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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阿尧,随我走吧

魔尊被我始乱终弃后 心翎 4709 2024-04-19 15:55:09

灵根,溃散,剥离,融合,炼化。

荀锦尧反复在心中默念看似毫无关联的几个词汇。

灵根与溃散似乎能结合在一起,那后面呢?剥离什么?又是融合与炼化什么东西?

以及最重要的,煞罔为什么要看这种医书?

荀锦尧道:“还有别的吗?”

梁弘毅仔细回想了片刻:“草药名称。我记得两个单字,不出意外的话,它们是火栀子和幻心草。既是本医书,它们一定属于某种药物的配方。”

这两种草药,荀锦尧并不陌生,前者火栀子一般用于提纯,练个丹啊药啊啥的,能有效减少杂质。

至于后者的幻心草,这东西最是广为人知,随便抓个平民百姓,都知它最早是来自魔界的“邪草”,能让人产生幻觉,同时还是迷魂香的主要成分之一。

荀锦尧对医术和草药的了解仅限于皮毛,凭他有限的见识,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这两种草药能碰撞出什么效果。

火栀子应该不会在药方之中占据重心,反是幻心草……

这种致幻的药草奇特而神秘,出现在任何一份药方,都要让人格外谨慎而细致地确认用量与配比。

为什么会是幻心草?

荀锦尧的心跳骤然加快,有一种想法在心底悄然成型。

他冷不防回想起当初在飞鸿宗,谢宇斌曾提醒过他,煞罔极有可能利用幻术类的药物针对魂魄,以此方便对娄念的掌控与夺舍。

但在最终,娄念顺利出逃,身体里带走的,却是一个针对他灵根与血脉的火毒……

等等,灵根,溃散……火毒??!

荀锦尧攥紧的拳头在衣袖下隐隐颤抖,手心已发起黏黏腻腻的汗。

……还不能轻易下定论。

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继续在头脑之中有条不紊地分析。

倘若那份解药真是所谓的火毒,煞罔图什么?那时候的煞罔绝没有用药毒杀娄念的想法,否则煞罔根本不用冒着风险,在飞鸿宗与娄念拖那么久的时间。

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他想起梁弘毅口中的后几个词汇,剥离,融合,炼化……难道事实与它们有关联吗?

他越想越想不通。最后的最后,他控制不了自己向一侧偏过视线的冲动。

他强烈地想知道,娄念会不会也与他一般从中得到启发、猜测他是清白的、两人之间的所有都是误会。

某种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与兴奋再一次强烈冲击在他的心坎儿,他的心跳越来越快,甚至连他一贯良好的自制力都被他抛去脑后。

两人分离不过短短几日,但是,有些东西被他闷得太久了。

“你怎么想?”他急迫着问出了口,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娄念,或许是想从对方的眼中和神情看出一丝一毫的恍惚与动摇。

他一直以来都想亲耳听见娄念一句话,一句“都是误会”,可能他们就能重新回到以前,没有怀疑与猜忌,争吵与隔阂,所有的支持与陪伴也不会夹杂染着血腥的痛苦与悲哀。

但他眼里的娄念神色是淡淡的,落着眼睫没有看他,不知心里想些什么,听了他的问话,也是隔了许久才轻飘飘地移开了视线。

“没什么,与荀仙长无关。”

甚至语气也是心不在焉的。

短短一句话就像一桶兜头的冷水泼下,慢慢地,将他的头脑与心灵真正冷却。

荀锦尧张了张口,才意识到他自以为的强行冷静不过是个笑话。面对这个人与难以解开的误会,他内心底始终是疯狂的,不够冷静的。

只是他藏得很好,很少表现。

他抹了把脸,觉得这样的自己很蠢,冲动又草率,甚至有一点不像他了。

他明明自己都清楚,此事在逻辑上还是说不通的,没有什么能证明他是清白无辜的,凭什么强求娄念仅为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就认同他二人之间的一切都是误会?

