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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亲疏(08)

心匣[刑侦] 初禾二 6153 2024-01-15 17:12:02

席晚说:“二楼虽然不高, 但也不是谁都能爬上去,第一姜猛是运动员, 第二他身高腿长。不过他为什么要翻窗?把康万滨引到湖边显然不能用翻窗的办法。试想, 康万滨在屋里待得好好的,突然有人从窗户进来,他应该会吓得大叫。这样就算其他人没有听到动静, 姜猛也不大可能能够将他带到湖边。而且窗上的足迹显示,来人是从窗户返回。这太怪了。”

季沉蛟在脑中推演当时的情形, 假设翻窗的就是姜猛, 哪种情况会让他翻进来, 又好像无事发生一般翻回去?

只能时当时康万滨已经不在屋里, 他扑了个空。

季沉蛟问:“那其他痕迹呢?比如说指纹。”

席晚摇头, “只有足迹,没有指纹。他攀爬的时候戴着手套。”

故意穿所有人都有的室内鞋, 戴上手套遮挡指纹,深夜翻窗, 这是做好了作案的准备。季沉蛟想, 但康万滨被人引开, 姜猛的计划未能实施?

从姜猛的上网记录来看,他确实做好了要康万滨命的准备。这一点又与姚珏不同。姚珏虽然痛恨康万滨毁了自己,但不曾告诉任何人想要杀死康万滨, 个人设备上也没有相关搜索。姚珏只是说过希望康万滨死,死和杀死,有非常大的区别。

那如果姜猛翻窗是事实, 他所认的罪就更不可能成立。

重案队的人散出去, 分别找到万宾来贺和姚珏、姜猛有工作联系的人。他俩名义上虽然在一个公司, 但业务天差地别, 姚珏是过气模特,姜猛却是正在被热捧的体育网红,所属的部门都不是同一个。

姚珏的助理至今不相信他是凶手,“姜猛?江滨之梦?我们从来没和他打过交道。姚哥和他根本不认识,我每天都跟着姚哥,我还不知道吗?”

助理噼里啪啦讲了一堆,又突然道:“啊!他们见是见过,有次我陪姚哥去人力资源部,在大厅遇到江滨之梦,姚哥的化妆包忘在座位上了,江滨之梦叫住我们,姚哥回头拿的。就这一次,我们还聊过他长得真帅,就是脸太臭。姚哥说我不懂,现在小姑娘们就喜欢他那种拽拽的样子。”

姜猛这一边,无论是同事还是上司,都说没见过这两人有交集。

沈栖也完成了深度追踪,“哥,我这次够细心了,确实找不到他俩有联系的迹象。”

姚珏再次被带到审讯室,神情比之前更加平静。由于他先于姜猛被警方控制,他和姜猛之间存在信息差,姜猛知道他被抓,而他并不知道姜猛也已认罪。

季沉蛟把姜猛的照片放在桌上,“认识他吗?”

姚珏倾身看看,点头,“认识,江滨之梦,康万滨正在捧的人。”

他的语速平缓,不像有任何隐瞒。但正是这样的反应,让审讯室里的季沉蛟、正在看监控的席晚、沈栖,更加确认之前的想法——他与姜猛并不是同谋。

因为如果是他俩联手杀死康万滨,姚珏要保护姜猛,姜猛反过来要保护姚珏,姚珏发现警方已经查到姜猛,不可能这样平静,他会立即强调,自己才是唯一的凶手。

季沉蛟说:“他认罪了,说是他杀死康万滨,与你无关。”

姚珏微张开嘴,神情空白,像是完全没有听懂。半晌,才吐出一句:“什么?”

季沉蛟重复一遍,视线未从姚珏脸上移开。姚珏眼中先是茫然,再是不信,觉得荒唐,最后摇头:“你们肯定搞错了什么,不会是他。”

“为什么?”

“因为……”

姚珏不再与季沉蛟对视,眼珠左右转动,像是陷入一种始料未及的慌张中。但这种慌张和畏罪没有关系,他似乎没有想到姜猛会认罪,可又似乎能够理解。

这种撕扯和矛盾被季沉蛟尽收眼里,姚珏没想到姜猛会认罪,绝不是因为他们商量好由姚珏认罪,从姚珏最初的茫然判断,他应该是知道姜猛不是凶手。

一个与命案无关的人,当然不该认罪。那后面的“理解”又是因为什么?姚珏站在什么角度去理解姜猛的行为?

