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是下楼帮假面大佬拿外卖的，即使他强调自己不用吃，假面大佬还是给沈瑞定了不少。他仔细一盘算，好像每一次她来借宿都会特意点很多吃的，估计是想表示谢意吧。
既然别人请客了出钱了，那沈瑞也不含糊，出个力下来帮她一下吧。
只是，帮人拿外卖有点不好，和外卖小哥要隔着一个人沟通，这个送烤串的估计是新来的，绕了半圈才绕到路，结果沈瑞刚拿到外卖，就在这十二点多的时候，在自己房子的楼下，碰到了认识的人。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和空空之间偶遇的概率实在是太高了，火车站的时候也是，这一次也是，开学前的时候也是。难道是名字的问题？
空空，缘之空？
这种偶然的情况是他生平罕……不，要说这辈子最令他惊讶的偶然的话，还是那次做日语翻译结果遇到北花家里伦理戏的那一次。
“这么晚，你在这……”
他看着空空拎着东西，就疑惑地问了一句。现在这个点宿舍都关门了吧。
还好他发现了里面拎的是书而不是C服，不然最近在网上看到太多负面消息的他，肯定会担心的不得了。
不，对方是空空，再怎么样可不可能作出那种事情的。沈瑞脑海里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重新对她露出了微笑。
“啊，我正准备回宿舍呢，刚刚回来。”空空连忙解释了一下，又打量了下沈瑞手上的东西，说道：“这是你们两个人的夜宵吗？”
“嗯，对，假面大佬的。她熬夜容易肚子饿，本来还想给她煮点面的，结果她就号这一口。”
沈瑞提了提手中的东西给空空看了一眼，心里却在想：看这方向好像是从宿舍过来才是啊，怎么可能是往宿舍走呢？
难道宿舍门关了，打不开？准备到外面住？
“你们早点睡。”不等沈瑞追问，空空就慌忙地说道：“我也要回去睡觉啦，今天累了一天，得早点休息才行。”
“啊，嗯。早点休息。”
沈瑞顿了一下后，决定暂时不取向那些事情，摆了摆手说道：“那我上去了。”
“对了，如果宿舍那边门喊不开，你过来带假面好了。”
他补充了一句，如果对方开口，他肯定会接纳的。
“嗯，谢谢，肯定能进去的。”
空空不在意地笑了下。
“到了说一声，毕竟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走也让人操心。”
“好的。那，我先走了？”
“拜拜。”
“拜拜。”
沈瑞朝着空空挥了下手后，目送着她望着宿舍楼相反的方向走去。
总觉得有点不放心。
只是，我要是跟上去看她到底去哪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
作为一名脱单人士，要和别的女生保持距离才对，不要去主动地刷好感触发什么事件。
嗯，假面大佬饿了，别在楼下呆太久吧还是。
……
空空一边走在无人的小路上，一边在想些有乱七八糟的事情。
比如家里父母过的好不好，比如明天下午要上的课，比如家教的女孩的学习进度，比如……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去沈瑞家里唠叨。
最后个问题很简单，她感觉自己对沈瑞的看法变了，很莫名的，明明最近的接触没有任何值得铭记的事情，但偏偏，随着一次一次的相处，她就莫名地觉得“如果和沈瑞在一起，或许会很开心。”
不管是两个人一起照顾假面，还是两个人有来有往的惦记与回礼，都让她产生了一种想恋爱的感觉。
再加上，最近总是听到一些有违自己原来想法的话，看到一些事情，她的思路就越来越混乱。
哎，这种感觉就很危险了，因为沈瑞有女朋友了，有喜欢的人，过多的接触，不但会给对方造成困扰，也会给自己造成困扰的。
还是不要去麻烦别人了。
保持距离才好。
走出了校门，她找到了家通宵营业的肯上校，进去点了一杯能暖手热牛奶，毕竟帝都的秋天很短，短到让人已经快感觉到冬天的寒意了。她坐在靠里的位置上捧在手心喝了一口，然后把手提袋里随身带着的书拿了出来，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着书。
五个小时后宿舍门就开了，看会书，然后稍微眯一会会，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了。
偶尔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看书也不错嘛。
她一边想着，一边翻阅着书籍。
对了，沈瑞刚才说要自己报个平安的。她拿出手机，给沈瑞发去了一个“已到，准备睡啦”的消息，省得对方太操心。
他其实也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发完信息，几口热牛奶喝下去，空空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的视线也跟着从书本上挪开，看到了……
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
看到沈瑞就站在不远处之后，空空手上的牛奶都差点撒翻了。她刚才还给他发了个信息说到宿舍了呢，这就被戳破了？
“到宿舍了？”
沈瑞反问了一句。他大致心里清楚了，空空是个怕麻烦的人，她不是怕自己麻烦，而是怕给别人添麻烦，不管是楼管，还是自己，都在这个“不能添麻烦”的范畴里。
她，晚了就准备在外面随便凑合过一夜，也许这并不是第一次了。
“我……”空空停顿了一下，当面撒谎被戳破的感觉可不好，低着头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诚实地说道：“在这里休息一会。”
“哦。”沈瑞点了点头，没多问，说道：“去我那吧，正好假面吵着说要你陪。”
“不用了，在这里挺好的。”
空空摇了摇头。
“真的挺好的？”沈瑞干脆拉开椅子，坐在空空的对面，说道：“那我也体验下。要是挺好的我也在这过一夜试试？”
“你……”
空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她只能低着头，保持着沉默。
“也是个倔脾气。”
沈瑞吐槽了一句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等接通后，说道：“她一个人准备在肯上校里过夜，你跟她说吧。”
说着，他把手机递给了空空，空空看了下通话上面的联系人备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喂？”
