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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玉戈(25)

心匣[刑侦] 初禾二 6057 2024-01-15 17:12:03

办公室只剩下季沉蛟和凌猎两人。白板上复杂的箭头、名字, 出现又擦去,真相正在这些繁复的线条中出现轮廓。

“罗蔓钗这个人很复杂, 围绕她有许多故事, 她读大学时为了名利不择手段,逼疯被她看做对手的代晶。进入娱乐圈后,长期十八线, 但愿意雕琢演技,在孙镜最痛苦的时候, 她还想过拉孙镜一把。她身上一定有闪光点, 帮助孙镜就是其中之一, 吸引傅纯幸的也是她的闪光点, 所以傅纯幸默默帮她, 将她送上‘女神’的位置。”

“她的卑劣和闪光点并存,最失意的时候甚至想过换命手术, 虽然最终没有实施,但这很可能是因为她已经火了。如果傅纯幸没有帮她, 她一直无法出头, 也许她还是会走上那条路。”

“傅纯幸死去, 傅家的人找‘新娘’,必须逼她自杀,这时杀出另一个势力, 把罗蔓钗当做‘风水鱼’。这个势力说不定比骓庭还财大气粗。”

两人同时想到:“喻氏?”

豪门千千万,但重案队近来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喻氏,而榕美接连出事, 凌猎刚从兔旺那里得知榕美那险恶的建筑格局, 简直是不想到喻氏都难。

孙镜主导的榕美案本来已经和罗蔓钗案切割开, 但是新出现的证据再一次让重案队将视线转向榕美。如果兔旺的分析准确, 那么迷信至此的喻氏非常有可能干出将人当做‘风水鱼’的事。

季沉蛟道:“但是有一点不知道该说是巧合还是意外,傅家要找罗蔓钗当‘新娘’,这点动机能理解,另一方为什么一定要找罗蔓钗当‘风水鱼’?都瞄准她?”

罗蔓钗成了线索图上居于最中心的人物,但讽刺的是,她的死亡似乎并不是她过去所作所为的报应,她伤害了比她更弱小的人,代晶的失败、疯狂,乃至死亡成为她踏入娱乐圈的养料,她是开在一个青春少女尸体上的妖艳玫瑰。

而当她成长到现今的地步,成为万千粉丝心目中的“女神”,两道远强于她的势力裹挟住她,她要么死于傅家长期、缓慢的精神侵蚀,去和傅纯幸在地下作伴,要么死于给人“挡灾”。

现实给出的是第二种答案。

席晚加班加点,完成对两种符的鉴定,季沉蛟的很普通,在很多古镇古街上都能买到。考虑到外国的民俗成为网红卖点,近年来很多南边国家的神秘物件被仿造成商品,这个结果并不奇怪。

但令人吃惊的是,罗蔓钗那一枚,仅仅只是做工更好,也属于批量仿造。

“有趣了,迷信到把人当做‘风水鱼’来挡灾,用的道具居然是高仿。”凌猎抛着手上的符,“是搞不到真的,还是根本就懒得去搞真的?”

答案显而易见,□□都能办到,取得一张真符绝不是难事。

电视上,本地财经频道正在报道喻氏集团的新项目,喻勤出现在镜头中。

“她来夏榕了。”季沉蛟拿着遥控器,将音量调大。喻勤侃侃而谈,展望集团的未来,有记者问到喻潜明董事长的病情,喻勤说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喻家迷信鬼神,假如雇凶杀死罗蔓钗的是喻家,他们想给谁挡灾?”季沉蛟说:“久病未愈的喻潜明?”

凌猎道:“还真有可能。我小时候,喻家老宅就搞过很阴间的祈福仪式。”

“哦?”

当年懵懂的小喻戈还不知道家里忽然烟雾缭绕、香气扑鼻是怎么回事,只见一群蒙着面,身穿彩袍的人举着铃铛、火炬,还有他不认识的小型木雕在主宅大堂念经起舞,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血被烧灼,血沸腾的声音非常黏腻,和其他液体烧沸不同,听久了直感到汗毛倒竖。

仪式持续了半个来月,小喻戈记得很清楚,喻勤在那半个月一次也没有回来。他独自住在喻勤的宅子,每夜听到从主宅传来的尖叫,渐渐从恐惧变得平静。

这件事过去半年之后,他才知道那时喻家的老母亲重病,喻潜明请了外国有名的神巫来做法。他年纪虽小,却也知道世界上根本没有鬼神,对喻家的行为嗤之以鼻。那场仪式最终也没能挽留老人家的性命,她死在仪式结束后的一周。