因为他们做了同样的事吗?

季沉蛟:“姚珏,我再问你一次,你故意去覆盖的足迹是姜猛的足迹吗?”

比起刚才的否认,姚珏此刻却犹豫了,低下头,缄默不言。

这沉默代表什么?

季沉蛟又说:“你想要保护那个人,为什么不倒退着用树枝破坏他的足迹,却非要用自己的足迹去覆盖?你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替他认罪的打算?”

“不是的!”姚珏声量提高,“康万滨就是我杀的!不是其他人!”

“那姜猛呢?”

姚珏再次沉默。

另一间审讯室,姜猛也一再声称,凶手是自己,不是姚珏。

两人的反应再次出现些微差异。虽然两人都说凶手是自己,但姚珏在数次被问到姜猛时,从否认是他,到闭口不言。而姜猛则是从一至终表示不是姚珏。

季沉蛟回到办公室,反复看两人的录像,想到另一种可能。

也许他们两人都不是真凶,姚珏希望康万滨去死,却没有勇气动手,而姜猛有一套看似周密的计划,选择在枫意山庄动手,大概是因为宾客众多,安保欠缺,相对容易得手。

但真凶却是准备更加充分的第三人,也即是足迹A的主人。

姚珏因为某个警方尚未知晓的原因,出现在命案现场,可能目击了凶手作案的经过,所以才能描述出杀死康万滨的过程。

而凶手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有人做了他这辈子也做不了的事,这人在他心里就是英雄。“英雄”离开,他来到湖边,发现足迹。

他不敢杀人,却敢顶罪。破坏足迹很简单,但如果那人还留下了其他线索呢?他想要保护这个为他报仇的人,于是留下自己的足迹。

他是铁了心要扛下这一切。

而姜猛晚到房间一步,错过杀死康万滨的机会。在姜猛眼里,真凶就是姚珏,姚珏替他报仇,他也被警方锁定,所以他愿意给姚珏顶罪?

两人反应的微妙差别正是因为,姚珏确定凶手不是姜猛,但敏感纤细的心思让他轻易将自己带入姜猛。他心甘情愿替真凶顶罪,姜猛抱着同样的想法,那他就不应该自作主张为姜猛辩解。

姜猛的想法没有姚珏那样细,能一个人承担后果,为什么还要拖下第二人?何况他内心非常感激姚珏这个“凶手”。

真相是这样的吗?

那罗婉婉和龙莎莎这对姐妹呢?

枫意山下雨了,大自然发挥它的清洁功效,白茫茫的雨雾遮盖住罪恶的痕迹。但搜索并没有因为下雨而停下,队员们正在奋力抢时间。

枫意山东边的一处山头,警犬在草丛中嗅闻,转圈不去。悬崖下方可能有情况。梁问弦正要派队员下去一探究竟,凌猎已经绑好安全带,“梁哥,我来。”

悬崖上向外戳刺着很多尖石,脚一踩上去,碎石就簌簌掉落。空气里是植物在被雨水打湿后的潮腥气,凌猎穿着雨衣,一手抓着安全绳,索降的过程像是浸在一潭冰冷的水中。

下方隐约有熟悉的臭气传来,虽然被雨水覆盖,还是一丝丝钻入嗅觉中。也许掺杂着腐烂植物的气味,那臭气比之在城市里发现的,竟然还多了一份“生机”。

凌猎接触过太多尸体,最不会认错的就是尸体的腐臭。

他以悬在空中的姿态,单手摸出护目镜和口罩戴上,越是下行,那气味越浓。悬崖底部潮湿,这几日又是下雨又是高温,尸体的状态必然很不乐观。

双脚终于踩在地上,凌猎解开安全绳,抬头向悬崖顶望去时,蓦然生出一种类似怀念的感觉。这样的悬崖,不,比这陡峭万分、险恶万分的悬崖他徒手攀登过无数次,那些匕首一般尖锐的石头上浸着他的血,他的手臂胸腹被它们划出道道血痕。

一转眼,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现在他已经“退休”,过着比一般老百姓还要懒散的生活,刚才被梁问弦绑得结结实实,不可能出一点意外,好似一个没有在悬崖上索降的新手,他有点想笑。但他很快摇摇头,也不知是不是萧遇安和沈寻连续给他打电话,他最近动不动就想起以前的事。

不应该啊,这是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时候吗?

