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被抓着尾巴欺负了一夜。
头上的角掉在了地上，被人类捡起来戴回去，摸他的头发，又用柔软的嘴唇亲他。
声音好听地说，
“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嗯……”
恶魔气若游丝地应了声，没注意到人类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
久违的日上三竿。
秦一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摘下头上的恶魔角放在床头柜，随手拿了床边的睡衣裹上。
有点大。
是霍老板的。
领口扣子没扣。
松松垮垮的。
秦一刷牙时稍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的锁骨肩胛胸上小腹都是吻痕和牙印，层层叠叠，青青紫紫，像狗啃的一样。
霍老板真不愧是属狗的。
秦一吐了牙膏泡沫，清了口腔，洗了把脸就脱了睡衣扔进脏衣篓子里，正想转身出浴室，就看见自己后腰尾椎上的一抹黑色。
是霍老板画的恶魔尾巴。
墨色清晰。
三角尖尖。
昨晚霍老板给他洗澡的时候，居然留了下来不擦掉，还在上面咬了两个吻痕。
深红色的。
叠在一起像一颗小爱心。
秦一脸上臊红，连忙用毛巾去擦洗，但这一洗又发现了一点东西。
尾巴稍下臀尖稍上的位置，有一串黑色的花体字母和一点红色。
【huochengke】
行云流水。
遒劲有力。
是霍老板名字的拼音。
而红色的是印章，刻的也是霍老板的名字。
——真把他当恶魔了，不戴十字架了，写这种东西当封印。
幼稚鬼。
秦一红着脸心里哼哼了一声。
但这钢笔好像和之前霍老板写的那只不同，比较难洗一点，擦了好几遍还是有黑色的清晰印子，乍一眼像纹身。
臭霍老板。
秦一又哼一声。
背着身仔细照了照镜子，没发现除了屁股尖上的其他签名，想了想昨晚，秦一忽然红了耳根脖子，去看大腿根。
果然。
左腿根也有一个黑色的签名。
中文的霍成柯。
旁边也有一颗吻痕的小心心。
秦一擦了擦，果然也不太擦得掉，顿时又臊又恼。
太恶劣了。
总是写在这么私密的地方。
秦一自己看不见，擦又擦不掉，只能霍老板一个人瞧见，一个人碰，像无形中烙上了他的名字，人被他藏起来一样。
不行。
等霍老板回来，他也要在霍老板身上写字。
不写名字。
写混蛋、写恶棍。
画只乌龟写他乌龟王八蛋。
—
秦一气气地回卧室，找今天要穿的衣服。
忽然听见“滴滴”声响。
循着源头过去，是平板的闹钟响了，闹钟标签还写着“老婆起床了吗？”，应该是霍老板标的。
秦一关了闹钟。
平板回到屏保页面。
秦一余光不经意看见屏保图片，立刻从脸到脖子全涨红了。
不是羞。
是恼羞成怒。
那上面本来是一座雪山的。
现在却是一个赤裸身体趴在床上的男人，背上斑斑驳驳，散落着吻痕和牙印，后腰被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掐握，指腹将皮肤压出几个小坑。
大手之下，那一条黑色尾巴尤为注目。
细细长长。
三角尖尖。
还有一串黑色的拼音。
没有吻痕的爱心。
应该是后面才嘬上去的，难怪他早上迷迷糊糊的，感觉后腰上痛了一下，原来是这狗东西又乱咬他。
狗东西。
居然趁他睡觉拍他果照。
还设置成屏保！
秦一羞恼地换了屏保删了照片，想退出来时，却忽然发现里头还藏着一个相册，设了六位数的密码。
——这该不会是霍老板偷拍他的所有果照吧？！
秦一皱着眉。
试了自己的生日。
居然成功了。
但入眼并不是想象中的果照，而是很日常的秦一的照片。
他穿T恤的。
穿毛衣的。
在沙发上睡着的。
在阳台浇花的。
看恐怖片害怕用手挡住自己眼睛的。
跑向大海欢快笑着的。
在南极看企鹅和海鸟的。
各种各样。
最久的一张，是23年三月的。
像是他在霍老板怀里睡着了，霍老板从头顶偷拍他的。
那是他被霍老板包.养的第一个晚上。
他走进了霍老板的心里。
——但他不知道。
秦一的气莫名就消了。
心里还挺感动的。
特别是霍老板虽然大男子主义，很霸道，很直接，但拍照技术一点也不直男，拍的都很好看，一点也不丑。
——不过一码归一码。
秦一感动完了又翻了翻平板，没找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才真的松了口气。
