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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为拯救反派师尊,我操碎了心 贰两半 6957 2024-04-26 20:14:30

谢卿眠是被胜殊娘娘从一个邪修的老巢中救出来的。

说实话, 这算不得特殊,因为胜殊娘娘救过的人虽不说不计其数,但也绝不在少, 甚至有许多现在和他一样, 效力在娘娘身边。

但这确实是让谢卿眠一直引以为傲, 并且想到都会觉得幸福的事。

他至今记得见到娘娘的第一眼。

掌气破开厚重的石门,天光照入从未见过天日的阴暗洞穴。鹅黄长裙的美人站在门后, 逆光而立, 衣带当风,发梢微扬,恍若神仙妃子。

彼时的他连完整的人样都没有, 半人半鸟, 长满羽毛, 浑身脏污。

但女子却毫无芥蒂, 将浑身是伤的他抱入怀中,轻声安慰, 对他说没事了, 让他别怕。

因为他样貌太过特殊, 不好带回仙门,娘娘便将他送到了一位隐居的友人处, 请友人照顾他。

此后娘娘虽然没再来过,却会偶尔写信问及他, 那位照顾他的前辈也会让他将想说的话写在信里寄给娘娘。

他用了三年学会了控制血脉特征的方法。

之后不久, 他便向前辈表明了想拜入白玉京的想法。

前辈同意了, 并为他打点好行李。

特殊血脉往往都会拥有着超越常人的修行天赋。

他轻松过了白玉京的入门试炼。

在册封仪式上, 娘娘认出了他。

她还记得他!

不止如此,娘娘还提起了他们往来书信里的内容。

原来自己写的信娘娘每一封都有看。

这让谢卿眠欣喜若狂。

但坏消息是, 那一年,娘娘并没有收徒的计划。

当时的娘娘刚成为白玉京兼奉天盟的领袖没多久,一心扑在修界改革上,没有精力再教导弟子。

而按照白玉京的惯例,一旦成为其他人的弟子,就得跟着师父去分部。

这不是谢卿眠想要的,他来这里是为了离娘娘更近,他唯一想要的师父就是娘娘。

他拒绝了所有抛出橄榄枝的部堂,以入门试炼第一名的成绩留在本部做了普通弟子。

他在等娘娘需要徒弟的那一天。

然而这一等就是一百三十七年。

从一介凡躯,等到了化神初期的境界。

化神初期。

这已经可以成为小一些的州郡的部堂了,而他还在做一个普通弟子。

漫长的等待教他绝望。

他逐渐变得尖锐刻薄,憎恨所有人,将自己成不了娘娘弟子的原因归咎到他们身上。

他也不是没想过恨娘娘。

自己的心意如此明确而真挚,为什么,她就无动于衷呢?

他只是想做她的弟子啊。

但每当生起这样的念头时,他又会想到在阴暗湿冷的洞穴里,那个击碎石门,如

同天神般降临在他面前的身影。

然后就恨不起来了。

毕竟,哪会有人恨自己的光呢?