他转过身,猎犬一般的鼻子嗅了嗅,往臭气的来处走去。

浓密的蕨类植物中,半截高度腐败的尸体仰躺着,雨水浇灌在她身上,仿佛将她笼罩在一团圣洁的白光中。在离这半截尸体不远处,还散落着腿和其他人体组织。

凌猎在她身边蹲下,注视良久,直到上方传来梁问弦的喊声。他打开联络器,说:“找到了。”

悬吊一个活人下去容易,悬吊一个死人上去却很困难,搬运的过程中必然破坏尸体上的线索,而谷底的客观条件又不允许平地搬运。

凌猎拿出手机给尸体拍照。高坠的死者死亡原因无法轻易判断,他又走到远处,拍下肢体的散落位置。

这时,席晚和安巡也下来了。安巡立即朝尸体奔去,详细查看后摇摇头,“严重腐烂加上高坠,死因要带回去解剖才能确定。”

席晚拿出裹尸袋,三人合力将上半截尸体装进去,安巡满脑子都是尸体,席晚却分心观察了一会儿凌猎。这具尸体堪称恐怖,也就她和安巡这种“老资格”能面不改色地拿起,新来的队员哪个不吓得面白如纸。但凌猎却很从容,举止也没有差错。

她想起前阵子听见的一个说法——凌猎不是犯罪分子就是上头的人。当时她还觉得这是句玩笑,现在看来,确实有几分依据。

装完最后一截小腿,凌猎向西边走去,像是仍在寻找什么。

安巡喊:“小凌哥!”

凌猎回头,“你们先上去,我再看看有没什么遗落。”

在场有一个法医一个痕检师,遗落肯定是不可能。席晚不禁想,他到底在找什么?但席晚没问,“那你注意安全,早点上来。”

凌猎笑道:“好。”

安巡一上去,立即带着尸体回重案队解剖,席晚则在悬崖上继续勘查。附近有一些杂乱的、不完整的足迹,其中一组依稀能够与悬崖下掉落的板鞋对应。而另一组足迹被破坏得太严重,难以提供有用的线索。

梁问弦问:“找不找得到打斗痕迹?”

席晚蹲着,“基本没有,凶手应该是突然袭击,制服了死者。梁哥,你看,这里有拖拽痕迹,还有少量血迹。”

梁问弦想了想:“也就是说,凶手和死者因为某个原因来到这里,凶手击晕死者,死者倒地,当时不一定死亡。凶手将死者推下去?”

席晚点点头,“击打头部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利器,会有大量血液涌出,电击的话一般不会出血。”

梁问弦看向悬崖下,“凌猎还没上来?”

“他说还想在下面看看。”席晚忍不住问:“梁哥,凌猎到底什么来头?”

梁问弦说:“不是敌人就对了。”

凌猎像个徒步探险者一样,在谷底漫步。他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就像他以送货司机的名义走遍这座城市的角落,在很多深夜骑着自行车窥探它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不是在目的驱使下的行为,他只是想看,想体验。而这种看与体验刻在他的记忆里,时不时被调出来加以利用。他从来不排斥所谓的“徒劳”,所以久而久之,他能看见比别人更多的东西。

他注意到一块比巴掌大一些的石头,它光滑,和周围棱角分明的石头截然不同,不像是谷底本来就有的。

那就是外来的。

他再次抬头看了看悬崖上,估算距离。如果有人从上面扔东西下来,以这块石头的质量,掉在这里算是合理。

他捡起时候,眼睛轻轻一弯。石头下方有明显的血迹。

将石头装入物证袋,凌猎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从悬崖抛尸抛物的角度看,往前已经超过抛物线的距离了。这个扇形区域里所有不该存在的东西都已被发现。但凌猎觉得还是忽略了什么。

他半眯着眼,视线在前方逡巡,看见一片龟背竹,有五六株的样子。谷底各种植物野蛮生长,但龟背竹只有那小小的一片。雨水打在宽阔的叶片上,啪嗒作响。

这种植物,好巧不巧,凌猎不久前才见过。

南枫区的古街上,人们喜欢将龟背竹当做景观植物,做旧的河边长廊上随处可见,民宿更是在阳台院子里遍种龟背竹。

这时,联络器滋滋响起,凌猎以为是梁问弦叫他上去,却听见季沉蛟的声音:“凌猎,听得到吗?”

