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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为拯救反派师尊,我操碎了心 贰两半 8025 2024-04-26 20:14:30

—【01】—

满腹忧愁地等到天明, 鹤云栎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鸟类扑棱翅膀的声音。倚松庭内的鸟都是小体型,飞起来的声音没有这么大。

他赶紧来到门口。

只见一只有着漂亮尾羽的鹦鹉,翩然落在门前松树的枝桠上, 扭过头悠然梳理起羽毛。

正是居住在后山的“玄凤先生”。

鹤云栎意外:“先生怎么来了?”

鹦鹉玄凤与云霄派内绝大多数弟子都有“口角之争”, 轻易是不会踏入云霄内部的。

玄凤眨了眨黑亮的豆豆眼:“来看看我的孙子们!括号, 没有说你,回括。”

虽然本性是只嘴臭的鹦鹉, 但面对唯一一个不管它怎么嘴臭都对它客气礼貌的人, 它也不好意思没礼貌了。

而它为数不多的礼貌也只对待鹤云栎一个人。

“有个孙子逼我……”

玄凤说到一半突然卡壳,后面的话如何也说不出来,只能改口, 遵循术法限制传话:“禁地, 去禁地。”

鹤云栎开始还不解, 但很快明白了过来, 欣喜道谢:“谢谢先生!”

师父不在宗门内部,弟子们又没有瞧见师父离开。那确实有很大可能朝后山去了。

只是平素应岁与都不大朝那边走, 因而一时没有想到。

豁然开朗后, 他即刻朝后山禁地而去。

……

禁地位于云霄宗门背后西北方向, 是一片封闭险要的山谷,一向是被云霄当做弟子的处罚与紧闭之所, 无关人等平素不得进入。

而鹤云栎作为有口皆碑的“乖孩子”,自然一次也没被关进来过, 最多就是在入口处接送小师弟。

而这次, 他拿着掌门令牌, 一层层通过禁制, 一直走到了山道尽头。再往内就是没被探索过的荒林了,怕是小师弟都没有到过这么深入的地方。

从入口看去, 往上林木参云,遮蔽天日;往下腐叶堆积,深可没膝。草叶腐烂的味道涌入鼻腔。周围十分安静,能听到远处的小动物跑过林地的声音。

不知为何,鹤云栎感到一阵心悸。

可这里没有能伤害到他的妖兽,而他也并不害怕密林幽深的环境。然而他就是本能地产生了“畏惧”。

像草食动物嗅闻到猎食者气息而产生的不安。

很难说清危险的来源,但有一件事绝对不会错:再往里走,会被吃掉。

但松软的腐叶上留下的新鲜脚印,又让他坚定了深入的意志。

师父朝内去了,他要跟进去看看,至少亲眼确认过师父没事。

往内行了约莫百丈远,林中出现了一道光秃秃的石壁,上面有许多斑驳的剑痕,凹痕内已爬上了青苔,看起来年岁已久。

不是小师弟留下的,小师弟的剑不是这样的锋刃,而且他也没有在玄武岩上留下清晰印记的修为。

是师父留下的吗?

鹤云栎没有见过应岁与本命灵剑的锋刃,不能确定。他走上去,仔细看了看这些锐利剑痕,将它们的模样记了下来。

之后继续追寻足迹。

腐叶上的新鲜踪迹到了这里转向右边。

鹤云栎顺着深入,并最终在痕迹的尽头,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入口。

山洞入口狭窄,但进入后就变得宽敞,两边的岩壁很平整,有人为开凿的痕迹。再往内走了几步,出现了人在此生活过的痕迹,照明用的烛台,储水用的石槽,甚至还有一张石床。

而应岁与便盘腿坐在石床的边缘。

觉察到洞口的动静,他睁眼出定。

面对弟子的前来,他似乎并不意外:“怎么找到这里的。”

鹤云栎解释:“玄凤先生瞧见了您来了禁地,是它告诉我的。”说了两句他便忍不住将从昨天到现在的担忧全数倾泻了出来,“您怎么突然跑到禁地来了?为什么不回我的传讯?您的风寒可好些了?身体没事吧?”

