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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射圃风波(一)

金羁 相荷明玉 5191 2023-12-27 20:08:50

转眼间,祁听鸿在县学已快呆满一个月。每逢十五、三十,县学上午学射箭,下午休半天假。

习射照样是要点卯的,这一天也不能晚起。整个县学生员,穿好蓝袍,列成几个方阵,在射圃排队。平时除了讲大课,很少能见这么多生员齐聚一堂。就连谢誉这样的纨绔子弟,今天也来凑热闹。

今年新来的生员还是头回习射。许多人原先在乡下学堂念书,顶多投过壶,还没摸过真弓真箭,都有些惶恐,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叫,像一团黄毛小鸭。这一个月来,祁听鸿做什么事情,都和句羊凑在一起,堪称形影不离。两个人站在后排说话,祁听鸿道:“句兄,你射过箭么?”

除开片雪卫日常演习,句羊不怎么碰弓箭。即便是陪朱棣打猎,他一般骑马跟在后面,甚少挽弓射什么猎物。有的时候朱棣兴致上来,说:“句羊,猎点东西回去。”句羊射一只小兔,或者射一只山雀,也就作罢。祁听鸿这样问,句羊摇摇头说:“没有。”

祁听鸿说:“我也没射过箭。”

祁听鸿会使弹弓、甩袖剑,乃至于能用袖剑钉苍蝇,但各门各派学武功,到底不是要上战场。真正的弓箭,他当真没试过。听别的生员都在议论,祁听鸿心里痒痒,探头往前看。句羊说:“也没什么难的,不值得紧张。”

祁听鸿望见射圃空地,已经架起长长一排箭侯靶子,说道:“句兄,你不是没射过箭么,怎么知道不难?”

句羊说:“总见过猪跑。”

等人来得齐了,县学教官叫他们分成四人一组。这是“乡射”的规矩。有道是:“君子无所争,必也,惟于射而后有争乎。”这意思是说,君子没有什么要和别人相争的,只在射箭这件事上要争一争高下。乡射之时,与会众人按组射箭,每组计分,以此来比出胜负。祁听鸿兀自张望,句羊道:“你看甚么,不愿意跟我一组?”

祁听鸿忙道:“当然不是,但我们以外,还缺两人呢。”

句羊抱着手臂,说:“你要想赢,你就找两个厉害的。我是没所谓。”祁听鸿苦笑道:“实不相瞒,县学里面除了句兄,我再不认得谁了。”

句羊往前一指,说:“那个人,名叫陈静文,家里三代做武官,一定会射箭。”

祁听鸿道:“人家根本懒怠理我。”又笑道:“我们两个,还是不要去拖人家后腿。”

分组分到最后,祁听鸿和句羊两个人,仍旧躲在角落,却见到陈静文朝这边走过来。祁听鸿惊讶道:“怎地没人和他一组?”

等那陈静文走到近前,祁听鸿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手里还拉着一个细细瘦瘦书生。陈静文朝他们拱手道:“二位兄台,在下陈静文。”祁听鸿赶忙揖回去。陈静文将他背后的瘦弱书生拉出来,又说:“这是衡为,我的……义弟。”

衡为抬起头,朝他们二人赧然一笑。这衡为别的地方不过清秀,然而脸上一对狐狸眼睛,秀眉烟视,眼尾飞一点薄红,皮肤又白若羊脂。陈静文抓着他手腕,一握一道红痕。陈静文道:“我义弟从小生病,身体欠佳,要是一会射不中靶,请多担待则个。”

祁听鸿连忙道:“我们两个压根不会射箭,陈兄不要介意才是。”句羊喉咙里哼了一声,当做应了。大家通过姓名,教官发下来每组一张弓、一筒箭,教各人自己练习,试试手感。

整组只有陈静文熟习弓法,当然率先射一箭,当做示范。陈静文拿了弓,问道:“二位兄台,以前有没有试过蹴鞠、舞剑,或者跑得快些也算。”

