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
金丝盖头底下的少年眉眼弯弯，巧笑嫣然，“我好看吗？”
“……”
秦一柯一时哑然。
这已经不能用好不好看来形容了。
余光中在《绝色》中说，“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走来，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人间第三种绝色。”
而裴清墨。
他不必有月色与雪色的衬托。
只要他一笑，在秦一柯眼里，就是世间最美好的绝色。
独一无二。
无与伦比。
秦一柯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怦，怦怦。
盛大而热烈。
澎湃又寂静。
“老幺。”
秦一柯忽然出声。
裴清墨没有半点计较他刚才的沉默，笑意盈盈地应，
“我在呢，秦哥。”
“老幺。”
秦一柯生出一股冲动，往走了两步又莫名忐忑地停住，“你想谈恋爱吗？我是说和我谈恋爱，虽然可能有点突然……”
话到一半。
穿着大红嫁衣的人已经扑进他的怀里，温热的身躯带着温润的香味，是秦一柯买的沐浴露的味道。
“不突然！”
裴清墨声音急促又雀跃，怕自己听错了又怕秦一柯后悔，“我想的，我想和秦哥谈恋爱……”
“那我们谈恋爱吧。”
裴清墨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是掩不住的笑意惊喜，“那现在秦哥就是我男朋友了？”
“嗯。”
秦一柯点头。
虽然有些头脑发热，但他说出口的话就不会反悔，“以后老幺就是我的男朋友了，小男朋友。”
【小男朋友】
这四个字从秦一柯的唇齿间出来，带着宠惯和笑，听在裴清墨耳朵里，跟情话没什么区别。
裴清墨的唇角忍不住往上翘，“可以公开吗？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和秦哥在一起了……”
想起秦一柯说不能早恋，他又连忙说，“不公开也没关系，能和秦哥在一起已经很好了，我不在意这些……”
“行。”
秦一柯没想那么多。
在一起了就是在一起了，公开也成，不公开也不影响他俩谈，但他家老幺想公开的话，那就公开呗。
“等下我就发朋友圈和空间，说我俩在一起了。”
“好。”
裴清墨抿着唇笑，又问，“应该要配张照片吧？”
“要吧，我放我俩的合照上去……”
话戛然而止。
是裴清墨忽然凑上来亲他。
“vocal……”
“真亲了啊啊啊……”
“这下谁分得清是交男朋友还是娶新娘啊……”
店员和店里客人小声私语，虽然控制了音量，但还是清晰地进了秦一柯的耳朵里。
众目睽睽之下。
秦一柯耳朵倏地红了，却没推开他，也没说不能亲的话，还扶住他的腰，明显纵容的意味，惹得裴清墨忍不住又亲了上来。
浅尝辄止。
裴清墨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把秦一柯的手机还给他，是刚刚亲的时候拿了拍照的，“可以配这张图吗？”
照片里的人只能看见下半张脸。
嫣红的唇跟淡色的唇贴在一起，雪色的侧脸与小麦色相碰，一方是霞帔嫁衣倚靠在怀，一方还穿着T恤却揽着对方的腰。
任谁都看得出他们的亲密。
甚至亲密过头，生出一股难言的色.气暧昧，还有种时空交错的宿命感，仿佛前世今生都是一对。
秦一柯耳根发热，点了点头就点开朋友圈配图编辑，想了想，他干脆利落地打了七个字——
【我男朋友，裴清墨】
霍晓筱这个网瘾少女第一个评论。
【霍晓筱：好好好，背刺我是吧？前两天还问兄弟表白怎么委婉拒绝他，特么的今天就试婚服了，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当然我小裴哥哥例外】
【霍晓筱：对了，你什么时候分手，吱我一声，我去捡漏】
神特么捡漏。
秦一柯都被气笑了。
【回复霍晓筱：你不是把我拉黑了吗？怎么又看我朋友圈？】
【霍晓筱：为了看你什么时候被甩，我好捡漏】
【霍晓筱：或者你跟小裴哥哥说加我一个呗，我国不是一夫一妻制吗？刚好他差一个妻，我差一个夫】
秦一柯直接把霍晓筱删了。
眼不见为净。
“你别看她乱讲，这话她都不知道跟几个男生说过。”
秦一柯解释道，“还有她说的那什么拒绝，是放假那天晚上你跟我表白，我觉得不能耽误你又不想你伤心才发了个帖子问，谁知道就被她看见了……”
“我知道。”
裴清墨笑眼弯弯。
他知道秦一柯有多好，而他也得到想要的了。
—
那套嫁衣只是租穿的。
