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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全县做红薯淀粉 江知县的跟脚

独宠夫郎 不曾阿 7169 2023-12-21 20:00:51

因为院试的策论题目是从圣上的小作文中出, 所以黎荞自是将圣上所写的每一篇小作文都烂熟于心了。

眼下江知县引用里面的话,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但他不能将这点疑惑表现出来,他只能恭敬的应是, 表示很快就能办理好挂靠之事,更会亲自做一些粉条和蛋黄肉馅的青团。

江知县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然后便打发他们夫夫离去,并且再次强调要快,别耽误了年礼。

从县衙出来之后, 陶竹依旧有些懵懵的,他下意识的看着黎荞, 此时黎荞便是他的主心骨。

他一个小小的乡下夫郎, 搁之前哪里想过单独见县太爷这种大事,刚才他紧张得大脑里什么都没有,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去打量黎荞, 黎荞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现在出了县衙, 他这才跟找到魂儿一般,长长呼了口气。

刚才他差点儿连呼吸都忘了!

“吓坏了吧?”

黎荞看陶竹抬手轻轻拍心口, 忙伸出手拉住了他另外一手:“莫怕,县太爷和蔼可亲,很接地气, 刚才的房间里竟是种着不少蒜苗, 而且长势挺好。”

“蒜苗?”

陶竹有些惊讶。

刚才他只顾着紧张了, 眼睛一直盯着脚尖,根本没注意到屋子里的摆设。

“对, 就是蒜苗, 能亲自种蒜苗, 再结合大人平日里的行事, 足以证明大人是一个体恤百姓的好官。所以别怕。”

黎荞说着一手牵着牛车,一手拉着陶竹的手,慢慢的往城门口走。

这时一股小风吹来,直直的扑在脸上,也顺着袖子往衣服里钻,陶竹冻得浑身抖了一下。

发僵的大脑,这下子终于恢复正常了。

“把手套戴起来,别冻着了。”察觉到黎荞的手有些凉,他主动放开黎荞的手,催黎荞戴上手套。

“你好啦?”黎荞盯着他的脸,仔细观察他的脸色。

“好了好了,我就是有些懵。”

陶竹说着去拿手套。

手套放在牛车上,在望月楼吃饭吃的浑身暖烘烘的,所以出来时他们俩就没戴手套。

可现在距离午饭有一个时辰了,吃出来的那点热乎劲早没了,再不戴手套,那怕是真的要冻着了。

他一边把手套递给黎荞一边道:“一开始是有些怕,但现在想一想,和你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能承受。”

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怎么样都好,他不怕。

“这样想就对了,只要咱俩在一起,那什么坎都能迈过去。”

黎荞接过手套,戴上,然后让陶竹上牛车:“咱们去找文哥,先不回村。”

“找文哥?”

“对,他住在县城,消息比我灵通,我想找他打探一下县太爷的事儿。”

他对这位县太爷了解的太少,庄文知道的肯定比他多。

于是,黎荞牵着牛车,拐去了庄文在县城的小院子。

到小院子时,庄园竟然也在。

庄园是来接他爹娘和弟弟回家的。

进入了腊月,距离私塾放假没几日了,再加上庄文觉得与其在县城苦读,不如回村找黎荞探讨,于是就干脆收拾东西提前回家过年。

庄文看见黎荞,意外又高兴。

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再不回村就得赶夜路了,冬日天黑的早。

于是,黎荞和陶竹帮着抬行李,很快收拾完毕,两辆牛车顶着小寒风朝三柳村而去。

刚出了县城,天空就飘起了小雪花,庄文裹紧了身上的狐皮披风,手里捧着一个小手炉,他从自家的牛车上下来,然后上了黎荞家的牛车。

“老弟,你刚才找哥哥是何事?”

庄文坐在黎荞和陶竹身后,整个人都缩在披风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黎荞。

他上了年纪,身子比不上小年轻,不抗冻。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刚才……”黎荞把县太爷找他的事简单说了。

他一派轻描淡写,但庄文听得却是差点儿原地蹦起来,手里的小手炉也吓的直接扔了:“这还不是大事啊?”

