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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炮灰他只想读书[科举] 春江阔 3532 2023-12-31 09:10:31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戚, 宁颂有着天然的不信任,两人的对话很快僵在了原地。

“不认识我也很正常,咱们找个地方说吧。”

自称姓陆的人看上去对于宁颂疑惑与警惕并不意外, 温和地提议道。

“我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宁颂看了一眼天色, 说道。

“我知道。”

两人一起来到了附近的一家茶坊, 姓陆的男人要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你母亲应该没有同你提过我。”

据男人说, 宁颂的母亲与他是表兄妹,原本两家住在一起, 奈何家中兄弟姐妹众多, 加上饥荒, 早早地将他送了出去。

他被一户人家收养之后, 运气不错, 辗转当了兵, 而后又被贵人看重,不久之前刚来临州。

到了临州地界, 他才着手寻找以往亲戚的踪迹, 好不容易找到了宁颂的母亲,却得知对方早已经去世的消息。

“你是丽娘的儿子,又到了临州,无论如何都得来见你一面。”

“听说你考中了案首, 恭喜。”

名为陆行的男人将贺礼放在了桌上, 推了过来, 宁颂看了一眼,发现是上好的纸和墨。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挑了实用的东西买。”

宁颂道了谢, 但没收礼物。

“既然如此,就不耽搁你学习。”陆行说完了旧事, 见宁颂坚持,叹了口气,干净利落地说道。

“好。”

宁颂站起身来。

“我在临州暂住,这是地址。等你考完了,我们再联系。”陆行递来了一个纸条。

宁颂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临州西边的一个地方,距离此地有些距离。

这一来一去,要花不少时间。

“谢谢您。”第一回见面,宁颂还叫不出“表舅”这两个字,但因为对方的体贴和用心,宁颂用了敬称。

“回去吧。”陆行也察觉到了这点儿变化,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

陆行将宁颂送到了门口,又同郑夫子点头致意,这才告辞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郑夫子好奇地问:“这真是你亲戚?”

从来没有听说过。

“或许是远亲,现在还不确定。”

如今所有的情况都是对方的一面之词,宁颂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自然不会坐实这段关系。

“谨慎一点也好。”郑夫子点点头。

反正宁颂不打算图谋什么,自然也不会着急去认这么亲戚。

“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摆在眼前的最重要的事情,当然还是迫在眉睫的府试。

五月十五日,在青川县县试之后的一个月,位于临州的府试正式开考。

宁颂等人提前报了名,程序与县试大致一致,考试当天,提早前来等在考院门口。

“紧张吗?”宁颂听到了旁人的对话。

“不紧张。”那人语气很是笃定,“我们是在临州读的书,若是还比不过县城、乡下来的,那不如去死算了。”

此人说话虽然语气淡淡,可话语中却充满了一种独属于临州的优越感,惹得周围人眉头紧皱。

“算了。”

宁颂拉了一把想要上前去与对方理论的同窗。

“没意义。”

从客观上来说,临州的书塾教学质量当然要比乡下的好,对方说这句话确实是没错。

可从主观上来看,就有些让人觉得冒犯了。

“到时候成绩说话。”

府试封卷阅题,卷面上可不会写此人是来自于哪,出身如何。

一点儿小插曲,并不影响宁颂的心情。倒是储玉久久不到,让他不由自主地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关注。

终于,在考院打开,开始排队检查入场时,储玉才着急地到了。

“来了!”

储玉排在最后,朝着宁颂挥了一下手。

宁颂放下了心。

府试到底是级别更高一个层次的考试,在搜查夹带上做的比县试还要严格。

在入门时,不但搜查了宁颂所携带的物品,还专门换了地点,让考生脱了中衣来检查。

“听说是上一届有人把文章写在腿上。”

各式各样的作弊手段可谓是想尽了方法。

检查完之后,考生们进了考院。一进门,宁颂的眼睛就忍不住一亮——

相比于县城那破破烂烂,一看就是多年没有翻修的考院,临州的考院好太多了!

