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隘的空间里，去路都被段宁商挡着，锦声挣扎也挣扎不过，有点急了。
“这重要吗……”
他声音微微有些轻颤，不明白段宁商为什么一定要执着这个问题。
他都说过好几次要针对他了，段宁商怎么还不避他远点？
除了握着锦声手腕的那只手微微加重力道，段宁商面上仍是原样，看不出丝毫压迫感，他微微垂嗒眉眼，“当然重要。”
锦声鼓起脸颊，有点生气了：“很难，我不想理你，都说了我们是敌人。”
说着，他还软软补充，“我说谢谢那是我比较有礼貌，我心里还是很讨厌你的。”
“哦。”段宁商缓慢松开了他的手，脸上神情未变。
他情绪起伏不大，敌对值也没动静，锦声不知道段宁商现在是个什么心情，想了想将杯子推到他怀里，从被他挡住的位置挤了出去。
段宁商握着水杯，杯面还残留着锦声的手留下的温度，他走到桌面把水杯放好，几秒后，又掀起眼眸看了眼锦声。
很讨厌他？
不想跟他说话？
是敌人？
段宁商面无表情抵了抵后槽牙，轻嗤一声，去他妈的敌人。
前两天白嫖了他的劳动力想就这么算了？门都没有。
*
军训来临前，锦声已经跟室友混得很熟了。
除了段宁商。
这两天段宁商很少招惹锦声，但他态度也很让人迷茫。
段宁商会在准时准点提醒锦声吃药，也会提醒锦声体弱最好少吃乱七八糟的垃圾食品。
都是些好心的提醒，其余时候段宁商基本不怎么讲话，除非锦声不得已有什么要向他了解的，他这才会慢吞吞回应。
仿佛他们那天的冲突没发生一样，就连喻怅都觉查到了段宁商的怪异。
有次喻怅拽着锦声的手躲浴室里，压低声音问他跟段宁商什么情况，“你们之间有什么冲突吗？我感觉段宁商这几天变态了。”
锦声茫然摇头，“什么？”
“前两天你们还打架来着……”喻怅说，“这两天段宁商好像在跟你示好？你有没有觉得？”
说是示好似乎也不太对。
段宁商平时也不主动跟锦声说话，只是关键时刻会提醒他该做什么而已。
可这已经很惊悚了！
和他同寝两年多，几个舍友轮番感冒的时候哪听段宁商关心过一句？
段宁商不在他们面前说句去外面咳，别传染给我了就不错了。
锦声闻言下意识揪住衣袖，迟疑道：“这不算变态吧……”
“放你身上不算，放他身上就算。”喻怅微微皱眉，“你身体不好，对上他很容易处下风，而且段宁商……”
他在这里说悄悄话，段宁商在外面敲了两下浴室门，极为突然，语气不辨喜怒，“你们两个在浴室里干什么呢？”
这声音把喻怅吓了一跳。
“不会在一起洗澡吧？”段宁商又问。
下一秒，浴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喻怅尽量保持平静，半点不像是刚才议论过他的样子，哈哈两声，“没事，给他看看我的发光手表。”
“……”锦声跟在喻怅身后，小声配合，“他的发光手表很亮，我很喜欢。”
段宁商微微眯眼，目光扫过锦声紧绷着的脸。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什么来，锦声只见段宁商忽然移开视线，散漫道：“买了小蛋糕，你吃不吃？”
喻怅当然知道这不是在问自己，他赶紧溜了，徒留锦声迷茫无措站在原地。
“小蛋糕？”
段宁商嗯了声，“要不要？”
自从被段宁商督促过后，锦声就不太好意思在他面前吃零食了。
而且他确实不能多吃，不然药就白吃了。
听到有小蛋糕锦声抿着唇很心动，但这是段宁商买的，他不能吃敌人的东西。
锦声垂头丧气，咕哝道：“不要，我才不吃你送的东西呢，谁知道有没有毒。”
“哦。”段宁商淡淡点头，也不勉强，“那麻烦你下楼吃饭的时候顺手把它扔了。”
锦声圆润的眼睁大，“你买了不吃，浪费。”
“我买的盲盒款，味道随机，我不喜欢。”段宁商像是不想再多说，“你不乐意帮我丢的话，一会儿我自己去丢。”
锦声：“……”
锦声被他拿捏住了。
“不能浪费粮食……”锦声耳根有点发红，白皙的脸颊微扬，强词夺理道，“我愿意帮你把它吃了，不用谢。”
段宁商盯着他漂亮圆润的眼睛，唇角微扬，幅度不大，“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段宁商买的盲盒蛋糕正好是锦声喜欢的口味。
他被蛋糕甜得欢喜，好几次想和段宁商分享自己的快乐，但最后都被小莓给按住。
好不容易维持住的敌对关系，可不能给轻易破坏了。