旁边牛车上的几人也投来惊诧的视线。

县太爷诶!

“额……”黎荞顺手把掉到一旁的手炉捡起来:“文哥说的对,这是大事!”

庄文接过手炉,但他的心思已经不在保暖上了,他凑近黎荞,有些紧张的确认:“知县大人没考你学问,只问了红薯作坊的事儿?”

“是。他是想置办点土特产送亲友。”

“那这也是好事哇!”

庄文拍了下大腿,神色激动:“咱们的知县大人,是盛平元年的二甲进士,以他的成绩,原是不能直接做翰林院的官儿的,但他策论写的好,圣上便破格让他入了翰林院。”

“在翰林院待了两年,便外放来了平城,成为咱平城的知县。”

按照大盛的规矩,除了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可以直接入翰林院外,余下的二甲、三甲进士想进入翰林院当官,那得先在翰林院当一段时间的庶吉士继续深造学习。

庶吉士只是一种身份,并不是正式官职,但也拿朝廷俸禄,只有通过了庶吉士的考试,那才能担任翰林院的正式官职。

江知县因为策论文章写的颇得圣意,所以圣上让他直接入了翰林院,先是当了从七品的检讨,主修古史。

两年后外放,成了正七品的知县,真真切切掌握一县大权。

当然,对于很多人来说,从七品的京官要比正七品的地方官吃香,特别还是翰林院的从七品,那可是大盛官员的储备库。

但对于读了三十年书连秀才都考不上的庄文而言,正七品的县太爷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官了。

现在这位了不得的大官竟然特意见了黎荞,他又激动又开心又羡慕。

黎荞听了庄文的话,不由恍然:“盛平元年的二甲进士,这么说圣上一即位,他便考上了进士。”

盛平是当今圣上的年号。

而江知县瞧着有四十余岁,这么说,江知县也是读了二十余年书才考上了科举。

再加上当今圣上破例让他一个二甲进士入了翰林院,那怪不得江知县说话时爱引用圣上的小作文。

这是知遇之恩。

这是改变命运比山重的大恩。

“知县大人说话时,总是引用圣上文章里的话,这其实算不算在变相的划重点呢?”

他又道。

县试的主考官便是一县的知县大人,也是批卷人之一。

这是所有书生踏上科举之路的起点,所以摸清楚这位知县的喜好挺重要。

但庄文却是道:“这个你就先别考虑了,江大人的三年任职期快要期满了,若是他不调动,你再研究他的喜好也不迟。你明年又不参加县试。”

他倒是没想过江知县能在科举上给予黎荞什么帮助。

“……也是。”

黎荞抬手拍了拍额头,他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只要江知县还在平城一日,那就是平城的老大,老大交代的事儿,必须得办妥当。

尤其是对方还要拿着粉条和青团送礼。

他可不能在这上面出差错,不然他科举未起步就要胎死腹中了。

还有挂靠之事。

之前黎荞真把这事给忘了,因为他和陶竹现在每日所挣的银子看似多,但仔细算一算,距离一万两还很远。

现在红薯作坊一天大概能做五六百斤的粉条,一斤粉条他只拿四文多钱。

就算是按照六百斤、五文钱算,那靠着粉条,他一日也只能挣三两银子。

再加上玉米、点心、烤肠这些,他一天的日收益在十八两左右。

一天十八两,一个月才五百四十两,一年也不到七千两,距离一万两还有很长的距离。

更关键的是,粉条的收入很快就会没了,因为过了年之后,红薯要么被做成了红薯干,要么坏掉了,到时候红薯作坊就要停工了。

所以,今日江知县提及此事,是尴尬之下没话找话?

还是真的为了他好?

