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理所当然的只用了一首歌的时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挂哔终究是挂哔，就算没有麦克风，只有一个王亚辉替他举着扩音喇叭，但他终究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开口跪。”
学弟跪了，程弄跪了，拿扩音喇叭的王亚辉跪了，刚才那个街舞社的女生也跪了，当挂哔随意切着男女声线唱着这首歌时，不管是本来扎堆在看街舞社表演的，还是来来往往的学生们，全部都集中在沈瑞的四周。
有句古话说的好，京中有善口技者，从此君王不早朝。说的就是像沈瑞这种伪声挂哔，歌唱的唱得连皇帝都惊呆得忘记上朝了。
“现视研，欢迎大家的加入。”
被围观什么的总比被无视好。沈瑞看着不少人都拿起手机对准自己在拍照，干脆又炫了起来，紧接着唱了首同歌手的《BLEACH》OP，ROLLINGSTAR。
圆明园就是这样，这里最不缺喜欢展示自己的人。沈瑞平时虽然低调，但该展现的时候还是要卖弄下。
年少轻狂嘛。过了今年就没舞台了。
就在人越来越多时，一个男人惊讶的喊了声“老婆”让沈瑞直接弹错了两个音，他嘴角抽搐了两下，瞥了眼传来声音的地方，就看到有个矮小的男生一脸震惊。
沈瑞暗自吐槽：惊惊惊，就知道震惊，看看人家《歌手》的观众多专业。
在发现沈瑞看过来后，他赶紧换了个称呼，问道：“ANIKI？”
沈瑞没搭理，因为他还在唱歌。而且承认自己是某主播和被别人发现自己是某主播是两回事请。
“这个男生是二站上现在一个挺火的主播。”
“原来是我们学校的？等等，二站有直播吗？”
“影响力不大，但人家网站真的有直播。”
“咦，你瞧后面那只亚丝娜是不是也有点眼熟？”
“是诶，好像也是个女主播。”
“女主播诶，这个六，哈。”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沈瑞也没注意到别人嘟哝的话，空空也没意识到自己刻意躲在后面都被发现了。
“谢谢大家，这里是现视研，一个专门研究二次元文化的社团，希望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加入哦，到入口处扫码就行。”
一曲唱完后，沈瑞例行的拉着客，而程弄也回过神来，赶紧带着社员们一起塞着宣传单页。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啊。
程弄对沈瑞五体投地，还想决定回去和宿舍里的人合计合计，逼着让沈瑞每天早上用女性的声音喊大家起床。只是可惜了，这家伙现在已经搬出去住了。
“请问学长你是二站上的主播吗？”
刚才给了沈瑞两首歌时间的街舞社女孩红着脸对着沈瑞说道：“我好像看过你。”
沈瑞笑了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那个，学长，刚才我们社团声音太大给你造成困恼啦。”女孩鼓起勇气说道：“要不中午我请你吃个饭作为赔礼吧？”
“额，你男朋友不是要来吗？”
“啊，这个没事的。”女孩子连忙解释道：“是不是男朋友还不一定呢。”
“这……”
沈瑞突然觉得有些无言以对，好吧，不知道说什么就再唱首坂本大佬的OP吧。
一扫琴弦，准备开口。
“那边的社团！请不要胡乱表演造成人群滞留！”
学生会那帮子人就冲了过来驱散人群了，这里的拥挤程度已经严重的影响到其他人的正常行走了。
“沈瑞城管来了你快跑！”
程弄大喊一声示意沈瑞先走，自己脸上带着觉悟朝着学生会那边的人走了过去。
沈瑞一脸懵逼，这年头怎么连装个B都不行了？我这才刚热场呢，戏腔摇滚都没上呢。
经过一系列的调解和妥协，现视研被禁止用这种方式来拉客，他们怕人气太高引起围观和堵塞，沈瑞也不知道这是在夸自己厉害呢还是损自己。
不过学生会也不是只管事不干事的，他们表示到时候社团展示的时候可以让原本不在表演名单里的现视研参与进去，给他们一首歌的时间。