祁听鸿心里想:“托师父他老人家的福,剑法练得不错,轻功还凑合。”嘴上答道:“都没碰过。”陈静文望向句羊,句羊也摇摇头。

陈静文长叹道:“会五禽戏也行。”句羊说:“不会。”

陈静文又叹一声。衡为埋怨道:“静文哥!”陈静文振作精神,说:“无妨,你们两个,照着好生学就是。”

射圃用的箭侯,乃是一根竹竿,挑一张四角白布。正中央标红,约莫杯口大小,往外涂有白、苍、玄、黄四种颜色。射中红心记十分,射中外圈色环,依次各少两分。陈静文讲道:“好在习射此事,并不看蛮力大小。只要身心专注,盯准箭侯。”讲到此地,他挺直腰背,往后撤了半步,挽弓搭箭。

习射用的箭侯摆得不远,只隔五十步。陈静文眯起一边眼睛,瞄了一会,松开右手。只听弓弦铮然一响,羽箭飞射而出,射中箭侯内圈,该计八分。衡为跳起来拍手,道:“不愧是静文哥!”祁听鸿也跟着拍手道:“不愧是陈兄。”

句羊瞟他一眼,神情颇为古怪。祁听鸿道:“怎么?”句羊说:“没怎么。”把头转开。

陈静文抬手擦汗,把弓递过来说:“谁来试试?”这弓恰巧递到祁听鸿手边,祁听鸿便接过来道:“我试试罢。”

不得不说,祁听鸿对各种兵刃天生有感应,一旦拿在手里,立即热血沸腾,有使不完的劲。小时候他在邓尉练武功,他学长剑,师兄学横刀,两个人都从最简单的竖劈学起。祁听鸿一天不做任何事情,小手握定“隙月”剑柄,劈三千下。师兄练到中途,往往已经腰酸背痛,抱着长刀,照地上一躺。祁听鸿问:“练武功不好玩,还有什么好玩的?”

师兄说:“我想娶老婆。”祁听鸿不明所以,道:“娶老婆有甚么意思?”

师兄胡乱说了几句,转而说道:“你的剑比较轻,当然不累了。”

师兄的长刀名叫“十轮伏影”,和隙月剑乃是一对,都是陨铁打就,两者都轻不到哪里去。过得一刻钟,师兄抱着长刀睡着了,祁听鸿挥罢三千下剑,满身大汗,跑去冲凉水。几年下来,祁听鸿进境飞快,就连他师父也要称奇。

如今这张弓,弓臂光滑、优雅,缚角披筋,祁听鸿太久没动武功,手指碰到它,心底涌上热切,眼睛里只剩箭侯中央,一颗红心。这比投暗器简单得多。投暗器时,肩、肘、腕、指,到处在动,射箭只消动动手指。

此时陈静文道:“兄台,可别把自己弄伤了。”

祁听鸿想起来,自己在县学扮秀才,万万不能乱出风头。喏喏应道:“这样摆么?”

陈静文点头道:“差不多罢。”祁听鸿想:“第一回 射箭的人,一定射不中才对。”他到处望望,挂着箭侯的竹竿长了一个黑斑点,像一个人眼睛。祁听鸿于是瞄定那粒瞳仁,松手放箭。

这支箭完全就像身体延伸,逍遥如意,在黑斑点上轻轻一碰,落在地上。陈静文道:“脱靶啦,没有分!”祁听鸿比射中红心还高兴,笑吟吟走回来。句羊问道:“有这么好玩?”

祁听鸿暗自雀跃,道:“好玩呀,句兄试试看。”

句羊接过弓,一拉一射,半点不迟疑,箭贴着竹竿飞走。祁听鸿道:“啊呀,句兄,你怎么不瞄准?”

陈静文恨铁不成钢,连连摇头。衡为看见了,笑道:“静文哥,别生气,我来试试。”怯生生拿了弓箭,一举竟然射中六分。祁听鸿道:“衡兄,原来你也厉害得很哪!”