她刚刚发出声音，电话那头的人就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
“空空你是不是傻啊？一个人在背后坚强很值得鼓励是吗？你知不知道你还有朋友啊？你知不道你这样子做事情朋友会操心的啊？”
“那个……”
听着电话那头那个和往常不一样，十分生气的声音，空空连说话的底气都不足了。
“别那个这个，现在，立刻，马上，跟沈瑞回去，那里是我家，房间也是我的，我现在就说那间房间给你了，是你家，过去睡觉。”
“波姐……”
“既然你叫我姐。”电话那头的波姐声音缓和了下来，她继续说道：“那不要和我见外了，我们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好歹，算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了吧？你当不当我们是朋友？”
“嗯。我一直把波姐你当好朋友的。”
“既然是朋友了，那就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要觉得过意不去，下次我来帝都的时候陪我睡一晚。”
“诶，这个……还是算了吧？”
“哼，就这么定了，把电话给沈瑞，我有话跟他说。”
沈瑞接过电话，听到波姐的嘱咐，应了几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你一直在跟着我吗？”
空空小声问了一句。
“波姐让我跟着的。”
沈瑞前面把烧烤送到假面大佬面前后，他就跟着追上来了。毕竟，看着自己朋友在深夜里流荡，可能没有地方去还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无视掉，那彻底不是他的风格。
我沈某人行的端做得正，心里没有龌龊，干嘛要顾忌那么多。
只是，程弄说过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好心和温柔有一天成为扎在别人心里的刀。
怎么办呢？
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做法，他知道自己身边有个人肯定比他还操心空空，所以他出了门第一时间就给波姐打了个电话，说清楚了情况。
波姐二话不说督促他赶紧跟上去。
这次“主动关心”的好感度就记在波姐头上就行了，沈瑞心甘情愿当个跑腿的，又不显得自己太主动，又尽到了朋友之间应该做的事情。
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没错，如果沈瑞自己来劝，搞不好空空还要倔一会，而波姐对群里任何女孩的杀伤力和威慑力都是巨大的，她随便说几句，空空就服软了。
另一方面，沈瑞最近听北花讲，她其实一直都有和空空有联系。既然有联系，那就意味着如果自己不说，空空反而对北花说了晚上的事情，那以北花的性格，肯定会心生疑惑暗自悲伤的。
虽然这个点北花已经睡了，沈瑞还是把发生的事情用文字和她说了一遍。异地恋信赖是必须的。但信赖也应该是建立在坦诚的基础上，沈瑞没准备背着北花做什么，所以他决定如实和北花汇报一下。
毕竟，大半夜尾随女同学什么的，不用艺术加工就足够有劲爆点了啊。
“走吧，回去了。我也困了。”沈瑞见空空被波姐说服了，也不浪费时间，他其实挺困了，就站起身，瞅了眼空空，说道：“买杯牛奶给我当辛苦费可行？”
“好吧。”
空空只能允诺。
“说起来……”两个人捧着牛奶，重新走在校园的路上，沈瑞对着空空说道：“我们社团里几个，包括我，我妹，北花，波姐，都应该算是和你关系不错的朋友了吧。”
“嗯，是的。”
空空一路上都几乎保持着沉默，现在沈瑞搭话了，她才开口回答了。
“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应该还是朋友？不是吗？”
“嗯。”
空空点了点头，她由衷的觉得遇到这些朋友挺好的。
“所以，有事情多联系多商量，不要嫌弃麻烦。”
就像是唐老板和沈瑞交流的那一次一样，空空在家里表现的越没有压力，越没有负担，往家里送的东西越多，他们当爸妈的反而越操心自己女儿过的好不好。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很笨，笨到什么都察觉不出来。连妹妹都知道空空姐过的很不容易，其他人还看不出来吗？
“我只是，不想太添麻烦罢了。”
空空仍然固执地反驳了一句。她现在心情有点乱，总感觉事情和她预想发展的不一样。沈瑞总是突然又奇怪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给她一种逃都逃不了的感觉。
“是是，不想添麻烦。普通朋友才会觉得不想被打扰不想麻烦，真心朋友的话，只会关心你会不会有麻烦。”
沈瑞不瞎，那天自己喝醉了的时候空空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社团里的其他人，空空总是拿真心朋友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做到最好，却又希望对方把自己当作普通朋友，不要太操心自己的事情。
真正意义上的双重标准。
有些人能看到空空的温柔和体贴，但真的相处久了，在意的反而是她温柔和体贴背后的压力和付出。
“波姐是个很好的人，她知道你的脾气性格才会对你那么好。”
沈瑞刻意把话题引导在波姐身上，说道：“所以你有时候也像个女孩子一样任性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直接开口，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毕竟你只是个22岁的女孩，不是圣人。”
“任性吗？”
空空不懂任性，她只知道迁就与妥协。
“嗯。”
沈瑞点了点头，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家门口，他一边拉开着房门一边说道：“不多说了，回去洗个澡，早点休息。还有，明天不要早起给我们做早饭了，睡个懒觉吧。额……”
他下意识地重新把门合上，转头对着空空说道：“你先进去吧还是，我在门口等会。”
“诶？”
空空有些不明所以。
“所以说啊，不提波姐操不操心你，假面大佬可能都离不开你。”
他捂脸，让出了门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