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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少将行 十七场风 3851 2024-01-17 10:43:20

人到齐了,大家都是空着肚子来的,等着蹭晏清王爷的早茶。

赵冉拍了拍手,侍奉的太监便一一将东西端上来。

早点备得很精致,一人一份,有不同口味的粥、粉和汤包虾饺。

林霰那份是猪杂粥,他现在吃肉很挑,弄不好就容易犯恶心,霍松声见了,便悄悄和林霰耳语:“你喝我的吧,姜撞奶,暖身子的。”

说着就将猪杂粥换过来,还把林霰的汤包换成了虾饺。

都吃上了,赵冉慢慢切入正题。

他今日将六部招在一块儿,不仅要落实税改新政,还有件大事要商议,新年过去,眼见着就要开春,和亲大臣的人选得尽快确定。

有关税改是势在必行,新政必须要做,而且是尽快做。

昨天赵冉和林霰谈过这个话题,已经有了大致方向,除了林霰提到的那些,至于如何安置流民、如何帮助他们复业等还需讨论。

更重要的,无论是怎样改制,钱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可大历现在正缺钱。

户部尚书便说了:“今年雪灾盛行,各地赈灾、灾后重建需要银子,再要税改,帮助流民复工复业,给予补偿,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国库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银两。对了,还有宸王向民间借的那笔钱,这些时日下来利滚利也是个大数目了。”

户部都说没钱了,那说明朝廷是真的穷。

赵渊行事奢靡,追求享乐花钱无数,向来是无节制,根本不考虑后果。

赵冉昨夜没怎么睡,将朝廷这些年的账目看了一遍,确实难看。他说道:“请神节最终也没办成,礼部带人去清点一下,看看哪些是能退的,折价退回去,实在退不了的,上称卖吧。”

再怎么卖肯定也补不上请神节送出去的银子,不过也不嫌粥少了,有多少算多少。

林霰捧着碗暖手,说道:“宸王那笔钱臣来补上。”

“林大人?”赵冉意外地看向他。

“臣有些家底,特殊时期先拿来应付吧。”

霍松声被他这财大气粗的样子吓到了,偷偷扯林霰的袖子:“你哪来的钱啊!”

林霰故意逗他玩:“嗯,老婆本。”

“老婆……”霍松声震惊了都,“我去!你还存私房钱娶老婆?”

都不知道他的重点到底是在“私房钱”,还是“娶老婆”上。

赵冉还在说话,林霰稍微侧过身,靠近霍松声耳边,低声说:“逗你的,借赵珩钱的那几个财主富商背后的产业是聆语楼在操纵,明白了?”

“我去!”霍松声更震惊了,就是说那钱其实是从聆语楼的口袋里掏出去的,那不等于从林霰口袋里掏出去的吗?

“你这么有钱!”霍松声桌上看了一眼,感觉最精致的是赵冉面前那碟金粉流沙包,他偷偷伸筷子夹了个过来,小心翼翼搁在林霰盘子里,“哥,你多吃点。”

林霰:“……”

那边礼部还在想办法:“之前为昭月公主准备的嫁妆,其实也可以适当精简一些。”

赵渊爱面子,公主和亲都是按最高礼制陪的嫁妆,赵安邈身份特殊,嫁妆更是价值连城,据礼部统计,这些东西光是运载就要将近一百辆车,此去回讫千山路远,难怪要过了年就出发。

赵冉当即决定精简昭月公主的陪嫁,至少一半。

一半都有很大水分,林霰再杀一刀:“殿下,留四分之一吧。此前公主和亲最高规制是金银珠宝十五车,二十五车足够体现大历国威了。”

况且路途遥远,那么多东西若是路上损耗也就白白浪费了,不如最大限度的加以利用。

赵冉也同意了,如此差不多能解燃眉之急。

林霰说:“这只是第一步,彻底清除流民非旦夕之事,后续财力务必要跟上。殿下,臣先前与您商议过西海航道一事,待年后亦可提上议程。”

西海航道还剩最后一点即可完工,钱已经投进去了,一旦建成便可连通赤禹和幽泽实现海上互市,帮助大历恢复经济民生。

赵冉一直将此事放在心上:“西海航道贯通事宜刻不容缓,杜隐丞已经伏罪,由工部接手正是合适。工部尚书,此事交由你来安排,霍将军那里有完整的西海航道图,你们向他去要。”

