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羿带着快递回家，联想到小锦鲤给自己打的电话，其实心里有了预想。
饶是如此，在打开快递看见里面的东西时，他心中还是掀起一些波澜——声声目前没有拒绝他，还送东西，这是不是代表他答应的可能性较大？
齐羿垂下眼帘，珍惜地将小孩送的衣服整理好，然后坐在了一旁，拨通了小锦鲤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小锦鲤开口第一句又是叔叔。
齐羿停顿两秒，才开口说：“东西我收到了。”
“这么快呀？”小锦鲤眸子微微睁大，忙翻开快递APP，才发现快递在几十分钟前被齐羿签收了。
他望着屏幕，软睫微眨，有些期待，软软地问：“你喜欢吗？”
“喜欢。”齐羿说，“更喜欢送礼物的人。”
小锦鲤没想到他会拐到这里，愣了愣，而后他下意识揉了揉有些酥麻的耳朵，雪白的脸颊难为情地别开，讷讷道：“……喜、喜欢就好。”
“虽然，虽然买礼物的钱还是你的，但是我以后自己挣钱了，就用自己挣的钱给你买。”
小锦鲤想要转移话题，东拼一句西拼一句，“还有四年我就要毕业了……”
齐羿本来想说，你用不着自己挣钱。
他的一切，将来都是他的。
但是话到嘴边，齐羿又想起小孩这性子，听了这话肯定要反驳。
他轻叹一声：“好，我等着声声。”
小锦鲤嗯了声，撑着脸颊，软软问：“你到家了吗？”
“刚到。”齐羿说，“然后就迫不及待给你打电话了。”
“……”
小锦鲤抿起唇。
他有点迟疑，不太清楚齐羿这样讲话是不是要答案的意思，先前齐羿说就算拒绝也要等一段时间，现在……
小锦鲤真的不会处理这种问题，他就是个鱼鱼，想拒绝又会想起齐羿对自己的好，想答应，又不太明白自己这样算不算是喜欢。
鱼鱼被为难得忍不住在床上翻了一圈，单薄的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一小截细瘦莹白的腰线。
齐羿隐隐约约听见他那边的动静，出声询问：“怎么了？”
“……没有。”小锦鲤鼓起脸颊，认真说，“叔叔，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
齐羿怔了一怔。
电话里，少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软，这句话音落下后，就是无边的安静蔓延。
齐羿没让他的话落地多久，便出声。
“回答什么？”他顺着问，“我的表白吗？”
“是的。”锦声薄薄的眼皮微微垂下，额前黑发细碎，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手指无意识揪着被子的一角，小声地实话实说，“不知道要不要答应，也不知道要不要拒绝。”
齐羿说：“我说过，你有很长时间考虑，主动权在你。”
“你不用急着回答的，声声。”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很沉稳，安抚着年幼者，“也不用觉得一直拖着对我不好，我们之间……你确实需要顾虑很多。”
既是年龄，又是身份关系。
他能做的就是一直等待，不断给这段关系增加更多可能性的砝码。
但是小锦鲤却不仅仅只是这个意思。
他迷茫苦闷道：“不是呀……我是，不知道怎么算喜欢。”
作为鱼鱼，他都没喜欢过谁——应该没有吧？
小锦鲤突然想起被自己遗忘记忆的那些位面，他不太清楚在这些位面里，自己有没有喜欢过人类。
小锦鲤问小莓，小莓回答：【有啊。】
真的有？
小锦鲤眸子微微睁大。
【还不止一个。】小莓继续补充。
还不止一个？小锦鲤更震撼了。
【上个位面就有。】小莓说，【然后你这个位面就移情别恋了。】
【哦~】它评价，【渣鱼鱼，渣锦鲤。】
渣鱼鱼意想不到，渣鱼鱼忍不住握紧手机。
怎么会？
上个位面就有个喜欢的人类？
然后他这个位面就移情别恋了？
小锦鲤没想到自己这么坏蛋。
沮丧之余，鱼鱼还是没忍住，小声为自己辩解：【可是，我都没有记忆的。】
【你每个位面都没有记忆，不也一样。】小莓摸着下巴，玩笑开够了，便轻松道，【好啦，这算什么？没有记忆就相当于每次都是初恋，你不是渣鱼鱼。】
它说：【谁叫你渣鱼鱼我骂谁。】
小锦鲤鼓了鼓脸颊，没被安慰到，想到的是那些个被自己遗忘的人类道侣。
想着想着，他有点伤心道：“我好渣哦，是坏人。”
齐羿：“？”