“现在轮到喻潜明自己闯鬼门关,他做出什么我都不意外。”凌猎语气一转,“只是既然是买凶,想要在喻家找到证据,恐怕会非常困难。”

季沉蛟盯着电视,“但现在喻勤就在夏榕,我们手上还有榕美这张牌。”

沉默片刻,凌猎道:“我找机会再去试探喻勤。”

喻勤在夏榕市的工作安排并未对外公布,但沈栖查到她下榻在喻氏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玉容咏歌,喻氏还将在那里举行一个小型的商业晚宴。

拿到信息后,凌猎一头扎进季沉蛟的衣柜里。

季沉蛟勾住他的后领,把他拎出来,“你觉得我的正装你穿得上?”

凌猎:“万一有小一号的呢?”

季沉蛟:“你就不能现去买一套。”

凌猎狂甩头,“我抠门。”

季沉蛟眼皮跳,“我买!”

凌猎笑着将季沉蛟的腰圈起来,“小季,我穿你的就ok。”

季沉蛟被他的眼神电了下,这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撩拨他。

衣柜和床之间的距离就那么点儿,季沉蛟轻轻一推,将凌猎推到了衣柜里,满满一排挂着的衣服遮住凌猎的笑声,也把后来的声响遮住了。

重案队,技侦工作区。

“队哥,又来使唤我啦?”沈栖放下刚买的咖啡。

季沉蛟点点头,把符的照片递给沈栖,“在系统里查一下,最近一年各个派出所、支队有没有什么案子里出现过这个东西。”

沈栖愣了下,“如果有的话,我们不该早就知道了吗?”

季沉蛟:“不会,这种乍一看是平安符的东西,办案队员很可能会忽视,我们不也忽视了吗?”

“那,那现在现场都没了,怎么找?”

“查最原始的勘查记录,办案队员可能没有把它当回事,但很可能会记录下来。”

“好,我这就去查!”

傍晚时分,凌猎和季沉蛟前后脚来到玉容咏歌。凌猎到底还是没找到符合自己身段的正装,穿了身休闲服来。季沉蛟倒是西装革履,戴着副金丝眼镜,正宗的斯文败类。

喻氏的这个宴会比较私人,他们不一定能混进去,但这趟的目的本来也不是参加宴会,只是换个场景和喻勤聊聊榕美。

宴会在三十二楼举办,整个楼层都已经封锁,沈栖查到喻勤住的是三十七楼的套房,凌猎拿了张破解的卡,在三十七楼守株待兔。季沉蛟则在三楼的普通宴会厅伺机行事。

夜幕降临,三楼逐渐热闹。今天三楼也有宴会,比三十二楼的宽松得多,门卫看见人模人样的宾客,几乎不会拦住要邀请函。季沉蛟外表出众,轻易混进去,没多久就引来不少目光。

他知道哪些人在看他,都是些猎艳的视线。但忽然,他注意到一张熟面孔。

柏……柏什么来着?

今年六月,枫意山庄的小龙虾party上发生命案,重案队侦查时,遇到了这位淡定得引人注意的UP主。

季沉蛟想起他的名字来了,柏岭雪,在一家外贸公司工作,业余宇宙科幻UP主。

似乎是发现一道审视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柏岭雪转向季沉蛟,目光在一番搜寻后与季沉蛟交汇,显然也认出季沉蛟,单手拿着餐盘快步走来,“这不是季警官吗,又见面了。”

柏岭雪今天穿的是浅灰色衬衣和黑色西裤,比在枫意山庄显得更加成熟。

“来参加活动?”季沉蛟问。

柏岭雪不答反问:“季警官穿着这样,莫不是来调查什么事?”

季沉蛟笑了声,“就不能随便来吃个饭?”

柏岭雪也笑,“当然可以,警察也需要休息。”

两人来到窗边的角落,聊了会儿小龙虾party上的案子,季沉蛟觉得柏岭雪似乎在期待着什么,联想到他上次没有受到邀请,却混入嘉宾之中,这次莫不是也想浑水摸鱼。

季沉蛟试探道:“今天这里不止这一场宴会。”

柏岭雪眉梢一挑,“我就知道,季警官你肯定也是奔着三十二楼的宴会去。”

“嗯?”