小锦鲤穿着敌人给精心挑选的衣服，吃着敌人给的小蛋糕，脸颊鼓鼓，认真想道。
*
周一军训，统一六点半集合。
原青六点就起了，他动静不大，很快收拾好一切。
锦声虽然不用军训，但因为原青要，他最近跟原青关系好，所以想过去围观。
可是起床是难事。
锦声睡眼惺忪趴在枕头上，软软肉肉的脸颊被枕头压着，压得白皙的肌肤微红，他很努力睁开眼睛，去看忙活的原青。
原青注意到他醒了，慢慢放下东西走到他床位前，微微握住床杆，轻声说：“军训休息的时候你能给我送个水吗？”
“嗯……”锦声要醒不醒，听得迷糊，挤出来的声音也是迷糊又敷衍，可能彻底清醒时连话记都没记住。
他眼睫毛很长，睡觉的时候乖，根本不像段宁商说的那样会踢人。
原青本来不想吵他睡觉的，可看着睡得像个小香猪猪的锦声，心脏又肿胀，原青声音放得更轻：“那你会记得我刚刚的话吗？”
“……”好半响，锦声才意识到原青又跟自己说话了。
他很艰难睁开眼，眼眶满是生理泪水，水润水润的，好乖，“会记住的。”
原青握着床杆的手微微发紧，他应了声好。
回过头时，原青偶然扫过段宁商，发现段宁商不仅清醒了还在看着这边，他微怔，移开视线没有理会。
原青在寝室不活跃，跟锦声最熟，喻怅其次。
至于段宁商，非必要，两人谁都没跟谁主动讲过话。
段宁商唇线压平，眉眼淡淡。
他随意扫了两眼，从床头抽了两张纸卷起来，然后对准锦声，扔了过去。
他的准星很好，纸团成功扔到锦声脸上。
虽然不重，但锦声还是被他砸醒了，茫然看向段宁商。
段宁商懒洋洋道：“九点了，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锦声大脑一下清醒，更茫然了，“九点了？”
“他骗你的。”原青临出门前漠然扫了眼段宁商，轻声对锦声道，“现在才六点二十分。”
锦声揉揉眼睛，伸手去够手机，发现原青说的才是真的后就立马继续睡，没理段宁商。
段宁商阴阳怪气啧了声。
*
锦声记得要给原青送水的事。
他跑到大操场，这时候教官还在练跑操，锦声走到观众席坐下，找到时机把水给原青送过去。
原青接过时，注意到周围有很多道视线在看这边。
甚至还有蠢蠢欲动准备过来搭讪的男男女女，原青动作自然扭开瓶盖，平静的眉眼扫过他们。
那些预备要来搭讪的人不出所料露出迟疑犹豫的表情。
锦声对一切都是未知的，他软软问：“晚上还要军训吗？”
“嗯。”原青说，“不出意外八点结束。”
不出意外那就是要出意外了。
夜里锦声等到八点，他们的教官还在叽叽歪歪说大话，看架势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观众席光线很暗，也不知道是灯坏了还是要省电，总之没开灯。
以至于段宁商走过来坐下时锦声都没发现，还是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锦声才被吓得看他。
“为什么不接电话？”
段宁商声音突然，锦声心跳重重跳了一下，半响才缓过劲来。
“没电了……”锦声碰了碰心口，声音有些微哽，“你刚刚吓到我了。”
段宁商微皱眉，侧身去看他，发现他眼眶红红的，还有些委屈。
“……对不起。”段宁商扣着他的小手腕，逼近问，“哪里难受吗？”
“刚刚心跳有些快。”锦声茫然看着他凑近的脸，乖乖回答。
“别等了，手机也没电了。”段宁商不由分说拽起他的手，“以防万一先回去吃点药。”
锦声被拽得措不及防，还想着要等等原青，结果段宁商回头看他，语气不太好，“等他干嘛？谁知道他要军训到几点？我当年军训的时候教官留到零点才给走，你也要等到零点吗？”
锦声没反应过来，就被段宁商拽着离开。
走到半路，段宁商想起什么，从兜里摸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他。
锦声茫然接过，“什么？”
“发光手表，你不是说你喜欢？”
“……”
“点这里就能发光。”段宁商见他不动，便教他怎么使用。
脚下是条鹅卵石小道，旁边是草丛，环境阴暗。
锦声刚勉强把它戴手上，耳畔就听见一道大喊，他吓了一跳，段宁商迅速护着他往旁边草丛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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