但应岁与一个也没有回应,只反问:“为师走前有留下一张纸条,你没有发现吗?”

“看到了。可师父那么奇怪,弟子怎么能安心得了。”鹤云栎一边说话,一边走上前,在石床边蹲下,伸手去握应岁与的手。

触摸到的灼热体温将他狠狠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想探脉,但被应岁与握住手腕,阻止了。

鹤云栎急了:“师父身上好烫。是不是生病了?让弟子看看好不好?”

“是啊,很烫。”热得烫人的躯体靠近,应岁与呼出的气息都像火浪,“早几天就开始了,昨天突然恶化,然后就这样了。”

这明显不是风寒。

鹤云栎再度请求:“师父就让弟子看看吧。”

应岁与终于松开了手,由着他检查。

周身没有伤病处,经脉内府也正常,生命力非但不见衰弱,甚至旺盛得出奇。有一股浑厚活跃的力量在应岁与体内运转循环,也是让他体温变高的罪魁祸首。

“看出来了吗?”应岁与低声询问。

鹤云栎茫然摇头,看向师父,祈求答案。

应岁与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简单一个动作,却让鹤云栎心跟着抖了抖。强烈的压迫感袭来。生物对于危险本能的恐惧再度被唤醒,而且比站在密林入口时还要强烈。

但这是师父,师父不会伤害他。

他克制住退缩的念头,坐了过去。

应岁与将身体凑了过来,靠得极近:“徒儿之前有在看四圣族的书,对吧。”他几乎是贴在鹤云栎脸上说话。

鹤云栎默默点头。

“都学到了什么,给为师说说好不好?”

极具侵略性的语气神态教鹤云栎胆战心惊。

——师父现在看他的眼神和白玉京那天晚上的好像,仿佛要活吞了他。但也有区别,这次,透出想“吃”掉他的意思的,可不止是眼神。

他咽了一口口水,往后退了退,试图给自己留出一段“安全”距离,但应岁与跟着逼了上来。

鹤云栎只能就着别扭的姿势,小心翼翼背诵起从书上看来的内容:“四……四圣血脉,诞生于天地初,初开之时,受——”

应岁与打断:“下一段。”

他不断贴近,退无可退的鹤云栎只能将身子往后压。

“有圣族血脉者,天赋卓绝……”

“下一段。”

“圣族血脉,骨血皮皆是至宝……”

鹤云栎几乎是凭本能在背书,来自另一个同性的“压迫感”让他的大脑紧张到无法思考。他才发现应岁与的身躯如此高挑宽大,竟能轻轻松松将他笼罩住。

明明平时看着也没有差很多啊。

“下一段。”

“圣族血脉,兽……兽性难驯。若遇心爱之人,便会……会产生繁衍的欲望。使其进入情热期。”

应岁与不再说“下一段”了,而只是用幽深的“吃人”般的目光看着鹤云栎。而鹤云栎被他步步紧逼,也几乎躺倒在了石床之上,只勉强用手臂撑着身躯。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好一会儿,鹤云栎才反应过来“考试”结束了。

看来他方才背的,就是师父想说的内容。

他方才背了什么?

兽性……繁衍……情热期!

鹤云栎有些明白了,但没有完全明白。

师父的情况确实像进了情热期的圣族血脉,但师父怎么会——

应岁与神经质地笑了:“乖孩子。还没明白吗?”

在他的引导下,鹤云栎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师父,是圣族血脉?”

“现在懂为师生什么病了?”

鹤云栎缓慢点头。

“还要留下来吗?”