衡为面颊飞红,说道:“是静文哥以前教我的。”

练了半个时辰,县学教谕走下来巡查,叫他们一人射一箭看。衡为这回中了四分,陈静文射中红心。轮到祁听鸿,他射地上落的银杏叶。句羊仍旧不瞄准,箭飞到天边。那教谕从来没见过射这么偏的,发怒道:“射以观德!”罚他们两个人到后面站着。

祁听鸿没有弓箭玩了,悻悻地罚站。句羊垂手站在旁边,说:“其实也不难。”

祁听鸿好笑道:“句兄,我一分没得,你也一分没得。你教我射箭,这是什么道理?”句羊道:“不听算了。”

祁听鸿渐渐摸清他的脾气,笑道:“听呀,请讲!”句羊说:“你看准了红心,屏住呼吸,等手完全静了再射箭。”

祁听鸿笑道:“句兄,你自己完全不是这样射。”

句羊不答。片雪卫演练射箭,都是要练骑射、练连珠箭。这种射法看一眼等于瞄准,眼睛都不用眯。祁听鸿又去瞧射圃里面,陈静文、衡为紧紧靠在一起,不知在说什么话。祁听鸿道:“他们两个倒很亲近。陈兄每回不高兴,衡为一劝,他就软和了。”

句羊哼了一声,说:“非礼勿视。”祁听鸿好奇道:“这怎么就非礼勿视了?”

看了半晌,他瞧见衡为耳朵尖红通通的。祁听鸿又道:“衡兄身体不舒服么?好像发烧了一样。”

句羊道:“你非要看,就看下去。”

这两个人箭也不射了,手越贴越近,十根手指像小蛇,紧紧缠在一起。祁听鸿叫道:“哎呀!”

句羊觉得好笑,问:“你又叫什么?”

江湖上分桃断袖的事情、结那种“义兄弟”的事情,其实不算少见。祁听鸿道:“我不看啦!”想起自己学衡为捧场喝彩,尴尬不已,想往地底下钻。

上午的最后一个时辰,教官点人抓阄。抓到谁的名字,两组就要“乡射”比赛。陈静文抓了一张纸条,打开一看,当即傻眼。等他走下来,祁听鸿与衡为围上来看。陈静文铁青着脸,展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谢誉名字。谢誉也己经得到消息,站在射圃另一头,耀武扬威,朝他们翻了个白眼,道:“过来呀。”

谢誉虽然不来上课,做到文不争第一,但碰到这样的射箭比赛,却好胜心大起,组出来一队虎背熊腰的生员。看着都教人想:县学里真有这么几号人物吗?

句羊望了一眼,说:“这几个人是谢誉家丁,本来也不是真的生员。平时不来早午课,你当然不认得。”

祁听鸿道:“家丁也能进来县学?”须知他们这些生员,出入大门都要层层请假,请牌子,交牌子,繁琐之至。也就祁听鸿飞檐走壁进出,省却这些麻烦。句羊道:“给他们每人捐一个生员,自然就能住在学里了。”

祁听鸿听得吃惊,忍不住想:“当初考县试已经千辛万苦,谁知秀才是可以捐的!”

谢誉见他们长久不来,隔半个射圃,着人远远地喊道:“陈静文,你个孬种!”别的生员投来目光,怜悯有之,幸灾乐祸有之,多数人根本害怕管,让出一块空地。谢誉带着家丁走过来。他们用的并非县学弓箭,而是自己带的。每个人腰上挂一个大红弓套,上面绣一只张嘴老虎,袖口紧紧扎起,煞是威风。

衡为小声道:“静文哥,别管他们了。”陈静文捏紧拳头不答。

祁听鸿觉出不对,问道:“之前有什么过节么?”