无论是桌椅还是墙壁,看上去都是近年来刚刚更新过的。

“是学政老爷到任之后亲自问户部申请的款子修的。”见考生们的反应,一个监考专门提了一句。

考生们进入了考院,不一会儿考院就关了门。

此时,宁颂也终于见到了府试的主考官——临州的知府,在他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颇为年轻的男人。

有人介绍,这就是那位“学政大人”。

不知是不是宁颂的错觉,那位学政大人在看见他时朝他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笑。

这让宁颂摸不着头脑。

他们认识吗?

见过了考官,行完了礼,考前的流程终于走完了,开始了正式的考试。

与县试漫长的五场考试不同,府试只考三场,考试内容也不大相同。

第一场考试,考试内容就是宁颂还没有在正式考试中考过的帖经——

默写。

大雍朝帖经的考试方法,是选取《书》、《经》中的内容,只给上文或下文的短句,要求其默写中间空缺的部分。

类似于现代考试中的填空题。

难点在于题量大,已经出题内容遍布所有参考书,不乏边边角角之处。

试题发下来,宁颂稍稍浏览了一下,便不敢浪费时间,埋头飞速写了起来。

他怕时间不够。

果不其然,这场考试统共考两个时辰,等到收卷时,仍然有人还在埋头苦写。

“是在前面浪费时间太多了。”

考试考到这个程度的考生,大多数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并不缺乏对于自己的自信和解决问题的决心。

奈何就是这样的执着,消耗了大量的时间,造成了许多题目答不完,从而因小失大。

“颂哥儿写完了么?”

出了考场,同窗忍不住问宁颂。

“当然没有。”

今日这考题,说是从四书五经里挑选,但显然有几个题超出了范围。

超出范围的几个题,有的宁颂读过,但不大确定,就是就凭感觉写了;还有的根本不清楚是什么,就只好随便编一个写上去。

在宁颂看来,乱写总比不写强。

“那就好!”听到宁颂也没写完的消息,同窗松了口气。

翌日,第一场的结果出来。

拥有丰富考试经验的同窗们都过了,哪怕是写得不多的,也是吊车尾擦过。

对于私塾来说,这是一次大成功。

当然,唯一遗憾的是宁颂只考了第三名,第一、第二都是陌生的名字,看籍贯,都是府城本地人。

“他们应当是学过那几篇文章。”

对此,宁颂表示可以接受。

临州地理位置优越,无论是教学资源还是平日见闻,都比别地的学子有着优势。

这确实也是客观事实。

四月十六日放了榜,翌日就要考第二场。

这一场考杂文,包括论、表之类的文体,这些内容是青川县另外一个私塾夫子的拿手好戏。

恰好,这位夫子来为宁颂等人做过讲座。

这一场考的也颇为顺利。

只不过,拿第一的仍然是临州本地书塾中的学子。

到了第三场排队时,考试的学子已经少了一半。对于宁颂几人来说,周围都是陌生面孔。

而那些陌生面孔显然互相认识,彼此之间站的很近,小声说话,偶尔发出笑声来。

“都是临州的。”

“拽什么拽。”宁颂听到有人小声说。

都是年轻人,虽然理智上知道关于地域上的争论没有任何意义,可既然比试中有输赢,那他们为什么不能是获胜的那一方呢。

这是一种无用却想要坚持的倔强。

“加油。”

比起帖经和杂文来说,第三场的策论属于所有人的舒适区。

由于策论不好写,要求很高,各种考试都要考,因此郑夫子教出来的学生在策论上都花了大功夫。

宁颂亦是如此。

恰好,府试的策论题不难,讨论的是土地问题。

按照历史的进程,虽然有蝴蝶效应历史拐了弯,可大雍朝百年之后,仍然需要面对土地、人口和税收之间关系。

策论中,宁颂没有空泛地讨论三者之间的关系,而是从一个家庭一年的经济账出发,来计算怎样收税能够让一个家庭过得去。

一篇策论写完,已经到了交卷的时间,宁颂深吸了一口气,将卷子交了上去。

过了几日,第三场的结果出来,宁颂的名字第一次越过了别人,占据了第一位。

“这谁啊?”

