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当然是能洗掉的。
被签得几乎全身都是名字的秦一，看到镜子里淡了些的墨色，才知道自己又被霍老板骗了。
害他慌了那么久。
只有昨晚屁股挨的打，和已经多了两个黑色名字的赠送合同，才不是骗人的。
但赠送的不是闻凌那套江景房，而是秦一正在居住的这套颐园公寓。
——虽然同样很贵就是了。
霍老板以为秦一是不喜欢闻凌，才不要那套房子，于是换了一份合同，昨晚上押着秦一签了名字按了手印。
秦一是想要拒绝的。
但没成功。
因为佯怒的霍老板要拉着秦一去阳台，把他按在阳台的围栏上翻来覆去。
秦一本来还腰软腿软，脸热脑胀的，听了这话瞬间清醒了。
隔壁公寓的主人新来了一个年轻女人，不时会到阳台浇花看书，偶尔和秦一碰见了，还会很温柔地跟他打招呼。
要是被她看到，秦一顶着一身名字和吻痕牙印，跟霍老板做那种事，就不只是社死了。
说不定还会打电话报警，告他们违反治安管理条例。
秦一吓得立马签了合同。
却没想过，以霍老板占有欲和小心眼的程度，怎么可能真拉他去阳台，万一被别人看见，怕是会想天凉王破。
——开玩笑的。
霍老板是正经生意人，才不会搞这些恶意收购的违法犯罪事情。
言而总之，秦一名下多了一套两千多万的房子。
Aylwin听到的时候，差点笑死。
“早跟你说了，别惹大老板不高兴，你不听，现在你平白挨了一顿打，不是自作孽吗？哈哈哈哈！”
秦一被笑得耳根红。
等Aylwin笑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所以给霍老板送什么生日礼物好？”
“霍老板前天都过过新历生日了，其实送不送也一样吧。”Aylwin说，“农历生日……七月十六，正好在鬼节后面，怪不得霍老板过新历，七夕不比鬼节吉利。”
“要不你卡个零点请个大师，给霍老板驱鬼祈福，去去晦气？”
“……”
你是认真的吗？
“要不你准备一个大箱子，外面扎上包装纸礼品带，给自己打一个蝴蝶结，藏在里面送给霍老板？”
“……我还是问别人吧。”
“行了行了，我不开玩笑了，你认识的人里谁有我懂啊。”Aylwin摆摆手，正经建议道，“送西装皮鞋这种硬件肯定不行，霍老板那种大人物，肯定是量身定制的，做工也考究，咱小户人家买不起。”
“手表是男人的象征，送便宜的霍老板面子不好看，送贵的，你直接倾家荡产。”
“送领带和袖扣最好，领带嘛，再贵也贵不到哪去，袖扣你挑个精致的，设计简洁巧妙的，价格上也可以低一低。”
秦一懂了，但没完全懂。
他活到二十五岁，生活上都是个大直男。
好穿的裤子衣服买黑灰白的好几套，内裤也是随便挑一打，沐浴露和洗发水洗面奶直接买三合一的，一个牌子用好几年。
领带西装，手表袖扣，这类高档东西基本不在他的生活表里，更别说怎么挑好坏了。
看见秦一清澈而迷茫的眼神，不用问，Aylwin就懂了。
“你家霍老板等会儿下班来接你不？他不来我就带你去挑礼物。”
—
霍老板管着大公司，自然不能总是来接秦一。
霍老板不来，Aylwin搭上秦一的车，往市中心最大的灵城商场去。
最繁华的地段。
人流量最大的商场。
一楼百货，二楼商店，三楼吃喝，四楼娱乐，五楼就是大品牌入驻的奢侈品店。
从手表珠宝，首饰包包，到礼服西装，各种知名的皮鞋球鞋高跟鞋，如果卡里余额足够，从换一身这里出去，最低也要十几万。
当然更多的，是十几万才能买一件的单品。
“有那件喜欢的，觉得合适霍老板的，你就买下来，漂亮的礼品盒子一装，就算再丑，霍老板也会说喜欢。”
Aylwin边说，边带着秦一进了一家店。
店内面积很大，用做展示的假人模特就有十几个，整套的西装横排列队，层层叠叠，看得秦一眼花缭乱。
“茜茜，我来光顾你生意了。”
Aylwin打了个招呼，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性导购就走了过来。
见了他们，未语先是三分笑，“Aylwin，最近不跟小男友约会了，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是这位先生有需要？”