齐羿不知道小锦鲤刚刚寂静那半响的心路历程。
听到这话，他微微皱眉：“你不是，别这么说。”
“如果你是不知道怎么才算喜欢的话。”说到这里，齐羿顿了一下，“我可以带你试试。”
小锦鲤茫然：“试什么？”
“等你放假，我去你学校接你回来。”齐羿垂眸道，“然后相处一下。”
“以情侣的方式。”
小锦鲤圆润的眼眸微睁，下意识觉得这样不太好。
但是认真想了想，就算是以情侣的方式相处，应该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想到这里，小锦鲤就答应了齐羿。
他低头捣鼓手机，把自己的课程表发给了齐羿，软软说：“你看，我下个月才能回来。”
齐羿似是轻叹，“……那就还有一个月才能见到。”
小锦鲤平时不太能听得出一个人的潜台词，但是此刻，他听出了齐羿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齐羿觉得时间太久了。
他想见他。
“其实、其实周末的话也可以回来的。”小锦鲤下意识说，“但是时间不连贯。”
他不喜欢坐车，很晕。
齐羿是知道这点的。
所以很干脆就否决了这个可能，就按照课程表上的来。
室友们军训这一周，小锦鲤一直一个人在寝室。
齐羿不放心他吃食堂的东西，所以一直是助理把营养师制作的三餐带过来给他。
小锦鲤有时候不太习惯这种模式，但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张哥哥。”
助理姓张，刚毕业没几年，小锦鲤称呼得很有礼貌，张助理却听得有点酥麻。
他好像知道……每次齐总听见小锦鲤喊叔叔，是什么感觉了。
“你还是叫我张哥吧。”张助理失落地说。
叫张哥，他觉得自己像修水管的，心中有股油然而生的责任感，叫张哥哥，他觉得自己在偷情。
但其实这两个称呼对小锦鲤来说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少张一次嘴的区别而已。
所以小锦鲤虽然疑惑，但也没问，他软软道：“好哦张哥，我中午不想吃饭，你可以帮我告诉营养师别做了吗？”
“没胃口吗？”张助理担忧问，“早上吃药了吗？”
“吃了。”小锦鲤雪白的脸恹恹的，“就是没胃口。”
张助理有点犹豫，齐总派遣他过来的时候交代了很多，其中一条就是别听小锦鲤说不想吃饭没胃口什么的，不管吃多少，三餐是必不可少的。
就算吃一口那也是吃。
所以张助理只犹豫了一下，很快就道：“至少吃一口，好不好？”
小锦鲤眸子湿润，“吃一口的话，那营养师就白做了。”
张助理心说原来担心的是这个，叹道：“您别在意这些，齐总给了很多报酬的，做顿饭而已。”
这钱来得不要太容易。
小锦鲤不清楚张助理口中的很多报酬具体是多少。
但想想齐羿平时待他的模样，以及给自己准备的卡里的余额来看，这报酬肯定不少。
小锦鲤为难地看着张助理，张助理轻说着：“真的，齐总交代过我，您至少吃点。”
没了办法，小锦鲤只好松口。
这种模式就这样维持了一个月。
学校遇到节假日需要放一周的假期，而小锦鲤早早就和齐羿约好了，在学校等他。
他坐在路边的小长椅上，身形单薄，皮肤雪白，周围有很多人都在偷看。
有人想上来要联系方式，但是张助理就在旁边，在小锦鲤看不到的角度对这些觊觎者释放眼神攻击，硬是弄得这些人不好意思上前。
作为齐总挑出来的助理，张助理自然各方面都不逊色，身材跟保镖差不多，高高大大的，往那一站就是一道人形墙，一个能打三个，看见他这样自然没人敢上来找事。
对于张助理暗地里的眼神攻击，小锦鲤毫无所觉。
他接到了齐羿的电话，齐羿说自己到了，已经进学校了，问他在哪里。
小锦鲤很快抬起脑袋，探头去看四周，一边起身说：“我在校门口附近，我看到你了！”
他看见齐羿，眼睛一亮，很快飞奔过去。
而齐羿似有所感，直觉驱使，目光一转，便看到了向着自己奔来的少年，四周有风在吹，少年眼睛明亮，一瞬间他都有种小锦鲤是想冲进他怀里，让他抱一抱的错觉。
……可惜只是错觉。
小锦鲤跑到齐羿面前时，就很及时的停下了，连衣角都没有撞到。
“叔叔。”小锦鲤一边喊，一边下意识抬起脸颊，看着齐羿。
齐羿微垂眸注视他几秒，然后伸手，将小锦鲤额边跑乱的稀碎黑发轻轻拨开，露出精致的眉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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