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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少将行 十七场风 5512 2024-01-17 10:43:20

长陵又下了几场小雪,今年是个寒冬,城中腊梅开得很好。

林霰披着裘袄立在院中,左腕挎着一只竹篮,右手拿着把金色小剪刀,正在剪梅枝。

府上种着白梅,风一吹幽幽飘着香。

林霰剪下来便放进竹篮里,这么一会儿已经快盛满了。

周旦夕夹着一沓信件来找他,入院便说:“大人,护送昭月公主的车队已经出城了。”

林霰微微踮起脚,剪下枝头上开得最好那一束:“怎么才出城,快晌午了。”

赵安邈的和亲队天亮就该出发,按说早该出城了。

周旦夕把信放在一边桌子上:“说是公主走前闹了一通,胡言乱语一些有的没的。”

林霰淡淡道:“她的疯病愈发严重了。”

赵安邈疯了,上回林霰去找过她没多久,赵安邈就疯了。

谁也想不到昔日华光璀璨的大公主会变成这个样子,每天蹲在床上抱着个枕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每到夜深人静时她便将枕头靠在床上,一跪就是整夜。

林霰听说赵安邈疯了之后又去看了她一次。

赵安邈见了他更疯了,像是看到什么魔鬼,抓着枕头疯狂的尖叫。

林霰让人去将她的枕头抽走,赵安邈不肯松手,后来林霰将枕头扔在地上。

赵安邈撕心裂肺地哭。

林霰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冰冷地说:“你要疯便好好疯,别对着个枕头喊我大哥的名字,真让人恶心。”

林霰走后,赵安邈安静了一个晚上。

后来便不再终日抱着枕头,她更多时候都是沉默的,似乎不再有那些激烈的情绪,直到今天出发。

她突然又开始疯狂的叫喊,抓着宫人的手,求他们放她走,或是让戚庭霜来见她。

赵安邈疯了不是一天两天,之前喊戚庭晔,现在又喊戚庭霜,那都是死了十年的人了,怎么可能来见她。

宫人怕犯了忌讳,堵住赵安邈的嘴,不让她再发疯,捆着绑着,硬是送上了马车,这才耽误到这个时辰。

“误了吉时不好。”林霰将梅花搁进篮子里,“让车队赶一赶路吧。”

周旦夕点点头,将拆开过的一封信交到林霰手中:“大人,吴东王今日宣告脱离大历,将在吴东另立新政,推举赵珩为新王。”

林霰把竹篮和剪刀放到桌上,打开信件。

周旦夕说:“和您之前预料的一样,宣布成立新政后,吴东军彻底脱离大历掌控,已经和西南军在昆州交战了。”

林霰看完信:“柏遂怎么说?”

周旦夕拿出另一封信:“柏将军说今年冬天难过,军队缺粮少米,不好打。”

“缺粮少米也不是我们一方,吴东同样缺粮少米。”

大历现在全境缺粮,粮食都拿去赈灾了。

“所以现在双方只是小摩擦,吴东那边也没敢有大动作。”周旦夕思索道,“这其实是个好机会,如果我们能拿到粮食补给,便可先发制人。霍将军那边是不是可以……”

霍松声走了十天了,算算路程,应当行了一半。

先不说赤禹和幽泽能提供多少粮草,即便满足溯望原的要求,也不可能多有剩余。若是从中调借一部分,给到漠北的便不够了。

林霰没有回答这话,而是说:“确实要先发制人,但是要想别的办法。吴东六州看似铜墙铁壁,实则明争暗斗多年。这种仅靠赵祁鄯一人维系的亲缘政治如同海上泡沫,一击即碎。”

周旦夕点点头:“大人的意思是,先内部分化?”

“先让他们自己斗起来,等他们自乱阵脚,我们便可趁虚而入。”林霰道,“让柏遂先陪他们玩玩,我写封信,你拿去给李为,他知道怎么做。”

林霰进屋写信,周旦夕提起桌上的竹篮:“大人,这个放哪里?”

