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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阿尧,来见我吗

魔尊被我始乱终弃后 心翎 3506 2024-04-19 15:55:09

幽深夜色里一抹火光浮动,金红色的鸟儿从苏尧尧指尖腾起,眨眼间消失在空气之中。

身后不远处的回廊传来细微的脚步响动,苏尧尧听声侧首,微微笑了下:“师兄,回来啦?”

荀锦尧低着头一个劲往前走,脑子里的思绪不知飘去了何处,闻声才抬了下眼,静静看了苏尧尧几息,不见异常转开了眼。

看多了荀锦尧各种反应下的眼神,此时此刻,苏尧尧能感知他目光指向的去处,不偏不倚落在自己的眼眸。但一如之前的许多次,这一次的荀锦尧也没有看得太久。

某种苦涩又酸麻的滋味扩散在苏尧尧的心坎当中,他唇边的弧度僵了,心头百感交集。

“回去吧,”荀锦尧从他身旁擦肩而过,“我早说过,岳宗主不会拿我怎样,你不必等候向长老通风报信。”

苏尧尧从后望他的背影。这个人素来都有作为宗门大师兄的自觉,在师弟妹面前是那样沉静温和又稳重可靠,可现如今,他的身上却有一种心不在焉,甚至可说是低沉失落的情绪。苏尧尧不很看得惯,也没那么想看见,更不想因此回忆起上一次看见这样的荀锦尧是什么时候。

“师兄,你不开心。”他从后轻轻拽住荀锦尧的袖摆,迎着荀锦尧斜睨过来的平静眼底,扯出一抹软甜笑容,“是岳宗主说了讨人嫌的话吗?你别惦记他了,与我聊天好不好?”

他用着撒娇的调子,说着招人喜欢的话语,最是让人难以拒绝。

实际上,不单荀锦尧与岳盛之间对话,就算是飞鸿宗各处偏僻角落的声响,只要他有心去听,也未必能绕开他的耳朵。那两人无非是说羽毛标记并非出自岳盛手笔,可这答案又不是始料未及,叫他猜也能猜得,怎么荀锦尧就要这般失落?

他想想……会因为一个结论产生明显的情绪起伏,只可能是把它看得太过重要,且答案与自己预期并不相合吧——就像是好不容易看见的希望,却又离自己远去了。

难道荀锦尧希望岳盛与凤凰羽毛有关,甚至希望岳盛是幕后操作者吗?假使这样,荀锦尧又能从中得到什么?

苏尧尧心中倏地一动。倘若得知凤凰羽毛背后的主使,兴许就能知晓那片羽毛之中隐藏的秘密,包括……那片羽毛为何能解除他体内的特殊火毒,难道那枚羽毛是火毒的特效解药吗?那火毒又是在怎样的启发之下,由谁人之手制作而出?

他模模糊糊意识到一些东西。如若这般,荀锦尧就是从不曾放弃向他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是可惜,岳盛并非是荀锦尧想要的突破口。

他心中忽然就有些烦躁。其实不单是现在,早在许久的一年前,他就已经在思考,假如那火毒非是荀锦尧有意种给他的,他又该怎么办。

颊边冷不丁落了只温热的手。苏尧尧猝然抬了眼来,没有漏看荀锦尧眼里飞速划过的空白与茫然。

“……”

但只是瞬息之间,下一刻,荀锦尧看他淡淡笑了下,手上轻轻捏他脸颊滑腻的皮肉:“别瞎说,师兄哪有不开心?师兄好得很呢。”

苏尧尧垂下眼睫,看他伸过来的手,神思微微飘忽。荀锦尧就是这时松了手来:“走吧,我随你一道回弟子居所处瞧瞧,多叮嘱几句。你们知道的太多,回去后可莫要胡言乱语。”

——

那晚之后,时间一眨眼又过了两日,一行人如期返往清风城内。涉及飞鸿宗内事宜,秦沧程要与荀锦尧面谈。

“……能威慑岳宗主的手段都用上了,他与我坦白一件事情,”荀锦尧道,“他曾偶然得见煞罔魔尊失态,那时煞罔魔尊愤恨不已,手里撕扯的就是这根羽毛。”

秦沧程诧异道:“那片羽毛好歹是凤凰的灵妖精华,能留下利用最好不过,他却抵触这根羽毛吗?”