衡为苦笑道:“谢誉这个人,跟我们是同年进学的。在县考场上,静文哥就和他打过一架啦。”

原来当年谢誉县考,仗着家里关系,提前透了题目,又在考篮里面夹带小抄。考官知道他是大官儿子,并不管他。然而陈静文坐在后排,一眼看见了,竟自站起来检举。

虽说谢誉不怕检举,这事不了了之,他却觉得陈静文故意下他面子。出了考场,要找陈静文麻烦。孰料陈静文家里三代做武官,是个硬点子,反而把谢誉打得喊爷爷。两个人就此结下梁子。从那往后,谢誉逮准一切机会,到处使绊子。

祁听鸿听完了,心想:“原来今天是冤家聚头。”

那边谢誉朝别人打听,问:“另外两个新人,准头怎么样?”这讲的是祁听鸿与句羊。一个生员答道:“射到现在,没一箭得分的。”

谢誉心里有底,说道:“陈静文,打个赌如何!我们要是赢了,你们每人磕三个头,叫一声‘爷爷’。”

陈静文怒目而视,说:“谁要跟你赌这个?”谢誉道:“认输也罢,直接磕头就好。”

祁听鸿压低声音,悄悄说:“这谢誉真是欺软怕硬,问准了我们两个不会射箭,才来打赌。”句羊说:“确实讨厌。”祁听鸿又悄声说:“怎么办呢?”

句羊扬声道:“要是你们输了,怎么办?”

衡为吓了一跳,说:“句兄弟,别跟他们置气呀。”陈静文绷着脸。谢誉哈哈大笑,说道:“你连射都射不中,问这问题干嘛?”

祁听鸿道:“万一呢?”谢誉瞪他一眼,说:“你们要能赢,我管你们叫爷爷,好么?”

祁听鸿笑道:“那我岂不成尚书老爹了。”

谢誉气得跳脚,旁边家丁赶紧劝道:“少爷,别着急,一会有的是他们哭爹喊娘的份。”谢誉转念一想,两个没碰过弓箭的新手、一个痨病鬼,无论如何翻不出花来。家丁给他理好袖口,谢誉冷冷道:“开始罢。”

两边人马各自排队,互相作了揖。好事的生员折来长短两根草,教谢誉、陈静文他们抽签。一共比赛三轮,谢誉抽到长的,第一轮该他先射。他也不再多礼让,站定位置,拉开雕弓。

子曰:“射不主皮。”意思是讲,射箭不讲求力大,不以箭头穿透皮革为好。加之多数书生体格弱,县学里备的弓大多是轻简好拉的三力弓。谢誉并他带的家丁肌肉强健,自己带五力弓,箭射出去势沉力猛,嗖嗖破风,箭路也更加平稳,不消计算这一箭飞到箭侯,半路往下掉了多长距离。谢誉射完第一箭,中了八分,箭头贴着红心,差一点点就是十分。几个溜须拍马的生员叫好道:“不愧是谢少爷!”

谢誉得意洋洋。接下来三名家丁,一个也得了八分,另外两个射术弱些,中六分,合起来共得了二十八分。旁边围着的生员都道:“一定是谢少爷赢了。”

陈静文面色铁青,提着弓走上前去。衡为扯他一下,说道:“静文哥,你别着急呀。你以前讲过,射箭最不能着急。”陈静文神情松了一点,略一点头,拉开弓弦。这回他瞄得格外久,静静站了一盏茶时间,谢誉说:“喂,你睡着了?”

陈静文充耳不闻,松开勾弦的右手,羽箭正中红心!旁边看戏的生员霎时安静。谢誉一哂,道:“反正你也赢不了。”陈静文道:“我射我的,跟赢不赢,有甚么干系?”

谢誉笑道:“当然有干系。等你输了,记得过来磕头。不要偷偷跑掉。”

衡为性情比较温和,谢誉怎么嘲笑,干扰不到他。射第二箭,衡为竟也拿了八分。谢誉脸上挂不住,预备要发脾气,家丁赶紧说:“少爷,他们还有两个射不中箭侯的。”

谢誉点点头,两手叉着腰,说:“你们两个射与不射,没有分别罢。直接认输也行。”祁听鸿接过弓,笑道:“那还是要试试看。”

他心里算好:衡为射几分,他自己也射几分。射一个八分,不算太显眼。一会句兄随便射中两分,也能得一个平手。

弓弦一响,祁听鸿这一箭,正正好好贴着六分,落在八分里。谢誉简直傻眼了,对家丁说:“这一箭能算么?这一箭能算不了八分罢?”