应岁与的语气意味深长,像是邀请,又像是反讽。

畏惧于他身上赤|裸裸的侵略性,鹤云栎本能地后缩:这样的师父有些陌生,他不再那么确信自己是绝对“安全”的了。

而这一动作被应岁与理解为了拒绝,幽静的双眸中露出失望。

他直起身,退了开来:“那你走吧。”

虽然可以半诱哄半强迫地让弟子就范,但这个方法对应岁与来说不够漂亮。他想要的是小狐狸心甘情愿进入他的陷阱;是哪怕打开牢笼,也依旧会紧紧依偎在他身边的爱人。

而鹤云栎却因他的抽身更确信了自己不是师父要的那个人。

是啊,此时可以陪在师父身边的,是那个让他进入情热期的人,自己确实该走了。

他想说点让师父珍重的话,但喉头像被堵住,如何也吐不出声音,最后只能沉默起身,缓缓走出山洞。

应岁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的光渐渐黯淡。

——赌输了呢。

按他过去的性子本该耐心等待,直到筹谋出十拿九稳的计划。可弟子的疏远与躲避让他“发了病”,一想到弟子已经生出了离开的念头,他便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仓促的冒险不出所料地召来了失败。

心情糟糕是肯定的,但就此“放弃”也绝不可能。

对于一次有不小可能的计划,应岁与自然不可能不准备后手。只是这样一来,就没办法以最“无辜”、最“正直”的姿态得到弟子了。

真可惜,还想维持住“好好师父”的面具的。

就在他筹谋下一步的详细计划时,门口传来急促脚步声。

才走不久的鹤云栎折返了回来,开口便问:“师父的心爱之人是谁?”

应岁与循声看去,入眼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青年清隽的面容上尽是悲戚,双眼噙满泪,强忍着不肯落下。

见他不答,鹤云栎又问了一遍:“师父喜欢上了谁?告诉我!您的心爱之人到底是谁?”

应岁与缓缓回过神,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他克制住将弟子拥入怀中的冲动,以“冷静”的姿态质问:“为什么想要知道?”

“告诉我好不好。师父。”

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师父有了喜欢的人,并且为之进入了情热期的事实压得鹤云栎喘不过气来。

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想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反应,身体本能地想要流泪,脑子里也只有一个念头:他要知道得到了师父心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得到了答案又要怎样?”应岁与还在逼问。

“我不知道,不知道。”鹤云栎捂着脸蹲了下来。

他只知道自己猝不及防地失去了师父,失去得彻彻底底,连妄想的可能也不再存有。

应岁与感觉心口被无奈又酸涩的幸福填满。

他的弟子是一个笨蛋,暗示得那么明显,还是误会了自己的心意。明明这么喜欢自己,却连和假想敌争一下都不敢。

不过忙着伤心的小狐狸,顾不上藏匿自己的尾巴了。

他能抓住“它”了。

应岁与缓步走过去,投下的影子将鹤云栎全身笼罩。

“那个人是我认定的人,而他也坚定不移地认定了我。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会相信我,站在我的身边。无论什么时候,都毫不犹豫地选择我——”

鹤云栎听不下去了:“我也做得到啊!师父为什么……”

纵使心意已经暴露,也不剩体面,他依旧不敢将这“大逆不道”的话说全,只用眼神补上未完的话:若只是坚定不移地相信和选择师父就够了。为什么不能是他?因

为他们是师徒吗?

过去多年让他感到幸福的关系,骤然变成了痛苦的根源。

傻徒弟。应岁与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他缓缓蹲下身,与弟子平时:“是啊,你也做得到。而且除了你还有谁能为为师做到?”

鹤云栎抬头,愣住。

只有他能做到?那师父认定的人是谁?

失控的悲伤情绪让他丧失了流畅思考的能力。

应岁与拉起他的手:“傻徒儿。怎么这么迟钝?”

鹤云栎下意识反驳:“弟子才不——”

话还没说完,应岁与便凑上去,吻住了他。

—【02】—

鹤云栎被这一吻吻得脑子都懵了。

战栗从他的脊柱直窜到天灵盖。

片刻的呆愣后,他生涩地放开唇舌,给予笨拙的回应。应岁与则放缓了动作,耐心地引导,教他如何在过程中换气,如何配合自己动作……

这种事上,他也在做一个“优秀”的师长。

从洞口到洞内,从床边到床上……分开时两人呼吸都明显地粗重了许多。应岁与将脸抵在弟子面前,哑着声音询问:“你那天梦到为师,都梦了些什么?”