……

算了,甭管是哪种情况,既然江知县提了,那他肯定要照办。

早办理早安心,保不齐他今后又折腾出了什么新钱路,趁着江知县要拿他的吃食做年礼,他还是抓紧办了此事。

按照盛朝律法的规定,不算自家田地的产出,只算贩卖货物的收益,一年盈利超过一万两的,就会被划定为商籍。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若是不想被划定为商籍,那可以把自家的铺子挂在别人名下。

这个挂靠的人选,必须得好好选择,不然的话,挂着挂着,自家的生意可能就真成对方的了。

所以,这个挂靠之人,选谁好呢?

黎荞思考了一路,也没确定好人选。

牛车到三柳村时,天已经黑了,冬日本就黑的早,更何况今日还飘了小雪花。

但幸好雪没有下大,不然这路上就难走了。

和庄文道了别,黎荞赶着牛车回了新房子那边。

黎大山、黎春桃和王小哑都在。

晚饭在锅里温着。

王小哑牵着牛车回老房子,黎荞这边几个人开始吃晚饭。

大盛这边对商籍的限制不算严苛,不像是前朝似的,对衣服、住宅、出行的车子等各方面都打压。

当然,还是有一些打压的,但黎荞觉得不算严重。

最严重的一条是一旦入了商籍,那三代内不能科举。

按理说,寻挂靠之人,最安心的便是找自家的亲戚,但不能科举这一条让黎荞无法对自家亲戚开口。

因此,他瞧着饭桌上的黎大山和黎春桃两人,并没有提及此事,只说了县太爷特意见他的事儿。

如同庄文那般,黎大山和黎春桃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就是激动和高兴。

艾玛,县太爷都知道他小叔/堂哥了!

“吃了晚饭就开始做粉条,县太爷要买八百斤粉条,先把粉条做出来再说。”

黎荞道。

幸好他之前一直在让黎大山、黎春桃、王小哑做淀粉,不然的话,还真无法很快完成县太爷的单子。

黎大山和黎春桃自是没意见,县太爷的订单诶,再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儿了!

晚饭后,他们几个人正要开始做粉条,庄丰收来了。

庄丰收是来找黎荞说粉条的事儿的。

“这几天有不少乡亲和外村的人找上我,说咱们做粉条的速度太慢了,一旦过了年,那就没法做这生意了,所以我想着,要不雇人专门做淀粉?”

“淀粉能长期保存,先把红薯做成淀粉,这样作坊那边就能长期做粉条了。”

黎荞听了此话,立马点头:“我也有这个打算,今日见着了王掌柜,王掌柜也催我,希望一年四季都能吃到粉条。”

“一年四季?”庄丰收皱眉,若是想一年四季都能吃上粉条,那所消耗的淀粉可不是他们村之人能做出来的。

但若是让外村的人做淀粉,那粉条的做法能藏多久?

万一粉条的做法泄露出去,明年的粉条就不如今年好卖了。

但是,此时在红薯作坊里干活的人,真的能保密到明年么?

就算他制定了严酷的惩罚措施,但万一有人为了银子铤而走险呢?

粉条背后的利润太大了,大到他无法想象,万一真的有人为了钱选择一人蹲大牢幸福一家子,那明年村人的利益还是会受损。

“既然这么难选,那就让所有人投票好了。”

黎荞自然也是无法下决断。

既然决定不了,那就交给所有人。

庄丰收叹气:“行吧,让所有人投票。”

这样即便是有什么坏的结果,那也是所有人一起承受,少数服从多数,到时候谁也别埋怨。

于是,当黎荞几人连夜做粉条时,庄丰收则是在搞投票。

庄丰收一向是雷厉风行,这个投票,除了十岁以下的小孩子,其他的村人都有投票权。

不仅作坊那边要参与,没有去作坊干活的人也要参与。

这个投票一日之内就出了结果,选择今年多做淀粉好过了年也能继续做粉条的人,足足占了九成。

村人的想法很简单,虽然他们自己不会泄露方子,但保不齐旁人会泄露,既然如此,还不如趁着今年狠狠赚他一笔。

现在一日就能挣五十文,一个月就是一千五百文,一家有两个人,那就是三千文。

若是这个活儿持续到明年麦收,那就是足足挣了七个多月的银子。

也就是二十两。

管他以后如何,先把这个银子挣到手再说。

况且,现在因为作坊里的人要做淀粉,所以一日只能做五六百斤的粉条。

若是不做淀粉,只做粉条,那这个数字肯定要翻一下,他们每日挣的银子也能翻一下。

若是半年就能挣四十两银子,那还要啥自行车啊。

四十两银子能一口气把人生中的大事都给办了:盖房子,娶媳妇/夫郎。

所以,先挣钱!