又是新的一年,白玉京新招了不少弟子。

谢卿眠并没有上心。

左右和往年没差别,呆上三五个月,天赋好的被各地部堂领走,天赋差的做普通弟子,或留在白玉京,或分到各州府。

直到一个人进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个沉默俊逸的少年人。

谢卿眠总会在练武场碰到他。

一开始两人一句话不说,各练各的。

少年应该学过一点凡人的功夫,无论是拳脚还是武器都使有模有样。

可惜修行的天赋过于平平无奇。

在同届入门的弟子陆续引气入体的情况下,他依旧毫无动静。

最终不出所料,大部分弟子都被领走了。

只有少年剩了下来。

但少年似乎也不急,依旧每天来练习外功。

或许是这份与众不同的沉静与冷漠吸引了谢卿眠,他开始与少年说话。

一开始只是互通名姓。

少年自称齐钺。

之后开始每天打招呼。

再后来便开始在结束练习后留下来等一等对方,聊上一两句。讨论的内容或是白玉京事务,或是修行心得,或是个人想法。

少年根骨不行,但悟性却奇佳,对许多事情毒辣的见解。

谢卿眠认为,一个人聪不聪明是很容易从聊天看出来的。少年就是聪明人,而他也是。

身为资历最老的普通弟子,他属实受够了与那些愚钝的后辈打交道。这样一个聪明的聊天对象仿佛是给他的“礼物”,让他可以将无处倾诉的心里话一吐为快。

虽然少年的言辞态度总是尖锐锋利,但这样反倒让当时处于不得志的怨恨中的谢卿眠,产生了对同类的惺惺相惜。

齐钺和他一样刻薄,便代表他们经历过等量的痛苦,

而齐钺的痛苦来源他也能猜测:和其悟性不适配的根骨天赋。

明明智慧能够到更高的地方,却被□□所拖累。

——真残忍。

虽然如此说着,谢卿眠却是幸灾乐祸的心情。因为若非这样,少年也不会和他坐在一起,和他说话了。

他们都是被命运折磨的人,甚至齐钺的未来比他更无望。

他可以对齐钺交心。

抱着这样的想法,谢卿眠说了很多自己的事:对周遭的怨恨不满,对娘娘的钦慕而不得,对人世的痛恨与诅咒……

他不是那种能默默将苦难嚼碎咽下,或者沉默隐忍地与苦难相处的人。苦难于他就像藏在喉咙里的刀片,他要吐出来,吐出来才能活。

他太需要向人倾诉了。

而遇到一个让他认可的倾诉对象并不容易。再加上齐钺也确实是个安静认真的好听众。

不知不觉间,他就将除了血脉之外的秘密,几乎全讲了。

甚至没有注意到,齐钺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不过谢卿眠也不是很在意。

本质上,他并不是一个关心旁人的人。

而齐钺的尖锐有时候则会冷不丁地刺到谢卿眠。

比如他那句“你的娘娘如果要你,早就收下你了”,就叫谢卿眠介怀到如今。

他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道理。

——娘娘或许不是不想要弟子,只是没有看上他。

但当时他已经等了一百多年了,他承受不了失败,他必须成为娘娘的弟子,他就是为了这一件事活在世上的。

终于,第二年。

娘娘表露了收徒的意愿,承诺会在十三宗门的联合大比中,收下取得最高名次,且还未拜师的白玉京弟子。

所有还未拜师的白玉京弟子疯狂了。

而在谢卿眠眼中,这个位置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作为一百多年没拜师,独自默默修炼到化神期的奇人。在符合拜师条件的弟子里,没有人的修为能超过他。

那些不自量力的,幻想能成为娘娘弟子的人,无异于是在觊觎他的东西。

谢卿眠内心涌现出了难以压抑的怨毒,恨不得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好看。

打断他们的手脚,让他们根本没办法上擂台。

但白玉京严禁内斗。

他只能拼命地练习,将内心的暴戾发泄在演武场的木人桩上。

过程中,齐钺就坐在场地边缘静静看着他。

但和过去不同的是,这次在他的练习结束前少年就准备走了。

“你不恭喜我吗?”他叫住少年,神情不无得意。

娘娘的收徒条件几乎是比照他设立的。

谢卿眠认为这就是对少年那句“你的娘娘如果要你,早就收下你了”最好的反驳。

少年回过头,冷淡道:“事情还没落定,有什么好高兴的?煮熟的鸭子,有时候也能飞呢。”

谢卿眠知道,他嫉妒了。

作为同样被命运折磨的人,对即将腾飞的同伴的嫉妒。

后面的日子少年没再来练武场。

期待的联合大比终于到来。

谢卿眠一路过关斩将,进入了决赛。

只剩下最后一场。

听说对面晋级的人也来自白玉京。

不过谢卿眠并不担心,他再次复盘过年轻弟子里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确信他们都已经有了师父,哪怕赢了也不满足条件。

但走上来的人不在其中,而是个他万万料不到的对象。

齐钺。

那个经常在练武场听他谈心的“炼气期”少年。

搞错了吧!

