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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少将行 十七场风 2872 2024-01-17 10:43:20

回到侯府,吴伯听说霍松声要走,操心得不行,跑进跑出给他收拾东西,没一会儿便堆的满地都是。

林霰洗个手进房间,差点绊了一跤,捡起地上一顶虎头帽,针织的小帽子,给小孩子戴的,霍松声现在这脑袋估计戴不住。林霰打开柜子,准备放进去。

吴伯“哎”了声,拿回来:“这个要给小侯爷带走的。”

林霰笑着说:“吴伯,松声戴不了这个。”

“戴得了,塞塞就戴进去了。”吴伯拍了拍帽子上的灰,“小侯爷上次回来我就要给他带走的,东西太多我拿忘了。你不知道,这个帽子是戚夫人手打的,用的是上好的羊绒,溯望原那么冷,这个最挡风了。”

侯府尊贵,可霍松声小时候穿的戴的大多是出自他娘和林雪吟之手。毕竟是自己做的衣裳,一针一线都用了心。

林霰问道:“松声小时候的衣服还在吗?”

“在呢,我都收得好好的。”吴伯放下手上的活,“先生想看看吗?”

林霰点点头。

吴伯便走到房间最里面,打开一面柜门,里头摞着三个大箱子。他拖出来一个,箱子上挂了把锁,轻轻一拽就开了,不需要钥匙。

林霰跟过来,听吴伯说:“当初侯爷和夫人要回南林,原本想将这些一道带回老家的,实在太多,没拿下,才一直留在长陵。先生你看啊,这个箱子里是小侯爷两三岁时穿的衣服,小侯爷小时候白白胖胖像个瓷娃娃,夫人和戚夫人就喜欢给他穿花衣裳,可爱。”

吴伯说起霍松声小时候便滔滔不绝,对那些小衣服也爱不释手,一样样拿起来给林霰看,讲霍松声儿时趣事给他听。

吴伯讲的那些,林霰大多没有印象,那时他太小了,还没有记事,所以听着很新鲜。

林霰帮着将弄乱的衣服叠好,手抚着衣料,再离近一些去看针脚的走势,似乎这样就能描摹出做衣服的人当时的动作。

吴伯说着说着突然“哎呀”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儿还有二公子的衣服。”

林霰看过去。

吴伯拎着衣服打开另一个箱子,说道:“小侯爷跟二公子差不多大,小时候常混着衣裳穿,弄不好就放错了。”

那个箱子也塞得满满的,全是小孩儿穿的衣服。

吴伯轻轻翻了翻,笑着叹了口气:“若是二公子还在,今年也二十八岁了。二公子和小侯爷情分深,从小一起长大,平时我不敢在小侯爷面前提他,讲多了他要伤心的。”

林霰摸了摸箱子最顶上的一件小袄,冬天穿的,里头夹了棉,看着就很暖和。

吴伯说:“先生应当也听过一些,侯府和戚家素来交好,当年老王爷回漠北,带不走二公子,侯爷将二公子当做亲生儿子,放在身边养了十几年。这些事旁人不敢提,怕犯了忌讳,我这把年纪没什么好怕的,戚家出事的时候,侯爷和小侯爷都受了不小的打击,那时小侯爷也才十几岁,一个人跑去溯望原,魂都丢了。”

林霰只觉一把细密的针尖密密匝匝地戳在他的心上,让他连声音都带了苦味儿:“他很伤心。”

“伤心,伤透了心。”吴伯点点头,回忆起那时,难免心情沉重,“太乱了当时,回讫还在穷追猛打,侯爷带兵抗战,根本顾不上小侯爷。小侯爷自己一个人去的,又是一个人回来,到家便大病一场,从冬天病到第二年初夏,好几次快熬不下去,瘦的就剩一把骨头。”

这些霍松声从未对林霰讲过,他在林霰面前展现的一直很强大,连脆弱都很少有。

“好不容易将回讫压住了,戚家这时候又被判定谋逆,靖北王府被抄了,戚家的衣冠冢被刨了,靖北军的建制都要被取消。小侯爷在宫里跪了一天一夜,求皇上个恩典,让他去守溯望原,这才留住靖北军。”吴伯眼眶见红,哽咽了,“这么一跪,又去了半条命,这孩子就是轴,若不这么固执,现在还好好的在家里做养尊处优的小侯爷,不好吗,何苦要受那些罪……”

老头子一谈起旧事眼泪便止不住,头几年实在是太苦了,他眼睁睁看着最疼爱的小侯爷几番在生死线上徘徊,心都要疼死了。

吴伯擦擦眼泪,收整起情绪:“一说这个便要失态,先生见笑了。”

林霰沉默着没有说话,扣上木箱的盖子。

霍松声洗完澡回来,房里乱糟糟的,屏风后两道人影:“林霰?吴伯?”