放榜的时候,宁颂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念叨他的名字。

“籍贯是青川县细柳村?这是什么破地方啊,听都没听说过。”

听到对方气急败坏又充满不忿的声音,宁颂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三场考试的成绩已出,由于前两场第一的其他场成绩不佳,前两场分别是第二第三的宁颂反倒是阴差阳错下跃居第一。

这一下,与宁颂一起来的学子们扬眉吐气了。

“谁说我们小地方来的人不能第一?”

“得意什么啊?”临州的学子忿忿不平。

“当然是得意我们青川县出了个府试案首咯。”论阴阳怪气,谁又会输给谁?

撇开考生之间的吵架不谈,郑夫子知道了这个结果,高兴得半天说不上话来。

“好、好!”

旁人笑他:“夫子真是的,之前颂哥儿考过了县试,也没见您这么高兴。”

郑夫子才不理会对方的话。

只有从心底里,他才知道自己高兴的到底是什么。

县试考第一名,郑夫子在联考时宁颂屡屡登顶时早有了心理准备,成为县试案首,当然也值得开心,但这种开心是类似于达成了期望的开心。

而府试不一样。

临州有多少县,又有多少个学子。

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是郑夫子从来未想过的。

在他的语气中,宁颂能够考到前列,就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

可谁知道。

“我是占了考试规则的便宜。”相比于郑夫子的激动,宁颂倒是颇为理性。

正如他所说,其他两场考试都有人比他考得好,非要说的话,是他的水平比较均衡。

吃了综合水平的红利。

当然,多次联考堆出来的经验也很重要。

“不管如何,第一就好。”郑夫子慈爱地眼神能滴出水来。

府试考完,如县试那般,知府也设宴宴请府学的学正、训导,本地乡绅,以及此次的考生们。

“你才十六岁?不错。”

作为府试的第一名,宁颂当然是考生中最受关注的一位。

知府是此次府试的主考官,对于宁颂这个没有打过交道的陌生案首,只有温言夸奖的份儿。

“日后也要好好努力。”知府劝学道。

宁颂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说:“是,府尊大人。”

知府点点头,挥挥手让他退下。

在这一番交流之后,宴会才算是正式开始。参加聚会的宾客们可以自由自在地找人说话。

下一秒,宁颂就被围了起来。

“……能不能看看你的策论。”说话的人正是此次府试的第二名。

他对宁颂的策论实在是好奇心实在是达到了顶峰。

宁颂婉拒。

这位第二名不甘心,犹豫了片刻,说道:“其实,今天的题目我曾经写过,专门让一位长辈帮我改过。”

那位长辈,是翰林。

他想不通,一个秀才写的文章,怎么能比得过正儿八经翰林写的?

“你的文章当然也很好。”

第二名的策论亦是第二。

区别只是在于对方的第一二场名次不高。

“只不过文章看缘分,我只是更符合考官的胃口。”宁颂这句话说得谦虚极了。

不远处,身为临州学政的陆之舟听到了,笑嘻嘻地说:“那可不是?”

“他之前的那一篇符合你的胃口,这一篇符合我的胃口。”

陆之舟看向身边的人。

一个回到京城与皇帝硬杠,扛着压力把案子办下来,又被明升暗降赶出京城的人。

“瞎说什么?”凌恒总觉得好友这句话中包含着一些不怀好意。

“瞎说?”陆之舟抬起头,点了点下巴,“喏,你的玉佩还挂在人家身上呢。”

一转身,凌恒看见了位于宁颂腰间的玉佩。

确实是他的那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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