凌猎唇角弯起,“这就上来。”

季沉蛟听说枫意山有发现,就立即赶了过来。这时,大雨变成毛毛雨,凌猎上来时,他亲自拉着安全绳。

凌猎浑身湿透,虽然穿着雨衣,但作用不大,刚站稳就将脑袋一通狂甩。季沉蛟离他最近,被甩满脸水,正要发作,凌猎突然举起物证袋,“这块石头上有血,说不定是凶器。”

席晚立即赶过来,捶捶凌猎肩头,朝他竖起大拇指。

凌猎本来就劲瘦,淋成这样更显得单薄。他退后一步,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季沉蛟立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不由分说罩在他身上。

现在虽然是六月,但山里温度低,雨后更是阴冷,季沉蛟看着凌猎冷白的一张脸,觉得他马上就要患上重感冒。

和梁问弦交流几句,季沉蛟回到凌猎面前,“走。”

凌猎满脸茫然,“走哪?”

“洗澡。”

“噫!我可以顺便泡个温泉吗?”

“……”

枫意山有温泉,但很多农家乐里的其实是假温泉,不过凌猎不在意这些,冲干净身上的泥水,就一跃蹦进温泉里,连脑袋都淹得看不见了。

这是个小池子,没有其他人。季沉蛟看了会儿,水面下没动静,忍不住喊道:“喂——”

水中浮起串串气泡,凌猎先是露出头顶,然后是眼睛,明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眼尾被熏出薄粉,很漂亮。

季沉蛟欲言又止。

凌猎终于把脑袋全露出来,惬意地叹气,脸蛋通红,那表情跟喝了假酒似的。

季沉蛟想起福利院老院长的话,阿豆走了很久,那么小的孩子,从市中心一个人走来,只是因为有个叫诚诚的小男孩告诉他,在这里有食物,有住处。

季沉蛟喉咙忽然变得很干,想问,你是阿豆吗?你小时候有没有在铃兰香待过?给你鸡翅的“小少爷”名字里是不是有一个诚字。

话已经到了嘴边,马上就要问出,凌猎却哗啦一声从温泉里站起来,水从他包裹着紧实肌肉的身体上纱一般剥落,“泡好了泡好了!这要钱的吧?报销吗?”

季沉蛟将话咽了回去,“不报销。”

“啊!”

“我来出。”

凌猎马上笑起来,“季队长大气!季队长福如东海!”

重案队法医中心,安巡拼完尸体,正式开始解剖。死者的DNA样本已经提取,因为高度怀疑死者就是罗婉婉,所以直接用罗婉婉的DNA来比对。结果出得很快,确实就是罗婉婉。

罗婉婉唯一的亲人龙莎莎正在录制节目,闻讯崩溃。在康万滨一案上,季沉蛟对罗、龙二人一直有所怀疑,所以亲自去电视台接她。她的悲伤和痛苦非常感染人,周围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掉泪。

季沉蛟却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现一个极其容易被忽略的细节——龙莎莎在痛苦时,忽然抬起眼尾,朝他的方向扫了一眼。

到市局的路上,龙莎莎没有停止过抽泣,她像是有流不完的眼泪,哭到近乎晕厥。

由于尸体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给普通人辨认,季沉蛟没让她认尸,直接将她带到会客室,再次询问宴会当天的情况。

龙莎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语无伦次,答非所问,“我就知道她肯定被害了,是康万滨连累了她,那些人恨康万滨,杀掉康万滨,也会杀掉她……”

“那你呢?”季沉蛟说:“你恨康万滨吗?”

龙莎莎气息一颤,红肿的泪眼无助地看着季沉蛟,“你说什么?”

“你和罗婉婉小时候,南枫镇曾经发生过一起人祸,镇民们为了土地,和地产商找的打手发生械斗,四名镇民死亡,其中就有你的父亲龙衷国。”

龙莎莎肩膀僵住,木偶一样不动了。

“那些打手全部来自桐茄县一霸康家的武术学校,而康家现在大多数人都在监狱里,只有康万滨生意顺风顺水,富贵又体面。你和罗婉婉不会不知道康万滨就是康家的小儿子吧?接触康万滨这个案子时,有个问题我始终觉得很矛盾——罗婉婉从毕业就在电视台,是什么让她放下电视台的地位、财富,去跟着康万滨这种口碑不太好的商人混?直到查到那场械斗,我找到了合理解释,罗婉婉是想接近康万滨,趁机报复。”

龙莎莎嘴唇抖动,花容失色,机械地摇头,“不是,我不知道康万滨就是,就是……”

季沉蛟:“怎么可能呢?康万滨的身份不是秘密,他曾经多次在公开场合讲述他大义灭亲。你和罗婉婉都是媒体人,这样有名的本地新闻,你们会不知道?”

