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抱我？”
闻鹤舟一愣，这算什么惩罚？
霍成一垂睫看着闻鹤舟，弯腰将他抱起来，坐到他的椅子上，然后让闻鹤舟坐在自己大腿上，把他抱在怀里。
温热柔软的嘴唇贴在他的耳朵上，嗓音低低道，“学长站着，容易扶不稳，我站着抱学长一个小时都稳稳当当的。”
闻鹤舟从耳朵红到脖子。
霍成一确实很有力气。
而且很能续航。
元旦在酒店的时候，闻鹤舟被缠得没力气，就是霍成一抱着他进进出出，伺候他洗澡、清理、吃饭。
一点都没有疲态。
之前霍成一还没什么经验的时候，做完了不记得清洗，害闻鹤舟发烧，霍成一贴身照顾他一晚上，等他退烧了又去上满课。
中午又去闻鹤舟的班里，等他放学跟他一起去吃饭，也不午睡，加班加点画了图写了实验报告。
闻鹤舟都怀疑他是铁打的。
——虽然某种意义上说，闻鹤舟更像是那块被打的铁，而霍成一吭哧吭哧打铁，打得乐此不疲。
“第一题，线虫动物门中的旋毛虫幼虫经过血液循环……”
霍成一好听的嗓音把闻鹤舟的思绪拉了回来。
闻鹤舟聚精会神地听他提问，听着听着，就想起上这节课的时候，霍成一没有课，就跑到他这里来蹭课。
他们坐在大教室的第一排，动物学老师在上面讲课，霍成一目视白板，却在课桌底下，偷偷用小拇指勾他。
在他的手心上画爱心，写【好喜欢学长】，还偏过脸来，眼睛弯弯地对着他笑。
弄得闻鹤舟那时候心尖痒痒的。
现在也心尖痒痒的。
闻鹤舟盯着霍成一拿着他手机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青色的小血管清晰可见，却有一个浅浅的牙印子。
那是前两天，闻鹤舟受不了的时候，霍成一怕他咬到自己舌头，把手指探进他的唇舌里，被他咬的。
还有霍成一的背上。
也有很多抓痕，都是闻鹤舟抓的。
不过他经常修手指甲，抓的倒是不严重，霍成一还挺喜欢，总是黏糊糊地叫他下次可以抓重一点。
霍成一对他真的挺好的。
但他却在想以后怎么跟霍成一分手。
——好像有点不道德。
闻鹤舟想。
霍成一注意到闻鹤舟的走神，用脸轻轻蹭了蹭他，问，“学长在想什么？我刚刚问的问题学长也没有回答。”
“啊……哦，我在想考完试之后，什么时候回家比较好，实验室的项目还没有做完，所以应该会晚一点。”
闻鹤舟笑了一下，又问他，“你刚刚问了什么？”
霍成一仔细盯他两秒。
没看出什么端倪，才说，“那放假后我陪学长留在学校，我也不急着回家，——学长要是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说不定我能帮上学长呢，帮不上学长我也会给学长加油的。”
确实能帮上。
就是你应该不会同意。
闻鹤舟敛下心绪，摇了摇头道，“我真的没事，继续复习吧。”
“嗯，”霍成一点头，嗓音低低的，很温柔可靠的样子，“我刚刚问蓝藻门的光合产物是什么。”
“蓝藻淀粉、蓝藻颗粒体、脂质颗粒等对吧？”
“对。”
“下一题是什么？”
“异形胞的功能是什么？”
“一是将藻丝细胞分隔成段殖体进行营养繁殖，二是细胞内含固氮酶，可以直接固定大气中的氮。”
“真菌鞭毛的结构模式？”
“（9+2）型。”
“真核藻类的三种生活史是……”
霍成一垂睫，认认真真给闻鹤舟复习，手也老老实实地抱着闻鹤舟，没有一点旖旎颜色的意思。
闻鹤舟反而心里一动。
捧着霍成一的脸，亲了他一口道，“明天再复习吧，不是说站着抱我也稳稳当当的？我们来实践一下……”
“都听学长的。”
霍成一握住闻鹤舟那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抱着人站起来……
—
实践是检验体能的唯一标准。
霍成一所言一字不差。
—
闻鹤舟吃饱喝足。
累睡过去之前，他不禁想，要是能吃霍成一一辈子，其实也不错。
—
闻鹤舟是学霸。
期末考试老师就算不为了学生，为了自己捞人不太累，也不会出得很难，对闻鹤舟来说易如反掌。
霍成一平时很黏闻鹤舟。
为了跟闻鹤舟在一起老是去大二蹭课，自己上课也总喜欢给他发消息，但学霸就是学霸，心思不在课上，左耳进也不会右耳出。
何况还有闻鹤舟去年整理的复习提纲，突击几天，霍成一就背得滚瓜烂熟了。
考试才半小时。
霍成一就已经出了考场。
