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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双师(22)

心匣[刑侦] 初禾二 2910 2024-01-15 17:12:02

凌猎老神在在地说, “因为人类的悲喜无法共通,兴趣大概也不能吧。”

季沉蛟看他一眼, 轻嗤:“你是在内涵我不理解你为了酱肉包子去幼儿园当志愿者?”

凌猎右手在嘴边一拉, 就像合上拉链。这虽然是个有点欠的动作,但他做出来竟然有些乖巧。

[H和L经常在一起看书,H今天还问我, 能不能像我一样进厂里工作。真傻,他这种性格, 进厂不也是会被欺负吗?Z、T、K、C、G这几个不是东西。但有一点值得思考, 我们的世界里, 不是东西的人不是最多吗?]

季沉蛟:“字母和朱明、唐小飞、况峰、曹可雄、甘鹏飞、历宾宾对得上。”

往后翻, 记克甚至给所有字母代表的人做了个特点概括。其中对甘鹏飞备注得最多, 说他是建筑队的头儿,脾气异常暴躁, 欺负黄勋同的“活动”一般都是由他发起,其他人见他喜欢拿黄勋同出气, 要么有学有样, 要么故意这么做, 以此来和他套近乎。

在记克眼里,有个富有家庭的刘意祥却比黄勋同更加不幸,因为[H至少有想法, 他的逆来顺受是迫不得已,换言之,他知道自己的软弱能给工友带来欺辱的快意, 他装给他们看, 以换取在建筑队的安稳工作。一旦有机会, 他必定会脱离他们, 甚至报复他们。H似乎正在向L传递报复、挣扎的思想,L会怎么做?]

季沉蛟:“记不记得龚翔说,刘意祥在认识黄勋同后变得不一样了?”

凌猎催促他往下翻,“我猜记克的结论一定是,刘意祥是在黄勋同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杀了王顺一家。”

[刺激的一天!]

凌猎:“就这?”

这一页只有短短一句话,再往下翻,又是工作记录了。两人不得不继续在笔记本中翻找,十分钟后,季沉蛟说:“在这里。”

[此事值得记录梳理,没想到路长县之行收获如此之大!我是他们的救星,他们这一生都必对我感恩戴德!H死了,L活下去,W一家死了,G等人都能活!是我的计谋!我唯一感到抱歉的是H,他竟然没有死!但是感谢我吧,被打成那样,没钱治很惨的!]

季沉蛟:“这记的是火灾当天的事吧?记克参与了?是他让刘意祥、甘鹏飞把黄勋同丢进王家?”

老旧的纸张写满不清不楚的罪恶,被布着薄茧的手指翻动,发出簌簌声响。

[我教他们重新为人,过去的不必再追,这也许将是我最重要的生产经验,将杀人犯改造成良民。我好像做到了。]

此后的内容,记录着刘意祥等人陆续来到斜阳路——显然是在记克的帮助下。他们带着罪恶,却因为一个人的死亡,逃避了惩罚,廉价的房租让他们有了暂时的落脚地,他们开始务工,在大城市打工可比以前辗转小县城的工地好赚钱多了,但是也更加辛苦。

记克就像观察鸡群的记录员,以欣喜的心情记录他们的“上进”“脱胎换骨”。

[L买下了他住的房子,他成长得最好,是因为H在天之灵的护佑吗?]

[按照法律,他们都应该坐牢。我遍读法律书籍,只有L会被判死刑,G这五人达不到死刑条件。但要论卑劣程度,显然G更胜一筹,L是被迫的,无奈的。这不公平,而且死亡和坐牢能给他们带来任何改变吗?我认为不能。等G出狱,说不定再犯。那么我就来改造他们。]

在最后一页记录上,记克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十分满意,这些人都靠工作买了房子,成了为这座城市添砖加瓦的人。

“荒谬,诡辩。”季沉蛟道:“协助、包庇嫌疑人还有理?”

凌猎蹲在一堆灰尘斑驳的箱子中,“记克比刘意祥等人更有文化,如果是他出主意烧掉黄勋同,那在这些人眼里,他就是大恩人。所以在来到夏榕市之后,他们对他言听计从,踏实工作。三年前,记克去世,没了这个枷锁,刘意祥才开始放飞自我。到现在,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要杀了当年的知情者,获得彻底的自由。”

季沉蛟的手机响了,他摘下手机接电话,“梁哥,有什么进展?”

梁问弦的声音和呼呼风声一起传来,“发现曹可雄了,他果然在老家铜河市。已经请铜河市局帮忙将他送回来。季队,我们的想法可能错了,如果确认曹可雄这段时间一直藏在铜河事,那他就不可能是凶手。”

季沉蛟沉稳道:“不打紧,记克家中有重要线索。”

凌猎听季沉蛟讲完电话,捶捶酸麻的脚,“我休息一下。”