家丁附和道:“这合该算六分!”但是没几个人帮他们说瞎话。那家丁只得说:“这小子走了狗屎运。但他们还有一个人呢。”

祁听鸿把弓交过去,喜道:“句兄,怎么样,我算开窍了罢?”拍了一下句羊肩膀,句羊“嗯”一声。祁听鸿又道:“句兄,你不要紧张,慢慢地瞄准了,别的放宽心。”

句羊拉开弓,看也不看,即刻松手。祁听鸿心想:“啊呀!这怎么能中呢!”没想到这一箭,同样贴着两分,扎在四分的位置。合计起来,他们比谢少爷这组还多二分。谢誉刚笑了一声,生生哽住了,抓着射六分的两个家丁衣领,各踹了一脚,啐道:“没用的东西。”

两个家丁哪敢争辩,一味地道:“小少爷,消消气。”祁听鸿听见了,笑道:“谢少爷,继续比么?”

谢誉将弓箭掼在地上,说:“歇一刻钟。”头也不回地走了。几个家丁匆匆收拾好,赶过去追他。衡为笑道:“太好啦。他们今天若是输了,真是天大的笑话。”祁听鸿也笑道:“不晓得他后不后悔。”

将近正午,日头愈来愈晒,众人坐在树底下乘凉。忽然一个家丁大步过来,远远朝陈静文招手。衡为担忧道:“静文哥,他们叫你么?”

陈静文看了一眼,站起身要过去。衡为道:“别过去罢,谁知道他们有什么诡计。”

陈静文道:“没关系。”仍旧走去会那个家丁。祁听鸿竖起耳朵,听他们讲话。那个家丁道:“一会你射箭,不要比少爷射得高,好不好?”

陈静文嗤道:“这是比赛,这算甚么要求。”祁听鸿也觉得好笑。那家丁说:“少爷倘若发起脾气来,你我都讨不了好。”

陈静文不答,那家丁说:“你父亲兄弟都在朝中。稍微圆滑一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祁听鸿心想:“这谢少爷真是霸道惯了。这种打闹比赛,也要搬出谢尚书威胁人。”果然陈静文更加生气,冷笑道:“拿这个说事,有些人恐怕不配做官!”

衡为看他们像在吵架, 忧心忡忡,道:“他们在讲什么呢?”祁听鸿刚要安慰他,却见那家丁猛然伸手,抓住陈静文右手臂,抬膝盖狠命一拗。陈静文痛得大叫,一脚把那家丁踹在地上,两人扭打起来。祁听鸿赶紧跑过去,把那家丁拉开,怒道:“你做甚么!”衡为跑得慢一点,也赶来了,道:“静文哥,你没事罢。”

陈静文捂着手臂不答。衡为拉开他左手,将他右臂袖子一层层卷上去。卷到手肘部分,已经看见发红发肿。衡为眼眶顿时跟着发红,说:“静文哥,你疼不疼?”

陈静文摇摇头。句羊过来看了,抓着手臂捏了捏,说:“好在没有骨折。”陈静文痛得脸色青白,紧紧咬着牙。句羊又道:“不过拉不了弓了。”

正当他们焦急之时,谢誉休息好了,拍拍屁股,走过来说:“该比下一轮了罢?”

祁听鸿压着火道:“你故意的。”

谢誉装傻,到处看看,说:“故意做什么?”三个家丁见势不对,朝这边围拢。句羊把祁听鸿拉回来,道:“没做什么。赶紧比罢。”

作者有话说:

看过《凤凰巢》的朋友们应该已经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了罢XD

开了一个预收CP1266325,大致来说是搅基派两位祖师爷的故事,攻从吐蕃赶来中原报仇,然后惨遭中原人骗身骗心。

联动一下已完结的无cp小短篇《飞鸿踏雪琐忆十轮伏影刀》,是预收这本攻小时候的事情~CP976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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