秦一柯穿了配套的吉服简单地弄了妆发，和裴清墨拍了一组片，加钱加急，定好明天早上来拿。
干脆晚上也不飞成市了。
秦一柯带着裴清墨逛了庆市几个热门景点，吃了晚饭就回到谭嫣然的那套公寓里。
收拾好的行李箱又被打开，两个人的内裤和贴身衣物依然放在一起。
洗澡的时候，裴清墨眼巴巴地看着秦一柯，写满了想跟他进去，但秦一柯红着脸，义正辞严道，
“咱俩现在是男朋友，不是兄弟了，一起洗澡不合适。”
他也没说怎么不合适，就关上了卫生间的门，留裴清墨在门外表情幽怨，只能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遐想。
裴清墨洗澡还洗头发。
一出来，他就轻车熟路地钻进秦一柯的怀里，要秦一柯给他吹头发。
给兄弟吹头发和给男朋友吹头发还是挺不一样的，因为给兄弟吹头发，不会吹着吹着就亲到了一起。
秦一柯大脑懵懵的，手里还拿着呼呼作响的吹风机，身上却是压着他亲的老幺。
柔软的嘴唇像软糖。
灵活的舌头像条蛇。
又比蛇温热，比蛇湿润，比蛇会纠缠，会发出暧昧灼热的喘息，会缱绻低软地咬出他的名字，会与他厮磨耳鬓。
秦一柯喘着气。
两只手握住裴清墨的肩头，阻止他下一步动作，但在四目相对的一瞬，又毫无底线地接受他的亲吻。
一只手撩起来了他的衣摆。
指尖摩挲腰肉，惹得秦一柯心头一颤，那潮湿温热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小腹，绵延暧昧地往上。
发热的头脑忽然就清醒过来，“老幺，不能往上了，你还在读书呢……”
“秦哥……”
裴清墨垂下眼睫睨他，含羞带欲，低软的嗓音似裹着瘾的蜜糖，让秦一柯肩腰酥麻又心生软意。
“行、行吧，可以亲肚子，但别在衣服外边留痕迹……”
细细密密的吻。
像春天里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秦一柯小腹上，将那清晰流畅的八块腹肌都打湿，只差开出姹紫嫣红的春花来。
裴清墨知道怎么开花。
咬吻。
嘬吮。
指尖用力掐出来。
留下大片的吻痕指印，就像斑斓的春花，消了再开，开了又开，直到乱花迷人眼，草没马蹄疾。
裴清墨抬眼，却见刚刚还在跟他接吻的人已经睡着了，明明肚子还袒露着，却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趁火打劫。
秦一柯越没有防备心，越是滋养裴清墨的色胆和欲望。
见不得人的阴暗面不断鼓动他，催促他得寸进尺，诱惑他趁火打劫，一鼓作气，从头到底，把人彻底占有。
可秦一柯信任他。
他不能不顾秦一柯的意愿，哪怕是有一丝被讨厌的可能，他都不会冒险。
裴清墨轻叹口气。
忽又抿唇笑起来。
反正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
一早的飞机。
到成市看了大熊猫和樱花，逛了特色的景点，吃了特色食物，又拍了很多照片。
就是潜在情敌有点多。
半天下来，秦一柯就被十几个男生要vx，惹得裴清墨很不高兴。
秦一柯哭笑不得。
明明裴清墨被搭讪的次数是他的两三倍，而且男的女的都有，但他只记得搭讪秦一柯的人了。
特别是被秦一柯笑着礼貌拒绝的时候，裴清墨就幽幽地看着他，语气平静淡定，又透着阴阳怪气。
“哥哥，他怎么也叫你哥哥啊？”
“哥哥，他送你玩偶你怎么不要啊？”
“哥哥为什么要看着他？哥哥觉得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秦一柯：“……我就是感觉他的冰淇淋挺好吃的，想问他在哪里买的。”
裴清墨：“我去问。”
后面搭讪的人确实有点多了，秦一柯干脆带着裴清墨去买了一对对戒，都戴在无名指上，装作他俩已经结婚了，一有人来就亮给那些人看。
裴清墨直接略过了“装作”，满心满眼都是秦一柯给他戴了戒指，一双眼都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瞧了。
盯了自己的，又盯秦一柯的，然后又盯秦一柯的脸，抿着唇笑得羞涩又傻气，把秦一柯盯得无可奈何。
算了。
他喜欢盯就盯吧。
当晚没有在成市停留，秦一柯和裴清墨坐上飞机去下一个地点。
看了辽阔的大草原，参观了神圣的布达拉宫，又参加了天安门升国旗，逛了故宫，去走了长城。
秦一柯还蹦极了，拉着裴清墨一起，都快玩疯了才终于踏上回家的路，在飞机上睡着的时候，戴着戒指的手还牵着裴清墨的手。
这是他的男朋友了。
——两个人都没发现秦一柯发的那条朋友圈评论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