“而且有什么地方很违和,”荀锦尧道,“倘若抵触嫌恶,凭煞罔魔尊之能,该轻易毁去这片凤凰羽毛。事实却像恰恰相反,这羽毛究竟有何处出奇?”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秦沧程叹道:“也罢,先瞧瞧莫宗主能否安稳痊愈再议。此羽若不给我等招致负面影响,不管它倒也无妨。”

荀锦尧沉默着,点头应了。

秦沧程道:“你与我说说,那羽毛救过苍焰魔尊的性命,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吗……”事情久远,荀锦尧却还记忆深刻。

关于火毒与凤凰羽毛的事情,曾经他并未与秦沧程详细解释,如今才包括当初从谢宇斌口里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与秦沧程说了一遍。

“火毒……”秦沧程听罢,沉思半晌,“凤凰一族依仗种族天赋,攻击力强盛,却不擅医。既是解得他身上的火毒,我猜那只凤凰生前得了机缘,有一些医道上的造诣。可这件事情,你就不觉得有些问题?”

“有,”荀锦尧道,“按谢宇斌的说法,羽毛的原主脾性暴躁。当初我虽敷衍谢宇斌,有意将话题盖过,可实际上,那羽毛单是见一面就能判定我与阿……我与苍焰魔尊并无敌意,着实奇怪了些。”

秦沧程饱含深意地睨他一眼,亦道:“更何况那凤凰是个妖族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瞧瞧雪人族私藏寒天玉多年就该明白。既是这般,你二人不受它攻击便罢,它又怎会主动向苍焰魔尊施以援手?”

荀锦尧转开眼去想了想:“不知。我曾猜测,我之所以不受它攻击,是因归心剑法含带的断罪之火精髓。同为凤凰一脉,那只凤凰许是会对其心生熟悉亲近之感。但苍焰魔尊的话……”

他忽而顿住:“除非……苍灰魔焰也是凤凰火焰?但这是不是不太可能?”

魔界的苍灰魔焰,因处在魔界九幽深渊,得了个魔焰之称,虽在大陆上鼎鼎有名,但其来历,从无一人知晓。

早些年,曾有人因苍灰魔焰显赫攻击特性,大胆猜测其与凤凰火焰相关联。但众所周知,凤凰火焰非金即赤,最具代表性的,便是上古妖兽天青凰的断罪之火,其色灿金。

从无任何一脉凤凰,火焰颜色为苍灰魔焰一般的浅灰色。而凤凰一族也早已隐于世间,淡出人群视野,久而久之,这种猜测无人再度提及。

可这事情又着实解释不通。若非是凤凰火焰,那片羽毛又凭什么肯自愿帮娄念的忙?

……

从秦沧程那处出来之后,荀锦尧颇有点儿心不在焉的,往住宿的方向走了大半程,才想起该去安逸堂取一趟药材。

那些药材尽是要熬的东西,他在厨艺上吃的亏多了,虽不至于退缩,却是见了就嫌麻烦,想着就嫌头疼,时间久了也懒得倒腾,就这样带回那些药材,无非是囫囵一锅煮了,不至于浪费,但滋味什么的全不用提。

所幸回去时撞见偶然路过的苏尧尧,荀锦尧想了想,招手将人唤了过来,问道:“若水心经,你可还在抄了?”

苏尧尧仰脸望他,尴尬地笑而不答。

荀锦尧看得明白,这会却也不打算计较,点头煞有其事道:“昨夜你走得急,师兄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若水心经的抄写,师兄心知任务繁重,已经给你全免了,只是作为交换,要用一些别的任务来顶。”

苏尧尧也跟着点头,满脸真诚:“师兄请讲。”

“无什,不是大事。”荀锦尧将一小篮药材递了过去,拍拍苏尧尧肩头,与他如出一撤的真诚,“北方小城的特色,听你上次说得天花乱坠,师兄一直挂念于心。你瞧这不是机会来了?拿出你的本事来,让师兄好好见识一番,它们就有劳你了。”

“?”