“我也想上去看看。这玉容咏歌是喻氏的产业,夏榕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之一。今天在楼上开宴会的就是喻氏的老板,能混进去的话,说不定能扩展人际圈。”

季沉蛟问:“你有邀请函?”

柏岭雪说:“没有,所以到这儿找找机会。季警官,我猜,你是为了榕美康复中心来的吧?”

季沉蛟将高脚杯放下。

“那案子我们全公司都觉得蹊跷,猜你们肯定在继续查。”柏岭雪笑道:“这样,我这个群众也出一份力。”

说完,柏岭雪向人群中走去。

柏岭雪有一副好皮囊,优雅、温和,往女士们中间一站,很快引发阵阵笑声。

一刻钟之后,他很绅士地向女士们道别,回到季沉蛟面前时,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邀请票。

“走吧,季警官,去见识见识喻氏的宴会。”

三十二楼,保安在检查过邀请票后,毕恭毕敬地将两人请进去。宴会厅里,琴声悠扬,身着华服的人们一边品酒一边小声交谈。

季沉蛟在人群中找了会儿,看见喻勤正与一对夫妇模样的人聊天。

他没有轻举妄动,远远观察着喻勤。喻勤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忽然向他看过来,那一刻,他看见喻勤眼中非常明显的惊讶。

重案队的队长不请自来,出现在这种场合,喻勤惊讶很正常,但季沉蛟心里掠过一丝困惑,总觉得喻勤的惊讶还包含其他意思。

“季警官,我这就去扩展我的人脉了。”柏岭雪道:“你随意。”

季沉蛟点点头,“谢谢。”

柏岭雪:“不客气。”

当季沉蛟再看向喻勤时,已经找不到喻勤的身影。季沉蛟上前几步,迅速四处查看,确认喻勤已经不在宴会厅。

喻勤认出他,所以逃走?

十分钟后,凌猎在三十七楼“偶遇”了神色匆匆的喻勤。

凌猎就靠在转角的阴影里,朝喻勤扬了扬手。喻勤停下脚步,眼中的惊色逐渐转为伪装的温和,“进来坐吧。”

凌猎跟着喻勤进屋,“听说你到夏榕了,我来看看。”

喻勤笑了声,调子有些冷,“以私人身份来,还是警察身份来。”

凌猎笑道:“两者都有。”

喻勤倒了两杯水,一杯自己喝,一杯放在凌猎面前,“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不是你,也会是其他警察。”

凌猎:“哦?”

喻勤:“我刚才遇到你们警方的人了,上次在冬邺市,和你一起来找我的那位。”

凌猎有点口渴,干脆地把水喝了,“我们在查榕美的案子。”

喻勤打断:“榕美的问题出在管理上,我们的初衷是在大城市的经济辐射区内建一个大型康复中心,一来惠民,二来为集团拉高名誉,它不是一个单独的盈利项目,主管部门对员工管理不力,导致出现孙镜那种恶医,所以现在榕美北区已经关闭,整改好之前不会再开。”

这番言辞相当官方,和喻勤在记者会上说的差不多。而凌猎今天来,当然不是想听她打官腔。

凌猎:“调查的时候,我发现一件很蹊跷的事,和孙镜关系不大,和当年杂货市场的火灾有关。”

喻勤皱眉,“那场火灾和喻氏绝无关系,你可以不相信我,但出具调查报告的是你们警方。你连同事都不信?”

“不不不。”凌猎语气轻松,“我没说那场火灾是有人故意放的,但我请教了外国的民俗专家,榕美的建筑格局很可能是利用了火灾的风水。”

闻言,喻勤瞳光一滞,化着厚厚粉底的脸皮紧绷起来。

“查榕美,就不得不查到喻氏,所以我发现一个很难理解的现象——喻氏的发展方向一直是在大城市和海外,为什么会去朝夏县这种小地方搞项目?”凌猎说:“不止朝夏县,另外几个县城也发生过和朝夏县杂货市场类似的火灾。我很难说服自己这是巧合。”

喻勤盯着凌猎的眼睛,两人谁都没有躲闪。片刻,喻勤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想到我和我的孩子,有朝一日会进行这样的一场对话。”

凌猎说:“我没有开任何录音设备。”

喻勤说:“我可以看做这是对亲情的感念吗?”