获得保证的程弄大喜过望，本来他这种小社团根本没有机会上台的，能上台展示无疑就能多拉人多人气。
之前在空空和王亚辉这俊男靓女发传单的攻势下，一个上午就有接近十人报名了。要是能上台，程弄觉得今年终于可以在招新社员时加一轮面试了，而不是报名既通过了。
“沈瑞你真的好多才多艺啊。”
喧嚣散去后，王亚辉都一脸惊讶地看着沈瑞，问道：“你会不会打篮球？”
王亚辉是外院篮球队的，每次得分都能让女生尖叫的存在。
篮球队队员对女生的吸引力很大，在她们看来，运动时的男生远比窝在家里打游戏更有吸引力。
“会一点点吧。”
沈瑞谦虚了一下，他也不是没想过把篮球技能点成大师级，再多加点身体素质，就算自家XT系统不像2K系列的职业生涯模式那样加点那么细致，但在CBA混的风生水起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入门级别即相当于专业培训过几年，精通级别就相当于行业精英，大师级别那可是真的业内大师啊。
“下次一起来球场玩玩？”
一旦发现沈瑞和空空之间只是关系比较好的同学，王亚辉就觉得沈瑞貌似是一个很有趣的朋友，也想结交一下。而且到时候把沈瑞一起叫来打球，也许唐红云也会一起来呢？
“有空的话。”
“唐同学你要不换身衣服吧？”程弄走过去对着忙活了一天的空空说道：“先准备吃饭吧，下午要帮忙的话也不必穿C服了。”
“好，那我先去换衣服吧。”
空空没有推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今天因为空空的存在，也有一两个女生提交了入社申请。对于女生来说，已经有女生的社团比全是和尚庙的社团是完全不一样的。因此程弄对她特别感激。
只是，沈瑞刚才在唱歌时没听到，程弄却听到了一些人嚼舌根，他发现让对方穿C服来帮忙可能是错误的选择。毕竟在不少男人眼里，玩COSPLAY的就是接触一团脏水，这让这个女孩又开始承受流言了。
混娱乐圈就是被潜规则被睡，玩COSPLAY不是滥交就是援交。会有这种想法的人也不少，因为这种现象肯定是存在的，只是……比起COSER出去做这种事情，还有不少人本职从事这个行业，穿上了COSPLAY服装而已，因为抬价。可为什么和二次元有关的东西就能涨价？根据理论，最低价格取决于成本费用，而最高价格取决于市场需求，那有需求是哪些人呢？
普通人顶多喜欢制服，不会喜欢COSPLAY的，因为假毛没手感还乱掉，影响体验。不然的话TMA早就横扫业界了。
他也是个人精，明显发现空空在人多了以后就故意藏在最后面，说明她心里也有点担心的，但按理说，今天她完全可以回避掉这种情况的，可为什么还要来。
沈瑞啊沈瑞啊，你还说别人对你没感觉我可不信啊。
程弄看着在边上聊着天的沈瑞和王亚辉，突然觉得，也许让王亚辉挑染个绿色，让沈瑞染个黄头发倒也不错。
算了，管这些干嘛啊。
午饭是程弄特意定的便当，让大家帮忙他可不会让别人再自掏腰包付饭钱。等空空换好衣服回来后，来帮忙的三人组就找了个阴凉点的地方坐下一起凑合解决着中饭了。
只是这三个人关系有点微妙，沈瑞没办法用语言描绘出这种感觉。明明是三个人呆在一起，但王亚辉不知为何腼腆的不敢和空空说话，而空空也不想主动和王亚辉说话再让他死灰复燃，只有沈瑞一个人在那里一会和这个说两句，一会和那个说两句。
下午的时候，几人休息了一会后就回到了摊位前，换程弄他们一起吃饭。
现视研下午又来了个不胖不瘦的学弟帮忙，王亚辉、空空、学弟三个人坐在摊位前自己刷着手机，静等别人的询问，而没法装B拉客的沈瑞就脚踏实地的拿着一刀传单，在路上面带微笑的发着。
发传单其实也挺赚钱的，一线城市的话，一天能有一两百块的收入。沈瑞以前也做过一次，倒不是为了赚钱，这是班级里组织的一次体验。为了让大学里的这些天之骄子，放下心中的骄傲，和形形色色的陌生人搭话。