师父怎么知道?

鹤云栎诧异抬眼,撞上一双饱含情意的眼眸,情动为应岁与璀璨灵动的双眼染上惑人的风情。只一眼,鹤云栎便迷醉在这片沉沉星河中。

他下意识说出了梦境的内容:“梦到师父在亲我的脸。”

应岁与轻轻一笑,将湿浅的吻落在他的脸上。

“一只手抓着我的脚腕。”

应岁与如他所言。

“另一只手顺着腰,钻进了衣服。”

依旧照做。

“还有呢?”应岁与追问。

“没有了,后面记不得了。”鹤云栎茫然摇头。

他大概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但却不知道具体怎么做。人没办法梦出认知之外的事。

弟子的单纯惹得应岁与低声笑了起来,又在他眉眼周围留下一串绵密的吻:“为师教你后面的。”

应岁与的吻随着手掌游走,鹤云栎在他的情意里沉浮。

可是过了许久,师父依旧在专注于取悦他,哪怕身体的灼热更甚,也未曾进一步。鹤云栎只能羞怯地暗示:“弟子都可以的。”

他的任务是帮应岁与度过情热期。

哪怕相关知识贫瘠,他也知道这个程度的接触解决不了问题。

面对弟子的“邀请”,应岁与轻轻笑了笑,依旧只轻轻吻着他。

他并非不为此动心,也并非不想与弟子真正血肉相连。问题的症结同样在于“他处于情热期”。

圣族血脉天生带着兽性,若在此时放纵情|欲,极易失控。

鹤云栎也是不知深浅才敢说这种话。若他真信了,放开手脚,第一次就把弟子弄得受不住,对情|事产生阴影,轻易不再让他触碰,就亏大了。

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是分得清的。

“这次不做到那个程度。”

鹤云栎一愣:这次?难道说还有下次吗?

本想着一咬牙一跺脚度过这几天就好了的他一下没底了,忐忑问道:“师父会有几次情热期?”

这话教应岁与心里一个咯噔:弟子的意思是,情热期才会和他做?

到底谁是出家人啊?

他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为师也不知道啊。”

应岁与暗暗下定决心,这次要使劲浑身解数,让弟子感受到情|事的乐趣。改变他“只有在必要的情况下才可以做”的理念。

接下来的两天,鹤云栎充分见识了一个出家的道士能玩得多花。

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做了。说起来是他在给应岁与解决情热期,但更多的时候,反而是他在享受师父给予的欢愉。

即使是最情动的时候,应岁与依旧密切关注着他的反应。确保弟子有从每一个环节中感受到快乐。

鹤云栎不禁怀疑:师父这样真的能解决需求吗?

在又一次被他当做结束的间隙,鹤云栎穿好中衣坐起来,他拉拢领口,不让暧昧的痕迹漏出半分。似乎这样,就能掩耳盗铃地掩饰住他们这段关系里的悖德。

山洞里的温度有些冷,应岁与凑上来,用外袍把他裹住,拢进怀里。并垂着眼眸,借机细吻弟子漏出来的半片锁骨。

想到应岁与在这两天中表现出来的充足到过分的相关知识,鹤云栎闷闷质问:“师父为什么懂这么多?”

他以为在不做到最后一步的情况下,能做的事只有亲亲和摸摸。结果师父让他大开了眼界。

玩得这么花,真的是出家人吗?