他只有炼气期,引气入体都用了半年才做到,怎么可能进决赛?

唯一的可能就是齐钺表现出来的实力是假的。

并且他的真实实力远强于自己,所以才能在平日的接触里毫无破绽地蒙蔽他。

不,不会是这样!

谢卿眠冥顽不灵地否认,试图留住一丝胜利的希望。

比赛开始。

比赛结束。

谢卿眠跌跪在地。

齐钺只用了两招便打败他。

一招格挡,一招背斩。

最基础的剑术招式。

也是少年每天在他面前练习的那套。

他败了。

而且是惨败。

而这一切发生的同时,娘娘就坐在高处的看台上。

被她看到了。

自己无用的模样全被她看到了。

谢卿眠从未如此绝望过。

他趴在地上,痛恨地看向齐钺。

他不明白,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人明明从未对娘娘的弟子之位表现出向往之意。

在齐钺俯视的眼神中,谢卿眠瞧见了戏谑与嘲讽。

他故意的!

故意让自己在最敬爱的娘娘面前,以最不狼狈的姿态惨败,颜面扫地。

过去种种回忆皆成了笑话,这个人不过是把自己当成小丑在看热闹。听着自己那些秘密的同时,他怕是在心里疯狂嘲笑自己的愚蠢吧。

那一刻,谢卿眠道心崩塌,他想撞死在齐钺的剑锋下,但齐钺飞快收了剑,没让他如愿。

怒极攻心的他呕出一口血,昏厥过去。

这一昏厥,便是三天。

那是死一般的感受。

好几次,他都想沉入永远的黑暗中,再也不要醒过来。

即使过去这么多年,那几天的日子对谢卿眠来说也依旧是梦魇。

他到现在都在害怕入睡。

不过他庆幸自己还是醒了。

三天后,醒来的他得知的第一件事是“齐钺”在比试后突然离开白玉京,放弃了成为娘娘弟子的消息。

而这一机会顺延到了第二位的他头上。

谢卿眠:“故事讲完了。那个少年齐钺,就是你的师父,应岁与。”

故事里的希望与绝望,期盼与落空都太过浓烈,教鹤云栎心惊:“这么说,掌印应该很恨师父才是,为何还要如此友善地对待我们?”

若换了他来,终使不再计较,也难以重新接受如此伤害自己的人。

“恨?”谢卿眠怅然笑了笑:“确实恨。但严格追究起来,这

些恨其实没什么道理。

虽然你师父打败我时带着恶意,但比试是公平的。他没有用卑鄙的手段。

至于朋友间的背叛,也说不上。我和他并非朋友,我只是将他当成了倾泻负面情绪的树洞,并未真正关心过他。

甚至至今我也不清楚他来白玉京的理由。

非要追究,也只能定义为来源于他人的不明缘由的恶意与伤害。

但这份伤害来源于愿望落空,所以自然也能因为愿望达成而原谅。

人在幸福中时,是很容易变得宽容善良的。

过去我可以因为师父将他视为对手,现在也可以因为师父,竭尽所能成为你们的朋友。

我给你们行方便,对你们客气,都是为了以后他给师父炼丹时能尽心竭力。”

同样的道理,他向鹤云栎讲这么多真心话,和鹤云栎做“朋友”,也是想通过鹤云栎来影响应岁与。

自从利用鹤云栎的名义成功使应岁与让步之后。

他便确信,应岁与非常在乎弟子的看法。

不过也不难理解,鹤云栎会这般敬爱应岁与,必然是因为他也同样爱护这位弟子。

单方面的感情是难以长久的。

就像他至今记得娘娘看到要收的弟子是他时,那句意外又惊喜的“原来你还没有师父啊”。

只这一句话便教他多年等待的积怨,烟消云散。

——原来娘娘不是对他的等待视而不见。

够了。

见谢卿眠面对痛苦往事,还能报以冷静客观的态度。鹤云栎感觉他不失为一个可以交流解释的对象,于是说出了自己对这段往事的观点:“晚辈觉得师父没有嘲笑您。”

谢卿眠看向他,不解其意。

鹤云栎解释:“很多人总说师父是个坏脾气的人。但一个坏脾气的人怎么有耐心倾听被他认定为小丑的人讲话呢?”

