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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炮灰他只想读书[科举] 春江阔 2766 2023-12-31 09:10:31

虽说县试第一场考试只是为了筛选出能够继续考第二场的人, 可考出来第十的名次,显然不尽如人意。

“你把试卷内容默写出来,给我看看。”郑夫子忍不住道。

宁颂照做。

看完宁颂写的, 郑夫子在屋子打了两个转。

“……会不会是, 你养父与这位县尊大人有矛盾?”

郑夫子的怀疑方向仍然是这个方向。

“就算有矛盾, 也到不了我身上。”宁颂拧眉片刻, 说道。

如是县尊大人肯详细问几句,就会知道他与宁大人之间的矛盾。

虽是亲戚, 可过年只是带了礼物, 连门都进不了。

“我有一个猜测。”宁颂将那位县尊大人的履历又看了一遍, 犹豫片刻说道。

“到这个时候, 你还吞吞吐吐做什么?快说!”

郑夫子瞪了宁颂一眼。

明日就要考第二场, 若不及时找到原因, 恐怕第二场也考不安生。

“恐怕还是与我之前的成绩有关。”

郑夫子一时半会儿没搞明白宁颂口中的逻辑,等到宁颂解释了之前县试的两次折戟, 这才明白过来。

“……这有可能吗?”

因为考试水平突飞猛进, 导致主考官不敢给太高的名次。

“他怕担责任。”

宁颂看了一眼这位县尊大人的履历,虽然是进士出身,但每一步选择都是最安全、最保守的那个选项。

无论是从翰林院出来,还是来到这里当县令, 在每个关键节点上对方明明都有更好的选择, 却都是退而居次, 选择了更为安全妥帖的那一个。

郑夫子心情微妙地看了宁颂一眼。

他第一时间没有否认,而是忍不住去看了一眼这位县尊大人的履历。

果然如此。

这还不够。

他看完履历,又去看了县尊大人的文章, 明明字句凝练,行文流畅, 但写文章却拘泥于框架内,不肯有半点逾越。

这样的文章,若是遇到了性格沉稳,喜爱稳妥的考官,那将会是相得益彰。

可若是遇到喜欢激进风格的,那就要遭重了。

“看来我们县尊大人的运气不错。”

无论是乡试和会试,这位县令的成绩都不错。

奈何一张好牌,打到了这个地方,也只能说是成败皆由性格。

对于此事,郑夫子原本一头雾水,经过宁颂这么一分析,似乎觉得颇有道理。

但他亦不是不讲证据的人,虽然心中已经有七八分被说服,可面上仍然保持怀疑。

“你说的这些都是猜测,没有证据。”

事关自己的考试,宁颂的大脑疯狂地运转起来,片刻后,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来。

“走,去县里拜访一下黄主簿。”

这一回,郑夫子不用宁颂提醒,心中就明白了他的目的。

既然这位县尊谨慎小心,县试这样的大事,就不可能只一个人乾纲独断。

须得有人与他一起才行。

“走!”

到了这个时候,郑夫子也顾不得上其他了。

两人驾车匆匆地往青川县城赶,到达主簿府上时,那位姓黄的主簿没有去县衙,而是在家休息。

“你说我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作为青川县的官员之一,黄主簿的宅子并不大,家里差使的丫鬟小厮只有一两个,还都是在饥荒时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

昨晚陪着县尊改卷,熬了一宿,回来之后本应该小睡一会儿,可黄主簿却没有一点儿困意。

“都怪我多嘴。”

老妻在窗边缝着一双袜子,听到自己丈夫反反复复地念叨,忍不住抬起头来附和一句:

“那可不是,你这毛病早该改了。”

“人家颂哥儿这孩子又没得罪过你,你这一句多嘴,可不是把人家前程给误了?”

黄主簿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还想到自己刚来的那年冬天,由于家里没收拾好,冬天冻得手上皲裂,被宁颂看到了,隔日就差人送来了药膏。

那时候,颂哥儿才十岁。

越是这么想,黄主簿心里就越是过意不去。

天见可怜,他在说话之前,根本没想过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后悔什么,赶紧找人赔罪去吧。”比起黄主簿纠纠结结的性格,妻子的答复干脆利落许多。

“可是……”黄主簿支支吾吾。

只是,还没等他纠结出个什么来,就有小厮来同他汇报:“老爷,一个叫宁颂的来拜访了,您看?”

黄主簿与妻子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得了,这下也不必纠结了。

“请他进来。”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黄主簿没有再犹豫的道理,他叹了口气,换了衣服出门见人。

“颂哥儿,我对不起你。”黄主簿见了宁颂,深深地辑了一礼,宁颂吓了一跳,连忙让开。

随着黄主簿的描述,宁颂也知道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他想得差不多。

郑夫子听着黄主簿的叙述,刚开始还只是微微皱眉,听到了三人判卷出来,明明宁颂是第一名,却因为黄主薄的多嘴和县令的猜疑而调换了名字,顿时怒了。

“你们怎能如此?”