——万一霍老板真藏了他的丑照呢？
他可不想办婚礼的时候，猝不及防看见睡得流口水，或者不修边幅迷迷瞪瞪的自己出现在大屏幕上。
肯定会被许小琴笑上二十年。
—
换了衣服。
秦一去瞧霍老板的俩儿子臭宝，给他们换了新的纸尿裤，拍拍他们的小屁股，忽然想起昨晚霍老板说的话。
【恶魔要丢脸地给人类生小恶魔了】
三个多月大的小宝宝。
这不就是现成的小恶魔吗？
生孩子不用来玩，不就可惜了？
刚换的纸尿裤就被脱了。
“宝贝乖乖别动喔。”
秦一憋着笑哄着，用钢笔画了一条小小的恶魔尾巴，刚好在小臭宝的痒痒肉上，小臭宝挥着小手笑得清脆又欢快。
“啊～啊～～”
“臭宝别动，爸爸要画歪了。”
“啊呀～～”
小臭宝还以为是爸爸在跟自己玩游戏，想翻身跟爸爸说话，反而被爸爸拍了一下小屁股，软乎乎的小肉山弹了弹。
大臭宝也没逃得了。
纸尿裤脱了，翻过身来趴在小臭宝旁边，在他的后腰上也画一条小尾巴。
两只光着腚的小恶魔就这么诞生啦！
秦一给俩小恶魔拍一张照，发给了霍老板，打字道，“怎么办？小恶魔出生了，快要拆家了，霍老板你害不害怕？”
霍老板不喜欢小孩子。
特别是拆家的小恶魔。
但秦一不怕。
怕什么？
这两只小恶魔一点都不恶魔。
会对着秦一眉开眼笑，奶呼呼地说婴语，不会爬，就翻身，又翻身，滚到秦一跟前，呀呀地挥着小手要爸爸抱抱。
这谁能顶得住。
秦一心都软了。
把小臭宝抱起来香了一口，惹得小臭宝咯咯地笑。
把眼巴巴的大臭宝也抱起来香了一口，被大臭宝抓着耳朵，在脸上吧唧一口，看见自己偷袭成功了，立刻手舞足蹈地笑。
小臭宝有样学样。
也抓着秦一的耳朵吧唧了一口，笑得像银铃一样。
“两个机灵鬼。”
秦一笑了笑，“跟你爸一样会。”
—
这两只小恶魔被许小琴看见了，拍了照发到了家族群里。
霍家人平时挺正常的。
一看见这张照片，就像打开了某种奇怪的开关一样。
【霍建国：这大胖曾孙子，长了小尾巴更胖了哈哈哈】
【鹿笙：这小恶魔也太可爱了吧！想抓他小尾巴！】
【黎礼礼：蝈蝈最可爱的时候，也是最闹人头疼的时候，我都没想到给他穿成这样，错过了错过了呜呜呜】
【鹿嘉：应该戴个小角穿个小恶魔翅膀，满百天拍照可以整一套】
【秦一：这个可以，就是不知道穿什么好】
【赵曼：刚好俩孩子百天的时候，秦一你要入族谱，我们回来给你参谋，什么小熊猫大熊猫都给扮上】
霍老板就上了个班，群里就已经999+了。
一键到顶。
系统光是往上滑就滑了半天。
内容很莫名其妙。
从开始的讨论俩臭宝满百天穿什么，到最新一条“不知道漂亮国什么时候倒台，反正是会统一的”。
中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霍老板看见第一条了。
跟他老婆给他发的那张小恶魔光屁股的照片差不多，还有小恶魔光腚喝奶的，两只小恶魔靠在一起说悄悄话的。
一只小恶魔想嘬自己的小脚丫子没嘬到，去嘬另一只小恶魔的脚丫子。
被秦一发现阻止了，还哭唧唧。
许小琴哈哈大笑，全录了下来。
还挺有趣的。
霍老板翘了翘唇角。
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正传来小孩子清脆的笑声，还有男人的笑声轻语。
是他的老婆和孩子。
霍老板有点体会到孩子老婆热炕头的感觉了。
过去从背后抱住秦一，跟小小吓了一跳的老婆接了个吻，眼瞳带笑地睨向俩臭宝，“今天有没有闹爸爸？”
“啊啊！”
小臭宝蹬了蹬腿。
大臭宝挥了挥手。
秦一听懂了，笑着回答霍老板，“他们说没有闹。”
“挺听话的。”
“他们不闹我就闹了。”
霍老板低声笑说。
不等秦一反应，一把将他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往上二楼走。
秦一脸色涨红。
连忙拍了拍他的背，说，“孩子还在下面……”
“有围栏护着，还有妈和陈姨看着，不会出事的。”霍老板颠了颠老婆，往下叫了一声，“妈，你看一下成一和一柯，我和秦一有事要讲。”
“没问题。”
“我冲了奶就过去。”
许小琴在厨房回了。
而秦一被霍老板扔在卧室的大床上，霍老板倾身下压，手上拿过平板在他面前晃了晃，低声问他，
“你是不是偷看什么东西了？”
“看了。”
秦一心虚又理直气壮。
“你偷拍还不准别人偷看了？你用我果照做屏保我还没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