航线预计在年内便可打通,到时海上贸易往来皆要官员在其中调度。

林霰建议道:“各地巡抚恐无心力分管海事,臣以为可在航道沿线设立海市司,专门负责航运,不仅要安排调度,往来收支也要分列明细,以便查账。”

如此一来,吏部也领了活。

六部吃粮不管事不是一天两天,现在的六部是林霰重新清理过的六部,撤去了很大一部分人,也任用了许多新人。新官上任三把火,几位尚书都想做出点政绩,但前车之鉴,赵冉不想重蹈覆辙,趁今天这个机会也给新六部立了立规矩。

赵珩既然已经举起反叛大旗,从前他手下的督察院、大理寺及各地驿站也要换人监管。

于是赵冉下令,从今日起,督察院与大理寺最高长官直接向他汇报,刑部协理。至于驿站,翰林院也有专门负责信件收揽的干事,便由翰林将驿站接过去,每日按信件重要程度统一上报。若是军情来信,不论轻重缓急,皆要第一时间呈报,不得隐瞒藏匿。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为了整肃大历朝堂,赵珩还命刑部与翰林一同出台一部关于官员问责的律法,待法律成文后,大历在册官员必须依法行事,如有不遵守律法者,按法制严格处理。

内阁如今形同虚设,首辅之位空悬已久,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但任命首辅之事太大,即便赵冉暂代皇帝处理政事,也不好轻易下旨。

这个节骨眼上,内阁必须要重新运转,赵冉只好先命林霰代任首辅之位,兼管翰林,待皇帝清醒后再做定夺。

如此,林霰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入朝议政。

早茶吃的差不多了,还剩最后一个议题。

究竟派谁作为和亲使臣护送赵安邈去回讫。

老皇帝还醒着的时候态度很明显放在那,这个人就是霍松声了,但谁都知道这个差事不好当,很可能有去无回,赵冉存有私心,并不想让霍松声做无谓的牺牲。

可这件事朝野内外确实也没有比霍松声更合适的人选了,即便赵冉有心反对,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出个反对的理由。

对此霍松声本人倒没多大意见,大历和回讫这场仗在所难免,就算这次回讫没找到下手的机会,近一年内也会另寻借口发动战争,回讫不会眼睁睁看着西海航道建成,白送赤禹与幽泽一个跟大历互市的好机会。

只是今年大灾当前,朝廷的储备粮皆用于赈灾,各地生机尚未恢复,一旦开战军粮的损耗极大,能不能支撑下去是霍松声最大的担忧。所以,两国的交战时间能往后拖是最好。

林霰却在此时说:“粮饷的问题臣来解决。”

赵冉皱起眉:“大人要怎样解决?现在除非有大罗神仙,否则不可能在几个月内种出足够十万大军吃半年的粮食。”

“我们不是有一条新航线吗。”林霰沉吟道,“西海航道只剩到回讫那一段尚未打通,可赤禹和幽泽这段已经可以用了。如果我们先将这一段用起来,从赤禹和幽泽买粮运回大历,即可解燃眉之急。”

霍松声先计算路程和往来时间:“从赤禹和幽泽运粮到溯望原至少需要半年,时间上来不及。”

林霰反问道:“如果走水路呢?”

工部尚书说:“若水路畅通,则可省下一半时间,而且不经陆路,粮食的损耗也可大幅降低!”

霍松声随身带着西海航道图,他打开来,指着东南处一点,上面写着“通州”二字:“通州以东是还未建成的航道,经水路从赤禹将粮草运到通州,再从通州到溯望原最快要一个月。”

赵冉权衡道:“时间上是紧了点,可也并非不可能。”

霍松声点点头:“通州是去溯望原的必经之路,如果时间上来得及,等粮草运到通州,粮车可以混在公主的随行车队中,掩人耳目。”

赵冉当即决定:“就从赤禹和幽泽买粮,时间紧迫,本王需要一队人马尽快出发。”

事关溯望原的粮食,霍松声非常重视,他主动请缨,赵冉准了,同时抽调鸿胪寺官员随行。鸿胪寺专管接待外宾及与外国朝贡之事,鸿胪寺卿曾于多年前出使过赤禹,两国外使始终保持联系。

一切安排妥当,这场早茶吃完已经中午。

赵冉又将他们留下用过午膳。

午膳过后,林霰与霍松声同乘一驾马车回府。

出使赤禹和幽泽之事迫在眉睫,霍松声今夜便要收好行李,明日一早出发。

从长陵过去,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实在耽搁不起,等和两国谈好,霍松声会随船队一同前往通州,在那里与和亲队伍会合。

这也意味着,今日一别,霍松声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林霰了。

其实去赤禹霍松声存了私心,他让殷涧雷去赤禹寻找火蛇草,对方至今没有消息,霍松声想亲自去看一看。

车上,霍松声坐在林霰身边,手指在他眼下摸了摸:“还以为能多陪你一个月呢。”

林霰昨天睡得晚,眼下一片乌青有些明显。

霍松声问他,神情专注:“我走了,你会想我不?”