凌猎不语,喻勤很快补充道:“抱歉,我不是在讽刺你。最近集团烦心事太多,喻董身体又时好时坏,我有点控制不住脾气。”

凌猎说:“榕美的事也特别让你烦心吧?”

见话题绕不过去,喻勤垂眸沉默了很久,“既然你今天来了,我也不对你隐瞒什么。集团曾经有过布局县城的战略,朝夏县等县城的项目,就是在那些时候开工进行。但是后来的发展证明,这一步棋走得不太成功。除了榕美有夏榕市这个庞大的经济体来支撑,其他县城的项目都发展得不好。”

凌猎听出喻勤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但他没有立即打断。

“你怀疑我们选择火灾地,但你有没有算过一笔投入上的账?”喻勤说:“以朝夏县为例,杂货市场一下子烧死那么多人,很多投资方都来看过,忌惮于风水,想拿不敢拿,位置这么好的一块地烂着,价格不断下跌,当地也急于找到投资方,所以我们算是以最低的价格拿到了它。你说我利用了火灾,这点倒是没错。但是火灾本身与集团无关。”

凌猎道:“那建筑格局呢?它的形制和太平洋小岛上的祭祀神台可以说一模一样。”

喻勤手指不大明显地缩了下,“我不知道什么祭祀神台,设计是交给专业的团队去做。”

“我记得,咱们家向来迷信风水。”凌猎说:“别的投资方因为忌惮杂货市场的风水,咱们怎么就突然不忌惮了?不仅拿下地,还完全没有请过‘高人’来安抚亡灵。”

“咱们”二字似乎刺激到喻勤,她神色复杂地看着凌猎,长达半分钟的时间里没有作答。

“现在我在小岛的祭祀神台上找到答案,你们直接利用火灾,要的就是火灾,建了个为喻氏集团延续福运的神台。”

喻勤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就是胡说八道了。”

凌猎笑了笑,“寻常聊聊天,又不是审讯,胡说八道也不过分吧?”

喻勤起身在吧台附近走了几步,回头,“关于榕美和县城项目,真相就是我们投资失误,加上想用最低的价格拿地,不存在什么鬼神迷信。”

不等凌猎开口,喻勤又道:“我知道你小时候在老宅里看过一些迷信活动,但那都是老人家的喜好,我们做儿女的,除了顺着他们,还能怎样?喻氏集团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靠的从来不是鬼神保佑。”

凌猎说:“这倒是,当年老宅有一场持续了半个月的祈福活动,直到活动结束,你也没回来过。”

喻勤神情僵住,但很快恢复,“我只相信头脑和实力。”

既然喻勤给县城投资找了个理由,那现在要逼她说出真相就几乎不可能。但凌猎在临走前却丢下一个问题:“那个小岛的传说中,死在神台之下的人必须是单数,被烧死在朝夏县杂货市场的却是双数。”

喻勤在短暂的迟疑之后笑起来,“这不是正好说明,榕美根本不是什么神坛形制吗?”

凌猎的眼里流露出狡黠,“可也有另一种可能,还有一个人混在了火灾遇难者之中。”

喻勤瞳孔紧缩,凌猎退到门外,“今天打搅了,我找个时间去看看喻董。”

季沉蛟靠在车门上抽烟,脑中盘旋着刚发生的事。今天来玉容咏歌,他不是主角,凌猎一个人来见喻勤就行,是他担心出现什么突发状况,所以跟着来了。凌猎去蹲喻勤,他在酒店里随便看看,这一看就遇到了柏岭雪,柏岭雪像个交际花,将他带到三十二楼宴会厅。

要是没有柏岭雪,想上去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得他亲自当交际花。遇到柏岭雪是巧合吗?还是柏岭雪知道他会出现,故意在三楼等待?如果是后者,柏岭雪是什么身份?

时间倒回六月初,第一次面对柏岭雪,季沉蛟就觉得这人身上有种很矛盾的气质。柏岭雪说混进小龙虾party是为了扩展人脉,俨然和那些追名逐利的主播没差,但是柏岭雪却有种高级感,这样的人,会靠着混吃混喝来扩展人脉吗?

这次见面也是同样的感受,虽然柏岭雪和富太太们打趣起来游刃有余,轻松拿到邀请票,但他的目的真的只是参加三十二楼的宴会?

