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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少将行 十七场风 2897 2024-01-17 10:43:20

霍松声从床上爬起来,去给林霰弄洗澡水。

夜已经很深了,他也不想把符尘他们薅起来,打水烧水这些事都自己做。

这个房子霍松声第一次来,不熟,林霰便穿上衣服过来陪他。

霍松声弯着腰在井里提水,摇着绳子把桶拉上来,满满一桶水很沉,他提着不费力,甚至后背的肌肉轮廓都随着重量绷紧,又缓慢放松。

林霰倚在门边看他,崩塌的情绪被霍松声的出现一点点拼凑起来。

打了水送去厨房烧,霍松声蹲在灶台底下,往里头添柴火。

林霰走进来:“饿吗,你是不是没吃晚饭?”

霍松声摇了摇头:“没吃,不过我也不饿,别折腾了。”

林霰卷起袖子:“我下点面,你陪我吃一点,我晚上也没吃多少。”

这么说霍松声倒不再拒绝了,他一顿不吃可以,林霰不能饿着。

最近林霰生病,符尘为了给他补身体,炖了参鸡汤。林霰没怎么喝,觉得太油了,喝几口就犯恶心,符尘便重新加工了一下,把油撇的干干净净,又加了许多盖油味的调料。

林霰揭开盖子闻了闻,味道好多了,他盛出一些来煮面。

霍松声添完柴火,仰头看一眼他。

林霰个子高,瘦长一个人低着头垂着眼在切蔬菜,长发随着动作晃到身前,挡住了脸,也让他看起来很温柔。

霍松声擦干净手,走到林霰身后,先将他的头发理了理,接着双手一环,抱住了林霰的腰,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想吃辣的。”霍松声要求道。

“有辣椒油,面下好了给你放一点?”

霍松声应了声,从林霰肩膀看下去,林霰手指细长,因为瘦,手背上的青筋明显。他忽然觉得这双手很扎眼,让他心里不舒服。

霍松声覆上林霰的手,按住刀柄,压住菜,帮林霰一起切。

林霰笑了笑:“你别捣乱。”

“我没捣乱。”霍松声顺势偏过头,在林霰耳廓上亲了亲,“你的手不是使不上劲儿吗,我帮你呢。”

“切菜的劲还是有的。”林霰胳膊肘往后一杵,“撒手,给你弄得我都切不好了。”

霍松声停顿一下,听话的放开手,又回到林霰腰上搂着他。

他搂得很紧,总感觉一只手就能将林霰的腰环过来。

俩人在一起总是霍松声话要多一点,他好像一凑在林霰身边便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小时候是这样,长大后也这样。

可今天厨房安静的只有林霰切菜的声音,霍松声沉默的抱着他,林霰不开口,他就不说话。

林霰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刚把面煮好,霍松声黏在他身上,走到哪跟到哪,手没从林霰腰上松开过,可就是一直不吭声。

林霰摸摸霍松声的手:“松开我,我要盛面。”

霍松声瓮声瓮气的:“我又不挡事,我搂着你也能盛。”

“可你搂着我不能吃面。”林霰侧过一点身子,看向霍松声,“你怎么这么黏人?”

林霰总爱说霍松声黏人,从小到大为此吵过无数次,可今天霍松声听完后只是笑笑,没反驳林霰,也没跟他争。

林霰转过身:“你怎么了?”

霍松声不明所以:“什么怎么了?”

林霰说:“你今天很安静,不开心吗?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就是累了。”霍松声抓着林霰两只手,蹭蹭他的嘴唇,“你快点捞面啊,我又觉得饿了。”

林霰对霍松声了如指掌,他往后仰了仰,看着霍松声,知道他有心事,但是不肯说。

林霰揉了下霍松声的脸:“有事告诉我,我和你一起想办法。”

“知道。”

厨房里就有一张小桌子,霍松声还在烧水,不便走远,干脆和林霰坐在这里吃面。

林霰找到辣椒油递给霍松声,霍松声大手笔的倒了很多,清汤面瞬间变成了红汤面。

林霰说:“都津的辣椒很辣的,你行不行?”

“行,我在溯望原练出来了。”

霍松声把面拌了拌,辣味飘出来,特别香。他原本确实不饿,闻着味道肚子叫了起来,低头吃一口,辣味顺着舌尖传到嗓子眼,再到胃里,特别带劲。

“真的好辣。”霍松声呼着气,吸溜吸溜的,“不过好爽。”

林霰担心他的胃受不了,想了想,还是给霍松声加了一勺清汤,又回房将茶壶提过来,给霍松声倒了杯水。

霍松声夹了口面:“你来点儿?我都辣出汗了。”

林霰自从身体不好后口味就清淡了,不怎么吃辣椒,但是霍松声喂过来的,毒药他也能面不改色的吞下去。

林霰微微张开口,霍松声托着碗底喂他吃面。

这辣椒厉害且上头,霍松声挺能吃辣,都被辣的浑身冒汗,脖子通红。林霰这种不常吃辣的,按理说更受不了。

可林霰吃完那一口,身体上确实出了汗,但他也确实没有感觉到特别的辣,他的味觉早退化了,出汗是生理本能,其实没尝出什么味道。

霍松声吸溜着吸溜着又安静下来,他放下了筷子:“辣不辣?”

