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锦书只呆了两天。
元旦假期第三天，曹锦书离回了自己的公寓，裴元君也死皮赖脸地跟着她走了，这个家里又只剩裴清墨。
不对。
现在还有秦一柯。
裴清墨都做好了跟秦一柯在家学习一天的准备，或者去图书馆，但秦一柯拉着他玩了一天的游乐场。
从旋转木马到过山车。
从大摆锤到鬼屋。
还有碰碰车、海盗船、激流勇进、划船、跳楼机和自控飞机。
还吃了冰淇淋棉花糖，和穿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合影，做小游戏拿游乐园的小徽章，和小朋友一起排队拿气球。
幼稚。
但又很快乐。
还有点喜感。
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穿着大衣戴着口罩，看起来跟这些萝卜丁小朋友格格不入，像是误入的。
但小朋友往前走一点，他们也往前走一点。
萝卜丁小朋友仰着小脑袋看他们，眼睛张得大大的，奶声奶气地问，“哥哥这么大也排队领气球吗？”
“对啊。”
秦一柯蹲下来摸摸小朋友的脑袋，笑着说，“哥哥以前也是小朋友呀，小朋友喜欢气球对不对？”
“对呀。”
“那他长大了变成哥哥，也可以喜欢气球呀。”
“那我长大了也可以领气球嘛？”
“当然喽，每个人都可以领喜欢的气球。”
“有人不喜欢气球呢？”
“那他就不领气球，可以用钱买喜欢的冰淇淋，吃喜欢的棉花糖啊，哥哥都喜欢，所以哥哥都买了。”
“喔。”
小朋友点点头，大眼睛看着裴清墨，“那哥哥，你们俩是夫妻嘛？”
秦一柯耳尖红了。
他悄悄抬头看裴清墨，正好对上裴清墨的视线，两个人都笑了，手拉在一起，上面的戒指熠熠生辉。
“我们俩还不是喔。”
秦一柯笑着说，“我们要到22岁才能结婚变成夫夫呢。”
“还有多久到22岁呀？”
“快四年呢。”
“哇。”
小朋友掰着小手指，觉得四年好长好长，“那你们可以比我爸爸妈妈多领四个气球哎，我爸爸妈妈就是夫妻，他们每次来都喜欢领小气球。”
小朋友的思路就是可爱。
因为爸爸妈妈是夫妻，喜欢领小气球，所以觉得一起来领气球的大人都是夫妻。
秦一柯笑了笑，给小朋友几块棉花糖，小朋友看了眼前面的爸爸妈妈，高高兴兴地拿了，奶声奶气地谢谢哥哥。
其他小朋友也想要，眼巴巴地看着。
秦一柯就把买的一大包棉花糖都分了，每个小朋友都兴高采烈的，奶呼呼地说谢谢哥哥。
有个小朋友吧唧亲了一口秦一柯的脸，马上就害羞地跑到妈妈怀里，还羞答答地问他，“哥哥，我长大能不能嫁给你呀？”
秦一柯乐了。
还没说话，裴清墨就拉着秦一柯的手，笑眯眯地对那个小姑娘说，“不行哦，这个哥哥已经是我的啦，只有我才可以嫁给哥哥。”
那个小姑娘想了想，“那我可以穿小裙子当花童嘛？”
“可以啊。”
“好耶！我要当哥哥和哥哥的花童！我要捧花花！”
秦一柯和小姑娘的妈妈都笑了起来。
最后秦一柯领了一只白色小熊。
没有小仓鼠气球了，裴清墨领到一颗粉色的爱心，他把爱心和小熊绑到一起，贴在秦一柯耳边说，
“我把我的心送给秦哥啦。”
秦一柯耳朵红了，还说裴清墨肉麻，但没有解开两个气球。
小熊和爱心被风吹得紧紧贴在一起，又摇摇晃晃的，好像两个手拉手的小朋友。
在太阳落山的时候，秦一柯和裴清墨登上了摩天轮的最顶端，见到了很美的夕阳。
他们在夕阳里接吻。
余晖的影子在相拥。
—
元旦收假就考试。
一个开门杀把灵城中学的学子搞得怨声载道，纷纷说不如不放。
但这一场考试，也把学生们从假期的松散拉回了紧张的学习里，不管是游戏，还是恋爱，都暂停了变成学习学习学习。
学习。
学生永不停歇的话题。
倒计时五个月，每个高三生都在争分夺秒，每个老师都在绞尽脑汁，用尽各种办法提高学生成绩。
秦一柯也在努力地学。
但即使在全年级最好的班级，有裴清墨和霍成一两个学霸的一对一辅导，成绩还是陷入了停滞期。
明明该学的都学了，该练的也练了，但总是有一些题写不对。
像是粗细大意导致丢分，又像是似懂非懂，明明能学出来结果没写出来。
秦一柯没有气馁。
只是觉得有点累。
寂静的夜。
灵城中学的冬天不算冷，但喜欢下雨，那种湿冷的感觉，就像有个水鬼趴在你的背上朝着你的脖子和耳朵吹风。
见缝插针地冷。
夜里尤其。
裴清墨夏天说着怕黑，钻进了秦一柯的被窝里，冬天就说冷，手脚缠着秦一柯，像只猫窝在他的怀里。
还有接吻。
