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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为拯救反派师尊,我操碎了心 贰两半 3721 2024-04-26 20:14:30

和叶清见完面的鹤云栎心情好了许多, 重振精神的他回到倚松庭,发现院子里坐了一个人。

已入初夏,为了降暑, 庭园里挖了一条小溪, 引入山上泉水。

溪流以黑山石砌边, 雨花石填底。应岁与就坐溪畔的石头上,拿了一本书垂眸阅读, 赤|裸的双足浸入清冽的山泉中。

月色清明皎洁, 松枝竹影在道人修长挺拔的身影上铺开。

鹤云栎进门的第一时间,他就从书中抬起头,招呼:“回来了?”

第二句是:“松松已经睡了。”

毕竟是孩子, 熬不到这么晚。往旁边一瞧, 翠花一家也睡得香甜。但师父, 只要他出去, 无论多晚都会像这样等他回来。

鹤云栎感念在心:“辛苦师父了。”

应岁与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半块石头:“要和为师一起泡脚吗?”

若是以前,鹤云栎多半会不好意思或囿于礼节拒绝。但明确心意后, 他总想和师父呆在一起的时间能更长。

怀着不可言说的小心思, 他接受了这份邀请:“好啊。弟子正想凉快凉快呢。”

鹤云栎脱了鞋袜, 整齐叠好放在一旁。

素白的双足浸入冰凉的山泉水中,一扫夏初的闷热, 他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叹息,脚无意识地拨弄溪底的雨花石。

恍惚间, 仿佛有一道视线黏在他的脚上, 转过头, 在场仅有的另一人却垂着眼眸, 专注于手中书册。

是错觉?

鹤云栎探头瞅了一眼:“师父现在开始研究音律了吗?”

“嗯?”应岁与似乎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但是——

“师父不是正在看琴谱吗?”

应岁与这才认真看了一眼书上的内容:“这个?随便看看。”

毕不动声色地将书收了起来。

师父刚才是走神了吗?

鹤云栎没有细究,转而问起:“师父有没有天寒之体的调理办法或者是相关线索?”

于丹药一道, 鹤云栎并不愿事事依赖应岁与。

他本打算像给叶清洗经伐髓时那样,先靠自己寻找解决之道。但几天下来也没有头绪,也不能延误孩子的治疗,到了该求助师父的时候了。

“若能轻易找到根治办法,就不叫不治之症了。”对于松松的体质,应岁与并不很上心,“那孩子有自己的缘法,不必太强求。”

这样说,师父也没有办法了。

鹤云栎不禁惆怅起来。天寒之体确实不会危及性命,甚至也不影响正常生活,但松松上等的天赋,就要被这样的体质拖累吗?

“哪怕没办法完全根治,我作为他的师父,也该为他尽一份心力。”

应岁与感慨:“你如此为松松考虑,他一定会感念你的恩德的。”

“弟子对他好,也不图他报答,只要他以后心里有师父就行了。”

“合该有你。”

鹤云栎纠正:“我说的师父是师父。”

这就让应岁与不解了:“为何要有为师?而且还是‘有为师就行了’?你是他的师父,难道他不用孝敬你吗?”

“他能兼顾孝顺我与师父,自然好。”鹤云栎的态度颇为拧巴,“但退一步说,他若无法周全,那护好师父就够了,不用管我也没关系。”

护好他?

应岁与反问:“你觉得为师需要小孩子保护?”

意识到说漏嘴,鹤云栎哑然,个中缘由牵扯到他梦境,他暂时解释不清,只能闷声道:“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弟子只是担心。”

“未来能有什么事?”应岁与试探地感叹,“难道在未来,为师还会死于非命不成?”

本是玩笑的话,鹤云栎却像听到什么恐怖的事情,迅速捂住他的嘴:“师父不要说这种话!快收回去!”

应岁与心下了悟。

这就是弟子担忧的事吗?

最后一环扣上了,但还缺少证据。

“好吧,为师收回这句话。”他弯起眼眸,说话时灼热的气喷在鹤云栎的手心,“不过,有一件事得提醒徒儿。”

什么事?

鹤云栎疑惑。

“你刚才脱了鞋,没洗手。”

鹤云栎一愣,慌了。

他想帮应岁与擦擦嘴,但手是脏的。

想用干净帕子,但手是脏的。

想洗手,但水是泡过脚的。

一时间手忙脚乱。

应岁与拿下他不知如何安放的手,握在掌中,笑得眼如新月。

“慌什么,为师又会真的嫌弃你不成?”