“先放院子里,我待会来收拾。”

周旦夕矮下身闻闻花香:“怎么剪这么多梅花,大人要做香包吗?”

“泡酒。”林霰说,“今年梅花开的漂亮,待酿好梅花酒送你一些。”

·

此时,吴东。

河长明正用石杵捻着花瓣,花汁颜色浅淡,流进碗里变得浓艳,房间里弥漫着清幽香味。

谢逸倒挂在房梁上,垂散的马尾就在河长明脸前晃荡。

河长明伸手拨开,没一会儿又晃过来,他沉默着往旁边坐了坐,谢逸腿一勾,也往旁边来了点。

河长明放下石杵:“你若实在无事可做便回去找楼主,别整日出现在我眼前。”

那日河长明跟赵珩叛逃出宫,二人一路马不停蹄赶赴吴东,才歇下没两天,谢逸便找上门来,说是要保护他。

河长明说自己不需要保护。

谢逸不听,将林霰搬出来,还恐吓河长明,说河长明若有个闪失,林霰要将他剥皮抽筋。

河长明推拒无果,谢逸便在他身边赖了下来。

赵珩来到吴东每日忙得不可开交,白天基本不会出现,所以谢逸便日日来陪他。若是赵珩不来,谢逸晚上也留在这里,他喜欢待在房梁上,睡也睡在那里。若是赵珩来了,他便出去,具体去哪河长明不知道,他不关心这个,反正谢逸武功高强,去哪儿都随心所欲。

谢逸从梁上翻下来,盘腿坐在河长明身边,揪住一朵花,一片片地摘花瓣:“你总赶我走做什么,你一个人不无聊吗,我在这儿还能陪你说话解闷。”

河长明余光瞄着他,担心谢逸将他的花弄坏,语气冷冷的:“我喜欢一个人。”

“是,你喜欢一个人。”谢逸把揪下来的花瓣扔小碟子里,“喜欢到一个人都不敢关灯睡觉,嘴硬。”

河长明捣花的力道重了一些:“这与你无关。”

“谁要我倒霉呢,楼主派了我来看着你。”谢逸单手撑在案上,抓起花瓣一片片洒进河长明面前的碗里,“不过说真的,你那天为什么要跟他走啊?”

新鲜红艳的花和捣烂成泥的堆在一块儿,河长明忍耐着谢逸:“与你无关。”

谢逸丢完花,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看着河长明:“你不会真喜欢赵珩吧?眼光这么差?”

河长明把石杵扔在桌上,侧目看着谢逸。

谢逸举手投降:“我错了,我胡言乱语。”

河长明起身,将碾碎的花瓣盛在小碗里,桌上还有个玻璃缸,里头装着白酒,他把那些花倒入缸里。

红色花泥很快沉底,颜色一点点蔓延开,将白酒染成浅浅的红。

谢逸跟过来,低头闻了闻:“楼主每年春天都会送我两瓶梅花酿,是你酿的?”

河长明将盖子拧紧封好:“不是。”

谢逸说:“我觉得像,你知道梅花酿在回讫又叫什么吗。”

河长明把玻璃缸推回去:“不知道。”

谢逸笑着勾起河长明一簇弯弯曲曲的卷发,缠绕在手指上,说了句回语。

河长明拽回自己的头发:“我听不懂。”

然后拿着捻花工具离开了房间。

谢逸靠在半人高的木柜子前,一直看着河长明的背影,接着把食指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玩味地说:“美人香。”

吴东天气不错,太阳很大。

河长明把用不上的新鲜花瓣铺在筛子里,打算放在太阳下晒成花干,之后可以做成香囊。

此时一只灰毛红嘴的鸽子飞入院内,正停在河长明肩膀上。

信鸽脚上绑了细竹简,河长明停下手上的事,将信打开。

谢逸走到哪儿靠在哪儿,没正样地倚在门边,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眯着眼睛吹了声口哨:“是楼主吗?”

