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慎的视线锁定在两人亲近牵紧的手中，表情一变再变，最终，他仿若无事地低垂下眼，脚步往后挪了挪，竟出奇的镇定：“放学了？那就回家吧。”
小锦鲤偏头看了看林臻，见林臻不语，便软软点头，“走吧。”
一路上，唐慎都在克制自己发问的欲望。
尽管他实在忍不住，很想上前拉开两人牵到一起的手，但最后还是一路忍，忍到林臻上了楼，回了家。
小锦鲤背着书包和唐慎走进家门，门一关唐慎就忍不住问了：“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小锦鲤没想隐瞒，现在林臻也不在，唐慎应该和他产生不了什么冲突，所以小锦鲤认认真真点了点头，告诉唐慎说：“是这样的。”
唐慎深呼吸：“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
“……散步那会儿？”
小锦鲤小鸡啄米般点头，一双圆润的大眼睛眼巴巴看着唐慎。
唐慎刻意板着脸，和小锦鲤讲道理，“你明年高考，到时候你爸接你回家了你们就得分手，你不怕啊？”
他也不是硬要阻止好朋友谈恋爱。
只是这段感情一眼能望到头，时间不对，人也不对，他总怕最后闹得太难看，少年反倒难受。
小锦鲤却说：“不会的，你放心吧？”
“你是说你爸不会接你回家？还是说你们不会分手？”唐慎板着脸问，“你爸肯定要接你回家，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总不可能真不要你了。”
“不会分手的。”小锦鲤揪了揪手指，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唐慎解释才好，“我们……我爸应该也不会怎么阻止。”
“……”
唐慎不相信。
哪个父亲能接受自家儿子和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在一起啊，除非说林臻以后大有造化，前途无量，但那也需要时间来证明。
或许是三年，或许是五年，十年也有可能。
而小锦鲤只有一年时间。
明年高考过后他就得回京市，如果和林臻考的是同一所大学还好，学校里依旧能偷偷摸摸谈，如果不是，那就是异地恋了。
异地恋很艰难，如果被锦父发现了这段恋情就更难发展下去了。
总之唐慎觉得趁现在感情不深赶紧减少交集才最为妙，他是以客观角度分析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的啦。”小锦鲤仰起脸看他，认真说，“你放心，我知道的，也想好了。”
唐慎看着他，看进那琥珀眼瞳的最深处，半晌，他宛若泄了力道般低下头叹道：“……好吧，那我不掺合了，你知道就好，其实我也不是说非要你分手什么的，就怕最后这事结局不好，给你留下伤害。”
小锦鲤泪眼汪汪，声音细细软软，“我知道的。”
唐慎揉了揉眉心，点了点头，唉声叹气，“那我订明天的机票了，到时候见不着面，他要欺负你了你可不能什么都不说自己憋着，得告诉我，我肯定替你出头。”
“他不会欺负我的，都是我欺负他。”小锦鲤如是说。
唐慎欲言又止。
……此欺负非彼欺负，彼欺负非此欺负。
算了，问题应该不大。
次日，唐慎如期离开南城。
此后早上就只有小锦鲤和林臻一起上学了，但林臻看起来似乎对这种状态才习惯，路上的话比以前多了一点点。
有时候还会拉着小锦鲤到没人的地方偷偷亲亲他，一次比一次熟练，小锦鲤的唇瓣也一次比一次红。
林臻好像找到什么乐趣一般，总会招呼都不打一下就凑上前吻小锦鲤，小锦鲤总被打个措不及防，以至于最后养成一个习惯，那就是每次说话的时候都紧盯着林臻的眼睛，也只有这个时候林臻才会克制一些。
不久，年级迎来考试。
考卷下发到桌面时，小锦鲤看了好几眼，眼睛逐渐亮起。
基本都会！鱼鱼以后都不用做作业了！
小锦鲤下笔如有神，每场考试都写得很快，后半场他就只能趴在桌面上，数小绵羊渡过时间。
各科考试结束后，小锦鲤告诉林臻道：“你以后都要写两份作业了。”
林臻看起来没什么不愿意的，“实际上只用帮你写半年不到。”马上高考了。
到这里他又停顿一下，低声问小锦鲤：“都很有信心吗？”
小锦鲤眼睛亮亮的，“当然啦，小天才很聪明的。”