弟子的醋意让应岁与很是满足,他弯眸解释:“房中术也是一个好医者的必修课。”

为了照顾弟子的廉耻,他也潦草地披上了道袍。但未着里衣的身体挂不住宽松的衣袍。稍微一动作,便顺着肩头滑进臂弯。流畅优美的肩颈线条,结实匀称的胸腹,若隐若现。倒比不穿更诱人了。

鹤云栎挪开眼,却又顺着缝隙瞧见了应岁与背上那道蜿蜒的红色伤疤。之前他在师父沐浴时看到过这道疤痕,方才的亲热过程中也摸到过好几次。

手感凹凸不平,又颇为规则,不像是兵器留下的。

“师父背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该说的说了,这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拔鳞留下来的。”应岁与顶着弟子惊愕的目光继续解释,“在和你小师弟现在差不多的年纪,为师背上开始长出鳞片。你师祖发现后,强行把它们拔掉了。长出来一次拔一次,直到再也不长。”

鹤云栎想起了藏书阁里那片带着陈年血渍的笔记碎片。上面的血迹就是这样来的?

“师父在此之前知道自己血脉的秘密吗?”

“不知道。”

在不知道自己血脉秘密的情况下,突然面对身体的异变和师长的粗暴,师父当时一定很害怕吧。

鹤云栎心疼得不行。

忽然,他想到什么,追问:“那些鳞片怎么处理的?”

他记得师父给过他一件全部由青银二色的神秘鳞片串成的“法器”,现在还在他头上。

应岁与眼中“肯定”的笑意证实了他的猜想。

鹤云栎错愕。

他戴的竟然就是师父被拔下来的鳞片!那师父岂不是每次瞧见都会回忆起那段痛苦的过去?

他慌忙想要拿掉头饰,但被应岁与抓住了手。

“不用摘。”

应岁与低下头,亲吻起弟子的乌发与其中若隐若现的青鳞。

“为师以前确实很讨厌看到这些鳞片。它们总在提醒为师自己的身份,提醒着过去发生的事。但自从发现这些鳞片能保护徒儿后,为师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血脉带来的也并非全是不幸。

因徒儿产生的新记忆,覆盖了旧记忆。现在,为师已经不再会因为看到它们而心情糟糕了,反而感觉幸福和满足。

所以不用摘,让为师一直看到它们,好吗?”

他的细语低哑而真诚。

平素的应岁与总是用重重言语与行动的帷幕将自己真实的想法与感受藏起,只给人看风轻云淡的表面,仿佛万事万物都不足以教他动容。

而现在,他主动撤下了遮掩,将自己的恐惧、担忧、脆弱一一展露。坦诚之下,是毫无掩饰的爱意,足以将鹤云栎包裹、淹没。

鹤云栎只能点了点头。

放下的手伸向应岁与的后背,缓缓抚过上面红色伤疤。

当时很疼吧。

疼惜之余,确认过伤疤范围的他又松了一口气:师父的血脉特征很不起眼,血脉纯度想来也和小师弟一样,不太高。

他并不会因应岁与是高纯度龙胤血脉就嫌弃他,而是怕师父因此遭受到来自外界的恶意。

——龙胤的统治虽然覆灭了,但龙胤余孽们为了“复国”对修界造成的伤害依旧留在世人的记忆里。对于龙胤血脉,修界之人轻则排斥、厌恶,重则赶尽杀绝。

“师父还怨师祖吗?”

“怨?说不上。”

应岁与感受着鹤云栎的抚摸,将脸埋入弟子脖颈间,深深嗅了一口。是弟子

的味道,弟子沾染了他气味的味道。

“他算不得好师父,我算不得好弟子。扯平了。”

扯平?

就鹤云栎了解到的过去,师父受尽了师祖的苛待,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得上扯平了。

但过去的恩怨当事人更有评判资格。

何况,师父的性情并不算宽厚,若师祖对不起他更多,他绝不可能说这种话。

“可师祖那样对师父的理由是什么?”到底什么原因,能让师父和师祖“和解”?