河长明没说是不是,看完信,他只是搓了搓手指,那张纸便自己烧了起来。

谢逸觉得新奇:“你怎么办到的?”

河长明回头看谢逸,阳光下他的皮肤白的近乎透明,头发也不是纯黑,细看之下,其实瞳孔更接近于琥珀色。

他张了张嘴,谢逸仿佛知道他要讲什么,俩人竟异口同声说:“与你无关。”

谢逸为自己鼓掌:“能换句词儿吗。”

他走过来,抓起河长明的手看了看,发现他小指的指甲缝里藏着磷粉:“你就靠这个装神弄鬼的啊。”

河长明冷脸都快绷不住,想挣开他:“放开。”

谢逸不放:“那你告诉我,楼主跟你说什么了。”

河长明保持沉默,将头转去一边。

谢逸绕去正面:“你虽然没被赵珩限制自由,但出了这个小院便有人跟着,你确定不需要我的帮助?”

河长明微微一顿,似乎有些挣扎。

谢逸放开手,装模作样理了理衣服:“本人刚巧很闲,若是美人相求还是很乐意帮一帮的。”

河美人就差翻白眼,话不说就走。

“哎哎哎!”谢逸拦住他,“行吧,说什么事儿,我做义工行不行?”

·

当天晚上,谢逸带着林霰的信去了趟昆州。

昆州地处吴东边界,毗邻遂州,前去追击赵珩的西南军如今就驻扎在此地。

西南军主帅名叫英飞,曾是南林军副都统,手下一名得力指挥使便是柏遂。

柏遂前些日子刚在西海立了功,才升的副将。

英飞不认得林霰,但柏遂和林霰在西海有些交情。

谢逸将林霰的话带到西南军那儿便走了,多的事一概不管。

他走后,英飞召集西南军几名大将来到营帐,摊开东吴六州地图分析局势。

东吴六州实力相当,由于皇帝当初给了赵祁鄯极大的自治权,这六州虽然各有知府,但一切行动皆要先上报吴东王。

六州各有驻兵,战力亦不分伯仲。

不过这样平衡的兵力由于赵珩的突然加入有了一些倾斜。

赵祁鄯住在东吴靠近中心的一座州府,东州。在赵祁鄯宣告全国,东吴要与大历分而治之的第二天,东吴各州抽调了部分兵力保卫东州,这座他们眼中的新“国都”。

其余五州听从赵祁鄯调令,即便心有不满,也忍下了,可由此带来的兵力不均却是实打实的。

比如,东吴最北边的柳州,受雪灾影响,大批军官都下乡赈灾去了,留守的军队还要保卫州镇安全,原本人刚好够用,这一抽调,立马便出现人手不够的情况。

灾情要不要处理?要。

州镇要不要守卫?也要。

可是没有人,守卫州镇的军队便分一些去救灾,林霰要找的突破口就在这里。

于是林霰给西南军出了个主意,让他们先攻打柳州。

西南军在兵力上,攻打吴东或许够呛,但想打下一个柳州却是绰绰有余。

柳州一旦失守,赵祁鄯一定会派兵增援,有经验的将领都不会舍近求远,他大概率会选离柳州最近的锦州。

锦州虽然兵力齐全,但这支军是东吴六州里最松散的,原因在其军队主将去年末才因受贿被贬,新任将领到位不足一月,尚未与军队磨合完毕,这个时候想要击溃他们非常容易。

如此一来,东吴连下两州,赵祁鄯若是再死守东州,不分兵来帮忙,势必会造成其余五州的不满。可他只要分兵,那就是西南军反扑的时候。

再有,东吴现在或许有储备粮,但那些粮草一定无法支撑他们打持久战。

想要运粮,便要先抢占粮道,离东吴最近的一条粮道在昆州,也就是说,如果东吴无法快速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拿下昆州,他们便没有底牌跟大历打。