村人投出了这个结果,黎荞和庄丰收自然是按照这个结果去做。

庄丰收先是让村里没去红薯作坊干活的人做淀粉。

他又去附近几个村子,找这几个村子的村长,教他们如何做淀粉。

他还去镇上,找三里镇另外一边的村子,让这些村子也做淀粉。

这还不够,趁着黎荞去给江知县交货,他也跟着去了县衙。

光是一个镇子怎么够呢,若是让全县的人都做淀粉,那他三柳村的红薯作坊能从现在运行到明年红薯成熟。

江知县把粉条和青团的银子给了黎荞,原本想打发这两人走,但没想到黎荞和三柳村竟然整出了这么一个决定。

确认黎荞和庄丰收的确是这么个意思,他立马让衙役去把各村的村长叫到县衙。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事情。

种红薯的人家能拿红薯卖钱,三柳村这边也能挣钱,他治下的百姓都能挣到钱,那他自然大力支持。

咳,原本吧,他想托关系,明年好调去他看中的县城。

平城这边虽然有山,但不是名山,山上也没特色的动植物。

也没有水。

总之,这只是北方一个平平无奇的县城。

百姓说穷吧,那也不至于,凡是勤快的都能挣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他每年在不欺压百姓的情况下,也能收到足额的粮钱赋税,能给朝廷交一份合格的成绩单。

但是,说富吧,那也绝对称不上。

平城这边,九成九的百姓都是农人。

农人靠天吃饭,能富到哪里?

总之,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毫无特色让他连土特产都寻不出的小县城。

真的,平城这边没有任何特产。

这边有的任何东西,隔壁县都有。

因此,前两年过年他给亲朋好友送的年礼,全都是从府城采购的。

平城本地的实在是拿不出手。

当平城这种县城的知县,想整出一番让圣上眼前一亮的政绩,那真是比登天都难。

这三年来,他想秃了头,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

政绩不突出,那就无法升迁。

他自身也没什么背景,他是寒门出身,前朝时他家也阔过,是个不大不小的世家,但经历了战乱,等盛朝建立,他家彻底没落了。

没政绩,没人脉,为避免走出圣上的视线,他原本想着,今年狠狠心,动用祖产去和吏部的官员拉拉关系,明年好选一个能让他施展拳脚的县。

但现在嘛。

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平城,终于有拿得出手的土特产了!

靠着一个粉条,就可以让平城的百姓比从前富裕一倍甚至是更多。

这就是他的政绩!

在翰林院待了两年,他大概能摸清楚圣上的心思:民富国安。

百姓富不富,这是考核官员的一条隐形标准。

所以,他还是得动用祖产了。

因为按照大盛的规定,知县是三年一调任,他想继续留在平城,那必须得托关系。

只要能留下,花费些祖产算什么,靠着粉条,他能让圣上眼前一亮。

必须要支持三柳村的粉条大业!

江知县下了命令,很快全县城上百个村子的村长都来到了县衙。

当然,离的远的村子,即便是坐着牛车也要走上一天一夜的,来的就比较慢。

但这无所谓。

这不影响江知县先对来得早的村长宣布三柳村收购淀粉一事。

一年两次的赋税,都是衙役亲自去各个村子收的,所以,这些村子的村长和江知县的联系挺密切。

现在江知县宣布了粉条一事,这些村长意外之后就是惊喜。

粉条在县城火爆了一个多月,很多村长都知道粉条,现在三柳村要买淀粉,这是好事哇。

他们村子的红薯也能变成银子了!