林霰顿了顿:“其实我……”

他没怎么跟霍松声提过自己尝不出味道这事,但要他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他也装不出来。

霍松声先是愣了下,大概是不想加重林霰的痛苦,所以故作轻松的对他笑,说道:“这个你别吃了,烧坏了胃我还心疼呢。”

霍松声是个很坚强的人,他的眼睛总是能看见美好的事情,并坚信将来的一切都会变好,未来是有希望的。他相信林霰的病能够治好,哪怕已经被不同的大夫下过同一个最后的通牒。

他对林霰说过很多信誓旦旦的话,他相信林霰能好起来,也相信自己能拯救他。

这是第一次,他在面对林霰的病情时显露出难以言表的挫败,像是被人蒙着头狠狠打了一巴掌,以至于连笑都无比的牵强。

林霰眸光黯淡,心里苦涩难当。他曾比任何人都想要活下去,之后又用了很多年学会和无法改变的事情和平共处。现在他已经可以平静的接受自己的结局,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他离开之后的霍松声。

霍松声低头吃面,三两口便解决了,接着去给林霰倒洗澡水。

林霰毫无胃口,筷子在碗里戳了戳,后来还是没怎么动。

这边没有侯府那样大的浴池,霍松声将浴桶盛满,刚烧开的水很烫,房间里氤氲着层层热气。

林霰在屏风后脱了鞋,脱下外衣,一步步踩着小梯子上去。

霍松声扶着他,林霰的脚尖轻触水面,被烫的一缩。

霍松声逮住他的脚:“烫吗,先坐一会。”

林霰坐在木桶外沿等水降温,随手捋着头发,等了半晌,问霍松声说:“你洗不洗?”

浴桶挺大的,容下两个人不是问题。

霍松声开始解衣服,很快将自己脱个精光。他先下水,觉得水没那么烫了,便张开双手接林霰下来。

林霰身上还罩着一层净衣,下水后飘在水面上,像蝴蝶薄薄的一层羽翼。

霍松声拽着潮湿的一角:“脱了。”

林霰没有立刻动作,隔着水汽,人影都变得模糊。

他缓缓朝霍松声靠过去,破开白雾,带去一股潮湿的热浪。

霍松声贴着木桶边缘,手在水下架住了林霰的双腿。

林霰头发湿了,面颊上有水,晶莹的水珠悬在他精俏的下颌骨,摇摇欲坠,像是晃在霍松声心坎上。

不久前还苍白着的唇色,现在透出一点红,这让林霰整个人看起来都生动了。

霍松声的手扣得很紧,这个力道随着林霰抽绳的动作逐渐加重。

林霰缓慢地抽开领口的系绳,衣襟松开了,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

他瘦的能清晰看见皮肤下的骨头形状,这让霍松声感到不忍。

霍松声轻咬林霰的锁骨,抬手将那件薄衣扯到他手肘的位置,他们在不断上升的热潮中接吻,浴桶里的水不停的晃动着,林霰的嘴唇越来越红。

“我待不了多久。”霍松声按着林霰的后背,不停亲吻他细长的脖子,“这几天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霍松声今天的攻势有些猛,手很重,吻的也很凶。林霰被他弄得很疼,却也沉溺于霍松声带给他一切的感官刺激,他像是知道霍松声所有的担心和害怕,所以最大限度的给予霍松声安全感。

“等我将长陵的事处理完……”林霰气息不稳地说,“我就去溯望原找你。”

他来自溯望原,他的父母兄长都长眠在那里,所以最后的最后,他理应回到那里。

霍松声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可他无法做到像林霰那样坦然。

林霰和霍松声稍微分开一点,他一直坐在霍松声的身上,此刻往后退了退。

“你上次说,让我给你留个位置。”

林霰努力平稳着呼吸,将本就退到手肘的衣服彻底脱下,在霍松声的注视中背过身去。

热潮尚未散尽,雾一般拢在林霰身边。

霍松声浑身一震,在迷雾尽头抚上林霰的肩膀。

拿惯了刀剑的手没轻没重,指腹也不够细腻,霍松声小心翼翼地触碰林霰的皮肤,刚才还要吃人似的,现在只怕自己弄疼了对方。

林霰这具身体是完美的,上面没有疤,没有痣,像一块无暇的冷玉。

霍松声对他不够好,总是喜欢用蛮力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那些印子三两天便消了,等到它恢复白净,霍松声又会固执的将自己的印记加上去。

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是可以抓住林霰的。

霍松声低下头,嘴唇一点点贴住林霰的皮肤。

林霰反手摸到霍松声的后颈,轻柔地捏了捏,“不论将来我会以何种方式存在,你早就拥有我了。”

霍松声垂落的视线里是一枝斜着向上生长的松枝。

它长在林霰的后背上,松针团簇似锦,如同在雪崖峭壁间开出一朵绝处逢生的花。

霍松声会永远拥有他。

在漫长的死别之前,在往生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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