所以相比起来,东吴比长陵更加着急。

林霰在信中让西南军守好昆州粮道,先攻柳州、再下锦州,分其势力,逐个击破。

英飞部署好兵力,问柏遂道:“这个林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柏遂说:“他料事如神,连霍将军都听他指挥。”

“是吗?”英飞笑了一声,“改日要好好会一会他。”

当夜,西南军出兵柳州。

天空既明时收兵,攻下首城。

·

第二天,林霰照旧去皇子殿与赵冉议事。

林霰对时间把握非常精准,每次去找赵冉几乎都是同一时刻,赵时晞早已摸清他的规律,常守在院中,等林霰进来,便带着问题向他请教。

赵时晞问题很多,林霰与他说的通俗易懂,经常三两句便豁然开朗,赵时晞很喜欢问他。

今日去的时候倒是不同,赵时晞没在院子里候他,而是坐在花丛边晒太阳。

林霰朝他走去,垂眸一看,小孩已经睡着,手里还抱着一个花盆。

“殿下。”林霰拍了拍赵时晞,待他睁眼,便指向他身后的寝殿,“进去睡,仔细着凉。”

赵时晞揉揉眼睛,看了一眼手中的花枝,问说:“先生,为什么我的紫薇不开花?”

林霰蹲在他面前,目光温和:“紫薇的花期在六月,现在天太冷了。”

“可是我已经在给它晒太阳了,太阳不是暖的吗。”

林霰说:“还不够,等你不用穿夹袄的时候才可以。”

“那是不是够暖就能开花了?”赵时晞抱着花盆站起来,“我把它拿进寝殿,殿里应该够暖了。”

平日里只见赵时晞读书,没看他玩过花草,林霰看着他跑开,觉得这才像个孩子。

他也站起来,预备去见赵冉。

没行几步却恍然顿足。

赵时晞方才那句话让林霰豁然开朗。

林霰走入殿内,赵冉桌前堆着高高的奏折和文书,都是这些日子垒起来的。

见他来了,赵冉将脚下的地龙踢出来,顺手把刚看过的几份奏折也拿给林霰。

赵冉说道:“税改新政实施有些时日,推进并不顺利,朝廷在百姓眼中已经失去威信。”

林霰随便翻了翻,奏章报的是南边最新情况。

“慢慢来吧。”林霰说,“重建朝廷形象不在朝夕。”

赵冉连日操劳,眼见着消瘦许多,现在需要他决定的事太多了,每件都不容有半点差错。他按了按眉心,难掩疲倦:“全国八大粮仓已经空了一半了。”

大历共有八个粮仓,全部运转起来足够全国吃半年。

除去在吴东境内的两个,南方的两个,剩余的四个粮仓已经发挥到极致,要赈灾,还要为前线提供军饷,这些粮食经过运送传递才能到达要去的地方,光是路途损耗就能去掉大半,真正送到手里的实在不多。

赵冉说:“前天各州开始向百姓征粮,条件都开到允许他们的孩子直接入翰林读书,就这样上缴的粮食也少之又少,百姓口中真的不剩什么了。”

北方收成算是彻底黄了,若是南方不乱或许还能应付,可现在南方乱成一锅粥,流民占着粮仓粮道,以此为要挟与朝廷对抗,还扬言宁可毁掉也不会让朝廷得到一粒米,搞的南方军进退维谷,根本无法强攻,只能生耗。

林霰正是为此事而来,他拿出早晨周旦夕刚给他送来的驿报,呈给赵冉。

“王爷,或许我们可以向流民买粮呢。”

现在流民对朝廷不满,彻底解决土地问题不可能在这一两天,朝廷首先要与流民建立信任关系,让流民看到,朝廷现在所行一切是基于他们的利益。

对于穷苦百姓来说,最直接了当的利益形式就是钱,南方没怎么受灾,粮食供应有保障,只要粮食链不断就可以为吴东战场和北方灾区做支撑,如果情况好,或许还能帮一帮漠北,向流民买粮是最有效也是最能满足当前流民利益之举。