或许在对方眼里,自己是巴不得用这一点来逃脱他本应承担的罪责。

真傻。

直到娄念将那束晶蓝的光团全部收纳,荀锦尧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山神和姚清衡残余的魂体被娄念随便找了个小盒子装了进去,方便携带。

娄念将盒子收起就从巨石边上站起身,经过荀锦尧身边时,点着指尖的火焰在荀锦尧眼前晃了晃。

荀锦尧定了定神,移目看清娄念那张明艳没有瑕疵的侧颜,狭长眼尾勾着狐狸似的狡黠。

他的心理调节能力一向很好,不过一会时间,就不再计较方才的压抑与郁闷,与娄念的对话仍是自然平静的:“你要走了?”

“你怎么总撵我走?”娄念在荀锦尧几步远外的地方驻足,头也不回道,“那我偏不走。”

他甩了下手腕,那点火焰竟从他的指尖往外扩散,向着地表自发蔓延。

荀锦尧看他动作,微微蹙眉:“就算不走,你也别做烧山之类没有意义的事情。”

流动的火焰飞窜,迅速结成障壁与不算规整的环形。

荀锦尧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梁弘毅已不在附近,大抵是被那些火焰隔挡在外。

他感知燎烤皮肤的炙热气息,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事情好像……远没有他看见的那么简单。

他望向那道白衣的身影:“你到底想干什么?”

火焰燃烧呼呼作响,娄念在火海前侧过脸看荀锦尧,眼眸里跳跃着灼灼的火光。

他微微挑起嘴角:“忘记告诉你了,阿尧……我来这儿的两个目的,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猜对。”

荀锦尧瞳孔缩了缩。

……两个目的?他还……都没有猜中??!

苍灰火焰包裹着迷心镜碎片一并浮到娄念的身前,他看也不看,一挥衣袖,直接将其挥去了火海正中。

荀锦尧看在眼里,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你难道是想……”

娄念道:“本来是给碎骨刀准备的焚烧阵法,毁了它,再不能根除诅咒就是我的命。”

“现在我不介意拿迷心镜碎片提前做个试验,同为上古妖兽精华,我不信它区区一个碎片,能比碎骨刀更高贵。”

上古四大灵妖精华,部分遗失难寻,部分仍还留存,留存的那部分之所以还在世间,一个原因是难以毁灭,另一个原因则是被人贪欲利用。

而现在,他要从根本上掐断一切。

他要毁了它!

荀锦尧沉默地看那团黑雾在苍灰火焰中翻腾。

娄念看他一眼,淡淡笑了下:“你是不是在想,我早晚也会揪着你和你体内的迷心镜碎片烧上一通?”

荀锦尧没承认也没否认:“你会吗?”

“为什么不会?”娄念也反问他。

他便真的认真想了想:“不论私情,烧了我对你与正道现有的合约毫无益处。”

“可我为什么要公之于众?”娄念转过身看他,向他缓步走来,“又或者……我为什么一定要将事实公之于众?”

荀锦尧看着他,从最初的目光平视,到两人距离极其接近后的稍稍仰视。

其实荀锦尧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有一种直觉在他的内心蠢蠢欲动,告诉他应该尽快转身离开此地,不要回头,走得越远越好。

最终他压下了那种预感,往后退一步,想拉开正常交流的距离:“眼睛与耳朵能接触到的只有表象,外界风向的引导是会将它们蒙蔽。”

娄念却扣住了他的腰身,凝视着他的眼里不合时宜划过一丝茫然:“为什么你总能说走就走,毫不在乎我的想法?”

