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鲤不知道裴路为什么要用这种笃定的语气。

他觉得很没有道理，于是接下来不论裴路再如何讲话，他都是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

最后裴路只能放过他，然而小锦鲤的唇瓣都已经被他亲肿了，就算放开了也为时已晚，令鱼鱼生气。

小锦鲤直接戴上了口罩。

露出一双湿润的眼眸瞪着裴路，看裴路还要怎么欺负自己。

裴路道：“……答应你，不亲了。”

小锦鲤没吭声。

他自顾自走到一旁坐下，然后打开直播间抽了几十个人送礼物。

由程序选择中奖人员，一瞬间人员名单就出炉了，小锦鲤截了个图保存到相册。

直播间异常热闹。

【宝宝怎么不说话，想听宝宝唱歌。】

【哇哦这两天直播好积极！摩多摩多，希望以后也能这样，正愁没地方打赏！】

【稀饭宝宝，看看脸。。】

【这种一言不发就是送礼物的架势我也喜欢。】

【我记得宝宝没什么钱来着，省着点花啦，打赏噜。】

【呜呜呜呜呜永远都抽不到我！ 真可恶啊。】

【宝宝还**吗？真的不选择女装吗，我真的好像看呜呜呜呜呜，话说年尾这个平台会举办主播联谊大会，如果我们争气一点，说不定能把宝送过去，然后就可以光明正大露脸了……】

【醒醒，平台不强制主播去的，主播就算收到邀请也可以拒绝。】

【没关系啦不露脸就不露脸，咱们是听歌的，老是逼迫宝宝做不喜欢的事情干什么。】

小锦鲤看了眼直播间，抿抿唇，原本打算下播的他改变了主意。

他开通点歌系统，然后陪着他们唱了一个多小时。

粉丝们很热情，弹幕一直弹个不停，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了，粉丝数也在持续上涨。

又隔了两天，小锦鲤才有空挨个记录中奖粉丝发来的收件地址。

裴路派人帮他将这数个快递都寄了出去。

当夜，月色凉如水，秋风萧瑟。

天气转凉，小锦鲤在外面穿了件薄薄的小外套，小脸白皙漂亮，一路吸引了不少回头路。

他和裴路走在学校路口，一起压马路，微风偶尔会席卷而来。

但是小锦鲤没觉得冷。

他扯着裴路的衣袖，想了想，悄悄凑近问裴路：“你有什么愿望吗？”

认识相当长的时间了，小锦鲤发现裴路除了那方面，其余方面的欲望都很低下。

他似乎没有喜欢的食物，也没有喜欢的事物或运动。

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超脱世俗的感觉。

小锦鲤又想了想，确切说：“你像和尚。”

裴路闻言看了他一眼。

“重欲的和尚？”

小锦鲤一噎，小声道：“那你可以不要那么重欲嘛……”

“不行啊。”他抬手，摸了摸小锦鲤的头发，也不知是怎么顶着这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出这种话的，“只要看到你，我就想想。”

语气也没什么波澜，偏偏就透露出一种他是认真的的感觉。

小锦鲤：“……”

小锦鲤欲言又止地看着裴路。

裴路道：“我现在就想亲你了。”

周围还有人……

小锦鲤侧开脸，怕裴路偷袭。

他闷闷摇摇头，用手拦着裴路，阻止裴路或许会突如其来的动作。

“你就没有什么愿望吗……”

裴路微顿，“以前是没有的。”

“现在呢？”

“现在只有一个。”裴路注视着小锦鲤，说，“现在想和你长长久久。”

小锦鲤微愣，虽然他的意思并不是指这些……但是这个也行。

好吧。

小锦鲤小声说：“会的。”

裴路说：“我可以亲你了吗？”

“……”