“对，他想买领带送男朋友，不太会挑，你带一下。”
“放心，你的朋友我肯定会尽力的。”黄茜带着笑意的目光看着秦一，“您好，我是黄茜，这里的导购，您叫我茜茜就好。”
“黄小姐。”
秦一礼貌性颔首。
“客气了。”黄茜笑着，把秦一往领带区带，“您想送的人一般佩戴什么类型领带呢？沉稳，还是颜色活泼一点的？是需要经常开会的职位吗？”
“沉稳的，是大领导那种。”
“明白了。”
黄茜将条件符合的领带挑出来，颜色偏重或冷淡风，都是沉稳大气的，说着又挑了几条颜色稍微活泼点条纹。
秦一一眼就相中一条暗红色底的，灯光折射，金色的玫瑰暗纹若隐若现，有种华丽奢靡的质感。
对霍老板来说，是有点明艳花哨的颜色。
但莫名的，秦一觉得很适合。
“要这条。”
黄茜愣了一下，那条是她为了衬托其他几条的沉稳和性价比拿的，没想到秦一会挑它。
Aylwin也没想到，他拿起另一条玄色祥云暗纹的，“这条会不会好一点？那条好像太艳了。”
“价格也偏贵了一点。”
但秦一摇头，买了暗红色的。
—
买完挺高兴的。
但回家一看到霍老板，就有点后悔了。
对比霍老板现在戴的那条灰色领带，口袋里的暗红色确实有些艳了，材质似乎也低了一个档次。
——配不上霍老板的西装。
“您吃饭了吗？”
秦一边问，边把小盒子往口袋里揣了揣。
霍老板还在工作，没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说了声没吃，把人招过来，揽到怀里，“下午和朋友去了市中心商场？”
“嗯。”秦一面色镇定，头一次对霍老板撒了谎，“Aylwin去买东西，我陪他去。”
“他买什么，还要你陪着一起去？”说着，霍老板低头亲他，大手也揉着他的腰。
“就是给男朋友买礼物。”
秦一有些紧张，怕霍老板摸到口袋里的东西，又怕厨房里的陈姨看见，没亲几下，就从霍老板怀里出了来。
“我、我看看陈姨什么时候做好饭。”
秦一边说，边快步走进了厨房里，身影颇有点躲洪水猛兽的意味。
霍老板轻啧了一声。
“笨兔子。”
—
霍老板的旧历生日很快就到了。
秦一还没想好，要不要把那条暗红色的领带送出去，还是玄色的那条。
——怕霍老板觉得暗红浮躁，买的第二天，他也把那条玄色云纹的买了回来。
但秦一看着，始终觉得不如红色玫瑰的好。
而且单送一条领带，似乎也有些单调了，秦一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找了一个大的纸箱子，扎上漂亮的包装纸和丝巾带。
然后红着脸躲了进去。
自然不想Aylwin说的那么羞耻，只在身上绑一个蝴蝶结，什么也不穿。
——秦一穿了霍老板的白衬衣。
霍老板比秦一高，衣服尺码也略大一点，白色衬衣穿在身上，堪堪能盖住大腿根，而底下什么遮挡也没有。
两条麦色笔直的腿暴露在外。
秦一学着霍老板的样子，穿了黑色的吊带袜。
一头是鸭嘴夹，扯着黑色长筒袜的上沿，另一头是黑色的皮圈，扣在大腿上，皮肉被挤压束缚，压出一道弧痕。
还有黑色的背带式的腰带。
对镜子一照，明明霍老板穿着很禁欲正经的东西，在秦一身上，就显得格外诱人色.情。
盒子是五面的的。
只有前后左右上，没有底下那一面。
秦一说是在盒子里，其实就是坐在床上，被一个方块罩住了。
薄薄的盒壁，秦一能清楚地听到客厅门开的声音，玄关的换鞋声，接着是卧室门开，霍老板走进来，开了灯。
灯光明亮。
霍老板觑见床上的盒子，先是皱眉，而后看到盒子上的纸条，瞳色变得深沉。
心思起来恶劣。
霍老板没有打开盒子。
而是等了好一会儿，等到里面的兔子忍不住了，自己顶开盒盖，探出头来。
四目相对。
兔子脸红了。
然后蹭得把脑袋缩了回去。
“真容易害羞。”
霍老板低声笑了一下，打开盒盖，将纸做的盒子一掀，穿着单薄，肥美诱人的兔子就完全暴露了出来。
见到用餐人，还下意识往后一退。
脸是红的。
耳根也是红的。
看起来臊赧得厉害，也不知道怎么最近这么大胆，一而再再而三地勾引霍老板。
“今天又是犯了什么错？”
霍老板捏着兔子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问他，“还是上次的礼物不够，想跟我要什么？”
“成功取悦我——”
“要什么老公都可以给你。”