季沉蛟点点头,再次翻起笔记本。他现在十分怀疑,记克是个隐藏的犯罪者,并不是所有犯罪人格都会体现在作案上,也有像记克这样以冠冕堂皇的理由给犯罪者提供庇护。

就像犯罪会上瘾,记克所谓的“观察”“改造”也一定会。记展说父亲热衷工作,一把年纪了还到处出差,然而实际情况很可能是,记克借出差之名,四处物色“观察对象”。

刘意祥这群人,大概率不是他唯一的“作品”。

按照页面工整与否的规律继续翻阅,笔记本中果然出现了记克的另一位“观察对象”。

[平兰县,X,她比其他人都更值得被帮助。]

[X太聪明了,我请她来斜阳路居住,今天她问我,黄勋同是不是她的同类。]

[X搬走了,也好,我控制不住她,但她应该能成为一个好母亲。]

记克对X的记载寥寥无几,但至少能够说明,X比刘意祥等人后到斜阳路,她知道刘意祥等人的底细,也许是出于摆脱记克的目的,她主动离开斜阳路。

她犯事时有孩子,孩子可能不大。她与记克没相处多久就离开,可见她比刘意祥等人更加在意秘密。

季沉蛟将记克的所有遗物打包,记展站在门边战战兢兢地说:“我爸他,他不会犯过什么事吗?但是他一辈子都很老实宽厚,对小辈也很有耐心。”

季沉蛟想说很多犯罪人格拥有者隐藏在寻常生活中,比普通人还要阳光开朗,谁规定老实宽厚的长辈就一定是好人?但看着记展满脸忧愁,季沉蛟把话咽了下去,问:“他出差时带回来一个女人,你有没印象?”

记展大惊,“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这一看就是想歪了,季沉蛟说:“不涉及个人作风,你父亲只是帮助过她,让她在夏榕市有个落脚地。”

记展擦掉冷汗,“没印象,他和邻居来往都不多,不可能带回什么女人吧?我绝对没有撒谎,不信你们可以问住在斜阳路的人。”

记展确实没有撒谎,记克似乎很刻意掩饰自己与“观察对象”的关系,在邻居们眼中,他们几乎是零交流。当初第一起命案发生,重案队在斜阳路反复摸排,命案现场正是记克住过多年的4-2,如果他与死者过从甚密,早就被重点调查。

所以斜阳路的居民恐怕更看不到他带回某个女人。

记克的笔记本已成为重要线索,曹可雄正在被送来夏榕市的路上,况峰在国外,重案队的手暂时伸不过去,目前处在警方监视下的只剩下历宾宾。

梁问弦给他做问询时,他的心理防线差点垮了,回家魂不守舍地待了一天后,对往事和有人要杀自己的恐惧让他焦虑万分,季沉蛟把从笔记本上复印下来的内容放在他面前,他看过几行后,脸色大变,再也装不下去,“黄勋同不是我打死的!要怪就怪甘鹏飞!他是老大!我们都得听他的!”

十七年前,历宾宾这样初中都没念完,没什么本事的乡镇青年,最好的出路就是出去当建筑工。历宾宾跟着同乡的几位大哥离乡背井,起初只和老乡交往,后来遇到况峰,又接连认识甘鹏飞等人,年纪相仿加上臭味相投,很快成为异乡小团体。

中途有个叫黄勋同的人加入,历宾宾不喜欢他,觉得他身上担子太重,苦大仇深的,看着不舒服。但甘鹏飞把人留下来,以欺负黄勋同为乐。

也许任何团队中都需要这样一个“冤种”,历宾宾也渐渐找到在黄勋同身上撒气的乐趣。

来到路长县之前,他们的团队有十来人,很松散,有的一起干一个项目,拿到钱就找别的活。甘鹏飞接到王老板的活,不需要那么多人,于是只点了六个人,没挑力气最大的,反倒挑了白斩鸡一样的黄勋同。

在路长县,欺辱变本加厉,黄勋同逆来顺受,居然还交了个朋友。那人是王老板的外甥,但历宾宾打听到,刘意祥不过是王家的一条狗。

小半年后,项目即将收尾,甘鹏飞提议去喝酒。他们以前从来不带黄勋同,这天却叫了他,甘鹏飞的意思是让他出钱。

黄勋同说钱都要寄回家给婆婆治病,在大排档上甘鹏飞没说什么,一行人回到临时搭建的住处,甘鹏飞抬手就是一巴掌。

黄勋同倒在地上,甘鹏飞在酒精作用下破口大骂,说黄勋同这是给死人攒钱,骂黄婆婆的话脏得不堪入耳。

黄勋同以前挨打挨骂都不吭声,这次不知因为喝醉了还是听不得别人骂黄婆婆,跳起来就用头撞甘鹏飞,跟甘鹏飞拼命。

历宾宾等人当然是拉偏架,迅速演变成一群人围殴黄勋同一人。

“等等!别打了!”历宾宾察觉到不对劲,喊道:“怎么不动了?”

黄勋同趴在地上,没气了。

众人一下慌神,就连向来说话顶事的甘鹏飞也不知如何是好。仓促间,他们决定把人抬到工地上。只要把黄勋同埋进去,再浇上水泥,除非把房子拆了,否则不可能找到尸体。

找不到尸体,他们就是安全的。

但刚到工地,历宾宾就看到一个人匆忙跑来。

灯光昏暗的工地边,刚“害死”黄勋同的工人们,与害死王顺一家的刘意祥相遇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感谢阅读留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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