荀锦尧动作顿住了:“我只是往后退一步,没有要走,也绝没有毫不在乎你怎么想。”

“你没有,你也不懂我。”娄念定定地看他,“你走那天,我差点就死掉了。我醒来特别特别想见你,可你不见了。”

荀锦尧说不出话了。那一瞬间,头脑中再是条理清晰,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他甚至在心中觉出一种苦涩的酸痛。

走的时候他以为娄念会愤怒不已,再见面时可能会加倍报复他,也可能真像娄念曾说过的“要走就走,绝不再管”。

可当两个人真的见了面,他从娄念的语气里听出的,只有委屈到了极点的难过,仿佛他一走,就是真的不要自己了。

他感到疼惜与自责。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可要让当初的他留在魔界,非但不能与所爱之人互诉衷肠,还要时不时听一听对方直往他心窝子里捅的冰冷话语……他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怕疼,也怕伤,应付不来也会想躲。

那样日复一日又有什么意思?到头来不过永无止境的互相折磨,他还不如去做他本可以做的事情。

那时的他是这样想的,可现如今,他的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他才低声道:“抱歉。”

“为什么是抱歉?”娄念有些嘲讽,“我不瞎,也不傻,仅仅是‘不在乎’三个字,你敢做,却不敢当吗?”

荀锦尧直直回视他:“因为我在乎,所以是抱歉。”

“你用的什么在乎?”娄念狠狠扣住他的脖颈,“为了师门与你师妹成亲,看我烦了捅我一剑,背着我与谢宇斌结成一线,还是说看我快死了却一声不吭独自跑得没影??你自己想想你是怎么在乎的我?!你让我心凉透了你知不知道,空话谁不会说啊,我变着花儿也能给你说上百十句!”

荀锦尧直面他的愤怒与怨恨,双目无神,火焰在视野里摇晃不定。

喉咙被收紧的窒息感传来,可荀锦尧的头脑却清醒至极。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能让他清楚认识到,他二人之间的矛盾从来都不单是煞罔亦或谢宇斌带来的,而是他二人之间本来就暗埋着的,不发则已,一发惊人。

空气在他的咽喉里缓慢流逝,他并没有制止。

或许他在对方眼里真就只余差劲的地方,没有余留半点的好。曾经的,现在的,一星一点都没了。是什么消磨了它们?

这时,他脖子上的那只手松开了。

娄念似也是无力极了,颓然退后两步,轻声道:“你根本不在乎。很早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要优先选择我,把我排在所有人前头,可你从来都做不到。”

荀锦尧摇头低喃:“不是,不是这样的……”

他想,他们只是在某些方面考虑事情的方法不太一样。

他是个理性惯了的人,或者说是谨慎惯了、生怕哪一步做错就无法挽回,因而他会将利弊衡量清楚,才敢在大事上做出决定。

这就注定他偶尔不能单纯地只选择一个人,清风宗成亲一事是个典型,且恰好触犯了他二人之间的禁忌,尽管结果是良好的,但有些东西已经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无法控制。

正因如此,才引发了他二人之间后续接连的不信任与矛盾。

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若说分毫的不后悔,荀锦尧自知是不可能的。

可他又不是一个会沉浸于后悔中的人,于是他再之后的每一步都行得更为谨慎,却不料还是在今日一事上出了岔子。

一步错,步步错。

他突然茫然了,不知道这段感情还能怎么维系。

“我在乎你的,”他慌张了,一把握住娄念的手臂,有些磕巴地道,“我只是……这次真的只是怕你不让我走,才会不告而别。我想回师门帮你跟师父说说好话,他……他不太喜欢你。我也不想在你身旁时你总那样对我,而且我知道你没事了,才走的,我从来、从来没有不在乎……”

娄念安静地看他,没有漏过他眉目里表露或暗藏着的任何情绪,看清他的茫然与悲哀那一瞬,心中也有些针扎的刺痛。

哪句真,哪句假,他辨不清。于是爱不能爱深刻,恨不能恨透彻,无论是爱是恨,都成了他二人间一道横亘的障壁。

如今种种,到底怪谁呢?