苏尧尧低头看看手里:“……”

他再抬眼去看,自知理亏的大师兄已溜得只剩个越发渺小的背影。

可恶,好像被狡猾的阿尧耍了。

他原地杵上一会,嘴巴一撇,往腕上挎起篮子,小声咕哝:“净耍些花言巧语,还不承认滥用职权。等着瞧吧,我非给你加些幻香翡翠蝶的鳞粉进去!”

——当然,他无非是耍耍嘴皮子功夫,断不会加那种玩意儿暴露了自己,事后装模作样跑去问了荀锦尧偏好口味,得来个随意就好的回应,便也不强求结果。

只是有句话常言,一个谎言需得用无数谎言弥补。生养他的地方是极南猩红荒漠,而那随口瞎编乱造的北方小城特色,可怜他半点儿不懂,只能搬着本食谱一一效仿。

当他头一回送去滋补鲜香的汤羹,才知道荀锦尧原本像是也没打算让自己白白帮忙。

道德观念笔直挺正的大师兄无疑是惦记小师弟纯洁白纸一样的人生阅历,总要赶在这种时候的闲空,与他耐心普及男孩子自我保护的知识。

对此苏尧尧铁了心要一装到底,每每都不反驳也不打断,只管笑眯眯地、“嗯嗯嗯”地听。荀锦尧看在眼里,心里直犯嘀咕,也不知这小傻子究竟当没当一回事儿。

只是不待他去确认,又过两日,苏尧尧再来荀锦尧住处的时候,面上挂起几分苦恼:“师兄,明日小苏就不能来找你了。北方小城天气变化无常,家中父母身子骨本也不够利索,如今一场倒春寒便病来如山倒,虽暂时托给了邻人照料,但也不好总麻烦外人,小苏还是亲自回去看看才好。不知何时能归,但我会给师兄传信哦~”

近些日的倒春寒是真,听闻有些地方还飘了两场雪,当地百姓连深冬才盖着的厚棉被都又翻了出来。

清风城亦不能幸免,短短几日,前前后后来过好几个弟子与荀锦尧告假,缘由无非是自己亦或家中亲属病了烧了。荀锦尧了解情况后不会卡着人不放,于是如今,苏尧尧的事情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与人嘱咐安慰过几句,允了。

与苏尧尧相处一月有余,荀锦尧多少习惯了小师弟的存在,忽地人跑不见了,他还怪不习惯的。可惜他也没那许多时间感受习不习惯,这几日另有一事烦扰,为此他已走神数次。

思考良久之后,他又去找了一趟秦沧程。

他眼神没敢瞧人,隔了好半晌才道:“师父,之前说的那事,我能不去么?”

秦沧程斜他一眼,直截了当道:“不能。”

荀锦尧露出个不出所料的苦笑。

秦沧程一叹,缓下声道:“我知你心中郁结,可这花朝会每年一回,自去年兴办便是为促进两界和平往来,也为正道宗门交际。你身为宗门大弟子,此行若去了,代表的便是宗门所有弟子。反之若是不去……你自己知道不妥,否则也不会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

荀锦尧仍低着目光,又是隔了许久:“师父,我伤重未愈,不便出行?”

“你今年几岁了还肯找这般不着调的借口?”秦沧程哭笑不得,“我与你直说罢,其实这花朝会,我也不愿你去了又同某些人扯出纠葛。可这一遭实为迫不得已。”

他甩了卷东西出来:“谁也不知苍焰魔尊作何打算,竟修书一封,主要目的便是邀你我师徒二人前往魔界盎然生道一游。”

荀锦尧有些怔愣地接了那卷轴。

“他先祝贺你顺利苏醒,客套是真客套,当年之事却也是真不提。”秦沧程不甚愉悦地轻嗤,“他是当事情发生过就不存在,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了?”

荀锦尧沉默着打开来,白纸黑字,与秦沧程所言无异。

秦沧程道:“他一魔界尊主的面子,我们还是要给。但再怎么给,也全当是做个样子出来。虽不知他如何想的,但无论如何,届时你都莫要与他独处,必要之时我与宗门中人自会为你想方设法开脱。”

“……”

荀锦尧知道秦沧程是认真的,不含半点玩笑意味。可他不愿意前往,又岂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不想去”就能说得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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