鹤云栎窘迫道歉:“弟子失礼。”

应岁与调侃:“为师还没觉得冒犯,你就觉得失礼?”不待鹤云栎辩解,他便将话题带往了别处,“方才为师在想一件事。”

鹤云栎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师父在想什么事?

应岁与继续道:“方才我们在说松松要孝敬你和我。但你说,如果有一天我这个师祖和你这个师父吵了架,松松要听谁的呢?”

鹤云栎被问住了。

这是什么问题?为什么要考虑这种事?

虽然不理解,但他还是想了想:“弟子觉得,出现意见相悖的情况,是我和师父之间出了问题,应该我们自己解决,而不是把问题丢给孩子。”

“那我们要如何解决?”

应岁与将身子朝他倾了倾,似乎非常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常规的答案是弟子应该听从师父。但若情况真有这么简单,矛盾也就不会出现了。

“应该好好商量,多站在彼此的位置考虑……”这些答案实在含糊又空泛,可鹤云栎实在无法想象什么样的情况能让他和师父产生争执,他无奈低叹,“弟子怎么会和师父吵架呢?”

且不说他们之间本就几乎没有过矛盾,就算有,他也舍不得和师父红脸。

“原来徒儿也不知道吗?”应岁与又靠近了些,充满期待地提议,“那要不要现在试试吵一吵?”

鹤云栎无奈,师父干嘛对吵架这么有兴趣?

“好好的为什么要吵架?”

应岁与给出了自己的理由:“现在吵过了,找到解决办法。以后出现了矛盾就可以及时解决,以防事情变得更糟糕。”

奇怪的逻辑。

鹤云栎无法理解。

说得活像,活像准备过日子。

应岁与这念头让鹤云栎感觉他像个满脑子奇思妙想的小孩子,也不由地拿出了哄孩子的语气:“可就算我现在愿意和师父吵,我们之间也没有吵架的理由啊。”

应岁与仔细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也是。为师一时也找不出借口呢。”

他终于作罢,轻叹:“以后若是和徒儿吵起来,为师一定会输。”在鹤云栎不解的眼神中,他做出解释,“阿栎太可爱了,为师哪怕生了气,一看到你也气不起来了。泄了气,吵架自然就输了。”

若是以前,鹤云栎定会被他这话逗到发窘。可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的抗性也有所提高,反回了一句:“可师父如何知道先泄气的不是弟子呢?”

应岁与顺着他的话道:“这样说来,以后我们吵架,比得不是谁言辞更犀利,而是谁更先投降了?”

“师父怎么说得我们像是有很多架吵一样?”鹤云栎感觉话题越来越往不着调的方向发展了。

“说不准呢。日子过久了,总有摩擦。”

奇怪的是,明明说着吵架的事,应岁与眼里却尽是亮闪闪的光芒,像有一条星河碎在眸底。

“徒儿现在确实处处维护为师,见为师怎么都好。但说不定以后,看到为师东西用了不收原位,衣服脱下来没有折好,喝完茶没有及时清理茶具,都要说上为师一顿呢。”

“以前也没说啊。”鹤云栎不明白他这说法何来。

“以前是以前。若是……不一样了,徒儿对为师的态度和要求自然也会发生变化。”

他“若是”之后的两个字极为含糊,并没有发出音来,鹤云栎也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什么“不一样”了。

“师父说的话弟子听不懂。”

“徒儿不懂也不奇怪。”应岁与弯起眼,笑得难得地纯粹,“这是为师一个人的白日梦啊。”

不知何时,两人本就不远的位置愈发的近了,鹤云栎几乎能看到应岁与脸上的细节,光洁干净的皮肤似乎透着光亮,彰显着主人的生机与年轻。

他不禁地追问:“什么样的白日梦?”

师父的白日梦会和他有关吗?

应岁与颇为神秘地回道:“这个不能告诉徒儿。”

但才说完,他又口风一转:“但也能说一点相关的。”他抬起眼眸,认真看着鹤云栎,“这个白日梦能不能实现,和徒儿有很密切的关系。”

和他有很密切的关系?他能帮师父实现白日梦?可是——

“我要怎么帮师父实现?”