良久,娄念只是低落眉眼,一点一点抽回了自己的手:“算了,无所谓了,无论你在乎还是不在乎,以后你都要在乎了。”

“……什么?”荀锦尧还有些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娄念慢条斯理打理自己衣袖的褶皱:“当人们对某件事情是一无所知的,那些公之于众的信息,就是事实。无论是真,还是假。”

“可能未来你会接受歌颂或赞美,也可能会接受唾骂或指责,但那都不重要了,他们与你没什么关系了,你不用管他们,也不用再接触他们。因为你死掉了,死在他们的传言里,最后也会死在他们的心里,直到除我以外不会有人再记得你。”

荀锦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的心底丝丝缕缕地迸发出寒意,于是他真的问出了口:“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娄念掸了掸衣袖,放下手臂,瑰丽的眼眸向他直视过来:“很难理解吗?现在是战争时期,死一两个人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只要肯花心思去编造……不。”

他顿了顿,唇边挂起一丝浅浅的笑:“细说起来,我从见面起就告诉过你的。”

“你……”荀锦尧眼瞳震颤,耳边听娄念为他落下最后的宣判。

“阿尧,再说一遍,失踪也是一样的。”

——

娄念与他说那句话时的笑容深深刻印在了他的头脑里,挥之不去。

几日之后,荀锦尧独自坐在床边,望着窗外摇曳响动的竹叶,说不清自己是平静还是麻木。

这个屋子,包括室外的“庭院”,他都格外眼熟,只因它们与娄念在绯月殿那座西南小院的布置别无二致。

但若是走进院中竹林,往深处走,那里有微弱的火焰燃烧声。

此地环境打造得相当完美,场景幻术,隔音术法,温度调节……凡是他能想到的,一个良好的居所应该具备的条件,全部无可挑剔。

尽管如此,也不能改变事实——这里是九幽深渊的崖底。

来这里第一天时,他还曾难以置信地一再确定自己身在何处。可现如今,他已经平静地接受了所有。

不比当初在幽娥领地,如今的他,确实被娄念彻底限制了自由。

灵雀山发生的事情,于他而言就像一场梦。

但其实吧,有些东西太荒唐、太让人难以接受,若真是场梦,一觉醒来,还能回到两年前最纯粹美好的时光……那样的话,倒也挺不错。

他掀了被子想睡会,屋外却传来动静。

能在这个时候下到九幽深渊的,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

在灵雀山时,他坚持让娄念不对梁弘毅动手,加上他疑点重重的“死讯”,可想而知,近几日与正道之间的交涉会让娄念很忙。

但娄念还是会经常出现在这里,给他带吃的用的、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以及娄念喜欢的故事书,与他分享,也要他读给自己听。

就好像从前一样,他们是密不可分的伴侣。

但荀锦尧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有些东西,仅仅是依靠其他东西堪堪维持的表象。

他想通了娄念那句“以后都要在乎了”是什么意思——作为一个正常的活人,他将会从众人视野范围中消失,活动的范围与环境受到限制,成为一个被抹消存在的“死人”……直到所有认识他的、对他还抱有期待的人也会慢慢当他已经从世界上消失。

意思说白了,不过是当他的世界里只有娄念,那么他能选择的,也只有娄念而已。

可称是残酷的手段,但行之有效。

荀锦尧对此感到心惊胆寒,采取这般手段对付他的娄念也让他感到些许的陌生。

为什么会这样,这几日他从不愿细想。

或许真如娄念所说,是他于无意之间,一点一点让对方的心都凉透了,才会招致这般糟糕的结局。

可他的无意之中掺杂的误会太多,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哪些是他主动,又有哪些是他被动,饶是他也快要分不清了。

……

屋外的人推门而入。

娄念站在门边歪了歪头,弯起眉眼笑看他:“阿尧。”

“……”荀锦尧的眼神复杂了起来。

包括他二人之间,有些东西他也快要弄不明白,也不知如何应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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