接过一个绵长而轻柔的吻，两个人的身体都微微发热，有些意动，但只是相拥着，互相平息气息。
以往这样，两个人很快就能睡着了，但今晚秦一柯思绪有点乱，夜很深了，还是没有什么睡意。
秦一柯有点想翻身。
抽了抽手臂，没抽.动，听见怀里人轻声轻气地问，“秦哥，你睡得着吗？”
“睡不着。”
秦一柯说，“我惊醒你了吗？”
“没有。”
裴清墨往上钻了钻，跟秦一柯面对面，四目对视，他温软地弯了弯眼睛，“我也没睡着，亲完秦哥就很想要，想得睡不着。”
秦一柯脸红了。
他摸着裴清墨细软的发，借着窗外的灯光，瞧裴清墨的眉眼，皎洁又漂亮，像天上高悬的月亮。
“跟我说说话吧。”
“好。”
“快寒假放假了，老幺想做什么？”
“想和秦哥在一起。”
“没有了？”
“只要和秦哥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什么都不做，只是在家里睡觉，我也觉得很开心很充实。”
裴清墨用脸贴贴秦一柯，问他，“秦哥呢？今年也去京都过年吗？”
“不去。”
秦一柯说，“今年在灵城过年，曾爷爷年纪大了，不喜欢往外面跑，也不爱离开老宅，爸爸就说今年在老宅过。”
“春节前几天，爷爷奶奶也会从京都回来，还有表姑表姑父和表舅爷他们，到时候我带你去见他们。”
裴清墨一听就有些紧张，“带我去？你们家里聚会，带我去……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秦一柯笑了笑，“你是我男朋友嘛，早晚都要见我家里人啊，老幺害羞了吗？”
“有一点。”
裴清墨垂了垂眼，“不过……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跟秦哥在一起？”
“怎么会呢？”
秦一柯笑着拍拍他的脑袋，“你不是见过他们吗？他们以前就说很喜欢你，知道我们在一起了，肯定很开心。”
“而且我们老幺这么好，和幺幺宝贝在一起，还说我赚了呢。”
【幺幺宝贝】
像哄小孩儿一样。
裴清墨弯了弯唇角，趴到秦一柯胸口，搂着他的脖子亲他。
宿舍里还有其他人。
秦一柯不敢出声，接吻也只是碰了碰唇舌，没有太深入，但裴清墨似乎亲上头了，见没有深吻就亲他的脖子和耳根，黏黏糊糊的，像小狗在舔。
秦一柯痒得想笑。
裴清墨忽然撩起他的睡衣，在他小腹上亲了亲，落下湿哒哒的吻，又把脸贴在他的肚子上，暖乎乎的。
“怎么了？”
“我在听里面有没有小宝宝。”
裴清墨的声音低软带笑。
秦一柯脸红心跳。
拍拍裴清墨的脑袋示意他出来，边压低声音说，“别闹，我们不是做了措施吗？哪来的小宝宝……”
“万一有呢？”
“那你听到小宝宝了吗？”
“很快会听到的。”
裴清墨钻到他的睡衣里，把睡衣撑大，又从领口钻出来，惹得秦一柯哭笑不得，连忙解了睡衣扣子才没被撑坏。
“别闹了，快睡觉吧，等会儿把金元征和乌江江他们吵醒了。”
“秦哥。”
裴清墨凑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我想要你教我法式吻，可以吗？”
“……嗯。”
两个人穿了衣服，轻手轻脚地下床，像是偷情一样躲进卫生间里。
四目相对。
都无声笑了出来。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反正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了一起。
唇舌纠缠。
裴清墨的手臂勾在秦一柯的脖子上，秦一柯的手按着他的腰，将漂亮皎洁的人搂进怀里，又捧他的脸。
或许秦一柯自己都没发现，他很喜欢捧裴清墨的脸接吻。
像是捧着稀世珍宝。
小心翼翼。
万分爱惜。
裴清墨心口在发热，手指伸到秦一柯羽绒服的拉链，想拉下来又被秦一柯按住。
“在这里不行……”
秦一柯面色潮红，眼神有些迷离，但语气很坚定。
要是在外面，裴清墨说想要秦一柯就给了，但现在的时间地点不行。
学校是学校。
它有自己的职能，不能用来干其他的事情。
“我知道。”
裴清墨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等放假回家。”
无名指上的戒指被摘了下来，现在正戴在裴清墨的脖子上，裴清墨的那枚也戴在秦一柯的颈项上。
等放假回家。
戒指又会回到无名指上。
他的秦哥又会被他完全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