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师追着狼跑了出去,徒留其余几人在石洞里面面相觑。
现场气氛一时有些寂静,没有人开口说第一句话。
他们的视线渐渐落在了不远处的毛绒绒身上,小锦鲤没发觉他们的目光,窝在软草里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他趴着,浑身毛发雪白,圆润的尾巴翘起,睡之前抬起红通通的眼眸好奇地望着眼前几人。
就是这一眼,莫名激起了这群人无处安放的亲近之心。
毕竟是可可爱爱的兔叽,要不是有大祭司在身侧一直护着,他们不敢贸然动手,否则早就把兔兔抱起来举高高了。
有人率先站了出来,轻轻接近这只白白的小团子。
见小团子只是昂起脑袋望着自己,而没有露出丝毫的抗拒之情,他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弯腰抱起了兔兔。
好软、好可爱。
——他心满意足了。
同伴们见状,不甘落后上前,“让我摸摸。”
“你别抱着不撒手。”
“派个人出门站岗吧,等大祭司回来了我们也好及时收手。”
没有人理提这个建议的同伴,此刻的小锦鲤,俨然成了这群人眼中的香饽饽,他茫然地被人从这个怀抱抱到了另一个怀抱,浑身的毛毛被撸了个遍。
鉴于怀抱是温暖的舒服的,小锦鲤暂时没有挣扎。
他只是微微扭了扭屁股,这些人的手压到他尾巴了,兔兔有点不舒服。
不期然间,几人越摸越来劲。
甚至有人想用脸贴着小锦鲤软绵绵的身躯。
“叽。”
兔兔十分抗拒,脚后跟直蹬,对着这人的手臂拳打脚踢,虽然不痛,但这人看出兔兔的抗拒还是露出了讪讪之情,安抚道:“好、好,我不贴近。”
“行了你抱够没有,该我抱了。”
“我就再抱一下,你别催我。”
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刻,门口。
庞大的灰狼定定站在原地,周遭萦绕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愤怒,它望着里面这荒唐的一幕,墨紫色的眼瞳渐渐展露出了攻击性,连嘴里叼着的苜蓿草也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掉到了地面。
“——!”翻译师瞪大眼睛,望着窝在人类怀里的毛绒绒,心中闪过一句话。
——吾命休矣。
“呜——!”狼愤怒地扑了上去。
瞬间,层出不穷的大喊彼此起伏,现场很快就乱成了一锅粥。
兔兔在混乱间茫然地被狼叼走了,随着狼的动静,他跟着颠簸,后颈肉动都动不了,只能随着狼跑出部落才随之跟着停下。
他艰难地仰起脑袋,被狼低头放到了地面。
狼低着头用力给他舔毛毛,像是想把那些人类的气息都给覆盖掉,从前面舔到后面,小锦鲤被翻来覆去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他咕叽咕叽叫,前爪用力地抱着天之骄子的鼻端。
后台,敌对值一直呈上升趋势涨,不用想,小锦鲤都知道天之骄子此刻有多愤怒。
但是……兔兔有些不明白。
他也没干什么,只是被人类抱了一下,也没给人类贴脸的机会,天之骄子为什么还会生气。
兔兔不明白,兔兔只想暂时用爪爪抱住天之骄子,免得天之骄子再舔,舔得兔兔的毛毛都要翻过来了。
庞大的灰狼被柔软的小兔子抱住了鼻端,霎时一动不动。
它只能垂下墨紫色的眼瞳,近距离望着这只什么都不懂的兔子,好半响,才不甘地放声低低呜叫。
哪怕被桎梏住了嘴,也丝毫不影响狼伸出舌头舔兔兔的前爪。
小锦鲤挡得用心,狼也舔得细心,将兔兔的爪子舔得湿漉漉,几近要抱不住它的鼻端。
好半响,兔兔才弱弱咕叽叫了叫。
你在生什么气?
狼垂着眼,匍匐下身,鼻端蹭了蹭兔兔柔软的肚皮,“呜——”
媳妇被他们乱摸。
小锦鲤圆润的眼眸微微睁大,“叽。”
我是兔兔呀,兔兔可以给摸摸。
狼呲牙:“呜——”
不可以。
媳妇只有我能舔。
早知道把媳妇带到这里来也免不了被觊觎的命运,它就把媳妇留在狼的领地了。
想到这里,狼又是一阵汹涌的愤怒,要不是身为大祭司的职责道德在作祟,它现在就去撕碎这些摸媳妇的道德低下的家伙。
小锦鲤当了很久的人,虽然记忆不再,但潜意识里,总觉得这是没关系的。
所以他有点不理解天之骄子愤怒的点。
兔兔认真地看了看眼前的大灰狼,随后想了想,叽叽两声。
那以后不给他们抱了。
狼不开心地呜叫了声,微微凑近了点,鼻端反复顶着兔兔柔软的肚皮。
吸了好几口媳妇它这才平静下心来。
“叽。”那你还回去吗?