负责人的刻薄尖酸，路人的漠视、敌视都能让天之骄子打自己的玻璃心和傲气，学校里心高气傲的人不少，觉得自己考入自己厉害了，理应享受优待，但经历过这些后，才会让他们意识到，其实自己也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罢了。抛去一些的光环，有些大学生们做起事情来，甚至还没有初中生毕业的社会人靠谱，实在。
教育教育，教书育人，两者都不可少啊。
沈瑞自己是觉得来了大学以后，专业知识学的不算特别优秀，更多的是从身边那些优秀的人们身上学习一些为人处世的经验。
“倪老师。”
没多久，他发着发着传单，正好又看到了那个院里的帅哥辅导员，就主动打了声招呼。
倪老师也笑着和沈瑞点了点头，和蔼地说道：“还在发传单？”
“嗯。拉拉客嘛。”
倪老师看了眼摊位边，看到了卸了妆换了常服的空空后眼睛一亮，虽然觉得这个女生很不错。但贸然的搭讪很容易引起对方的反感。找个办法要联系方式先吧。
毕竟在帝都，又是在学校里，大部分男的看到心动的女生，谁的第一反应会是打闷棍敲走？谁的第一反应会是下药迷晕？谁的第一反应会是绑架用强？
谁这么不要命的啊，就算想坑爹也得有个厉害的爹给你坑啊。国内这几年各种原因落马的牛爹还少吗？这里是圆明园好嘛？闹一点点事情出来，搞不好就真的上达天听的。
帝都稳定看圆明园，这话不是吹的，永远不要小瞧这所学校里学生的“运动”能力。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传统。
但倪老师觉得自己看上一个女孩子，想办法接触下撩一下没什么不对吧？
于是他就笑着对沈瑞说道：“聊几句，不影响你工作吧？”
“不影响。”
沈瑞再次闻到了对方身上的味道，笑着回应了一声。
两个人走到了路的边缘，倪老师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香烟，递给沈瑞一根问道：“抽吗？”
“谢谢……”沈瑞刚想说不抽烟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握在手心里的烟盒有些眼熟，抱着疑惑就把后面几个字咽了下去，然后伸手接过来的烟。
他拿过来看了下，烟上写着WINSTON XS CASTER。
“日本烟。”
倪老师看到了沈瑞的动作，掏出个防风的打火机，给他点着了以后才说道：“国内比较少见吧。”
“的确，不太常见。”
沈瑞平常不抽烟，但受魏忠的影响，在喝多了时偶尔会凑热闹点个一根，所以没有第一次抽烟时那种咳嗽的感觉。
“抽的惯吗？”倪老师保持着一个辅导员的优秀素养，讲话超好听，他给自己点燃后吸了一口，说道：“这烟口味很淡，比较适合那种没多大烟瘾偶尔抽抽的人。”
“还行吧，但感觉国内抽这个烟的人不多，第一次见。”
两人此刻正好站在垃圾箱面前，沈瑞尝试抽了一口，感受到烟里淡淡的奶香味，就随便扯道：“倪老师是在日本读过书吗？”
“没有。”倪老师用余光看了眼摊位那边，发现那个女孩正朝自己望来，刻意对着她笑了下后，又对沈瑞瞎扯道：“被人带的。后面就抽惯了也懒得改了。”
“被谁？”
听对方这么一问，倪老师有点奇怪，一般人可不会这么问。但想到正好还要通过这个男生作为跳板去要联系方式，就干脆回答道：“初恋。”
“初恋吗？”
沈瑞顺着他的话问道：“那倪老师肯定对初恋，挺有感情的吧，毕竟抽烟都养成习惯了。”
“毕竟谈了六年。”倪老师笑了下，说道：“最后被一个……算了，不提了。”
他摆了摆手，弹了下烟灰，笑着不再提了。看他的表情，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伤感。
六年？
听到这个时间后，沈瑞也只好把这件事情归结于巧合，就瞎扯道：“感情嘛说不穿的。”
“嗯对。”倪老师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道：“感情嘛，有分有合，那边那个女生是你女朋友？好好珍惜哦。”
“那倒不是。”
沈瑞知道他指的是空空，本来想说是，但想想还是说实话了。