“因为为师的存在不能被发现。”

所以他最好一事无成,寂寂无名,不要被看到,不要被听闻。

这理由鹤云栎也想到过,但还不足以说服他:“可师祖的做法会不会太过了?师父的血脉纯度并不高。纵使被发现,后果也不会严重,犯不着让师父为此赔上修途和未来啊。”

看来弟子还是没有完全明白。

也是,他的情况极为特殊,一般人又怎能想到呢。

若是过去,应岁与会就着鹤云栎的话糊弄过去,但那是对弟子的态度,弟子没必要知晓师父的全部。而现在,鹤云栎既是他的弟子,也是他的伴侣。

何况,他已经将弟子抱在怀中了,不用担心人被吓跑,再多说一点也没关系。

“不。”他严肃否定了道,“为师的血脉纯度很高。比谢卿眠的朱雀血脉纯度还高不少。”

谢掌印已是半人半朱雀,血统纯度极高。师父却自称血脉纯度比他高很多。这是在暗示,他的生身父母有一方是纯血?

据鹤云栎所知,近七百年来的龙胤纯血只有一人。

师父是暴君龙殃的儿子?

可这样一来,师父与娘娘的关系怎么解释?修界第一人难道和举世皆敌的龙胤暴君有一段过去吗?不可能吧。

这个问题又更深入了。鹤云栎不敢轻易发问,而且他答应过师父,不问和娘娘有关的任何问题。

他转而关心起其他在意的方面:“可师父的特征——”

“或许是因为天生残缺,为师生下来时是正常的人类婴儿模样。后来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血脉特征。”

在龙胤一族中,会被当做怪胎处死的特殊情况,反倒帮助他在人族中活了下来。

鹤云栎想到了在书库里看到的那份邸报。

难道,上面说的事是真的?而刀修叶铎抱着的婴儿莫非就是——

“师父认识叶铎吗?”

“不认识。”应岁与否认得飞快。

但随即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否定太拙劣,改口:“这件事等为师做好准备再和你说,好吗?”

那个真相,他还需要更多的安全感才敢说。

“嗯。”鹤云栎又补了一句,“不说也没有关系。”

他关心师父的过去和现在,但不包括出生前的事,那些恩怨与师父无关。何况就在方才,他已经从应岁与的坦诚中确认了足够的爱意。

他带着歉意坦白:“弟子套了大师伯的话,这才知道了师父和师祖间的事。包括您下山的真相。”

应岁与明白他在顾虑自己的感受,转移话题:“能套出来这些信息,是徒儿的本事,用不着觉得自己犯了错。”

“抱歉。”鹤云栎想出口的歉意,被他提前说了出来,“这些事情本该从为师这里知道的。”

只是有些事他不知道怎么提。

少时的他太过不懂事,也一点都不可爱。

知道有些问题弟子问不出来,应岁与主动提及:“是不是在疑惑为师为何并未被除名?”

他抬起鹤云栎的手,细细轻吻。

“可为师也不知道。清楚原因的只有当时留在山上的,你的师伯们了。”

有些事,师兄们连他也未曾告诉。

莫非是师伯们劝住了师祖?

但以师祖独断专横的性子,真听得进去弟子们的劝说吗?

鹤云栎想着事,忽然感觉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应岁与把他的指尖含进了嘴里。

他浑身都战栗起来。两天的温存里,应岁与教会了他不少“新知识”,现在的他已经能够明白不少动作中的“暗示”。比如应岁与现在给出的,就是“开始”的信号。

不是,结束了吗?

紧张,却又不完全是紧张。鹤云栎脑子还没想清楚,身体却已经先一步给出了回应。

“师……师父。”

他轻声唤着应岁与,被带入了新一轮的欢愉。

……

另一头,在应岁与失踪时稳如泰山的陆长见,发现鹤云栎不见后,开始着急上火起来。找遍宗门没见到人,他忙找到顾决云说了这事儿,让还在闭关不能出去的师弟和自己一起着急。

就在顾决云满心无奈地教陆长见怎么和应岁与提这件事时,陆长见的玉简亮了起来。

是鹤云栎发来的传讯。

他在传讯中说自己现在和师父在一起,让两位师伯不要担心。

原来是去找师父了。

陆长见收起玉简,松了一口气。

顾决云愤懑感叹:“这孩子,都让他不用太担心了,不听。把他师父看得和眼珠子一样。”

“是啊。”陆长见跟着附和。

确认了师侄的安全,山上仅剩的两位第六代师兄弟聚在一起聊起了其他事。

陆长见向顾决云提起了鹤云栎“离开山门”前和他的那段谈话,并感叹师侄的成长。

可顾决云越听越不对劲。

笨蛋师兄!