吴伯背过身去,使劲揉了揉脸,然后扬起嗓子答应:“哎,收拾衣服呢。”

霍松声探出半个脑袋:“别收那么多,我带不了。”

“吴伯。”林霰缓缓吐出一口气,表情仍然有些不自然,“我帮松声收吧,你去看看晚饭做好了没。”

吴伯生怕林霰少了漏了什么,不太放心:“啊这……”

“就让他收让他收。”霍松声头上还顶着块布,推着吴伯的肩膀哄他出门,“我都饿死了,让厨房给我蒸个蛋,要加扇贝哈。”

吴伯这才离开。

老头走了,房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霍松声踱过去,揉着湿漉漉的头发,试探说:“你们刚刚……说什么呢,气氛怪怪的。”

林霰把箱子抱起来,想要塞进柜子里。

霍松声赶紧帮忙:“你放着,我来搬。”

林霰右手还不太吃劲,费力将箱子放了回去。接着走去外间,把地上堆的、桌上放的一一捡起来,该放回原处的放回原处,该让霍松声带走的便打包。

霍松声扯起林霰的胳膊:“你怎么了?”

林霰被迫停下来,刚才吴伯说的那些话便疯狂在脑海中窜动。

霍松声洗过澡,又是在自己家里,颇有些不修边幅,衣服也不好好穿,头发也不好好擦,踩着鞋袜子都没套,也不觉得冷。

林霰看着他,一时间很难想象吴伯口中的,病得快死了,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霍松声是什么样。

“有句话……”林霰抬起指尖,小心地去碰霍松声的脸,“我欠了你很多年。”

霍松声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林霰指的是什么,他微微一动,发梢上的水滴便落在林霰手背上。

“哦……”霍松声歪头擦了擦鬓角,“那你现在说。”

那个一直坚定不移的选择林霰,义无反顾朝他走的霍松声,戚庭霜欠他一句话。

手缓缓下滑放在了脖子上,林霰将霍松声朝自己这边带了一下。

霍松声往前撑了下林霰背后的桌子,那姿势有些诡异,像是林霰在掌控霍松声,也像是霍松声圈占住林霰。

“你干什么。”霍松声痞痞地笑了声,“又投怀送抱啊。”

林霰半敛的双眸里深刻着霍松声的笑容,他紧盯着不放,似乎这样就能将这个人完整的嵌入身体:“投桃报李。”

林霰闭上眼睛,偏头吻住了霍松声。

霍松声发出一声轻哼,第一次觉得林霰的吻很烧人。

林霰含着他,侵吞他,双唇紧迫地追逐他,空隙中钻进了风,还有潮湿的气息,林霰命令般说:“叫我。”

霍松声有点招架不住,便叫了一声:“林霰……”

林霰睁开眼睛,按在霍松声后颈的手微微用力,他看起来很凶,重复道:“叫我。”

霍松声觉得那澡白洗了,他被林霰的气息包裹住,后背出了一层汗。

“庭霜……”

林霰呼吸微滞,这个空隙便叫霍松声抓住机会,立刻反客为主。

他掐住林霰的腰抱他上桌,膝盖强势的顶开他的双腿,边咬嘴唇边说:“喜欢我叫你什么?”

霍松声逐一试探,亲一下叫一声。

“先生?”

“大人?”

“庭霜?”

林霰的衣领被拉下来,露出雪白的颈子,和颈上点点红痕。

霍松声不介意那里的颜色再加重一点,于是不客气地咬上去。

“霍松声……”林霰抵住霍松声的肩膀,不让他咬,“不能再……”

可霍松声轻而易举便按住了他,在林霰脖子上留下一个咬痕。

“你白的像块玉……”霍松声迷恋地说,“想在你身上多留下点痕迹,就当做是我多陪你一阵。”

林霰的皮肤泛起战栗:“你……”

“嘘。”霍松声手指点在林霰的嘴唇上,接着托起腿根将他抱起来,压上床。

床幔散开,霍松声一勾手解了林霰的衣服,将他翻过去,吻落在他雪色的肩胛骨上。

“在这里,庭霜……”霍松声含混着声音说,“这里给我留个位置。”

林霰支起身:“你要什么?”

“把我刻在这里。”霍松声贪婪地问,“双木成林,你取这个姓,是因为林姨,还是因为我?”

林霰肩膀倾斜着,他从那道斜角看过去,撞进霍松声凶悍的目光里,然后被霍松声掐着腰转过来。

“说话,为什么。”

林霰眼眶颤动,给了彼此一个解脱:“因为你。”

因为松声涛涛,桐语凄凄,所以才有双木成林。

霜雪漫天,听声低语,所以才有聆语楼。

霍松声笑了,追问道:“你欠我的那句话是什么?”

林霰也笑,这句话晚了好多好多年,总算还有机会说出来。

·

天不亮,霍松声醒过来。

怀中身体暖热,他低首亲了亲对方的额头,小心的将手抽了出来。

他刚动林霰便醒了。

霍松声俯下身,轻触林霰的眼尾:“你接着睡。”

霍松声起床洗漱,多年军旅生涯,做事很有效率。

行李已经收拾好,提前便放在门口。

霍松声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临走前又折回来。

他贪恋地凝视着林霰的睡脸,用鼻尖蹭蹭他。

林霰从被窝里伸出手来,红绳系在细白手腕上,下面的小金锁格外亮眼:“要走了吗?”

霍松声抓住他的手,应道:“我走了,你别起来,回头吴伯会来叫你起床。”

林霰点点头,困得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等你回来。”

霍松声碰碰他的唇角:“好。”

霍松声给林霰掖好被子,起身离开。

他走在道上,碎雪被风吹起来。

侯府的树摇曳枝丫,像是在起舞。

霍松声回头看了一眼,想起昨天晚上庭霜的那句话——

“霍松声。”

他说:“我爱你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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