“哦，普通同学啊。”倪老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开着玩笑说道：“来了圆明园以后才发现我们学校美女还挺多的啊。”
沈瑞看了他一眼，没搭理，把没抽几口的香烟灭在手边的垃圾桶上，带着歉意说道：“倪老师不好意思啊，我先过去社团那边一下。”
“诶？啊。嗯。”
倪老师有点没反应过来，自己正题还没进入？这人就跑了？
沈瑞又不傻，见这个人对空空有意思，但空空明显有点排斥，那他还留在那给两人做媒啊，反正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你抽烟了。”
回去后，空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没有任何语气波动。
“啊，是的。”
反正沈瑞早就替波姐在空空面前顶过锅，这点形象也不在意，只是被她这么点出来有点尴尬。
空空从随身带着的小袋子里掏出一包绿箭，把全新的包装袋撕开后，递给沈瑞一支说道：“这个给你，一会发传单要是满嘴烟味说话的话别人会嫌弃的。”
“啊，谢谢。”沈瑞倒没想到空空还会随身带着口香糖，就道了声接了过来。
王亚辉看了看空空手上的口香糖，心里倒也想要一根，毕竟“吃过我的绿箭，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你们要嘛？”
空空很好心的把口香糖递到学弟和王亚辉的面前，但学弟第一个摇头，王亚辉也就只好跟着摇了下头。
“和我介绍下你们社团如何？正好我这边还有不少学生还琢磨不定呢。”
倪老师灭掉了香烟后也走了过来，他看了眼空空手上的口香糖，微笑着问道：“我可以拿一支吗？”
“行。”
空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毕竟只是口香糖，只是她的话音刚落，见倪老师伸手向空空手上抓去的沈瑞就直接半路拦住，把自己手上那支放在了他的手上，说道：
“老师，给。”
倪老师看了看沈瑞，见他表情很“真诚”，就像是忙着讨好老师一样的学生一样。
“谢谢啊。”
他本以为沈瑞是故意捣糨糊的，但对方表情不似作伪，就笑着应了一声。
现视研的学弟也连忙给他解释自己社团的情况，但对方显然心思不在此，目光总是似有似无的扫过空空。
要知道，他是站着的，而空空都是坐在那。也就是说，居高临下从上到下的看着空空。
王亚辉的情敌雷达几乎在一瞬间就启动，他发现对方视线第三次扫过空空时就皱起了眉头，他虽然在情商上低了点，但画风多变啊，准备从校园青春剧的男二号切换到男一号。但注意到空空脸上的尴尬后，他又准备从校园青春剧的男一号白马王子切换到都市剧男一号的霸道总裁。
除了在感情上面对空空时，他家境优越，为人帅气，的确有这个资本切各种画风。
沈瑞是站着的，他先是发现空空的表情有点不好看，才注意到身边倪老师的视线实在是不太好。空空今天穿得是T，而且她的打扮一向有点保守从不露事业线，只是就算不漏，沈瑞也有点不爽，凡是当作朋友的，都没人希望自己朋友被这样看吧？
就算再低调，就算再藏拙，但沈瑞还是有身为挂哔的自觉的，救场肯定要救的，打脸肯定是要打的。只是一定要打的漂亮，打的巧妙，让周围人发自内心的目瞪口呆。
我沈·皮皮·挂B·瑞不介意和你玩玩！
所以……
“滚，离她远点。”
声音不轻不响，这边五个人都能听得到。
倪老师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硬了。
学弟的侃侃而谈也戛然而止了。
空空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王亚辉刚完成画风的切换，站到一半扎着马步愣在那。
沈瑞还保持着微笑，侧过头看着倪老师。
全场惊呆。
这个全场……
其中也包括了沈瑞，他保持着微笑只是因为还没来得及换表情而已。
不是他说的。
刚才那句话是一个发如焰的女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