被套话了都不知道。

同时他也不禁失笑:不愧是老四的徒弟。

说起当年,陆长见又想到了顾决云身上的事,关心:“三师弟,你当年发的心魔誓,真的没影响了吗?”

顾决云痛苦叹气:“说了无数遍了。没影响了,没影响了。啰里啰嗦。”

陆长见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但顾决云知道,下次有机会他还是会问。

当年,在得知应岁与叛出山门后,他们三个师兄弟在陆俦的房前跪成一排,请求父亲|师父息怒,不要将师弟除名。

否则,事情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但一天一夜下来,陆俦都没有给出任何表态,回应他们的只有紧闭的房门。

性情最为急躁的顾决云等不及了,他冲着屋内高喊:“师父!求您饶了四师弟这一回!我会把他带回来给您赔罪的。”

屋内没有动静。

为表决心,顾决云一咬牙指天立誓:“我顾决云在此立下心魔誓,如果带不回应岁与,将道心永无寸进。”

跪在一旁的陆长见和牧夜声当时都惊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们的三师弟。

而伴随着誓雷响起的,是陆俦踹门而出的声音。

他极端愤怒地看着自己的三弟子,其中的火气,竟然不亚于被应岁与说“恩断义绝”后的程度。

想起师父当时的吓人模样,顾决云至今心有余悸:“后面师父还足足罚了我三年的紧闭。我就不懂了,明明是我们三个一起求的情,为什么只罚我。”

“我们可没有发心魔誓。”陆长见冷淡回道,难得地没有对师弟表现出疼惜,“其实我一直觉得,父亲那时候根本就没想过把四师弟除名,他只是要个台阶下,我们跪个三五天就好了。谁想得到你竟然冲动到发了心魔誓,拦都拦不住。”

如果是少时听到这种话,顾决云定会觉得陆长见在维护自己老爹。可后来发生的事,让他对师父的成见有了些许改变。

应岁与下山后,他的名字在门派内成了禁词。

之后几年,师父在讨伐龙胤余孽中留下的旧伤复发,逐渐缠绵病榻。临终前他将三个师兄弟分别叫去,留下遗言。

他给顾决云的遗言是让他记着自己的誓言,不管师兄弟变成什么模样,都要拉他一把。

而他给陆长见的遗言则是:要一直做好师弟们的兄长,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无条件地接纳、包容他们。

牧夜声没有说过自己收到的遗言,但顾决云猜想也大差不差。

句句不提老四,却也句句不离老四。总结起来,就是让他们要管老四。

毕竟他们三人在山上待得好好的,哪需要“被拉一把”,哪需要“无条件的接纳包容”?

原来,他也在关心着被自己苛刻对待的小弟子。

这并不表示陆俦就成了一个好师父,师兄弟们关于他的记忆依旧更多是严苛与暴力。

但如果其中有哪怕一点“慈爱”,那么原谅起来,会容易许多。

如今的顾决云能够明白陆长见的说法或许更接近事实,但他心里并不愿意承认,嘴硬道:“大师兄,你能别为了显得我蠢,故意这么说吗?”

陆长见则表示:“三师弟你做事确实一直挺不过脑子的。”

被师兄弟中最迟钝的大师兄这样说,顾决云十分不服,但长幼有别,他不好开口呛兄长,只能在心里回嘴——

他是“有脑子,但不用”,总比大师兄脑子不够用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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