派什么的。那边很乱,他铁了心要逃避刑罚, 抓回他估计很困难。不过就我们手上的案子来说,况峰没有任何嫌疑。”

沈栖抱着靠枕,听完梁问弦的话, 在转椅上直转, “嫌疑最大的不还是凌某?”

听着这个“凌某”, 季沉蛟看了沈栖一眼。

“我坚持我的看法, 凌猎不是嫌疑人。”席晚说:“第一,确实有另一双脚穿过他的鞋,并在现场留下足迹,这怎么看都是故意的。第二,月亮花失踪案、斜阳路这一系列案子,他给我们提供过重要思路。”

沈栖正要开口,席晚抢在他前面,“我知道你想说,有的嫌疑人会故意引导警方。但你觉得他是把我们往沟里带吗?”

沈栖瘪瘪嘴,小声说:“晚姐喜欢小白脸。”

席晚气笑了,“你晚姐已婚人士,要不要去检察院告状啊?”

她丈夫是检察官,文质彬彬,和重案队诸位都是熟人,沈栖刚才那句只是玩笑,席晚自然也没当真。

季沉蛟问:“记克的笔记本查完了没?我当时只是粗略过了一遍屿'汐]|独'^家。”

席晚正色,“已经对每一页做过分析,他所记载的‘观察目标’只有我们掌握的这八人,时间跨度也不大。这里有一个客观因素,当年从平兰县回来之后,瓷砖厂就陷入经营危机,难以为继。十年前瓷砖厂不复存在,他不再出差。”

梁问弦说:“记克的遗物全都在这了,不排除他曾经记载过别的‘观察对象’,但日记已经处理掉。如果没有的话,凶手动机就得排除灭口。那这样,复仇、灭口,两个最有可能的动机都被排除了。”

季沉蛟走到画着线索导图的白板边,“潘多拉的匣子。”

众人转身,“什么?”

“斜阳路就像潘多拉的匣子,记克借着出差的便利,四处‘收集’他感兴趣的‘观察对象’,将他们放入匣子中。他没有亲手杀过人,但如果不是他从中干涉,路长县的两个案子,警方迟早会发现有个叫黄勋同的年轻人失踪了,杀死王顺一家的是刘意祥,以当年的条件,追凶可能很困难,但至少警方能明确,刘意祥畏罪潜逃。”

“同样,平兰县的王叔新坠楼,警方不是没有怀疑过辛易平,但记克一个毫无利益关系的人主动为她提供不在场证明,警方采信了。可以说,记克是在‘收集’罪恶。”

季沉蛟盯着关系网中心的记克,这是一个在旁人眼中普通、善良、喜欢安静的老人,但他心中住着一个怎样的恶魔?

“被记克救下的犯罪分子在斜阳路开始新生活,至少在最初,他们对记克感恩戴德、言听计从。随着时间推移,不同的人才产生不同的想法。比如心思最敏感的辛易平,来得最晚,却最早搬离,她自己的说法和记克的日记都能说明,她忌惮记克,想要从记克的掌控中脱离。”

“除开病死的朱明,历宾宾这三个搬走的也是类似情况,只是他们的思维可能没辛易平这么清晰,只是懵懂地对记克感到害怕。”

“与之相对,也有人对于生活在记克身边感到踏实。”季沉蛟问:“记得刘意祥在记克死后多次阻拦记展将4-2租出去吗?在他眼里,4-2恐怕是一个朝圣之地,任何人住进去都是玷污。他厌恶凌猎也是这个原因。在所有‘观察目标’里,他可能是最感激记克的人。”

梁问弦赞同,“其他人就算故意杀人罪名成立,在量刑上也不会判死刑,但他一定会。”

“是,所以是记克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他完全听从记克,去‘改过自新’,但这种生活对他本性来说,似乎很压抑。”季沉蛟视线转移到刘意祥的照片上,“所以在记克去世后,也就是三年前,他开始放飞自我。他和辛易平算是‘观察目标’中的两个极端,一个绝对服从记克,一个早早逃离记克。但是……”

季沉蛟话锋一转,“在这十几年里,不管是选择什么路,‘观察目标’们也相安无事,甚至在记克去世,约束不再存在后,也没有出现互相残杀、灭口。即便是甘鹏飞,也没有犯过事。刘意祥的死是个转折,匣子打开,‘观察目标’潜在的恶意被激发,就像潘多拉的匣子,打开就再也合不上。”

席晚沉思,“有人故意这么做?他杀死刘意祥的目的不是常规中的任何一种,是刺激匣子里的人?”

季沉蛟在白板前转身,“我目前只能想到这样一个解释,你们有什么看法?”

会议室安静片刻,梁问弦说:“从结果看,甘鹏飞和辛易平的行为确实符合这个逻辑。尤其是辛易平,我们有她的口供,就更好分析。她不止一次设想过让知情者消失,但从没付诸行动,直到得知黄勋同(刘)被杀,第一反应就是有人灭口,于是开始为保护自己和女儿做准备。但问题又倒回去了,是谁打开匣子?按理说,除了记克本人和‘观察目标’,谁还知道他们背着命案?刺激他们互相残杀只是表面动机,更深层的呢?”

季沉蛟眸色愈沉,这也是他没想通的地方。而已知的线索已经发散不出更多。

沈栖突然说:“会不会就是记克?”

席晚:“弟弟,记克死三年了。灵魂作案?”