小锦鲤望向烟火连绵不绝的山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烧到这里来,“叽……”
这些火太大了。
他低落:“叽。”
不知道有多少动物会被烧。
狼顿了一顿,低头舔了舔兔兔的脸,随后起身将它驮起,往来路走。
正好此时,跟着追来的人族部落看见了它们,人类和狼兔狭路相逢,双方对望,皆是一阵沉寂。
鉴于狼跑走时有攻击人的趋势,没有一人敢上前。
他们只敢远远站着,由翻译师出面致歉:“抱歉,他们不是故意要抱你媳妇的……”
“他们都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或者您如果不放心,首领单独给您和您媳妇安排一个休息的区域,那里只有您和您媳妇,不会再有别的人靠近。”
见狼还是无动于衷,只是用那双墨紫色的眼瞳沉沉望着这边——
翻译师一时没了辙,又有点埋怨非要抱人家媳妇的人。
他们真是没和大祭司相处过,不知道大祭司有多在意媳妇,在魔法森林的时候他和新首领多看一眼兔兔大祭司都不乐意,这些人还光往大祭司雷点上戳。
现场气氛沉凝半响。
翻译师轻轻扫了眼趴在狼背上的小白团子,忽的灵光一闪,说:“大祭司,您媳妇还没吃东西呢吧?我们把草洗干净了,现在就可以吃,不如先回部落吧?”
听到这,狼终于有了动静。
它烦躁地扫了眼这些人,驮着身后的媳妇往来路走。
翻译师跟在后面,低声批评这些没事找事的人,被批的几人满脸羞愧,想说自己是鬼迷心窍谁看见了兔兔不着迷呀,又不敢在这种关头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就这样被批评了一路。
回到部落,狼叼着苜蓿草,斜扫了翻译师一眼。
翻译师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大祭司应该是要他带路,去那个只有它和兔子住的地盘。
翻译师忙不迭说:“您跟我来。”
不远,很快到了这处地方。
翻译师没有讨嫌,把空间留给大祭司和它媳妇。
小锦鲤被灰狼放下,尾巴翘了翘,小步小步跳到苜蓿草旁边,低头咬着自己的食物。
狼蹲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小锦鲤有点迟疑,以为它也想尝尝,于是后脚跟往旁边挪了挪,对着它叽叽叫了叫。
狼听懂后,顿了一顿,没有否认他的猜测,反而随之靠近。
苜蓿草的味道有些清苦,这是狼叼了一根吃了以后的评价。
不如肉好吃。
它想着,墨紫色的眼瞳继续专注地望着认真吃草草的小白团子。
狼忽然低低叫了叫:“呜——”
媳妇。
兔兔吃草很快,话音刚落,他就将入口的苜蓿草咽下,看了眼大灰狼,软糯糯地回应,“叽?”
大灰狼盯着他呜呜叫唤。
媳妇,你现在能变成人了吗?
小锦鲤愣了愣。
变成人……?
他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自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变、不知道自己到没到能变成人的地步。
虽然兔兔的魔法现在是很强盛,但是变成人,这应该还是挺难的吧?
小锦鲤有点迟疑,软软反问它问这个做什么。
狼前爪压低,趴在地面,慢慢用鼻端蹭了蹭兔兔柔软的肚皮。
每次和兔兔聊天的时候,它都会矮下身子,习惯性做出这样的动作。
小锦鲤听到它用很寻常的语气,告诉自己:“呜——”
马上入秋,我发情期可能会来。
到时候要和媳妇交配。
听到这话,兔兔顿时僵直在原地。
他翘直尾巴,咕叽咕叽说了些什么,狼没大听懂。
它嗅了嗅媳妇香香的肚子,然后用心舔了舔,继续呜。
我还没来过发情期,按照狼族成长习惯,狼的第一次发情期都是在秋天。
“呜。”
春天也有可能。
“呜。”
媳妇,月兔族一年来几次?
它认真问:“呜。”
一起来的话,交配就会很舒服了。
小锦鲤圆润的兔眼睁大,他不知道月兔一年来几次,剧情里也没有说呀。
到时候真的要变成人来吗……
兔兔有点害怕,后脚跟下意识往后挪,避开狼的鼻端。
狼似是不解,跟着凑上前,继续用鼻端蹭他,再舔舔。
肚肚上的毛绒绒已经被舔湿得不成样子了,狼仍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舔得更来劲儿。
他无措地翘了翘尾巴,脑袋两侧的垂耳跟着晃了晃,好半响才鼓起勇气用前爪抱住狼的鼻端,制止狼的动作。
“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