甚至有个别村长拉着庄丰收的袖子,一脸心疼的问庄丰收咋不早下这个决定。

因为现在都腊月了,距离过年没几天了,家家户户种的红薯也消耗不少了。

这多可惜啊。

但也没人真的埋怨庄丰收,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虽然种红薯的人家已经消耗了不少红薯,但这些人家里还留有一些红薯。因为按照平城这边的习俗,过年会炸红薯丸子。

过年需要用到红薯,那此时家家户户自然有红薯。

庄丰收把红薯淀粉的做法教给这些村长,这些村长便回了各自的村子,教村人做淀粉。

当然了,庄丰收也特意强调了,淀粉必须干净,凡是有杂质的,三柳村不收。

到时候白忙活一场,那可别怪他。

江知县也同意这个条件,粉条是要成为平城的特产的,代表的是平城的脸面,也是他的脸面。

他不想丢脸。

江知县发了话,众位村长不敢不重视。

回到村子之后,向村民传授淀粉做法时,着重强调卫生问题。

这可是县太爷发了话的!

县太爷对普通村人的威慑力,那就好比老天一般,毕竟绝大多数村民这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在他们活动的这片区域里,江知县掌握着他们的赋税徭役等生杀大权。

这的确是他们的天。

现在天发了话,他们不敢不听。

于是,整个平城凡是种了红薯的农人,在这个本该是冬闲时期的腊月,突然就无比忙碌了起来。

六斤红薯出一斤淀粉,三柳村以十五文一斤的价格收淀粉,若是能做一百斤淀粉,那就能卖一千五百文。

若是做两百斤淀粉,那就能卖三千文。

这是一笔不小的钱,足以让他们过一个富足的年。

所以,必须得甩开膀子加油干!

当旁人忙活着做淀粉做粉条时,黎荞家的生活一如既往。

庄文回村之后,每隔一日便会来黎荞家找黎荞探讨学问。

他将四书五经三史三传背得滚瓜烂熟,于是他便时常充当夫子,抽查黎荞最基本的背诵情况。

也会考一考墨义。

黎荞虽然买了四书五经的注释书,但注释这个东西,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理解,所以有不同版本的注释书。

更绝的是,注释书也有专门的注释书。

这简直跟套娃一般。

因此,并不是说拿着注释书对照着四书五经死记硬背就可以了,还得找夫子、同窗咨询,看如今主流采用的是哪个版本的注释。

庄文苦读三十年,在这一块自然能暂时充当黎荞的夫子,为黎荞传道授业解惑。

但庄文也有不擅长的地方。

他身为地地道道的古人,去的最远的地方便是府城,他对台风、龙卷风、海啸、地震这些自然灾害,只有笼统的了解。

询问私塾的夫子和同窗,夫子和同窗与他一样,面对这古古怪怪的题目头皮发麻。

黎荞懂这些。

但黎荞现在只能装不懂。

之前做点心他可以说是从杂书上看来的,但这么多自然灾害,用杂书肯定糊弄不过去。

所以,他只能发挥精湛的演技,做出苦思和犯愁的模样,与庄文一起皱眉。

这日,腊月二十六,去割肉。

下午庄文来时,黎荞正待在厨房里炖肉。

他活了两辈子,这是第一次和家人一起过新年,因此自打祭灶之后,他每日读书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书可以等年后再读。

但年前热热闹闹的准备工作,他必须和陶竹一起做。

黎荞炖肉加了不少大料,庄文刚进院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他忍不住深吸两口气,香死了!