“不是这个意思!”沈栖炸毛,“我是说,有没可能这一切在记克的计划中?他死之前就买好了凶,让对方在未来某个时间杀死刘意祥,也就是我哥说的启动匣子?你们不是分析过,第一个凶手很专业吗?那就符合买凶特征啊。”

这一想法有些天马行空,大家一时都没说话。沈栖着急,“这个记克是个犯罪人格,他把这些嫌疑人聚集到一起的目的真的只是让他们改过自新吗?他就不想看看他们互相残杀?动物实验里还让小白鼠打架呢。”

季沉蛟说:“有道理。”

沈栖立即挺胸,洋洋得意。

季沉蛟又道:“但记克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满足于死后让别人去观察他们互相残杀。”

沈栖蔫了。

“不过这是个方向。”季沉蛟拿着一叠资料在桌沿上对了对,“讨论下接下去怎么查吧。”

梁问弦说:“能接触到记克笔记本的其实还有记展一家,这家人我们的调查还不够深入。”

季沉蛟:“不仅是这一家,记克也要继续深挖。记展有一儿一女,沈栖刚才的想法延伸一下,假如记家有人继承了记克的性格特征,他也许是那个想替记克观察互相残杀的人。”

会开得差不多了,梁问弦说:“那凌猎……”

季沉蛟顿了下,“他回国前的经历是一片空白,我想办法继续查。”

“不是。”梁问弦道:“他今后住哪里?”

季沉蛟:“嗯?”

“4-2不可能再住吧,局里也不能住。有点麻烦。”

“他现在住宿舍,正好在我眼皮底下。”

梁问弦笑了,“他以什么身份住宿舍?群众可不管那是宿舍还是看守室,统统都是被咱们限制自由。这事传出去,你得被扣帽子。”

季沉蛟想了想,“梁哥,谢了,我等下问问谢队的意思。”

梁问弦:“不客气。”

刑侦支队队长办公室。

“啧,这种小事也来请示我,不是你的风格啊。”谢倾打趣道。

季沉蛟是来汇报案情的,这一系列案子绕不开凌猎,当初两个最大的疑问,一是记克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二是凌猎在其中的作用,前者已经有答案,后者还悬而未决。

大致情况季沉蛟都说完了,提及凌猎只是顺道。

谢倾说:“放他回去不是常规操作?”

季沉蛟淡淡的,“他疑点很多。”

“师弟,你对凌猎是不是过于上心了?”谢倾当初也是宁协琛带出来的队员,偶尔会用“师弟”来称呼季沉蛟。

季沉蛟蹙了下眉,这种上心是过余的吗?是因为凌猎与案子的关系,还是他被凌猎自身的谜所吸引?他竟是难得陷入迷茫。

“宿舍确实不方便继续放他住,你把他当做一个被牵扯入案子里的普通群众,没证据证明他是凶手,那就该放回去,你要还怀疑他,那该监视监视。至于他住在哪里,得他自己决定。”

季沉蛟喝掉最后一口茶,“知道了。”

“什么?我不能住这里了?”得知必须搬出宿舍,凌猎如遭晴天霹雳,“那我住哪?我不回斜阳路!”

季沉蛟站在宿舍门口催他收拾行李:“记展不是把剩下的租金退给你了?你再找个房子吧。”

“我好不容易找到斜阳路这么便宜的地方,这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新的?”

这话倒也没错,城乡结合部倒是有便宜的房子,但那里太偏僻,凌猎肯定不乐意去住。季沉蛟正想着,凌猎又说:“而且我的嫌疑还没洗清呢,警察不给力,没能还我清白,斜阳路一传十十传百,还都以为我是凶手呢。”

说着,还阴阳怪气地斜了季沉蛟一眼。

季沉蛟:“……”

凌猎继续卖惨:“谁肯把房子租给嫌疑人?我钱也给不到位,现在还要被赶出去,可能只有桥洞是我的容身之处吧。”

季沉蛟太阳穴直跳,一方面觉得凌猎欠揍,一方面又神奇地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不能住在市局,随便放出去又怕万一凌猎和案子有牵扯,季沉蛟唯一想到的解决办法是,把这人暂时拴在自己家中。

季沉蛟看了凌猎一会儿,“我有一套房子,可以暂时租给你。”

凌猎眼睛亮晶晶的,“哦?多少钱?”

季沉蛟说的是他自己平时住的房子,局里新修的家属院,三室一厅,真拿市场价租出去,整套起码得五千。

但让凌猎住只是权宜之计,他也不靠房租过活。

他还有一套小房子,一室一厅,是刚工作时,养父母给他买的过渡房,让他在夏榕市有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但那小房子是商品房,现在让凌猎住过去,如果有一人知道凌猎就是斜阳路命案现场的住户,难免引起议论。家属院则不同,大家都是警察,不至于聊这种闲话,凌猎真有问题,住在这里也算是一种隐形约束。

“4-2租成多少?”季沉蛟问。

凌猎:“五百。”

季沉蛟一噎,“我也收你五百。”

凌猎说走就走,“男菩萨,不会反悔吧?”

季沉蛟被这声男菩萨叫得悚然,反悔的心思立马涌上心头。但凌猎风似的打包行李,反过来催起他,“季队长,走啊。”

季沉蛟将凌猎载到家属院,停车,上楼。凌猎自己提着箱子,一进屋就感叹:“五百能租到这种房子,警察确实都是男菩萨!”

季沉蛟忍无可忍,“书房和主卧你不能进,次卧自己去收拾。”说罢便去主卧翻出换洗衣服。

凌猎走到门边,“你要出差?”

季沉蛟忍着怒气,“换个地方住。”

“噫!当警察真有钱。房子都有两套。”

“……”

季沉蛟以为凌猎会在屋里待着,至少把床收拾好,不料他正要出门,凌猎也挤过来。

“?”

“捎我一程?我要去庙山公园。”

季沉蛟疑惑,“你去那干什么?”

“排练啊,这阵子你们限制我自由,春柳姐找我几次我都没去,今天总能去了吧?腰鼓队少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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