小锦鲤拒绝在外面做出这种亲密的事。

但是在寝室可以。

他跟着裴路回到寝室，门一关，裴路就将他按在了门上。

滚烫的呼吸逼近，小锦鲤眼睫毛轻轻颤动一下。

寝室内没有开灯。

一切都很暗。

他几乎看不清裴路的面容，只能伴随着对方唇齿碾过自己唇瓣的触感，来分辨对方此刻正处在什么样的位置。

因为看不清，所以有些触感便尤其深刻。

小锦鲤都不知道这一晚是怎么过去的。

一大早的，他连精神都打不起来了，裴路为他请了假。

……

小莓最麻。

它被关了很久的小黑屋，想骂人，可骂了也没人能听得见。

正在这时，小莓听见了世界意识的声音。

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近在咫尺。

【——任务结束，你们该离开这个位面了。】

小莓皱起自己不存在的眉，和世界意识讲道理：【位面通关文牒还在呢，你什么意思？】

带着通关文牒，任务者可以在位面里度过余生。

以往那么多个位面都是这样的，鲜少出现这种提前离开的情况。

世界意识解释道：【我没有恶意，但是……这是那位的意思。】

小莓没明白，最烦这种谜语人：【哪位？】

【就……就那位。】世界意识沉默一会儿，【你带着宿主做这些任务是为了什么呢？】

小莓顿了一下：【受各方神所托，带他拯救世界。】

【所以，为什么世界需要拯救？】世界意识声音逐渐变得飘渺，【就是因为那位的存在。】

【……】

好像有点懂了。

但是，这关他们什么事？

小莓还想和小锦鲤说几句话，可它一直待在小黑屋里，什么时候能出来都不一定。

如果要急着走的话……小莓忽而一顿。

——它发现自己已经被弹出了位面。

与此同时，还被裴路禁锢在怀中的小锦鲤忽然感觉精神上似乎少了些什么，好像空缺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他眼眶湿润，努力睁开眼看清，然而泪意太多，他连裴路的脸都不太能看得清。

耳畔只有裴路低低的、透着磁性的嘶哑声音：

“我会来找你的。”

“别跑，好吗？”

话音落下，小锦鲤的思绪彻底陷入一片混沌。

-

说不清沉睡了多久。

他的思绪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压着。

他努力突破桎梏，远方传来曙光，却又奔跑了不知多久。

这阵光才触手可及。

小锦鲤在黑暗中抓住那阵光，眼前环境倏然变换。

接着，他毫无预兆睁开眼，起身捂着心口轻轻喘了两下气，大脑嗡嗡嗡的。

这是……怎么了？

他茫然地看着周围。

这似乎是一处宫殿。

处处透露着富丽堂皇、仙气渺渺，屋外是触手可及的云层，云层飘荡在其中，反射着池水的光。

好像能飘在其中肆意遨游一般。

小锦鲤想起来了。

这是他飞升后的住处。

每个神仙都会有自己的住处，仙界太大，大家离得十万八千里。

宫殿受仙界法则所生，每多一位仙神，宫殿就会随机刷新在一处最适合他们的位置。

这里就是他的住处。

小锦鲤起身往外走。

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记忆里，他分明还在位面中。

小锦鲤走到外面，看到了如水般的云层。

他可以变成鱼在其中睡觉，这是他以前最喜欢做的事了。

但是小锦鲤现在却是有些没心情。

他抿了抿唇，迟疑地张了张口，“小莓？”

一切都像在做梦一样。

小莓没有任何回应。

小锦鲤想到小莓说过，有倒霉事的地方就有它的出现，显然锦鲤鱼是不可能倒霉的，所以小锦鲤想了想，离开了自己的宫殿。

他认识一些神仙们，有的偶尔会倒霉，从宫殿往外飞很远很远，就是他们的位置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锦鲤停在了一处宫殿外。

他鼓着脸探头探脑，里面似乎没有人在。

神仙是没有事要忙的，六界和谐相处，只有历劫的时候神仙们才会离开一段时间。

这还是小锦鲤第一次扑空。

他只好继续往前，去寻找别的神仙。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小锦鲤寻了四处地方，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他越发茫然，站定在原地看了看四周。

【……声啊。】

忽然，虚空中传来一道声音。

小锦鲤顿时不迷茫了，他微微睁大自己琥珀色的眼眸，高兴地喊：“小莓，你出来啦。”

【是的，我出来了。】小莓幽幽道，【万万没想到是你的倒霉让我出现的。】

小锦鲤要找人却接连扑空，这自然也算一种倒霉。

他并不在意，眼睛反而亮亮的，只为小莓的出现而高兴，“我们为什么直接回来了？”

说到这个，小莓也觉得困惑，【我也不清楚，不过……】

它将世界意识和自己说的话原原本本和盘托出，小锦鲤虽听得云里雾里，但也并没有要追问的意思。

他不是很好奇，只想知道另一件事，“我的记忆呢？”

【哦记忆在这。】小莓想起这件事，【你站好，记忆很多很多，接受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不过你现在是本体，精神应该很强悍吧？大概不会很难受。】

【我先传给你了。】

话音刚落，小锦鲤脑中就出现一段很长很长的记忆。

长到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回忆起。

他站在原地，捂了捂脑袋，茫然地看着一幕幕熟悉的画面从自己脑中闪过。

江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