见状，林臻俯身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唇瓣。
小锦鲤眼睛微眨，没有阻止，于是林臻握住了他的手，半垂着眼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交融，呼吸炽热。
亲了不知道有多久，小锦鲤白皙的脸逐渐染上了些许绯红，他眼睛一眨，眼眶便是湿润的水光，唇瓣也微微张着，呼吸着。
林臻用手擦了擦他湿润的眼角，微微低头抵着他的额首，鼻尖蹭鼻尖。
他突发奇想，问了小锦鲤一个问题：“你说我们上辈子是不是认识？”
小锦鲤被吻得失神，至今还没太反应过来，闻言也只是轻轻嗯了声，鼻音很重，尾音上翘。
林臻自言自语，“我对你一见钟情，你知道吗？”
小锦鲤没讲话。
“你看我第一眼是讨厌吗？”他紧接着说，“有多讨厌我？”
小锦鲤微微挣扎了一下，想从林臻的桎梏中脱离出来。
他也不好说这些问题，敌对值的事是不能告诉位面里的人的，可要鱼鱼找别的理由，鱼鱼短时间内也找不出来。
林臻却没放过小锦鲤，仍是固执地问：“当时有多讨厌我？”
小锦鲤挣扎无果，渐渐有些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凑上前咬住林臻的下唇，然后再快速推开，湿润的大眼睛瞪着他说：
“就是这么讨厌的。”
林臻甚至没来得及感受他唇齿的温度，因此闻言，他缓缓地将视线落在了小锦鲤的唇瓣上，说道：“那再来一口？”
小锦鲤：“？”
“就当弥补当时讨厌我却无可奈何了。”林臻道。
小锦鲤脸颊鼓起，别开头说：“不了。”
林臻当没听见，上前两步亲了亲小锦鲤温软的唇瓣，低低说：“真的不再咬我一口？”
什么人呀，还上赶着被他咬。
力道可不轻，鱼鱼都觉得自己刚刚咬得很重很重了。
果然是变态。
小锦鲤不肯理林臻，林臻也不恼，只是用手轻轻捏了捏小锦鲤的脸，覆上他的唇瓣，轻轻一咬。
“你不来，那我可就来了。”
他轻咬住他的唇瓣，无限逼近。
……
考试成绩下达那天，成绩公布在公告栏，前五赫然有小锦鲤的名字。
班主任颇为意外，站在讲台上当众夸了小锦鲤，还说他入学考试考的平平凡凡，没想到这么快就逆袭了。
她显然觉得这有林臻一份功劳，于是问林臻是怎么教同桌的，林臻停顿了一下，看了小锦鲤一眼，说：“我没教，是他聪明。”
班主任不信，悟性再高也没见这么逆袭的，除非以前是在扮猪吃虎，可人家一个富二代有什么扮猪吃虎的必要？
班主任不相信，可林臻只有这一种说辞，她只能暂时作罢，打算私底下和林臻谈谈。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班主任上完课后回到办公室，给小锦鲤的父亲留了一条言，告诉他这孩子月考成绩。
发完以后班主任就放下手机，打算开始批改作业，可就在手机刚放下没几秒，两声叮咚响起。
她低头一看颇为意外，还以为锦父这种企业家回复消息估计是一个轮回，没想到竟然秒回了，她赶紧打开手机看了眼。
锦声家长：【年级前五？是不是搞错了？】
锦声家长：【这孩子不会作弊吧，得严查，他成绩我是知道的，一向不怎么样。】
锦声家长：【我记得你们这所高中本科率不太高是不是？可就算这样，声声那成绩也不至于年级前五吧？】
班主任：“……”
质疑了孩子又质疑了学校。
人家声声怎么就没可能年级前五了？
班主任严厉地发过去一条：【绝无作弊可能，您作为家长应该相信孩子，声声最近进步是有目共睹的，课堂上也会主动举手回答老师问题，他在改变了。】
下一秒，锦父干脆打了个电话给班主任。
班主任点击接通，很快电话里就传来锦父浑厚的声音：“真的？是不是他叫你这么说的？年级前五……真不是我不信，这孩子原先在家里就是个小纨绔，我还从来没见他写过作业。”
班主任深吸一口气：“真的，一会儿我把卷子拍个照发给您，您可以看看，这孩子进步真的很大，如果继续保持，将来填志愿的时候也能想去哪去哪。”
“……”锦父没了声音。
他罕见陷入了沉默，此时正在开会，会议内员工见他表情不对，纷纷熄了声音悄然打量。
陈特助胆子大点，低声问：“您怎么了？”
锦父揉了揉眉心，问陈特助，“你当时去南城见声声的时候，有注意他的成绩怎么样吗？见他看书写作业没有？”
陈特助一懵，绞尽脑汁回想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