班里那些临时抱佛脚，一考完只会在群里“老师捞捞”的同学看着他出去，从一开始的目瞪狗呆，变成羡慕嫉妒。
考完试。
同班飞快地收拾好行李，上一秒还在学校，下一秒就在车上了。
而霍成一和闻鹤舟还出门约会。
霍成一以前不爱拍照的，但现在喜欢上了，尤其是给闻鹤舟拍照。
拍闻鹤舟吃饭，拍闻鹤舟喝奶茶，拍他rua路边的小猫，拍他笑，拍他看恐怖电影被鬼吓到，把闻鹤舟抱在怀里安慰，又趁机拍一张合照。
拍完了，还挑一些出来，发朋友圈，发qq动态。
差点让他的秦一爸爸怀疑这个儿子被夺舍了，老父亲霍成柯没说话，毕竟除了老婆，他连儿子的赞都不想点。
双胞胎弟弟秦一柯倒是心有灵犀，发vx过来笑嘻嘻地问他，
“哥，你春节带男朋友回家吗？正好我也带，咱俩一起呗。”
秦一柯发的语音。
放的时候，闻鹤舟刚好在旁边，他想假装没听到。
但霍成一盯着他，深棕色的眼瞳亮晶晶，湿漉漉的，像极了要主人摸摸的小狗，是闻鹤舟最拒绝不了的眼神。
但闻鹤舟不能跟霍成一回家啊。
他弟弟带对象，他也跟霍成一回家见家长，那跟？
闻鹤舟只能残忍拒绝霍小狗蛇，“我过年要跟我爸妈走亲戚，去不了你家。”
“那明天可以去吗？”
“明天？”
“我家是本地的，离学校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学长可以在我家住一晚再回家，学长可以跟我住一个房间。”
“这……不太好吧？”
“我弟弟都带男朋友回家，我不带，我会被弟弟笑话的，父亲肯定也会更喜欢弟弟，不喜欢我。”
霍成一的狗狗眼可怜兮兮，“学长舍得让我一个人回家被笑话吗？”
“应该不会吧？”闻鹤舟犹豫道，“你弟弟几岁啊？这么小就有男朋友了？你爸爸只偏心有对象的儿子？”
“我弟弟跟我是双胞胎，总是会被放在一起比较，他高中毕业就有对象了，是从小跟他一个班的青梅竹马。”
霍成一垂了垂眼睫。
“我没有弟弟那么嘴甜会说话，性格也不太好，他们都不爱跟我玩。我也想带男朋友回家给爸爸看。”
说着，霍成一看向闻鹤舟，期待又忐忑，“鹤舟哥哥，可以嘛？”
这一声哥哥太犯规了。
嗓音软软的。
像极撒娇，叫得闻鹤舟的心也软软的，软得他差点就答应霍成一了。
“不好吧。”
闻鹤舟委婉道，“我们才交往不到半年，这么见家长……我觉得太着急了，还是过两年再说吧。”
“两周年的时候，学长就跟我回家吗？”
“应该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
霍成一弯了弯眼，伸出一只小拇指，跟闻鹤舟拉钩钩。
—
逼近春节。
闻鹤舟先回的家。
前一天晚上，闻鹤舟缠着霍成一要了很久，霍成一也亲了他很久，亲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亲在他的心口。
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低低声说，“好想学长，好想跟学长一起走。”
闻鹤舟的心软软。
摸着霍成一泛红的脸，软声说，“我也会想霍小狗的。”
霍成一送闻鹤舟去机场。
握着闻鹤舟的手，一直握到闻鹤舟去检票，不得不松开，站着定定地看着他，直到闻鹤舟消失在视线里。
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
金色的小狗蛇缠着玉色的小舟，紧紧的，死死的，就像缠着树的藤。
—
飞机一落地。
闻鹤舟就马上开机，霍成一的消息涌进来，都在说想他。
刚分开就想他。
黏人小狗。
磨人小蛇。
闻鹤舟笑了笑，上了自家司机的车，给霍成一打电话，电话马上就被接了。
“好想学长。”
“学长在飞机上有没有想我呀？”
霍成一的嗓音低低软软的。
又性感。
又像是撒娇。
路过霍成一房间的秦一柯听见了，揶揄地挑了挑眉，用嘴型问，是嫂子？
霍成一点头。
但无情地关上了门，意思是一边去，别打扰你哥和嫂子。
“见色忘弟。”
秦一柯哼了哼，又高高兴兴地捧着削好的苹果去找老婆。
—
这是谈恋爱以来，霍成一和闻鹤舟分开最长的一次。
霍成一这只黏人小狗絮絮叨叨的，跟闻鹤舟打了很久的电话粥，直到闻鹤舟说到家了，才依依不舍地让闻鹤舟挂掉。
闻鹤舟看着眼前的别墅大门，脸上的笑意消退了几分。
如果不是必要，他真不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