应岁与如果瞧不起一个人,是连正眼也欠奉的。

“不管师父出于什么目的,至少在听的时候,他是真心想了解您。”

这段话能不能让谢卿眠释怀是其次,鹤云栎不想让应岁与被当做那么刻薄可恶的一个人。

说来这也是他不喜欢听旁人讲师父的原因。

他们看到的师父太片面,也缺乏主动理解师父的感情基础,讲出来的话总带有并不准确的揣度,把师父描述得活像另一个人。

但如果是陌阿叔,或者师伯们就不会这样,他们描述的师父或许会让鹤云栎觉得陌生,但始终如一的内敛细腻的内核,会让他毫不犹豫地相信,那就是师父。

谢卿眠很难说没有因为这番话好受些。

虽然他和应岁与并不算朋友,但对方毕竟是他第一个推心置腹的人,如果没有被伤到就不会到如今还耿耿于怀了。

“但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何他在最后关头放弃了师父的弟子之位,将其让回给我。”

作为以“成为娘娘的弟子”为毕生夙愿的人,他无法理解别人的放弃。

鹤云栎却觉得原因很简单:“师父是有师父的人啊。云霄虽不是什么大门派,但也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亲怎么能随便换呢?

成为娘娘的弟子不是他来白玉京的目的,还给掌印才是理所当然的啊。”

“那他为什么要打败我?因为我请他‘恭喜我’的那句话 吗?”

虽然那个时候的自己确实有些讨厌,但区区一句话就能让应岁与恨到这种程度吗?

“师父没有那么怨毒!”鹤云栎飞快否认。

“那为什么呢?”谢卿眠反问。

他也想请鹤云栎帮自己想想答案。

为什么呢?

鹤云栎也被问住了。

或许,师父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打败谢卿眠,而是联合大比第一?

但成为联合大比第一又能得到什么呢?

师父想证明某些事,或者,被看到?

这些猜测都太过模糊,也没有证据,鹤云栎只能回道:“关于这个问题,晚辈目前还想不出答案。待以后寻到了真相,再告诉掌印吧。”

谢卿眠自嘲:“或许是我曾经的刻薄与怨毒,让我合该遭此一劫。”

鹤云栎也不认同他这样的自我贬低:“虽然掌印试图在对过去的讲述中将自己描述成一个心胸狭隘,刻薄暴戾的人。但君子论迹不论心。

这些年白玉京与奉天盟的变化大家看在眼里。

这都是娘娘,还有辅佐娘娘的掌印和大家共同做到的。您成为娘娘的弟子这件事,对修界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好事。

希望您以后能继续帮助娘娘,让修界变得更好。

您才是娘娘天注定的弟子。”

句句都是谢卿眠最爱听的,教他满心满眼都是压抑不住的欢喜,更是越瞧鹤云栎越觉得可爱亲切。

——自己好像有些,被反攻略了。

“你说这些话,是想我对你师父更大方些?”谢卿眠调侃。

鹤云栎爽快承认:“掌印这个说法,晚辈不能说有错。”

谢卿眠无奈:“这时候就不能说些好听的,教我高兴到底吗?”

“作为第一天认识您的人,即使晚辈说了这样的话,您又会信吗?”

“如果是你,我倒愿意假装信一信呢。”

鹤云栎失笑,认下过错:“是晚辈不足。看来晚辈确实得向掌印学学如何说好听的话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笑够之后,谢卿眠逐渐冷静下来。

他垂眉感叹:“你真的是个很聪明又善解人意的孩子。但是……”他语气一变,“有一件事你好像从一开始就误会了。”

鹤云栎不解。

“我对师父的用心,和你对你师父并不一样。”谢卿眠端肃颜色,认真强调,“我对她并非师徒之情,而是男女之爱!”