林霰开始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伸手盖住霍松声的眼睛。

霍松声的视野黑了,却没动,乖乖坐在那里:“干嘛啊?”

林霰靠过来,把下巴搭在霍松声肩膀上,抱了他一下。

人总是贪心的,没有相认的时候,林霰希望霍松声一辈子不要知道他是谁,他宁愿被霍松声误会到死也不想被他认出来。后来霍松声认出他了,他又不想给霍松声希望,可这个人那么磨人,总是黏在他身上,一点点卸下他伪装的冷漠,于是林霰又想在自己为数不多的时间里尽量多和他在一起。

林霰和霍松声说过,他讨厌被感情束缚,认为感情是负累。

到今天他依然这么想,只是有些感情他心甘情愿沉溺其中,也甘愿被束缚,霍松声就是那根绑住他的绳索。

霍松声笑了笑,有点小得意:“舍不得我?”

林霰没说话。

霍松声亲亲他的下颌骨:“哎哟,不像你啊,怎么黏起人来了。”

林霰的手很轻地按着霍松声的后脑勺,揉了揉:“自己出去要小心点,遇事别冲动,别受伤,别让我担心。”

霍松声捏捏林霰的腰:“我们俩到底谁比较容易让人担心啊。”

“嗯。”林霰放开他,“你比我稳重。”

俩人刚分开点,霍松声立马又把距离拉回去。

他抱着林霰一条胳膊,歪头靠他身上:“你才是要小心,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我的手。”

说着,霍松声在林霰手背上亲了亲。

霍松声说:“安邈的婚期在四月,最晚半年内大历和回讫就要开战,我可能几年都回不来了。”

这个时间长度让林霰的眼尾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赵珩还在吴东,若他得到吴东王的支持,极有可能在那边自立为王,这根毒刺要尽快拔除,时间越久越不利于民生。”霍松声说,“我多半顾不上这边,可你也别太担心,我爹和公孙武还能战,不会让你们处于险境。”

大历正经历前所未有的内忧外患,这个王朝岌岌可危。

“所以我保守估计,内战一年内可以摆平,若是那时我还没回来,你又恰好赋闲……”霍松声商量着说,“到时你来溯望原找我呗,不过长陵离漠北太远,我还是担心你的身体。算了,还是别了,我若得空便回来看你,不要你折腾。”

林霰听霍松声计划着将来,垂落的目光却没有霍松声坚定。

一年、几年,林霰并不确定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

他的病即便情况好,也就在这一两年了,可霍松声似乎笃定自己可以一直陪他走下去。

霍松声说了半天没等到林霰的回音,从他身上起来:“我回来找你,行吗?”

林霰张了张嘴,竟然因为害怕自己会让霍松声失望而不敢回答。

霍松声好像知道他的想法,捏住他的脸:“你又开始瞎想了。”

林霰躲避着霍松声的目光。

霍松声将他两边脸都捏住:“看我。”

林霰只得看着他:“别掐我,疼。”

霍松声便捧着他的脸,就着这个姿势亲亲他的嘴唇:“宝贝儿,我对你有信心,你也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

“而且,你还要对我有信心。”霍松声悄么声地说,“我一定能治好你,等你痊愈了,就换你折腾,你来找我,怎么样?”

霍松声说一句,眼睛就亮一分。

他问完“怎么样”的时候,眼底的水光几乎要遮不住。

林霰抓住他的手,揪紧眉头:“松声……”

霍松声退让一步:“你尽力好不好?”

林霰终于点头,往上吻住霍松声的眼尾。

霍松声闭着眼睛,睫毛在颤抖。

林霰吻了他好久,直到霍松声的睫毛不再因为伤心而颤动,才缓缓开口:“答应你,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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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潮儿小情侣即将开始异地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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