林霰带来的是南林侯霍城的亲笔信,信中霍城已经与流民做了初步交涉,定下粮价,只要朝廷同意,今日便能完成第一笔交易。到时流民拿到真金白银,南边开放粮道运送粮食去灾区,先保证粮食在大历内流转,避免饥荒情况发生。

霍城在南方有威望,流民不信任朝廷,但对霍城仍然保留了三分情面。霍城在前作保,价是他亲自去议的,事是他亲自去谈的,签字盖章也都留的南林侯的大名。

流民被朝廷搞出阴影,仍有犹豫,霍城又下令全军后撤,不在泉州城内驻扎,给足了流民安全感,这才将事定下来。

赵冉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对朝廷和流民来说是双赢,只是买粮需要用钱,这笔开支不小,户部短时间内不一定能拿得出来。

林霰又送上一份文书,说道:“之前让户部清账,查完发现许多大臣向朝廷借款,至今未还,这里是名单和数字。”

大历国库空虚日久,不仅是君王索求无度,还有朝中大臣无节制向朝廷低息借款并且迟迟不还。

原先的户部等同于虚设,朝廷流水记录不清,各方欠款也从不追缴,留下许多烂账呆账。林霰整肃过后,命户部将近二十年的流水重新理了一遍,户部上下不眠不休整了七个通宵,将款项一一对齐,欠款细到姓名,以便追讨,林霰手上这份账单正热乎着,也是早上才拿到手。

赵冉阅览过后,发现数目不小,可想而知之前朝中官员贪腐到了什么程度。

林霰说:“收缴上来的欠款一部分可以用于买粮,还有一部分臣建议装备军需。无论是吴东,还是未来的漠北,这笔钱省不了。”

赵冉点头:“让兵部去办,列好给你过目。”

“对了殿下。”林霰想到方才在门口碰见赵时晞,说道,“臣有个大胆的设想,关于粮草。”

赵冉听他说下去。

林霰说:“今年北方天气严寒致使颗粒无收,何不在当地圈一块地方,种下粮食,再以炭火暖之,保证植物生长所需温度湿度,打造一个孵化巢。若是这个方法可行,将来或许不一定要春播秋收,冬天一样可以播种,蔬果也可以四季流通。”

这个设想虽然大胆,却并不算新鲜,赵冉出身皇室,见过皇室奢靡生活,幼时父皇大冬天想吃西瓜,当时便有大臣在宫中取了一处地,埋下地龙,房内终日烧着炭火,保证西瓜生长的温度,最后竟真的在冬天种出了西瓜。

但那毕竟是在宫里,寻常人家别说地龙,过冬的炭火都不一定有,想要大规模模拟出适合作物生长的环境,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以大历现有的水平,不一定能办到。

赵冉表明自己的顾虑,林霰听之有理,他突如其来的设想确实不够成熟,还需要进一步考究。

林霰在皇子殿待到宫门下钥才回去,夜都深了。

自霍松声走后他便全身心投入政事之中,往往回府已是深夜,家里无人等门,回去也是独自一人,便无所谓待在哪里了。

到了家,林霰先去洗了个澡,出来时符尧正巧来给他送药。

林霰披着衣裳,一口气将药喝干,刚放下碗,符尘领着一名女子走进来。

女子生的美艳,红衣霓裳,手里提着一个金色小箱子。

林霰起身去榻上,将头发拨到一边,卸下肩头的衣物,露出右侧肩膀。

女子跟过来,打开箱子,取出一套针来。

林霰趴在枕间,光下他的皮肤像是一块暖玉。

女子笑着说:“奴家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胴体。”

符尘看见针头就恐慌:“先生,你真扎啊。”

“嗯。”林霰将脸埋在胳膊圈起的一小块空间里,淡淡道,“有劳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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