此话一出,鹤云栎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逐渐消失。

谢卿眠却缓缓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虽然鹤云栎这个孩子很讨他喜欢,但是应岁与带给他的伤痛哪有那么轻易消弭。

师债徒偿。

当年应岁与摧毁了他的道心,教他多年没有走出来。现在他毁掉应岁与弟子纯粹的心境,很公平吧。

而且,也正是因为很喜欢鹤云栎,才想用自己当例子,教他认识到成人世界的复杂与丑恶。

——他眼里所谓光风霁月的好人,内里或许坏透了呢。

“掌印……”鹤云栎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掌印在开玩笑吧。”

谢卿眠反问:“谁会用这种事情骗人?”这话只要说出口,便已是大不敬。

“我反而觉得自己已经在之前的交谈里表现得够明显了,结果小友却迟钝到完全没有觉察,竟要我必须直接点明。”

那里够明显?

这不与一般的师徒,比如他和师父一样吗?

“您怎么能认定不是您想错了呢?或许是正常的感情,但因为太过浓烈,被当成了爱意?”鹤云栎竭力想要寻找一种说法将谢卿眠的感情合理化。

这孩子,怎么比自己意识到这件事时还着急?

谢卿眠回道:“我当然用许多方法验证过自己的心意。小友难道认为自己的人生经验比我丰富吗?”

鹤云栎哑口无言,败下阵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您……您不怕我告诉娘娘吗?”

这些都是该憋在心里一辈子的事吧!

“我并不认为这份爱意是可耻的。她是那样好的人,爱上她再正常不过。我不说出来只是顾虑到她的心情。怕她为此苦恼。至于告密……”谢卿眠笑盈盈看着他,“你觉得师父是信你,还是信我这个弟子?”

鹤云栎哑口无言。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被拿捏了,谢卿眠对他说这么多心里话不止是出于信任,也因为他们的交际圈完全没有交集,说了也无妨。

不会流出去,不会有人信。

但谢卿眠说的这个秘密也太大了!

他根本就不想知道啊!

鹤云栎失魂落魄地告别谢卿眠,

行走在回客舍的路上。

他还是想不通。

怎么会是男女之情呢?

怎么会呢?

如果这样,他对师父又算什么?

已知他对师父的感觉,与掌印对娘娘的处处相似,如果掌印对娘娘是男女之情,那他对师父还是单纯的师徒之情吗?

——想让她(他)开心。

——想要被她(他)注视。

——想要独占。

——想要亲近。

每一条都符合。

——很多时候,光是看着她(他)就会心跳到受不了。

——被她(他)一碰身体都会发麻。

快忘掉!

快忘掉!

但越是想忘掉就越是清晰。

鹤云栎蹲下身,抱住自己的头,欲哭无泪:自己怎么能对师父,抱有那样的心思呢?

因为走错了好几次路,他回到客舍时,应岁与已经回来了。

瞧见弟子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眼露担忧:“去哪了?怎么这幅模样?”

他上前,摸了摸鹤云栎的手与额头。

鹤云栎则怔怔看着他。

见到师父后,心里努力想要拔出的“毒草”,就像见到了春雨与阳光,止也止不住地疯狂生长,眨眼之间便吞没所有。

他原来,真的喜欢师父。

“师父!”

他无助地钻进应岁与的怀里,将头靠在应岁与的肩上。

劲瘦的腰、结实灼热的胸膛……每一处都教他心晃神摇。

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了过去脸红心跳的缘由。

以前单纯孝顺的徒弟一去不返,只剩下一个对师父抱有不轨之念的坏徒弟。

“到底怎么了?”

弟子突如其来且原因不明的异常,让应岁与感到焦躁。

也没有生病啊。

青春期的情绪不稳定?