县试在读书人心中是最公正不过的考试,名次怎么因为有人想当不粘锅,而毁了一个学子的前程?

“宁颂这半年为了这个考试付出了多少,我这个当师父的,看得清清楚楚。”

言下之意,还是怪黄主薄多嘴。

黄主薄苦笑一声,又连翻道歉。

“师父,算了。”宁颂拉住了生气的郑夫子。

事已至此,第一场考试的榜单已经张贴,没有再更换的道理。如今再责怪主簿,只是无济于事。

“后面还有三场考试。”

最终案首的名次,第一场只是占一部分。

“接下来我会好好考的。”

黄主薄连忙说:“我会与县尊大人解释清楚。”

“不。”

宁颂摇摇头,更正了黄主薄的想法:“您不需要为我说话。”

黄主簿没有明白宁颂的意思。

“您家里离县衙近,我们来这一趟未必没被人发现,您要是为我说话,反倒是害了我。”

第一场的时候还对宁颂的水平充满质疑,第二场就开始为了宁颂说话,这其间的转变,难免县令不多想。

如是这样,反倒是害了宁颂。

“……行。”黄主薄不是听不进去劝的人。

宁颂与郑夫子来去如风,说完了正事,就借口明日还要考试,告了辞。

黄主薄没想到发展会向这个方向展开,没忍住,回去又找老妻讨主意。

“你又不是个聪明人,自己要想什么法子?聪明人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就行了。”

言外之意,是让黄主簿闭嘴,不要多生事端。

黄主薄挨了老妻一通骂,悻悻地闭了嘴,打算明日装哑巴。

县试的第三日,也就是正式考试的第二场如期进行。

有了第一场的经验,学子们在排队时淡定了许多,甚至还有心思打量周围的人。

这一打量,他们很快发现了变化:与一场热热闹闹的考院相比,今日学子少了许多。

“看上去被刷下了大半。”

“这倒也正常。”

在绝对实力的考察中,一次考试就能彻底将那些尚未复习好,或者水平显著较差的考生去掉。

剩下的,至少是文章能够看得过眼的。

第二场考试,考试内容依然与第一场类似。两个四书题,一个试帖诗题。

题目的出题方法仍然与第一场类似。

考试不难,再加上许多人已经约莫感知到了主考官的偏好,都规规矩矩地答题,力图做到十二分的稳妥。

相比之下,反倒是宁颂答得比第一场还要放肆。

在郑夫子面前,在黄主簿面前,他都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看上去丝毫不在意这一结果。

可事实上呢?

在心底的某一个角落,有一股怒意一直在燃烧。

这股怒意或许是在穿越之后就有了,一直燃烧到了今天。

他讨厌不公正,讨厌自己的命运被这样或者那样的摆布,讨厌身不由己。

正是这种不忿让他在考场灵感不断。

无论是经义还是试帖诗,也是一气呵成。在交卷时,他心情沉静——

在过去的几个时辰里,他奉献出了自己最好的水平。

当天晚上,县令继续命县丞与主簿同他一起阅卷。

试卷比之昨日少了一半,因此,前几名的卷子很快被挑选了出来。

打开糊名,排在第一的,赫然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怎么又是他。”县令苦恼道。

若是第一回排第一,那第二回还是第一,该怎么说?

按说阅卷只是糊名,没有如同乡试、会试那样有人誊抄成一样的字体,那为何仍然还是会将同一人的试卷选出来?

县令回想了一秒,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宁颂的内容,还是宁颂文章的字体,都与旁人有着质的区别。

尤其是两篇经义,拿去到乡试的考场上也在水准之上。

“怎么办?”县丞看县令,县令下意识朝着黄主簿看去。

黄主薄吓了一跳,刚想替宁颂说几句好话,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对上了县令探究的目光。

他心中一个激灵,下意识说:“这……属下不好说,但是为了县尊大人的清名,还是谨慎为好。”

县令又打量了他两眼,收回了目光。

“不若,今天不排名了吧?”

既然每场的考试只是下一场的录取名额,那不排名,也称不上是问题。

只要有最终名次就行。

县丞与黄主薄面面相觑。

不排单场的名次,固然能够延缓县令的窘境。

可谁知道,县试的第五日,考试第三场,考试结束,三人阅卷后,打开糊名,第一那位,仍然是熟悉的名字。

“怎么还是他?!”

这一回,连置身事外的县丞也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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