龙莎莎双手支着桌沿,缓缓站起,身子晃了晃,好似下一刻就要摔倒。她尽力撑住了,眼神多出一分倔强,“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我想先冷静一下。”

季沉蛟让女警带龙莎莎去休息。

罗婉婉的尸检比康万滨复杂得多,安巡完成后想到龙莎莎可能想见姐姐最后一面,仔仔细细地将尸体尽可能恢复到不那么狰狞的状态,这才去找季沉蛟。

“死亡原因是高坠,罗婉婉坠到谷底时还有意识,挣扎之后死去。但是在落下去之前,她处于昏迷状态。造成昏迷的原因,一个是她枕部遭受钝器击打,另一个是死前她曾大量饮酒。”

“酒和宴会提供的酒水一致,她很可能是在本就醉酒、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和凶手一同来到悬崖上。冒险一点,凶手可以直接将她推下去。但妥善起见,采取先将她击昏,再推下的做法。”

季沉蛟看着尸检报告沉思,虽然龙莎莎并未承认罗婉婉接近康万滨的动机,但这确实就是事实。姐妹俩有复仇的诉求,失踪的罗婉婉本来是康万滨案的嫌疑人之一,但就在康万滨遇害当天,罗婉婉也遇害了。

两者的死因不同,但其实有一定的相似性,死者都喝了酒,酒精大大降低了他们的警惕性和抵抗性,一个藏在湖底,一个藏在谷底。罗婉婉这些年没少参与康万滨的生意,凶手仇恨康万滨,很有可能连带仇恨罗婉婉。

不过有个关键的细节却有本质的不同,杀死康万滨的人力气、体力不输康万滨,结合足迹,大概率是男性。而杀死罗婉婉的凶手,已经到了悬崖,还“多此一举”用钝器击晕罗婉婉,是担心推搡时失手,反被喝醉的罗婉婉推下去吗?

所以凶手更可能是女性,或者比较瘦弱的男性。

龙莎莎?季沉蛟不由得想到龙莎莎那个古怪的眼神。以罗婉婉和龙莎莎的亲密程度,当晚罗婉婉喝醉了,龙莎莎对她说想去山里走走,她一定会答应。

但动机呢?龙莎莎为什么要杀死相依为命的姐姐?难道是在复仇这件事上产生了分歧?当年被打死的是龙莎莎的父亲,龙莎莎的复仇意愿应该比罗婉婉强。罗婉婉在康万滨身边如鱼得水之后,不愿意再冒险复仇了?

姚珏和姜猛保护的那个凶手,和罗婉婉案是否有牵连?当年何凛死后,万宾来贺的风评一度降到谷底,是罗婉婉“力挽狂澜”。姜猛不可能不知道罗婉婉在公关上起的巨大作用。

审讯室。季沉蛟说:“刚才我们找到了罗婉婉的尸体。”

姜猛愣了下,突然大笑,鼓起掌来,“她也死了?活该!活该!哈哈哈哈!为虎作伥的下场!”

季沉蛟:“她也是你杀的吗?”

“我……”姜猛顿住,几秒后露出释然的神情,“对,她也是我杀的。我第一恨康万滨,第二恨罗婉婉,他们一个害死我姐,一个让我姐被遗忘。他们坏事做尽,就不要怪我要他们的命!”

季沉蛟:“你是怎么杀死罗婉婉的?”

姜猛张了张嘴,答不上来,敷衍道:“还能怎么杀,就那样。”

同样的问题,季沉蛟也问了姚珏。姚珏这次倒是没有认下来,低着头说:“罗姐,其实,其实是个好人。”

在姚珏的叙述中,罗婉婉是个干练、强势,却又很细心温柔的女人。康万滨毁了他,他的事业一蹶不振,罗婉婉却时不时关照他,给他不错的商务。

姚珏擦了擦眼泪,先前的伪装几乎卸去,“他不该杀了罗姐。”

季沉蛟问:“是谁?”

姚珏却捂住脸,疲惫地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是看见他的背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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