可是已经过去很久了啊。

鹤云栎赖在他怀中,闷闷回道:“弟子……弟子只是吹了风,有点不舒服。这样呆一会儿就好了。”

他不但撒谎,还在占师父便宜。

他好坏。

虽然对自己真实的心意手足无措,但有一点鹤云栎无师自通: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师父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

只有这样他才能一直留在师父身边。

只有这样才能借着师徒的名义肆无忌惮地亲近师父,享受师父对自己的关爱。

他以后对师父有秘密了。

……

从管事弟子那里打听得知鹤云栎去过谢卿眠处,应岁与后知后觉地陷入懊悔。

——他早该有所防范的。

安慰弟子睡下后,他径直来到谢卿眠的院落。

看到他出现,谢卿眠颇为意外:“没喝徒弟给你泡的茶吗?”

“没有合适的水,来借一壶。”

谢卿眠没有揭穿他,给他取了一壶山泉水。

拿到水后应岁与并不急着走,质疑道:“你一向是个啰嗦的人,最喜欢对别人倾泻负面情绪,这次却什么都没有讲。”

莫非是已经找到其他“树洞”了?

他这么一说谢卿眠就明白了:“为何这么紧张呢?我只是和你的弟子做了一会儿好朋友,你不会连这种醋都吃吧。”

应岁与冷声揭穿:“年岁阅历差异巨大的交际,不存在公平。”

要么向下兼容,要么向下操纵。

因为过去种种,他来前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但谢卿眠只字不提。他虽心有疑虑,却并不认为对方能拿自己怎样。

不想谢卿眠会把主意打到鹤云栎身上。

他对弟子的提醒过于轻描淡写,导致一时不察,就被这家伙钻了空子。

“你对他说了什么?”

谢卿眠含糊道:“一些朋友间的秘密。如果云栎小友想告诉你,自然会说;如果他不想说,我也不好透露。”

应岁与冷静细思。

他与谢卿眠的来往不算长也不算深,这家伙就算想说什么不能说的也说不出来。

终究是弟子奇怪的状态让他乱了阵脚。

来都来了,应岁与还是警告:“不要做不该做的。你很清楚我懂得如何报复你。”

说完起身走了,并没有拿谢卿眠给他准备的山泉水。

谢卿眠眸光微颤。

确实是很有效的威胁啊。

——好像惹到了这家伙呢。

应岁与这副模样,难道云栎小友回去后情况不太好?

莫非药下猛了,吓到他了?

还真是个娇气的孩子。

谢卿眠想去看看自己的忘年交。

但天色已晚,他还要去给师父泡茶。

明天吧。

只是去找娘娘的路上,他越想越不对。

——他们师徒,真的和自己对师父不一样吗?

……

应岁与回来时,发现被他安慰睡下的鹤云栎又起了身。

见到他,鹤云栎立马站起来,担忧道:“我以为师父什么话都没留就去伏魔塔了。”

应岁与提起手里的食盒:“借厨房给你炖了点安神的汤。”

“弟子其实没事的。”

但还是高兴地接过了食盒。

喝汤的间隙,应岁与细细打量弟子。

确实像恢复如常了。

“师父之前去伏魔塔,有查出什么吗?”

“外围情况和宇文佾说的并无出入。今晚进去看看,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后天拿到朱雀血便去取附灵骸骨。”

鹤云栎点点头。

很快到了该行动的时间。

临走前,应岁与叮嘱:“早点休息。”

“怎么可能睡得着啊。”鹤云栎低声抱怨。

这可和踩点不一样,被抓了就是证据确凿。

应岁与转过身。

但每走一步都是不安心。

想到自己方才前脚离开,鹤云栎后脚就醒来的情形。只怕今晚他回来之前,弟子都会辗转反侧,坐立难安了。

而且这里是白玉京,一个他无法信任的地方。

傍晚他不过离开一个时辰,谢卿眠便能趁机对鹤云栎说上一番胡话,若一会儿再发生什么……

没有哪比自己身边更安全。

应岁与刹住脚步,片刻停驻后,折返。

他重新出现在院子里,朝还守在门口的弟子伸出手。

鹤云栎喜出望外,奔上前来,越过伸出的手,扑进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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