“不用特地帮忙。徒儿只要一直在就好了。”

鹤云栎郑重点头:“弟子会尽力帮师父实现白日——”他迅速改口,“实现梦想的。”

连自己“白日梦”的内容都不知道,就毫不犹豫地承诺帮他实现。

弟子的心意教应岁与从指尖到心尖,都酥麻到战栗。

毫无疑问,弟子心里有他。

满满当当且毫不掩饰的珍视与偏袒,从不犹豫又坚定不移的选择与跟随,都在证明这点。但是——

鹤云栎能否面对他对自己的心意,和接受自己对他的心意呢?

应岁与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小狐狸搂入怀中,却又怕动作太大惊吓了他,让小狐狸躲入洞穴再不露头。他从未如此忐忑与小心,智慧毫无用处,从容荡然无存。

他哑着嗓子,轻声感叹:“徒儿倾力相助,为师要怎么感

谢呢?”

鹤云栎摇头:“不用感谢,师父高兴就是弟子最想要的。”

他和师父之间若要说感谢,账就算不清了。

应岁与坚持如此,并有了想法:“你让为师高兴。那作为回报,为师也让你高兴如何?”他将脸贴到鹤云栎面前,“徒儿告诉为师,为师现在要做什么,才能让你高兴?”

他认真而沉静地看着鹤云栎,深邃的眼中全是青年的倒影,皎白的月色落在脸上,为俊美的轮廓勾出一圈光晕,活像惑人的精怪,教鹤云栎目眩神迷。

万籁俱寂,只剩娑娑的和风穿林声,潺潺的流水过石声,以及咚咚的心跳声。

从天利三十八院回来后,有好多次,鹤云栎都觉得师父在引诱自己,比如现在。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坏了,不但肖想师父,还肖想师父肖想自己,还肖想师父肖想自己肖想师父……伴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发酵,一抹绯红从脖颈飘到耳后。

鹤云栎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他撇开眼:“天……天色也不早了,弟子想……想休息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确认弟子不会再看自己,应岁与遗憾地退开了些许位置。

鹤云栎回过身去找鞋袜,但先一步被拿走了。

应岁与俯身握住他的脚腕,让他湿漉漉的脚踩在自己腿上。晶莹的水珠顺着修美白皙的脚背滑下,浸透整洁的道袍。

而道袍的主人毫不在意,专注地用手帕替鹤云栎擦去脚上的水渍。

他的手单看匀称修长,并不夸张,却能轻松包住鹤云栎整个脚腕,手温也热,隔着裤脚,依旧让鹤云栎感觉像被烧烫的铁镣钳住。

鹤云栎本就纷乱的心更慌了:“师,师父。这……”

“怎么了?”应岁与毫无所觉地抬起头,双眸沉静清明。

心慌意乱的仿佛只有鹤云栎一人。

他不安地抽了抽脚,纹丝不动。

应岁与并没有刻意用力,他却毫无挣扎余地。

来自另一个同性的压倒性的力量,让他本能地畏惧,但因为是一直信赖的师父,又让他感觉可以屈服,可以将自己完全交出。

鹤云栎弱弱提醒:“这不合适。怎么能让师父给我——”

应岁与笑吟吟调侃:“为师都不介意你用脱鞋的手捂为师的嘴,还会嫌弃给你穿鞋吗?”

鹤云栎避开他的目光:“师父就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他在意的也不止是应岁与介意与否,还有此事本身的于礼不合。但他无法解释自身过度的心乱和在意,因而也没勇气挑明。

而不挑明,应岁与便当不存在不妥。

他给弟子套好鞋袜,再如法炮制地穿好另一只鞋,并轻声感叹:“很久没有这样给徒儿穿鞋了呢。”

他云淡风轻,似乎只想重温少时的师徒温情,却让鹤云栎心境难安,感觉灼烫感从脚踝蔓延至全身。

畏惧于那极富侵略性的,无法抗衡的力量,直到应岁与彻底拿开了手,鹤云栎才敢缓缓往回抽脚。

重新踩到地后,他立即站起身,匆忙告辞:“弟子先回房了。”

说罢扭头,逃也似的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直感觉脚步发飘,好在还是保持着端正的仪态,回到了房间。

他没有也不敢回头,因而瞧不见应岁与幽深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野中。

摆在应岁与面前的选项有两个——

一、乘胜追击;

二、缓一缓。

良久的衡量后,他选择了后者。

小狐狸的胆子小,脸皮也薄,他不希望吓到他。

应岁与并不急于一时,但要百分百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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