他今天一定吃了炖肉再回家。

黎荞透过厨房的窗户,瞧见庄文来了,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咳,他刚才正夹着一根油条,非得要和陶竹一起吃。

当然,一起吃指的是他和陶竹各咬着油条的一端。

陶竹脸颊上染着淡淡的红,视线一转,也看到了庄文,便推他出去:“文哥来了,别闹了。”

“行,那晚上时咱们去淋浴间闹。”黎荞笑眯眯的点头。

陶竹闻言,双颊的红晕更重,但眼瞅着庄文要进厨房了,他便没接黎荞的话,而是转身拿了两个盘子,分别装了今天刚做好的糯米藕和炸藕合。

“文哥,今天有人送来了一板车莲藕,黎荞按照书上写的做法做了这两道吃食,你尝一尝。”

陶竹把盘子递给黎荞,让黎荞带着庄文去后院书房。

黎荞应下,临走前还用口型说了淋浴间三个字。

陶竹读懂他的口型,直接“啪”的一声将厨房门给关上了,大白天的,羞不羞。

但关上门之后,想到淋浴间的奇妙,他脸上的热气怎么都下不去。

这新房子最妙的设计,便是淋浴间了,只感受过一次,那这辈子都忘不了。

“你这小日子不错,有人送吃的,你也能整出好吃的。”

庄文没看到黎荞和陶竹的眉来眼去,他瞧着盘子里只看外表就很诱人的吃食,忍不住笑着开口。

“这是镇子那边的牛家庄送来的,牛家庄今年种了不少红薯,卖了钱,今天便派了人随着郑叔一起过来送藕了。待会儿你回去时带回去几斤,我家吃不完。”

黎荞解释。

“行。”庄文没和黎荞客气。

现在给黎荞送年货的人太多了,除了外村的,还有本村的。

三柳村的人靠着红薯作坊,在这个冬天着实挣了不少银子,自从红薯作坊不做淀粉只专心做粉条之后,一日最多竟是能做一千五百斤的粉条。

这么多粉条,完全不用担心销路。

除了平城的人想买,商贩也想买。

在这种情况下,村人自是想感谢黎荞。

虽然黎荞明确说了他不收乡亲们的东西,但从前的不收和现在的不收不是一回事,因为现在要过年了。

大过年的。

在这四个字跟前,很多事、很多原则都可以妥协。

坚定如黎荞也没扛住这四个字,当然,他不收贵重东西,但这户人家送一斤猪肉,那户人家送十几个鸡蛋,全村的人加一起,那就是个不小的数目。

更何况除了本村的人送,其他村子的人也送。

之前已经送过谢礼的村子,又来送年礼了。

东西依旧不贵重,鸡蛋,杂粮,干菜等。

之前没送过谢礼的村子,也来送年礼了。

其他镇子的人不知道三柳村的具体位置,便干脆送到了望月楼,由小五捎带给黎荞。

于是,现在黎荞家专门腾出了几间屋子来装这些东西。

幸好黎荞家盖了新房子,不然的话,这些东西还真的没地方放。

总之,黎荞家今年根本不用置办年货,只靠着旁人送的东西,就能过一个舒舒服服的好年了。

说话间两人进了书房,落座,庄文品尝了糯米藕和炸藕合,赞不绝口。

这两样吃食,他在府城见识过,但黎荞整出来的味道,竟是比府城餐馆里的还美味。

不过,在科举考试跟前,美食不算什么,庄文尝过之后,很快又拿起了书本,先是抽查黎荞的背诵情况,然后拿出了他昨日所写的关于雪灾的文章,让黎荞点评。

地震啊海啸啊那些灾害离他太远,不能只钻研这些,还要研究他能切实接触到的灾祸。

他年纪大,经历过雪灾,再加上他是农家子,亲爹还是村长,所以写这篇文章对他而言还算容易。

黎荞放下筷子,正准备拿起这篇文章,这时,前院与后院的门被推开了,黎粮的大嗓门传了过来:“小荞!别读书了,快出来,你三姐和你外甥外甥女来了!”

三姐?

黎荞愣了一下。

“呀,是黎菽来了。”庄文说着从椅子上起身,还催黎荞:“快出去,你三姐自从嫁去了隔壁县,好几年才回来一次呢。”

黎荞:“……”

他反应过来了。

黎父黎母当初正是去探望黎菽,所以才出了意外。

*

作者有话要说:

咳,就还是红薯……另外关于文中官职的设定,全都是我瞎编的,宝子们不要较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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