他对警方的动向也很清楚,至少知道榕美的案子不简单,预料到警方还在侦查。

季沉蛟忽然想到一个人,Jaco徐嘉嘉,当初徐嘉嘉也屡次出现在警方的视野中,甚至提供“帮助”。徐嘉嘉失踪那么久,已经被证明与“雪童”、“浮光”有关。

这时,季沉蛟余光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凌猎回来了。

季沉蛟正想灭掉香烟,凌猎却握住他的手腕,咬住滤嘴,深深吸了一口。白雾在两人之间散开,夜色下模糊的五官别样动人。

“跟这种精明的商人斗法真费脑细胞。”凌猎吸完烟,甩了下脑袋,恢复精神,“你和喻勤打照面了?”

季沉蛟挑眉,“她给你说的?”

两人回到车上,但车没立即发动。来的时候,季沉蛟没有把车停在玉容咏歌的停车场,隔着两条街,此刻也不用担心喻氏派人来监视。

“她回房间的时间比我预计早,而且神情很不自然 ,像是受了惊。”凌猎说:“你混进宴会了?”

季沉蛟把遇到柏岭雪的事说了,“喻勤心里有鬼,如果没有发现我也在宴会厅,她肯定还会多待一会儿。”

凌猎眼前浮现出离开枫意山庄时,坐在自己旁边的古怪男人,那人自我介绍时说的也是“柏岭雪”。

“这个人……”凌猎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原来查康万滨时你注意过他。”

季沉蛟略微吃惊,“你认识?”

“不是认识,我也只是在从枫意山庄回市区的大巴上见过他。”凌猎说:“他和所有嘉宾都不一样。”

“我查过他。”季沉蛟说:“那天放他离开,因为确认他与康万滨的死无关。后来我们查到,他是一家外贸公司的员工,没有任何案底。”

车里沉默须臾,凌猎说:“柏岭雪等于帮了我们一个忙……但喻勤为什么一见到你就逃?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在自己宴会上遇到重案队的队长,可能会紧张一时半刻,但不至于直接离开。”

季沉蛟:“我也觉得这里很蹊跷。你那边呢?你们聊了什么?”

凌猎说完,季沉蛟道:“喻勤的解释只是乍一听说得过去,她根本没有解释榕美结构和祭祀神坛相似的事。”

“她说的有一点我相信。”

“什么?”

“喻家上下迷信,但她笃信实力。喻家那么多子子孙孙,只有她能够和喻潜明争权。‘风水鱼’那件事,她有可能不知情。”

季沉蛟转过脸,“你想再查喻潜明?”

凌猎夸张地揉着太阳穴,“我再想想,快开车,我饿了。”

玉容咏歌三十七楼,套房。

喻勤反复看着季沉蛟和凌猎先后离开的监控,脸色越来越冷。

今天带给她最大冲击的不是凌猎突然造访,提到那座岛上的邪术,是那个警察居然和“灰孔雀”站在一起。

季沉蛟为什么会出现在宴会厅?如果没有邀请票,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即便是警察也不行。是“灰孔雀”带他来的。

可是为什么?“灰孔雀”有什么目的?

她略显焦躁地在办公桌前踱步,感到有一双手将她拉进了泥沼。她也许掉进了一个圈套?

但是怎么可能?今年走的每一步棋,都是她步步钻营,设计“浮光”。她知道“浮光”的目的,表面上为各个集团、家族办事,实际上不断渗透,成为权力顶峰真正的主人。喻潜明那个老不死的傻子,还执迷不悟相信“浮光”,喻家走下坡路正是因为喻潜明的愚蠢!

“浮光”那位远在国外的“黑孔雀”神秘莫测,从来不肯亲自露面,国内的一切都交给“灰孔雀”,她要反制“浮光”,必须兵行险着,打入“浮光”再说。

至今为止计划都进行得很顺利,虽然那个姓孙的康复学者在榕美搅起风浪,但榕美尚在她的掌控中,就像刚才,凌猎已经查到太平洋小岛上的祭祀,但那又能怎样呢?

可“灰孔雀”居然和重案队队长在一起!

且毫不顾忌地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看到。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我知道你的计谋?这是警告?

喻勤坐下的一瞬间感到一种被从悬崖上扯下去的感觉。她算计“浮光”,难道也被“浮光”所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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